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能再无视儿童的心理发展了,而必须从一开始就去帮助儿童。这种帮助并不在于塑造儿童,因为这一任务属于自然之神,而是在于观察儿童心理发展的外在表现,在于能为儿童的成长提供必要的手段,因为这种手段单靠儿童自己的努力是办不到的。

敏感期

即使最小的婴儿所拥有的感觉和知觉,也能在人们开始对其研究之前引起心理的发展。以“说话”为例,这种发展就是秘密进行的,如果认为它没有发展,那就错了。至于有人说,儿童虽然有说话的能力,但他的身体器官还无法适当地表现出来,这种观点也是错误的。事实上,婴儿身上存在着掌握语言的潜质,他的精神生活的各个方面也都存在着类似的潜能。婴儿拥有一种创造的本能,一种积极的潜力,他能借助他所处的环境,构建起一个精神世界。

在这一点上,与生长现象密切相关的“敏感期”的发展具有特别重要的价值。

当我们讲到生长发育时,我们是指一种从外表可以观察到的现象。但是,关于婴儿成长的内部机制,只是到最近才被探索,并且仍未被完全理解。现代科学向我们提供了获得这一知识的两种手段。其一是研究与身体的发育相关的腺体和内分泌。由于它们对儿童的健康极其重要,因此已经得到了研究。另一个是研究所谓的敏感期,它可以使人们了解儿童的心理发展。

荷兰科学家德弗利斯在动物身上发现了敏感期。我们也从学校里的儿童身上发现了“敏感期”,并把它运用到了教学上。

敏感期是指生物在其初期发育阶段所具有的一种特殊敏感性。它是一种灵光眨现的禀性,并且只在获得某种特性时闪现出来。一旦他获得了这种特性之后,其敏感性就会消失。每种生物的特性都是借助于短暂的刺激或潜力而获得的。而成长则不能只取决于一种模糊的遗传,它要靠本能的悉心引导。这种本能是通过对某种确定的活动提供刺激来进行引导的,德弗利斯最先在昆虫身上注意到了这种敏感期。昆虫的各种变异代表了它们各个明显的发育期。

德弗利斯所举的另一个例子是普通蝴蝶的幼虫。我们知道,幼虫生长很快,具有能毁灭植物的贪婪食欲。不过,德弗利斯所研究的那种幼虫,在刚出生的几天里,还不能吞噬大片叶子,只能吃枝头的嫩芽。就像一个好母亲那样,雌蝴蝶本能地把卵产在树干跟树枝交接所形成的角落里,那里既安全又隐蔽。当这些幼虫钻出来的时候,是什么东西告诉幼虫,它们所需要的嫩芽就在树梢上的呢?是光线!幼虫对光非常敏感。光线吸引了它,并使它着迷,这样这些幼虫就会朝着树梢爬去,朝向那个最亮的地方。

在那里,它找到了嫩叶作为食物,以满足它贪婪的食欲。一个值得注意的事实是:一旦幼虫长大到能够吃较粗糙的食物时,它的敏感期就过去了,因为它失去了对光的敏感。这种本能失灵,完全消失了,再也不能感受到特别的光线。当这种敏感期的有效期结束后,幼虫也将相应地选择其他谋生手段和生活经验。这并不意味它的眼睛变瞎了,而只是表现为,从此以后它对光线不再敏感。同样是这只幼虫,过去对吃表现得极为贪婪,而如今马上开始对斋戒热衷起来,在严格的斋戒中,它为自己打造外壳并置身其中,看起来像死了一般。但实际上,他在紧张地忙碌着。当它变为成虫破茧而出的时候,它已拥有了迷人的双翅,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我们知道,蜜蜂的幼虫都要经过这个阶段。最终所有雌幼虫都可能成为蜂王,但这个蜂群只能挑选一只雌幼虫作为蜂王。公蜂会为它准备一种叫“蜜蜂食料”的特殊食品。这只被选中的幼虫,吃了这种极美的食物后,就会成为这群蜜蜂的蜂王。如果在它已不再是幼虫时才被挑选出,它就不可能成为蜂王,因为那时,它已经丧失了贪婪的食欲,它的身体也将不可能再发展成蜂王所应具备的硕大之躯。

