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不可能被微不足道的东西引入歧途。这种东西在所谓的爱与帮助的伪装下,在人毫无觉察的情况下蔓延开来。实际上,这种情况应归咎于成年人的盲目,这种毫无意识的自我中心会对儿童产生极为恶劣的影响。

经验表明,正常化会使许多幼稚的品质消失。在这些消失的品质中,不仅有邋遢、不服从、懒散、贪婪、以自我为中心、好争吵和不稳定,而且还有所谓的“创造性的想象”、喜欢故事、对他人的依恋、游戏、顺从等。它们还包括科学上一直研究的并被认为是童年时特有的一些品质,如模仿、好奇、自相矛盾和注意力不集中。这些幼稚品质的消失表明,人们至今尚未了解儿童的真正本性。这一事实的普遍性是惊人的,但由于很早以前,人们已经认识到了人的双重本性,所以这也并不是全新的。人的第一种本性是他与生俱来的。第二种本性来自于他的原罪,即他违背了上帝的法则而产生的后果。由于这种堕落,人被剥夺了在他较早时期所得到的赐福,他因此会受环境和自己心灵幻觉的支配。这种原罪说会有助于理解儿童发生的事情。

一个人不可能会被微不足道的东西引入歧途。这种东西在所谓的爱与帮助的伪装下,在人毫无觉察的情况下蔓延开来。但实际上,这种情况应归咎于成年人的盲目,这种毫无意识的自我中心会对儿童产生极为恶劣的影响。然而,儿童也在不断地进行自我更新,他们自身有一个没有遭到破坏的计划,只有根据这个计划他们才能正常地发展。

儿童恢复了正常、自然的状态,与一个特殊的因素有关,这个因素就是他能专注于某些使他与现实环境相接触的体力活动。也许我们可以下这样的结论:导致儿童偏离正轨的根源只有一个,即他在成长时期处于一个有害的环境中,使他无法实现他原始发展的计划,因而无法在“实体化”的过程中发挥出他潜在的能量。

神游

实体化的概念,可以指导我们去解释偏离正轨的性质。心理能量必须在运动中进行实体化,这样它才能使一个人的人格得到统一。如果一个人不能获得这种统一,不管是由于成人占据支配地位,还是由于儿童在环境中缺乏活力,心理能力和运动这两个组成因素就会各自发展,这样“人被分裂了”。由于从本质上说,没有一样东西会被创造或消灭,所以儿童的心理不是按它应有的方式发展,就是朝着错误的方向发展。通常当这些心理能力失去了根基而毫无目的地漫游时,就产生了偏离正轨的现象。心灵应该通过自发的体力活动来塑造自身,这样心灵才不会沉浸在幻想之中。

当游移不定的心找不到可以工作的对象时,它就会被图像和符号所吸引。儿童如果发生这种心理失调,就会坐立不安地到处乱动。他们看起来充满活力、难以自制,但却毫无目的。他们刚着手做一件事,没过多久就把它丢下了,因为他们的心思分散在许多不同的事情上,而不能集中于某个对象上。不管成人惩罚还是耐心地容忍这些心理失调儿童的散漫和不守规矩,我们实际上是赞成和鼓励儿童去幻想的,并把这种幻想解释为儿童的创造性倾向。福禄培尔发明了许多游戏,目的在于鼓励儿童沿着这些方向发展想象力。成人教儿童观察他自己用积木搭成的马、城堡或火车。儿童的想象力可以给任何一种物体赋予意义,但是这就在他的心灵中产生了一种幻想。一只门把手变成了一匹马,一把椅子变成了宝座,一块石头变成了一架飞机。大人把玩具送给孩子让他们玩,但是这些玩具只是产生了各种幻觉,却未能提供与现实相关的真实并富有建设性的环境。这种环境只能使儿童产生幻觉,而不能给他任何真正意义上理智的全神贯注。这些玩具能刺激儿童去活动,但它们就像一阵微风吹起了余烬中的火星,火星很快就熄灭了,而这种玩具也很快被扔掉了。但是成人认为,当儿童自由活动的时候,玩具是他们发泄能量的唯一途径,认为这些玩具就像能吹起余火的微风。成人相信儿童会在玩具中找到幸福。

尽管儿童很快就厌倦他的玩具并把它们弄坏,但成人的想法依然没有改变。当成人毫不吝惜地把礼物送给儿童时,儿童会认为他们慈爱、慷慨。玩玩具是这个世界赋予儿童的唯一自由,但儿童应该在这个宝贵的时期中为将来更美好的生活打下基础。这种“分裂的”儿童,在学校里被当作是十分聪明的人,即使他们没有秩序、不协调和无纪律。

