警察和贾恩出去后,房间内一阵尴尬的沉默。随后斯塔克韦瑟说道:“这样,我想我得走了,去看看他们是否已经把我的车从沟里弄了出来。我们似乎没看见这边的路上有车被拖走。”

“是的,”劳拉解释道,“车道在另一侧,那边有一条岔路。”

“是的,我知道。”斯塔克韦瑟回答道,他走到落地窗前,又转过身。“怎么白天看东西这么不一样。”他走到阳台上,这样说道。

他一走,劳拉和朱利安立刻看着对方。“朱利安!”劳拉大声喊道,“那个打火机,我和他说是我的。”

“你说那是你的?和探长说?”法勒说道。

“不是。是他。”

“跟……跟那家伙……”法勒开始说道,突然他们发现斯塔克韦瑟还在窗外的阳台上散步。“劳拉……”他又说道。

“小心点。”劳拉说道,她走到壁龛处的小窗口,向外张望。“他可能在偷听我们说话。”

“他是谁?”法勒问道,“你认识他吗?”

劳拉回到房间中央。“不,我不认识他。”她告诉法勒,“他……他的车出了事,昨晚他来了这里。就在……”

朱利安·法勒拍了拍她搁在沙发背上的手:“没事的,劳拉。你知道我会尽力的。”

“朱利安……指纹。”劳拉喘着粗气说。

“什么指纹?”

“那张桌子,就在那张桌上,还有玻璃窗。那些指纹是你的吗?”

法勒将手移开,暗示斯塔克韦瑟在窗外的露台散步。劳拉没有转身,而是走开几步,大声地说:“朱利安,你太好了,相信你会帮上我们很多忙。”

斯塔克韦瑟还在外面的露台散步。他渐渐走出他们的视线后,劳拉再次转过身看着朱利安·法勒。“那些指纹是你的吗,朱利安?你想想看。”

法勒想了一会儿:“桌子上的……是的……可能是。”

“哦,上帝!”劳拉喊叫道,“我们该怎么办?”

斯塔克韦瑟现在又走近了,正在窗外的露台来回踱步。劳拉吸了一口香烟,“警察认为这是麦克格雷格的。”她告诉朱利安。她绝望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好让对方说说自己的想法。

“好吧,那就没事了。”他回答道,“他们可能会一直这样想。”

“但是假如——”劳拉开始说。

法勒打断了她:“我得走了,”他说道,“我还有约。”他站起身来。“没关系的,劳拉。”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别担心。我保证你会没事的。”

劳拉的表情已经像是濒临崩溃的边缘了。法勒显然没注意到这点,他往落地窗走去。他推开窗户的时候,斯塔克韦瑟正走过来,想进房间。法勒礼貌地躲开了,避免撞到他。

“哦,你现在要走了吗?”斯塔克韦瑟问道。

“是的,”法勒说,“这几天事情多,比较忙。一周后选举就要开始了。”

“哦,我明白。”斯塔克韦瑟回答道,“请原谅我的无知,但你是什么党派?保守党?”

“我是自由党。”法勒说道,听起来有一丝愠怒。

“哦,这个党还在参加竞选吗?”斯塔克韦瑟爽朗地问道。朱利安·法勒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一句话没说,离开房间,走时他没有把门关上。斯塔克韦瑟气势汹汹地看着劳拉。“我明白了,”他说,怒气更甚,“或者至少我开始明白了。”

“你是什么意思?”劳拉问道。

“那是你男朋友,不是吗?”他走近她,“现在都说出来吧,好吗?”

“既然你问了,”劳拉有些挑衅地回答道,“是的。”

斯塔克韦瑟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那么,昨晚你有很多事情没告诉我,是吗?”他生气地说道,“这就是你为什么那么匆忙抓起打火机,还说那是你的。”他走了几步,然后转身面对她:“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很长时间了。”劳拉平静地说道。

“但你从来没有想离开沃里克,然后和他一走了之?”

“没有,”劳拉回答道,“一方面这里有朱利安的事业。那可能会毁了他的政治事业。”

斯塔克韦瑟没好气地坐在沙发的一端。“噢,选举这几天他做这种事倒是有利于他的事业,是吗?”他厉声说道,“难道他们不介意通奸这种事吗?”