这些例子使我们意识到儿童发展中的一个关键因素,儿童拥有一种生机勃勃的本能。这种本能,能使儿童做出惊人之举。如果这种本能遭到了破坏,那就意味着儿童将会软弱和缺乏活力。成人对这些不同的状态没有直接的影响。但是如果儿童在其敏感期没有按他的敏感性的指令行事,他将永远丧失这种天赋的力量。在心理发展期间,儿童已经表现出了真正惊人的征服力,只是由于我们对此已习以为常,使得我们对这些奇迹熟视无睹而已。

儿童是怎样从一无所知到适应这个复杂世界的呢?他是怎样辨别事物的呢?他是怎样凭借一种不可思议的手段,无师自通一门语言并掌握所有细节的呢?他就是在生活中,毫无疲劳、愉快地学会了这门语言。与之相比,一个成年人却需要不断地帮助才能适应新的环境,以及学会一种他感到沉闷乏味的新语言,并且永远也不可能像儿童掌握自己的母语那样完美地学会这门新语言。

儿童在其敏感期就能学会自我调节和掌握某种东西,这就像一束光能把他的内心照亮,像电池一样能提供能量。正是这种敏感性,使儿童以一种独特、强烈的方式来对待外界事物。在这一时期,他们对一切都充满了活力和激情,能轻松地学会每件事情。他们的每一次努力都能使自己的能力大大增强。只有当这个目标达到时,他才会感到疲劳和乏味随之而来。

在一种激情耗竭之后,另一种激情将随之燃起。在这种节奏感的刺激下,儿童不断地去征服,这一切使他感到十分欢乐和幸福。正是通过这种在心灵中燃起的激情之火,人们精神世界的创造性工作才会日趋完美。

当这个敏感期泯灭之后,人们心智上的进步,就只能通过思维的加工、主观的努力和不倦的研究才能取得。繁重的工作会使人产生疲惫和厌倦感,这是儿童心理状态与成人心理状态的基本区别。儿童有一种特殊的内在活力,它能使儿童以惊人的方式自然地征服事物。但如果儿童在敏感期里遭到了障碍而无法正常发育,他的心理就会紊乱甚至扭曲。人们对儿童心理上的创伤仍然知之甚少,而事实上他们的伤痕大多是由成年人无意识地烙上去的。

迄今我们并不怀疑孩子在生长发育中所表现出的这种特性。我们通过长期的经验注意到,当儿童生机勃勃的活力受到外界的干扰和阻碍时,他们就会表现得难过或愤怒。由于人们不知道他们为何有这种表现的原因,误认为他们是在无理取闹,或者以为他们只是想得到我们的抚慰而已,我们因此认为儿童在成长中所表现出的各种行为都是“任性”或“发脾气”。还把他们任何没有明显动机的行为,任何固执或无理性的行为当作反复无常。我们也注意到他们某些发脾气的方式会更加恶化。而实际上它本身就表明,儿童的这些行为方式本身存在着某种原因,而且这一原因在持续不断地产生影响。显然,我们应该为此找到一种治疗方法。

敏感期,这一因素可以解释清楚某些孩子发脾气的原因。但是由于这种心理冲突背后存在着不同的原因,所以我们无法把所有发脾气的原因都解释清楚。另外,儿童反复无常的举动,也是长期以来受到大人们错误对待的结果。与敏感期的心灵冲突密切相关的各种任性表现,就像敏感期本身一样短暂易逝。任性对在敏感期养成的禀性不会具有永久的影响,但是它会产生一种不良的作用,阻碍儿童心理的成熟。

儿童在敏感期发脾气是他们的需要没得到满足的外在表现,这表达了他对某种危险的警觉,或对杂乱无序的反感。只要他们的需要得到满足或危险被消除,他们就会平静下来。人们有时会发现,儿童在经历了一种近乎病态的激动不安后,会突然平静下来。因此,我们必须寻找儿童每种任性行为背后的原因,但目前对此知之甚少。一旦找到这些原因,我们就可以深入儿童的内心,了解他们的秘密,并且能为我们与儿童之间的相互理解与和谐相处打下良好的基础。