在我们为儿童提供的环境里,我们看到这些儿童马上投入到某些工作中去。他们激动的幻想和坐立不安的动作消失了,他们平静地面对现实,开始通过工作使自己更完善。他们成为了正常的儿童,他们无目的的行动变得有方向了。他们的身体四肢能够成为思想的工具,并以此去了解和真正认识周围环境中的现实情形。现在他们对知识的探究已经代替了毫无目的的好奇。心理分析学家通过出色的洞察力,把那种没有正常发展的想象力和对游戏的过分热衷,看做是“心理的神游”。

“神游”是一种逃避,一种寻找慰藉的表现。逃进游戏或幻想世界中去,常常掩藏了已经分裂的心力。神游代表了一种自我无意识的防御,使自己逃离痛苦或危险,把自己隐藏在一个面具之后。

障碍

教师们发现,想象力非常丰富的儿童,并非像人们认为的那样是班里最好的学生。相反,他们所获甚少或一无所获。尽管存在着这个事实,但仍没有人怀疑这些儿童的思想已经偏离了正轨。相反,人们认为是巨大的创造力使他们不能专心于实际事物。然而,一个思想偏离正轨的儿童,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或正常地发展潜力的。这一事实已经明显地表明:这种儿童的智力并不高。这种思想偏离正轨的弱点不仅表现为儿童的心灵进入幻想世界,而且还表现为儿童丧失了勇气,试图把自我封闭起来。就一般的儿童来说,他们的平均智力水准比正常化儿童的智力低。由于他们的心力使用不当,所以他们就像骨折的儿童,要想恢复健康就必须得到特殊的治疗。但是,这些儿童不但没有得到精心的呵护和治疗来恢复思想的失调进而发展智力,相反,他们却常常受到威吓。偏离正轨的心灵是经不起强制和压迫的,任何人想以这样的做法来纠正儿童,都将导致儿童的反叛性格。

这种反叛性格并不是我们通常所看到的,表面上表现出来的漠不关心和不服从的心理防御。相反,这是一种思想完全无法控制的心理防御,它会无意识地阻碍儿童接受和理解来自外界的观念。

心理学家把这种观念称为“心理障碍”。教师应该有识别这种障碍的能力。儿童心中的这个障碍会使他响应得越来越消极。通过这种防御机制,儿童心灵会无意识地说:“你说话但是我不听。你不断地重复,但我就当没听见。因为我正忙着建造一座墙,把你拒之墙外,只有这样我才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

长时间地进行这种自我防御,会使一个儿童看起来好像丧失了在某方面的天赋才能。事实上,这类儿童的教师,在与这些饱受心理障碍折磨的儿童相处中发现,他们的智力低于平均水平,不能掌握诸如算术和拼写之类的技能。

如果一个有智力的儿童对许多类型的学习设置心理障碍,甚至抵制任何类型的学习,也许人们就会认为他愚蠢。如果他在同一个年级中留级几次,人们就会认为他智力低下。通常,心理设防不是唯一的障碍,它还被外界的防御所包围。心理学家一般把这种防御称为“抵触”。这样的儿童一开始会对某一学科抵触,然后是对大部分学科抵触,再以后是对学校、老师和同伴抵触。那时这样的儿童心中就很难有爱和友善了,他最后会害怕学校并且逃避上学。

通常,这些人会带着在儿童时期形成的心理障碍终其一生。许多人终生讨厌数学,这就是个例子。他们不仅不能理解数学,甚至只要一提到它就会产生一种心理障碍,表现出忧虑和厌恶。其他学科也会发生类似的情况。我曾经认识一位年轻的妇女,她很聪明,但就她的年龄和背景而言,她在拼写上所犯的错误完全是不可思议的。她每一次改正这个缺点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这个错误似乎还随着练习的增多而成倍增长,甚至阅读经典著作也无济于事。但是,有一天让我感到完全意外的是,我看到她书写得不但漂亮而且正确。这里我无法详细地论述这件事,但是很明显,她一定是找到了表达自我的正确方式。然而这是一种神秘的力量,使她不再错误连篇,并且使她发挥出了这方面的能力。

治疗

也许人们会问,神游和心理障碍这两种思想偏离正轨的情况,哪一种更严重。在我们规范化的学校中已经证明,上面所提到的沉浸于游戏或幻想的神游比较容易治愈。通过一个比拟可以发现其原因。如果一个人从某个地方逃离,是因为他在那里没有找到他需要的东西,但是如果那个地方的环境发生了变化,他还可以随时回去。

事实上,在我们学校里最经常发现的现象就是,心理失调和极端的孩子骤然发生了转变。他们似乎瞬间就从遥远的国度回来了。他们不仅改变了无秩序的工作习惯,还有了一个更深层次的转变,即拥有了平静和满意。偏离正轨的思想自然而然地消失了。儿童经历了一种自然的转变,但如果他没有使自己的思想转入正轨,这些缺陷就可能终其一生。许多看似拥有丰富想象力的成人,其实对他们的环境只有模糊的感觉,并且受自己感觉印象的支配。这些人以他们富于想象的性情而为人所知。他们缺乏秩序感,只是光线、天空、颜色、花朵、风景、音乐的热情赞美者,他们拥有一种伤感和浪漫的人生观。

