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走到旅馆门厅的接待台前,但是门厅总管还没有来,只有值夜班的门房在那儿。

“你能为我把一件东西放进保险柜吗?”

“不行,上校。只有等副经理或门厅总管来了,才能开保险柜。不过我可以为您保管您想保管的东西。”

“谢谢你,不麻烦了,”他把一只印有“格里迪”字样的信封放进上衣左侧内的口袋里,扣上纽扣。信封里放着绿翡翠,信封上写着他的名字。

“我们这儿现在没有真正的犯罪现象,”夜班门房说。

夜班时间很长,因此他很乐意跟人说说话。“从前也没有,上校。只有各种不同的见解和党派。”

“你的政治情况怎样?”上校问;他也很孤独。

“要看你指哪方面。”

“我明白。你们目前的情况怎样?”

“我认为一切都很好。也许不如去年好。但也还不错。我们在大选中被挫败,看来要等待一段时期。”

“你为此做些工作吗?”

“做得不多。我对待政治多半靠内心感觉而不是靠头脑。当然我也用头脑,不过我在政治上没有什么长进。”

“当你在政治上有长进时,就别指望有什么心了。”

“也许是。你们军队里有政治活动吗?”

“很多,”上校说。“但不是你说的那种。”

“好吧,我们最好别讨论这个了。我并没想烦扰您。”

“我只是提个问题,自己想到的问题。随便聊聊。并不是审讯你。”

“我也觉得不是。您不像是审讯官,上校,我知道你们的骑士团,尽管我不是成员。”

“你可以成为其中一员。我会跟团长提一提这事。”

“我跟他是一个城市的人,只是不在一个地区。”

“那是个好城市。”

“上校,我在政治上还比较幼稚,我认为所有体面的人物都值得尊敬。”

“哦,你会变成熟的,”上校安慰他说。“不要担心,小伙子。你们的党还年轻。免不了会有些失误。”

“请您别这么说。”

“大清早不妨开个玩笑。”

“请告诉我,上校,您对铁托是怎么看的?”

“有各种看法。但他是我的近邻。我认为最好不要议论邻居的事。”

“我很想了解。”

“了解起来很困难。你难道不知道,人们不会回答这类问题?”

“我希望他们能回答。”

“他们不会,”上校说。“处在我的位置也不会。我只能告诉你,铁托先生面临很多问题。”

“好,现在我明白多了,”实际上还只是个孩子的夜班门房说。

“希望你明白了,”上校说。“我不认为这是什么学问,没有什么价值。好,再见,我该去散散步,这对我的肝脏或其他方面有好处。”

“再见,上校。今天天气不好。”

“非常不好,”上校说,一边把雨衣上的腰带束紧,又把背部和下摆拉拉顺,随后走进外面的大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