对敏感期的分析

对儿童实体化和敏感期的研究,也许可以比作去做一次带有探索性的手术。它能使我们看到促进儿童生长的各种器官的功能,它还可以告诉我们,儿童心理的发展不是偶然发生的,也不是外部刺激所引起的,而是受短暂的敏感性引导而发展的。也就是说,他受获得与其特性密切相关的暂时性本能的引导。虽然儿童的心理发展也是在一定的外界环境中进行,但环境本身主要是一个场所,而不是原因,外界环境仅仅提供了心理发展所必需的手段,就像物质环境为身体的发展提供了食物和空气一样。

儿童不同的内在敏感性,使他能从复杂的环境中选择对自己生长适宜必不可少的东西。内在的敏感性使儿童对某些事物敏感,而对其他事物无动于衷。儿童只对某种特殊的事物具有敏感性,如同光线只照到了某些物体,而没有照到另一些物体上一样。那些能使儿童产生敏感的事物构成了儿童的整个世界。儿童不仅对某些情景和事物敏感,他还具有利用这些事物来使自身发展的独特潜力,因为他正处于敏感期,在此期间他所进行的心理调整,能使他适应环境或日益轻松、准确地到处活动。

在儿童与环境之间的这种敏感关系上,也许可以找到解开儿童心理发展疑团的途径。我们也许可以把这种奇妙的创造性活动,设想成一系列来自潜意识的充满活力的行为。当这些行动与环境相接触时,就产生了一个人的意识。它们最初是混乱的,然后将会清晰明了,最后达到能进行创造性思维的境地。

以儿童学习说话为例,我们就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一过程。当不同的声音杂乱无章地传入儿童的耳朵时,他们仿佛在顷刻间清晰地听到了某种有趣的吸引人的声音。这些声音听起来就像一种他还未通晓的外国语。瞧,这个还没有思维能力的小家伙仿佛在用心听一种音乐。音乐充满了他的整个世界,这种声音传到了他的神经纤维——确切地说,是那些迄今还潜伏着并且只有大声召唤才会被震动的神经纤维。它们受到了激发,开始有规律地震动,并在某种命令和指挥中改变它们的震动方式。这标志着精神胚胎开始进入一个新的时期,这是一种集中全力于现在的时期,尽管它的前景如何还不得而知。

渐渐地,儿童的耳朵能辨别不同的声音,他的舌头也运动得更加灵活。在这之前,他的舌头只能用来吸吮;现在,这个儿童已开始体验到舌头内在的震动了,似乎有某种不可抵抗的能量在驱使着他的舌头运动,使他能感觉到喉咙、脸颊和嘴唇。然而这些震动除了使他得到某种不可言喻的满足外,并没有任何目的。当他能蜷起四肢,握紧拳头,抬起头转向说话的人,并把眼睛紧紧盯住说话人的嘴唇时,他就会表现得十分快乐。

儿童正在经历一个敏感期:此时的儿童有若神助,他的心灵能得到一种神秘的激发。他的内心深处仿佛在上演一部充满爱的戏剧。这种激发正在儿童心灵的秘密领域里展现出来,有时甚至会完全占据儿童的心灵。这种在无声无息中默默进行着的激发不可能不留下高贵的品质,这些品质将伴随儿童一生。

只要儿童所处的环境能充分满足他的内在需要,所有这一切都将悄悄地发生,丝毫不需要人们专门注意他。例如,“说话”是所有他要掌握的技能中最难的一种。儿童对于“说话”的敏感,还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事实上,由于儿童周围都是成年人,他们之间的对话为这个儿童语言能力的发展提供了必要的条件。唯一能使我们了解儿童这种敏感性的,是他的微笑,这是他对人们用简短、清晰的词语对他说话时,所表现出的快乐。慢慢地,他能区别各种声音,例如类似教堂塔楼钟鸣的声音。或者在傍晚,当成人对着儿童唱着催眠曲,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相同的歌词时,我们就会看到儿童从兴奋变得安静下来,这也是一个明显的例子。伴随这种快乐,他的思维不再活跃,渐渐进入睡眠状态。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用轻柔的声音对儿童说话的原因。我们渴望看到儿童用充满活力的微笑来回应我们,正因为此,从遥远的时代开始,父母一到晚上就会回到想听歌曲或故事的儿女身边。