但他们并不了解他们所赞美的光线,也不能真正地热爱它。给他们灵感的星星也不能使他们长时间地集中注意力,从而获得最起码的天文知识。他们具有艺术家的气质,但是他们却没有创造出任何东西,因为他们没有耐心去获得任何技能。通常他们不知道用手去做什么,无法保持安静,也不能使自己投入到工作中去。他们会神经质地碰东西,并常把东西打碎。他们还心不在焉地拔起那些他们赞美过的花朵。他们不能创造任何美丽的东西,也不能使自己生活得更幸福。他们不知道如何去发现世间的诗意。如果没有人帮助他们,他们会不知所措,因为他们把自己弱点和癖好当作完美的标志。这些思想的偏离正轨起源于人的早期,那是容易弄乱的一个时期。当一个人误入歧途、偏离正轨的时候,一开始是很难发现的。

心理障碍与神游不同,它是很难克服的,即使在幼儿身上发现也很难克服。它建造了一堵封闭的墙把自己藏于其中,保护自己不受外界侵犯。因为他把自己与世间美好的事物相隔离,所以很难获得幸福,并且只能在自我封闭的舞台上唱独角戏。自我孤立的人把求知、探索数学和科学的秘密、欣赏迷人的音乐,都视为“仇敌”。儿童天赋的能力被引入歧途,以致他对所有他可能感兴趣和喜爱的东西都视而不见。学习导致了他对世界的厌倦和抵触,而不可能成为他谋生的工具。

“障碍”是一个具有高度暗示性的词,它使我们想起在我们没有任何卫生知识之前,用来避免传染疾病的方法。男人和女人都避免接触新鲜的空气、水和阳光。他们一直把自己关在密不透风的大墙背后。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他们把窗子关严。即使他们敞开这些窗子,对于通风来说也是不够的。他们用许多厚厚的长袍把自己裹起来,就像洋葱一层紧裹着另一层,以此防止空气净化皮肤的毛孔。这种环境,只会有碍于人的生存。

但是,社会的某些方面也能使我们想起这些障碍。为什么人要相互孤立起来?为什么一个家庭要把自己封闭起来,对别的家庭表现出冷漠和抵触?建立一个家庭是为了避免孤独,为了寻求幸福,但是这样又把自己与其他家庭分隔开了。筑墙并不是用来保护爱。家庭观念上的防御是封闭的和难以逾越的,它比这个家庭建造的围墙更加坚固。最终,这个真正的障碍把人分隔成社会、等级和民族。

竖立在民族之间的屏障并不能使一个统一的民族与其他民族相隔离,也无法给它自己的民族以自由和保护。然而对隔离和防御的渴望加固了民族间的障碍,并阻止了人员和商品的交流。

但是,文明如果是通过物质和思想的交流而得以发展的,那么在这种缺乏信任的背后隐藏着什么呢?是不是即使一个民族也可能遭受由痛苦和暴力所产生的心理障碍呢?痛苦和悲哀已经集体化了,它们如此强烈以至于这个民族的生活已被拖回到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可怕、更坚固的障碍中。

依附

有些儿童的本性是如此容易退缩,以至于他们的意志薄弱无法抵制成人的影响。他们依附于一位乐于为他们代劳一切的年长者,因此变得对他过分依赖。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缺乏活力、容易掉泪。他们抱怨所有的东西,并且具有一副正在遭受痛苦的神态,这使人们认为他们是敏感和充满深情的。他们总是显得不耐烦,虽然他们自己并没认识到这一点,因此他们就求助于成人,因为他们自己不能摆脱令人压抑的厌烦。他们依恋他人,似乎他们只能靠依赖度日。他们请求成人的帮助,要求成人跟他们玩耍、给他们讲故事、给他们唱歌,并且不许成人离开他们。成人变成了这些儿童的奴隶。即使儿童和成人之间有着深厚的理解和感情,他们也陷入了同一张网中。这些儿童会不断地问“为什么”,似乎他们渴求知识。但是,如果我们仔细观察他们的话就会发现,他们并没有注意听成人的回答,而只是简单地重复他们的问题。他们仿佛是在热切地求知,实际上这只是让一个能给他们帮助的人留在身边的一种手段。

他们很容易放弃自己的活动,去服从成人毫不重要的命令,成人则很容易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这个温顺的儿童身上。但是这里存在着一个巨大的危险,它将导致儿童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这种冷漠将被视为迟钝或懒惰。

