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著作风格应该真实、富有教育性、严肃冷静、不带感情色彩,还应该表现出秩序感和明晰感。过分的强调、华丽的词汇以及夸张的语气永远都不应该出现在纯科学著作中,除非我们希望破坏其他学者对我们的信任。他们会认为我们是梦想家或者诗人,不具备学术研究能力,无法将纯粹的逻辑方法应用到某个问题中去。科学作家应该坚定地致力于用细致如镜的笔触心平气和地反映客观现实,用词句勾勒出真实的情况。简而言之,我们要放弃在文体上的虚饰做作,避免愚蠢地炫耀自己的哲学深度。不要忘记布瓦洛(Boileau)的著名格言:“清晰的描述引发正确的认识。”

华丽的辞藻、夸张的语言可能在畅销书里、就职演讲上甚至科学著作的序言中大行其道,但是如果出现在科学专论中,会显得非常怪异和荒谬。

浮夸的修辞常常使所描述的思想变得模糊不清,不必要的比喻使行文啰唆冗长,这会分散读者的注意力,因为他不用参照这么多的形象比喻就可以很好地领会某个观点。作家就像透镜,可以分成色差透镜和消色差透镜两类。后者完全纠正了色散,读者可以将精力集中在观点(通过阅读或者观察得出的)本身,而前者不具备后者的功能,它会用彩色的轮廓和浓重的阴影把客观事物装扮起来,使它们失去准确性。

才智方面的“色差”或者“色散”,可能对于文学创作和演讲来说非常有用,因为普通大众(艺术工作的最终裁判)需要借助修饰手段理解特定的事实。但是,阐释和讨论纯科学问题时,受众是一个特定的知识型群体,如果夸张的演说和无用的细节充斥在我们的作品中,无疑是对他们的学识和鉴赏力的冒犯。叔本华曾经赞扬过葛拉西安的如下格言:“简洁永远是最美的。”它必须成为我们的写作标准。还有“表达思想应该像写遗嘱那样——精确的用词不易引起诉讼纠纷”。以下要素可以很好地预防弗雷·坎迪尔(Fray Candil)所说的“修辞性消化不良”,帮助我们克服肤浅的倾向,防止科学思维习惯的倒退。我们要注意力高度集中,多关注思想和行动而非言辞,要知道我们面对的科学问题不会因为一个华丽的句子或者某个夸张的想象而得到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