以上都是儿童具有独特敏感性的正面证据。还有其他证据来表明这一点,虽然它们是反面的,但也十分明显。当某些障碍阻止了儿童敏感性的正常发挥时,这些反面证据就变得更为明显。一旦出现这种情形,儿童的敏感性可能就会在他的激烈反应中表现出来。我们认为这是一种无意识的绝望,把它称之为“发脾气”。但实际上它表现了一种内心的空洞,或是由于需要没有得到满足而引起的紧张感。这种心理上的紧张,或者表明儿童在内心提出了一种困惑,或是在进行一种自我保护。

发脾气本身可以表现为一种激动的和无目的的行为,我们可以把它比作发高烧。它会突然袭击儿童,可我们却没有找出相应的病理上的原因。正如我们所知道的,通常儿童生了小病,体温就会高得惊人,而这种病实际上并无大碍。儿童的发烧可能来得快,去得也快。同样地,儿童在心理水平上也会由于他特殊的敏感性而产生一种强烈的焦虑不安,而且还没有相应的外部原因。事实上,从儿童一出生,任性或发脾气就在他们身上表现出来了,它们可以被认为是人类心理反常的证据。如果把每一种官能上的失调看做一种官能性的疾病,我们也就可以把所有心理紊乱称作官能性疾病。儿童第一次发脾气就是他心灵的第一次发病。

由于病理状态比自然状态更显著,人们已经注意到了“发脾气”这种情况。当孩子处于这种状态时,他从来不是平静地提出问题和要求得到回答,而是处于一种故障和失调状态。这不是自然的规律,而是对自然规律的违背。因此,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种异常情况。伴随着这种表现的则是生命的创造力和保护创造力的举动,而创造力和保护它的本能却仍隐藏着。

在生物中发生的事情同样也会发生在人们制造的产品上。这些产品一旦制成,就被置于玻璃罩中,但是比产品本身更值得研究的制造厂却没有对公众开放。同样,人体内各种器官的活动也是奇妙的,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它们,甚至靠这些器官起作用才能生存的人也没有意识到它们惊人的复杂性。自然之神在起作用时从不显露自己。其实,她在履行耶稣基督的博爱箴言:“不要让你的右手知道你的左手正在帮它”。当各种因素在起作用时,如果它们能做到平衡与协调,就可以达到“健康”或“正常状态”。

我们已经注意到一种疾病的所有细节,却没有想过健康里面也可以发现奇迹。很早以前,人们就已经认识并治疗疾病,残存的骨骼提供的证据表明,史前人类就已经知道如何施行外科手术了。也知道如何施行外科手术,尽管埃及人和希腊人已经知道如何行医,但直到近代,人们才对人体内部器官的功能有所了解。直到17世纪,人们才发现血液循环的秘密。1600年,人们才开始对人体进行医学解剖。正是这些对病理学和疾病的兴趣,间接地导致了对生理学的发现和认识,而生理学恰恰是对正常功能的阐释。

儿童的心理疾病已受到重视,然而对他们正常心理的认识还处于朦胧状态。这种情况并不令人感到惊讶,尤其是当我们考虑到心理功能极其微妙、并且它本身也在秘密完善的时候,就更可以理解了。

如果不给儿童提供帮助,忽视他所处的外界环境,那他的心理世界将处于持续的危险中。儿童就像世间的弃儿一样,面临着那种危险。他必须为自己的心理发展而斗争,并且有可能在斗争中失败。由于成年人还不知道哪些因素正在起作用,因此也就无法给儿童提供帮助。他们很少注意到那些正在发生的奇迹——表面上看不出,但确实在进行的心灵创造。

我们不能再无视儿童的心理发展,必须从一开始就去帮助儿童。这种帮助并不在于塑造儿童,因为这一任务属于自然之神,而是在于观察儿童心理发展的外在表现,在于能为儿童的成长提供必要的手段,因为这种手段单靠儿童自己的努力是办不到的。