成人是喜欢儿童懒惰的,因为这样他们就不会妨碍自己的行动了。但是,这只会使儿童更加严重地偏离正轨。

惰性,实际上是一种心理疾病。也许可以把它比作患了重病的人的虚弱,它是活力和创造力衰退的外在表现。基督教认为懒惰是人首要的罪恶之一,是会使灵魂死亡的罪恶之一。

成人已经把毫无用处的帮助、潜移默化的影响和自己的意愿都强加给了儿童,进而阻碍了儿童的心理发展。

占有欲

幼小的婴儿和正常化的儿童,具有一种使用他们多种官能的自然倾向。他们不是对周围的事物漠不关心,而是深深地热爱它们。他们就像饥饿的人在寻找食物,为满足物质需要而渴求某种东西。这并不是理性发出的要求。例如,我们不会在已经饱了的时候说:“我已经好长时间没吃东西了,如果我不吃什么,就不能保持体力,甚至活不下去。所以,我必须吃些营养品。”是的,饥饿的确是一种痛苦,它不可避免地驱使我们去寻找食物。儿童对他的环境也有一种类似的饥饿感。他们寻找能满足他心灵需要的东西,他将在活动中得到心灵的营养品。

让我们像新生儿一样喜欢“精神的滋养”吧!这种动力,这种对周围环境的热爱,是人与生俱来的。但是,如果说儿童充满激情地热爱他的环境,这也并不正确,因为激情是一种冲动,一转眼就会消失。相反,应该把它称为能感受到的“充满活力体验”的动力。儿童热爱周围环境的活力,驱使他不停地活动。这种能激励他的热情,可以比作氧气在他体内所产生的热量。一个有活力的儿童留给人们这样的印象,他正生活在一个适宜的环境中,即一个有助于自我实现的环境中。如果儿童没有生活在这种环境中,而一直处于虚弱、乖戾和与世隔绝的状态,这种儿童会发展成一个怪人。他将是一个无法独立、缺乏智慧、令人讨厌、容易陷入怪念头和非社会化的人。

如果儿童没能在有助于他发展的活动中找到动力,那他就会彻底被“物品”所吸引,并渴望拥有它们。拿走某物并把它保存起来是很容易的,这并不需要知识和热爱。儿童的心力就这样被转移了。当这样的儿童看到一只金表时,就会说:“我要它。”即使他还看不懂时间。但这时,另一个儿童就会叫起来:“不,我要它。”他们准备为这只金表打架,即使这样做可能会把金表毁坏也在所不惜。但他们就是通过这种方式相互竞争,并毁坏他们想占有的东西。

实际上,所有道德上的偏离正轨都取决于在爱和占有之间作出的第一个选择。人一旦做出了选择,就会沿着这两条路中的一条走下去。儿童的本能就像章鱼的触角一样伸展出去,抓住甚至毁坏他急不可待想要的东西。一种占有欲使他牢牢地抓住东西,他就会像保卫自己的生命一样保卫它们。强壮的和活泼的儿童靠击败其他也想占有此物的儿童来保护自己的财产。这些儿童由于经常想要同一样东西,所以就会频繁地吵架。这只会产生痛苦——冷酷无情并总为小事而争吵。人们不应该轻视这种争执。之所以发生这种情况,是因为一个人的自然能量被转移了。占有欲根源于某种内心的黑暗,而与外界的物质无关。

作为儿童道德训练的一部分,我们督促儿童不要把自己依附于物质的东西上。这种教育的基础是对他人财产的尊重。但如果儿童已经依附于物品时,它就越过了那座把他与内心生活相隔开的桥,这就是为什么他渴望求助于外物的原因。这种欲望深深地扎根于儿童的思想中,以至于人们认为这是儿童的一种本性。

具有缄默气质的儿童也会把他们的注意力转向毫无价值的东西,只是他们占有东西的方式不同于外向的儿童。他们不善争吵,通常不与别人对抗。他们更喜欢去积累并隐藏东西。人们认为他们是收藏家,但是这些儿童并不是为了把东西分门别类。他们收集的东西五花八门,相互之间毫无联系。不仅智力有缺陷的成人,而且还有犯过罪的少年,口袋里都经常装有毫无用处和不相称的东西,这些人对收集也有一种荒谬的癖好。个性内向和沉默的儿童同样会从事类似的活动,但他们收集东西的习惯却被认为是完全正常的。如果有人想夺走这些东西,这些儿童就会竭尽全力地去保护它们。

心理学家阿德勒,对这种收藏的偏好做了有趣的解释。他把这种情形比作成人的贪婪,这种贪婪的萌芽在婴儿时期就能被发现。如果一个人依恋于许多毫无用处的东西,但又不愿意放弃它们,这将是一剂致命的毒药,会打乱他的基本平衡。父母很乐意看到孩子保存自己的财产,他们认为这是人的一种本性,是社会的一个重要因素。具有占有欲和收藏习惯的儿童是能够得到普通人的承认和理解的。

