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和生活本身的目的就是一个理性的人能够支配自己的行动,使得他的行动不仅仅因为感官的刺激而本能地应用,而是受理性本身的控制。如果一个人无法达到这个目的,他就不能获得理性的人所渴望的那种人物角色的统一。

由于成人不知道儿童身体运动的重要性,他们就会在这方面加以阻挠,导致儿童的失调。

甚至科学家和教育家也没能注意到,运动在人的发展中的重大作用。我们要问的是,如果“动物”这个词里包含了“活力”,或更简单地说,包含了“活动”的意思,如果植物和动物的区别在于前者扎根于土地上而后者可以到处活动的话,那么我们为什么想去制止儿童的活动呢?

成年人轻率地说:“儿童是植物,是花朵。”这意味着儿童应该“保持安静”,或者说儿童是“天使”。也就是说,如果他确实在到处活动的话,那么他并不在人世间存在。

所有这些想法,揭示了人们心里不可思议的盲目性。这比心理分析学家所认为的、存在于人们潜意识中的盲目性更可怕。这种盲目的程度之深,也许可以从这个事实中看出,即科学虽然能探索到潜意识的层面,但还不能揭示它。

所有人都承认感觉器官对智力发展的重要性。很明显,盲聋人在达到智力成熟方面将遇到极大困难,因为看和听实际上是心灵的窗口。虽然盲和聋能带来障碍,但与身体其他部分的健康完好并不发生冲突。然而,如果认为有意剥夺儿童的视听仍能使他获得高水准的文化和道德,就是荒谬可笑的。

尽管如此,要让人们接受身体活动与人的道德、智力发展具有重要作用这个思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一个正在发育中的儿童,不运用他的运动器官,他的发展就会受阻,与那些丧失了视力或听觉的人比起来,他更加举步维艰。

一个“失去肉体自由”的人将比盲人和聋哑人遭受更多、更深的痛苦。虽然盲聋人被剥夺了与环境沟通的手段,但经过一个适应的过程,他们其他感官的敏锐,至少可以弥补一些不足。另一方面,身体的活动与一个人的个性是密切相关的,没有一样东西可以代替它。一个人如果没有认识到这一点,就会对自己产生不利的影响。他还会背离生活,把自己逼进一个没有出路的深渊。他就会像亚当和夏娃那样永远成为一个流浪者。当亚当和夏娃被从天国逐出去之后,他们不得不满怀耻辱和悲哀地走进一个陌生的世界,经受数不清的困苦。

当我们讲到“肌肉”时,我们通常把它描述成人体器官。这种概念与我们所说的精神概念是对立的。精神无需物质成分,因而也没有任何机制。

当我们说,运动或身体的活动对心理的发展,要比视觉和听觉更重要时,大多数人都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然而,即使是我们的眼睛和耳朵也是根据物理的,甚至是机械的规律来发挥作用的。眼睛一直被描绘成“充满活力的照相机”,当然它的结构奇妙无比。耳朵也像一支乐队,拥有能振动的鼓和弦。

但是,当我们提到这些伟大的器官在心理发展中所起到的作用时,我们并不把它们看做是机械的装置,而是看做获得知识的工具。一个人通过这些奇妙和有活力的工具与世界相接触,并用这些工具来满足自己的心理需要。心灵需要不断地得到滋养,需要看到冉冉升起的红日或令人喜悦的艺术品,需要聆听悦耳的嗓音和乐器。每个人也将会对各种不同感官印象进行审美和判断。

如果没有人去欣赏这些各种各样的景色和声音,那么这些复杂的感觉器官还有什么用呢?看和听本身并不重要,但是它们却有更高的目的,那就是通过看和听,使一个人得到塑造和发展。

运动,即身体的活动也能产生同样的效果。这需要各种各样的器官,即使它们不像耳鼓或眼睛的晶体那样高度的专门化。教育和生活本身的目的就是一个理性的人能够支配自己的行动,使得他的行动不仅仅因为感官的刺激而本能地应用,而是受理性本身的控制。如果一个人无法达到这个目的,他就不能获得理性的人所渴望的那种人物角色的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