如果确实如此,如果儿童健康的秘密取决于某些隐秘的能量,我们就可以设想,那些无法适应外界环境的儿童,是他们心理上的紊乱和疾病造成的。当我们还不知道婴儿保健的基本原理时,他们的残疾率高得惊人,但这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在存活下来的人中,有许多人深受眼睛失明、佝偻病、跛脚和瘫痪之苦,还有许多人肢体残缺、器官衰退,这使他们易受结核病、麻风病、淋巴结核等疾病的传染。

同样地,我们并没有确保儿童心理健康的计划。在我们的周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保障和维护儿童的心理健康。我们甚至还忽视了那种能够使精神协调发展的秘密因素。精神的失调导致了大量身心扭曲的情况——失明、虚弱、发育迟缓、死亡,更不必说骄傲、权力欲、贪婪和易怒。所有这些不只是修辞或打比方,而是让我们从儿童身体的疾病去联想他们心灵会遭受到的创伤。最初的毫厘之差能够导致将来生活的缪之千里。尽管一个人在不适合他心灵成长的地方也可以长大成人,但是他本应该生活在一个与他心灵相和谐的乐园之中。

观察与实例

心理学家一直试图弄清儿童在运动中的反应,这种反应可能显示儿童在受到感官刺激后的心理变化。他们在对此进行试验时,却无法证明婴儿存在心理活动。然而,即使是最初级的心理活动,也必然先于任何身体的运动。

感觉提供的是第一个刺激。就像列文用电影展示给我们的那样,一个婴儿如果想得到一样物品,他就会探出整个身体去拿它。只是随着动作的逐步发展和协调,他才能分解各种运动,为得到所需要的物体,他只要伸出手就可以了。

在一个4个月大的婴儿身上可以看到另一个这样的例子。他的眼睛一直盯着一个正在讲话的成人的嘴唇。这个婴儿嚅动的嘴唇和头的固定姿态,表明他已经被那个成人的声音所吸引。到6个月大时,这个女孩已经能掌握一些独立的音节。但是在她能发出这些语音之前,她一直在注意地听,激发着她的发音器官,这表明她已经有了一条激发动作的心理原则。这种敏感性的存在,也许只能从观察中得知,而不能从实验中获得。早期阶段的心理实验,由于耗竭婴儿过多的精力,只会对婴儿心理世界的神秘工作带来损害。

对儿童心理世界的观察,必须使用法布尔观察昆虫的方法来进行。当昆虫在它们的自然环境中忙碌地工作时,他便把自己藏起来,不去打扰它们。同样地,我们也应该在儿童的感官开始对外界环境累积印象时,对他进行观察。因为只有在那时,一个生命才开始依靠环境自然地发展起来。

愿意帮助儿童的人不必求助于复杂的观察或幻想的解释,只是他必须要有帮助儿童的愿望和一些有关护理儿童的常识。

从一些明显的例子中,我们可以发现这种观察是多么简单。由于婴儿还不能站立,许多人认为他将总喜欢躺着。婴儿应当从其他环境中,即从上到下的某个空间中,得到他的第一个感觉印象,但是他不可能盯着上面看。他凝视着房间的天花板,天花板就像他的床单一样洁白而单调。他应该有机会看到那些能满足他心灵需要的东西。父母常常想用某种东西把儿童从单调的环境中吸引开。结果,他们把吊环等其他物品拴在绳子上,让它们在婴儿的头上晃动。儿童一直在注意观察外界环境,但由于他无法转动头部,就只好用眼睛盯着摇摆不定的物品。由于儿童处于一种不自然的姿势,物体也在没有规律的晃动。因此,儿童所做的运动也是不自然和有损害的。

比较好的办法是,把儿童放在稍微倾斜的平面上,这样他就能看到周围的一切。更好的办法是,把儿童放在花园里。在那儿,他会看到鸟、花以及微微摇动的小草。

儿童应该在不同的场合都被放在一个地方的同一位置上,这样他就可以重复看到同样的东西,并学会如何识别这样东西及它相应的位置,学会如何区别有生命和无生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