支配欲

另一种与占有欲相关的偏离正轨的思想是支配欲。在想支配环境的本能中可以发现一种力量,它通过对环境的热爱进而想占有外界的环境。但是,如果这种力量不是心理发展的自然产物就会发生转向,发展成为贪婪。

一个不正常的儿童,当感到一个他认为强有力的、无所不能的人在场时,他就会自我感觉良好。这类儿童认识到,如果他能利用成人的能力,他自己的能力也会增加。他开始利用成人的帮助来做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事情。这种做法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它还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所有的儿童,以至于儿童认为这样做是理所应当的,尽管这种做法很难得到纠正。实际上,这是儿童所采用的一个典型策略。一个软弱、无助的儿童认为这样做是再自然、再合理不过的了。他一旦发现可以利用另一个强有力的人,他就会这样做。他开始提出成人认为是不合理的要求。事实上,他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对一个富有想象力的儿童来说,成人是万能的,能够满足他最奢侈和变化无常的愿望。神话故事中就有类似的情形,儿童幼小的心灵被这种故事深深地吸引。儿童高兴地感到,神话故事中也描写了他模糊的愿望。故事中的人物从仙女那里得到了人力无法企及的财富和恩惠。这些仙女有好的和坏的,有美丽的和丑陋的。她们是儿童的想象,儿童把生活在他周围的成人想象成仙女。有像祖母一样年老的仙女和像母亲般年轻美丽的仙女。有些仙女衣衫褴褛,而有些仙女则衣着华丽,披金戴银。这正如有的母亲贫穷而有的母亲富裕一样,但是她们都能同样宠爱自己的孩子。

与儿童相比,一个成人无论高矮、胖瘦,都是一个强有力的人。儿童依据自己的梦想开始支配成人。一开始,当成人看到自己给儿童带来幸福时,就会非常高兴,但后来他终将会为一次次的让步付出代价。儿童在得到了最初的胜利之后,就期待着第二个胜利。成人做出的让步越多,儿童就越渴望得到更多的东西。最终,成人不断满足儿童欲望的错误做法,酿成了苦果。因为成人能满足儿童的物质需要是有限的,而想象力却可以无边无际,最后二者将会产生抵触和剧烈的冲突。儿童的任性成了成人的灾难,成人突然意识到他错了,并说:“我宠坏了我的孩子。”

即使一个顺从的孩子也有他自己征服成人的方法。他通过用情感、眼泪、恳求、忧郁的眼神,甚至通过他的自然魅力来获胜。成人会向这种儿童屈服,直到他无法给予更多的东西,然后儿童会感受到痛苦,这种痛苦将导致形式各异的偏离正轨。这个成人终于感觉和认识到,他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导致儿童有缺陷的根源,并开始寻找解决这一问题的方法。

但是,我们都知道,很难找到纠正儿童任性的方法。规劝和惩罚都没有效果。这就好像对一个因发高烧而神志不清的人说,你必须退烧,如果不退烧就会挨凑一样。是的,当儿童屈服于成人时,这表明成人已经不再娇惯孩子了,但这时他却阻碍了儿童的发展,并使他的自然发展走入了歧途。

自卑感

成人并没有意识到他对儿童表现出了轻视。虽然一位父亲可能相信他的小孩漂亮完美,虽然他可能会以他的孩子引以为豪,并对孩子的未来寄予厚望,但是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支配着他的言行,似乎表现出对孩子的不信任,并且认为孩子是“一无所知”和“有缺点”的,因此需要对他们进行灌输和纠正。这种模糊的看法使成人轻视儿童。他把眼前这个弱小的儿童视为自己的附属品,并且按自己喜欢的方式来对待他。他认为在成人面前是可耻的言行,却能毫无顾忌地在孩子面前表现出来。在家庭中,他在父亲权威的伪装下变得贪婪和暴虐,这使他不断地伤害儿童的自尊。例如,当一个成人看见儿童端着一杯水,他就开始害怕杯子被摔破,当他一想到这里时,他的贪婪就使他把杯子看成是一件宝贝,并从儿童的手中拿过来。这样做的成人也许很富有,并且想不断积聚财富,好让他的儿子比自己更富有。但在那一刻,他却会认为一只杯子比他孩子的活动更有价值,并且力图防止它被摔碎。他在心里想:“为什么孩子要这样放杯子,而我却用另一种方式呢?难道我不能按我喜欢的方式放杯子吗?”然而还是这个人,他也能高兴地为孩子做任何牺牲。他梦想着孩子的成功。他希望能看到,他的孩子将来会成为一个著名的、有权有势的人。但在他看到孩子拿杯子的时候,却被一种权威和暴力的冲动所支配,使他把精力浪费在保护一件微不足道的东西上。事实上,如果一个仆人也像他孩子那样端杯子,这位父亲只会淡淡地一笑;如果一个客人摔坏了这只杯子,他会立即说,这只杯子是不值钱的,并且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因此,儿童肯定会有一种持续的挫折感,并注意到自己是唯一被认为靠不住、捅乱子的人。这样,他会把自己看做是一个无能的人,自己还不如禁止他碰的东西宝贵。