“这里有些特殊情况。”劳拉试图解释道,“他是理查德的朋友,而且理查德是个跛子……”

“哦,是的,我明白了。这宣传效果肯定也不会好。”斯塔克韦瑟反驳道。

劳拉走到沙发前,站在那里看着他。“我想,你认为我应该昨晚告诉你这件事?”她冷冰冰地说道。

斯塔克韦瑟不再看她。“你没有义务。”他喃喃道。

劳拉似乎缓和了一点。“我以为这不重要。”她开始说道,“我的意思是,我能想到的只是,是我开枪杀了理查德。”

斯塔克韦瑟似乎又有些同情她了,他喃喃地说道:“是,是,我知道。”沉默了一会儿,他补充道:“换成我,我也想不到别的。”他又停了下来,然后抬头看着她,“你想做个小实验吗?”他问道,“你开枪打死理查德时,站在哪儿?”

“我站在哪儿?”劳拉附和道,听起来很困惑。

“没错,你站在哪儿。”

劳拉想了一会儿,回答道:“噢,就在那边。”她朝着落地窗,有些茫然地抬了抬下巴示意道。

“站到那里去。”斯塔克韦瑟指挥道。

劳拉站起来,有些不安地移动着。“我……我记不起来了,”她告诉他,“别叫我记起来。”现在她听起来很害怕。“我……我很心烦。我——”

斯塔克韦瑟打断她。“你丈夫对你说了些什么?”他提醒道,“是什么话让你去夺枪的。”

他从沙发上爬起来,坐在桌子旁的扶手椅上,熄灭了香烟。“来吧,演出来看看。”他继续说道,“桌子上有枪。”他从劳拉手中接过香烟,放到烟灰缸里。“现在,你在吵架。你拿起枪……拿起来……”

“我不想!”劳拉喊叫道。

“别傻了,”斯塔克韦瑟咆哮道,“里面没有子弹。来吧,拿起来。把它拿起来。”

劳拉拿起枪,欲言又止。

“你是一把抓起枪,”他提醒道,“不是那样小心翼翼地拿起来。你一把抓起来,然后开枪打了他。告诉我你是怎么做的。”

劳拉笨拙地握着枪,后退了一步。“我……我……”她开口道。

“继续,让我看看。”斯塔克韦瑟喊道。

劳拉试图瞄准。“继续,开枪!”他重复着,仍在喊叫,“里面没有装子弹。”

她还在犹豫,他成功从她手中夺过枪。“我想是的,”他大声说道,“你从来就没用过左轮手枪,你不知道怎么做。”他看着枪,继续说道,“你甚至不知道怎么打开保险。”

他把枪放在脚凳上,走到沙发后面,转身面对她。停顿了一下,他平静地说:“你没有开枪杀死你的丈夫。”

“是我做的。”劳拉坚持道。

“哦,不,你没有。”斯塔克韦瑟重复道。

劳拉听起来很害怕,她问道:“那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斯塔克韦瑟深吸一口气。他绕到沙发前,重重地摔坐在上面。“对我来说,答案似乎很明显。因为是朱利安·法勒杀了他。”他反驳道。

“没有。”劳拉几乎是喊着叫出声来。

“是他!”

“没有!”她重复道。

“我说是他。”他坚持说道。

“如果是朱利安。”劳拉问他,“我为什么要说是我干的?”

斯塔克韦瑟直视着她。“因为,”他说,“你想得很对,我会帮你掩盖犯罪事实。哦,是的,你是对的。”他躺到沙发上,继续说道:“是的,你很成功地耍了我。我完了,听到了吗?我完了。如果我要为了朱利安·法勒的脸面撒一堆谎,我就彻底完了。”

房间里一阵沉默。良久,劳拉什么也没说。她笑了,冷静地走到扶手椅旁的桌子边,拿起烟。她回头看着斯塔克韦瑟,说道:“哦,是的,你完了!你必须这么做,你现在无路可退,你已经告诉了警察,你不能改变自己的证词。”

“你说什么?”斯塔克韦瑟倒抽一口气,吓了一跳。

劳拉坐在扶手椅上。“不管你知道什么,或者你觉得知道什么,”她对他说道,“你必须坚持你的证词。你是从犯,你自己说过的。”她吸了一口香烟。

斯塔克韦瑟起身看着她,目瞪口呆,他喊道:“好吧,我完了!你这个小婊子!”他瞪了她一会儿,没说什么,突然转过身,快速走到落地窗前,离开了房间。劳拉看着他大步穿过花园。她身形一晃,像是要跟过去把他叫回来,不过随后她像是想清楚了,脸上带着不安的表情,慢慢转过身,从窗户边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