我们必须改变一些做法。如果儿童要发展他的内心生活,人们不仅应该允许他碰各种东西,用这些东西来工作,并且还应让他使用一种合理和始终如一的方式去做。所有这一切对儿童人格的发展极为重要。成人已经不再注意他日常生活习惯性的行为,因为这已经成为了他生活方式的一部分。当一个成人早晨起床时,他知道他必须做什么,并履行他的日常行动,似乎这么做是世界上最简单的事。他的动作先后几乎是自动的,正如他呼吸空气或无需特别关注他的心脏搏动一样。

而儿童必须形成他自己的行为习惯。但是,人们却从来也没有充分尊重他连续的行为过程。有时,儿童正在游戏,成人就会打断他,认为散步的时间到了,这个小孩就会被打扮一番带出去。或者,儿童正在从事一项工作,例如把石块装进桶里,这时他母亲的一位朋友来访,于是母亲就会打断这个小孩的工作带他去见客人。成人会不断地打扰儿童,突然地闯进儿童的环境中去。这个强有力的人,从来不跟儿童商量就指挥他的生活。由于成人没有考虑到儿童的需要,这使儿童认为自己的活动是毫无价值的。但是与此相反,当儿童看到成人之间在讲话,即使是仆人,他在打断他们讲话之前也一定会说声:“如果你愿意的话”或者“如果你可以的话”。结果,儿童感到自己与其他人不同,自己是没有价值的,应该服从所有的人。

正如我们已经注意到的,行为的连贯性取决于心中已经设想好的计划,这对儿童的发展极为重要。总有一天,成人会告诉儿童,他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这种责任感的产生,有赖于能够透彻理解各种行为的关系,并正确判断它的意义所在。但是,儿童却只感到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没有意义的。一位父亲如果因为没能成功地唤起儿子的责任感和自我控制而难过,那么他恰恰就是破坏孩子对自己行为的连续感和自尊感的人。这个儿童的内心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信念,即认为自己是笨拙和无能的。然而在任何人能够承担责任之前,他必须坚信他是自己行为的主人,并对自己充满信心。

一个人沮丧的最大根源是他相信自己没有能力做某些事情。如果一个瘫痪的人必须跟一个完全健康的人赛跑,他一定不会希望进行这场比赛。一个普通的市民也不会愿意跟职业拳击手比试拳击。甚至在他比赛之前,一种不能获胜的感觉已经使他失去了比赛的勇气。由于成人不断的羞辱儿童,使他感到自己软弱,从而压抑了儿童的行动欲望。但是成人并不仅仅满足于阻止儿童的活动,他还会不断地对儿童说:“你不能做那件事,即使只是尝试一下对你也毫无意义。”如果这个成人是粗暴的,他甚至会说:“你这个傻瓜,你在做什么呢?你难道不知道你不能做那件事吗?”成人的这种做法不仅阻碍了儿童的工作,打断了他行为的连续性,而且还是对儿童的一种侮辱。

这使儿童相信,不仅他们的行为是没有价值的,而且他本人也是无能和笨拙的。这种信念也是没有勇气和缺乏自信的源泉。就一个成人来说,如果有一个比他更强硬的人阻止他所要做的事,他至少还可以设想将来还会有另一个比我们软弱的人,他不会阻止我做我喜欢的事。但如果一个成人使儿童相信他自己是无能的,那么乌云就会笼罩他的心灵,这个儿童就会陷入冷漠和恐惧之中。当这种情况发生时,儿童的内心就形成了一种称作“自卑感”的障碍。这种障碍可能深深地扎根在他心中,使他觉得自己无能或比别人差。这将使他的生活陷入无休止的冲突中。

自卑感能导致许多痛苦。例如,胆怯、作决定时迟疑不定、面临困难或批评就退缩、经常流泪、绝望的神态等。

与此相反,一个“正常”儿童最显著的特征之一就是,他的自信和对自己的行为有把握。

在圣罗伦佐儿童之家的小男孩告诉失望的参观者,虽然教师放假不在,但儿童们可以自己打开教室门进行工作。这时他表现了完美的个性,这种个性不是傲慢的,而是出于对自己潜力的了解。这个男孩知道他正在做什么事,并完成了带领来访者参观的每一个步骤,而且丝毫没有感到他做了任何特殊的事。

还有一个小男孩,当他正用活动字母拼字时,意大利皇后来到了他面前,要求他拼出“意大利万岁!”,但他却丝毫没有被打扰。当这个儿童听到这个要求后,他就把正在用来拼写的字母放回原来的位置。他平静地做着,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虽然出于对意大利皇后的尊重,我们希望他暂时停下这项工作,去执行她的命令。但他在拼写新词之前,必须把已经使用过的字母放回到它们应放的地方。当他做完这项工作之后,就用字母拼出了“意大利万岁!”这几个字。这个小家伙只有4岁,但实际上,他在控制行为和情感以及对环境的自信上,已经是个小大人了。

恐惧

人们认为恐惧对儿童来说是正常的,但实际上它也是一种偏离正轨的心理。人们还认为它只是儿童内心深处的心理失调,与儿童所处的环境无关。换句话说,他们认为恐惧就像羞怯一样,是儿童性格的一部分。有些儿童是如此的畏缩,似乎他们正笼罩在一种恐惧感之中。然而还有一些儿童,他们勇敢、富有活力,常常有勇气面对危险,但他们有时也会害怕一些他们认为是神秘、不合逻辑和无法战胜的东西。这种态度也许产生于过去看到的一些印象强烈的东西。儿童很可能害怕过马路,或者害怕床底下有猫,或害怕看到鸡。这类的害怕很像精神病专家在成人中所发现的病态恐惧症,这种情况在依赖成人的儿童身上特别容易发现。成人可能利用儿童的无知,用模糊的恐惧吓唬他,使他服从自己的命令。这是成人对付儿童的最坏手段之一。因为这种手段利用到处存在的可怕形象,加深了儿童对黑暗天生的恐惧。

任何可能使儿童接触现实、体验和理解他环境的东西,都将有助于他摆脱这种紊乱的恐惧心理。我们开办的使儿童正常化的学校所取得的最初成果之一,就是消除潜意识中的恐惧。一个西班牙人的家里有4个女儿,其中最小的女儿就在我们的学校里上学。每当夜晚有雷雨时,她是这些孩子中唯一不害怕的一个。她会把姐姐们带到父母的房间里,在那里她们能得到保护。她是那些饱受恐惧折磨的姐姐们的真正支柱。每当她们在黑暗中感到害怕时,她们就赶快跑到妹妹的身边,以便摆脱焦虑。

“恐惧的心态”,不同于面临危险时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所产生的畏惧。儿童比成年人更少出现畏惧心理,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儿童比成人面临的危险少。对此我们甚至可以这样说,儿童能自然地面对危险,他们能比成人更迅速地做到这一点。事实上,儿童常常给自己设置危险。街上的流浪儿会偷窃汽车或卡车中乘客的钱,乡村儿童会爬到树上或从陡坡上冲下来。他们还能跳进海里或河里自学游泳。他们的英勇行为还表现在无数次拯救或试图拯救他们的同伴中。例如,加利福尼亚一家儿童医院的盲童病房着火了,在这些儿童中,有一些是能看见东西的。虽然他们生活在大楼的另一部分,但他们还是冲进大火去救助那些盲童。我们几乎每天都可以从报纸和杂志上读到一些青少年的英雄事迹。

可能人们会提出这样的问题,正常化的儿童是否赞成这种英雄主义倾向。我们学校中没有一个儿童表现出任何英雄主义行为,虽然他们暂时还没有表现这种崇高愿望的机会。通常我们学校的孩子具有一种“谨慎”心理,这使他们能避免危险,也使他们与危险共存。他们能够使用桌上甚至厨房里的小刀,用火柴点火乃至燃起较大的火,能够独自站在水池边,穿越城市马路。我们的儿童已经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的行为,避免了急躁。这使他们能过一种更崇高、更平静的生活。因此,正常化不是把自己置于危险中,而是获得一种谨慎,这种谨慎使他能意识到危险并控制危险,进而即使在危险的境遇中也能生存。

说谎

偏离正轨的心灵,就像枝繁叶茂的植物,能朝四面八方伸展出去。但是这些枝干都来自同一个深埋在地下的根,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正常化的秘密。教育上存在着一个常见的错误,就是把各种偏离正轨的心理看做是互不相关的。

说谎是最严重的错误之一。欺骗是一种隐藏心灵的外套,甚至可以把它比作一个人的全部服装,这样它就有许许多多的伪装。谎言有各种各样的类型,每种类型都有它自身的意义和重要性。其中有些谎言是正常的,也有许多是病态的。20世纪的精神病学家对患有歇斯底里的人,那不由自主的谎言十分感兴趣。这种人中说谎言的比例极高,甚至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言。人们还注意到青少年法庭上儿童的谎言,以及儿童被传唤作证时说谎的可能性。由于儿童“心灵的纯洁”,他们在真诚的伪装下说假话时,显得难以平静。对这种现象的进一步研究表明,这些儿童实际上想讲真话,他们的谎言是出于心理的紊乱,而且这种紊乱由于他们情绪的波动进一步加剧了。

这种隐瞒真相的欺骗,不管是经常性的还是偶然的,都与儿童有意用来自我保护的谎言无关。正常儿童在日常生活环境中也会说这类谎言。谎言可能起源于儿童为描述某种东西而产生的幻想,这一类虚构可能是对其他人认为是真实的东西添枝加叶,尽管这种谎言不是为了个人利益或为说谎而说谎。它可能是采用了一种艺术的形式,就像一个演员把自己投入到角色中去一样。例如,有一些儿童告诉我,他们的母亲会给她邀请的客人做她自己调制的蔬菜汁。这种饮料不仅有益健康,而且美味可口,这位客人说他以前从未尝过如此好喝的东西。这个故事听起来十分有趣和详细,诱使我专门去请教这些儿童的母亲究竟是如何制作这种饮料的。但是,她却对我说她从来没有做过这类东西。这就是儿童在谎言中表现出想象力和创造力的实例,他除了编造故事之外没有任何其他意图。这种谎言与儿童因为懒惰和不愿探索真知而说的谎不同。

然而,有时候谎言可能是巧妙推理的产物。我认识一个5岁的小男孩,他母亲把他临时寄托在一所寄宿学校里。负责他和其他孩子的保育员非常胜任这项工作,并且对这个临时寄宿的孩子格外关心。一段时间以后,这个小男孩开始向母亲抱怨这个保育员,说她十分严厉。她母亲就到这所学校的校长那里去询问,后来她得到证实,这个保育员对她儿子很慈爱并且经常关照他。当这位母亲问她儿子为什么要撒谎时,他回答说:“我不能说那位校长坏。”他这样做并不是因为没有勇气指责校长,而是他屈服于传统的势力。在儿童适应环境方面,还有很多类似的采用狡猾手段的例子。

相反,软弱和怯懦的儿童是出于一时的冲动而编造谎言的,这种谎言没有经过仔细推敲,只是一种防御性的条件反射。这些临时编造的谎言天真无邪,通常是十分明显的。

教师只知道与这种谎言作斗争,却忘了这种谎言背后的原因。它们只是儿童面对成人攻势所做的自我保护。但是这种说谎的儿童却会因为软弱、无耻和不能做他们应该做的事而受到责备。

欺骗,是在儿童时期出现的一种智能现象,它随着儿童的成熟会变得条理化。它在人类社会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就好像人们的衣服是不可缺少的、甚至是美丽的。我们学校的儿童,能放弃这种被歪曲了的认识,并表现出自然和真诚。然而说谎并不是可以奇迹般消失的,它需要的是改造,而不是转变。清晰的思想、跟现实的接触、精神自由以及对善和崇高的向往,都可以为改造儿童的心灵提供帮助。

社会生活陷入了一种虚伪的氛围中,以至于如果试图纠正它,社会就会陷入混乱的状态中。许多离开了儿童之家进入高一级学校的儿童,一直被认为是不礼貌和不服从的。这只是因为他们比其他儿童更加真诚,还没有学会必要的妥协。他们的教师不承认这个事实。普通学校的训练和规范跟社会上的训练和规范一样充满欺骗,这些教师从来没有见过像我们学校里的儿童表现出来的真诚,他们把这种真诚当作破坏对其他儿童教育的一个因素。

心理分析学家对人类心灵史最杰出的贡献之一,就是对潜意识的隐瞒作了解释。成人的羞耻心和非儿童式的虚构,构成了人类生活中可怕的谎言。它们就像动物的毛皮或鸟类的羽绒,覆盖、装饰和保护着隐藏起来的重要信念。隐瞒,即隐藏自己的真情实感,是一个人在自身当中建构起的谎言,由此他才能生活,或者更确切地说,使他生存在一个跟他的自然情感不一致的世界中。由于他无法长时间地与社会力量斗争,就只好向社会妥协了。

成人最显著的隐瞒之一就是虚伪地对待儿童。成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牺牲儿童的需要,但是他拒绝承认这个事实,因为这是不可容忍的。他使自己相信,他正在履行一种天赋的权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童的将来。当儿童试图保护自己时,成人并不思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是断定儿童为保护自己所做的任何事都是一种反抗,都是错误的倾向。成人拥有的真理和正义已经越来越微弱,它们被一种虚假的习惯所代替,即他正在根据自己的权利和义务去谨慎行事。成人的心已变得冷若冰霜,只会像水晶一样偶尔闪烁一下。它像铁石一般比任何东西都坚硬。“我的心硬得像石块;我用手击打它,受伤的却是我的手。”但丁在地狱篇中做了一个精妙的比喻,他把恨比成了固化的冰。心中的爱和恨可以比做液态的水和固态的冰。隐瞒一个人的真情实感是一种精神的谎言,有助于他向虚伪的社会进行妥协,但是渐渐地它会从爱转变为恨。这是潜意识深处最可怕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