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者的第一个责任是激活生命,并让它自由发展。然而,为了实现这样一个美妙的使命,在建议适当时间和干预范围上,需要有一种艺术性。如此便可防止教师阻碍或误导一个正待开发的,心灵,一个靠自我努力的美德而生存的心灵。

教师如何教育儿童:与旧式教育的对比

当某个儿童准备开始感觉训练时,要对其进行个别教育。教师若认为某个孩子已经能够准备接受感觉训练,就会小心翼翼地接近他。老师会坐在孩子身边,拿着一个可能会吸引他的教具。

在此,教师显示出自己的准备范围。她应该已经接受过训练,能够进行该实验了。她希望看到,孩子发自内心地想使用面前这个教具。

该训练的第一课是唤醒儿童的注意。如果此教具正好与儿童的内在需求不谋而合,并且能让他从中得到满足,那么它就会激励孩子延长活动时间。在领会使用方法之后,他会一再反复地使用这个教具。

语言教育并非总是一种必要方式。通常,教师只给儿童演示如何使用这个物品,如此而已。但是,当教师在展示如何使教具帮助儿童成长发育而不得不开口讲话时,指导语言一定要简练,恰如其分地使用最少语言就是最好的指导。

语言越少,这个教育过程就越完美。在考虑挑选使用语言备课时,应该格外小心。

这个课程的另外一个特点是简单性。训练中不应包括任何需要思考、推理、分析、判断等非绝对真理之外的事物。因为该课程的首要特点是尽量避免使用空洞的语言,那么第二个特点当然就位居其次了。可使用的寥寥数语也应该尽可能地简单,只表达出实际状况即可,无须多言。

该课程的第三个特点是客观性。这意味着教师完全忘却了自我,使儿童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教具上。通常,这个简短课程应该包括讲解教具以及如何让儿童充分利用它们。

教师还要关注儿童是否对此物品感兴趣,他们如何表现自己的兴趣,这个兴趣持续了多长时间等,她还要格外小心,不能强迫孩子对面前的教具产生兴趣。如果该课程已经准备得尽量简短,但仍不被儿童理解,那么教师就应该认真关注两件事。首先,她不应该再坚持这个课程。其次,她应该避免让孩子知道自己犯了错误或者没能理解,因为这可能会阻止他继续进行的冲动,而这种冲动正是不断进步的全部基础。

我们先来想想,例如,一个教师想给儿童展示两种颜色(红色和蓝色)之间的差别。为了吸引孩子对教具的注意,她会说:“瞧,来看看它!”如果她想教孩子认识是什么颜色,就会指着红色的教具说:“这是红色。”在说“红色”时,老师要提高音量慢慢地说。然后,她再指着另一个颜色的教具,说:“这是蓝色。”为了了解孩子是否理解自己所说的话,她应该接着说:“把红色的给我,把蓝色的给我。”假如孩子搞错了,教师不要再重复这个课程,也不要继续进行下面的课程,她应该笑着将这些彩色教具放到一边。

一般说来,普通教师都会对这种简单性感到惊讶。他们通常会说:“任何人都能做到。”但是,我们面对的情况正像哥伦布竖鸡蛋的故事一样(在其他人的尝试都失败后,哥伦布将鸡蛋的底部打破,它就稳稳地站立起来了)。事实上,孩子们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在实践中,评估一个人的行为十分困难,而且在那些已经受过旧式方法训练的教师中,尤其如此。他们会用啰唆无用的语言和错误信息以势不可挡的架势压倒孩子们。

例如,我们要进行上面提到的案例,一个普通教师想教儿童认识颜色,她可能认为这个简单任务非常重要,而且还强迫所有孩子与自己同步,但是并非所有的儿童都想这样做。她可能会这样开始该课程:“小朋友们,你们能猜到我手里有什么吗?”她十分清楚,孩子们根本猜不到,因此,她是在用谎话吸引儿童的注意。然后,她可能会说:“小朋友们,你们抬头看过蓝天吗?有没有看过?你们在夜晚看过群星闪耀的天空吗?没有?看看我的围裙。你们知道它是什么颜色的吗?在你们看来,它和天空的颜色是否一样呢?好吧,现在,我们来看看这里有的颜色。这个颜色和天空、和我的围裙一样,它是蓝色的,再看看你们自己,还有其他东西也是蓝色的吗?你们知道樱桃是什么颜色的吗?那些燃烧的木炭呢?”诸如此类的提问多如牛毛。

儿童的大脑在被这些提问弄混之后,又被大量的概念淹没了——天空、围裙、樱桃等。在不知所措中,他们发现很难区分这些名目,以及这个课程的目的——分清楚红、蓝两种颜色。进一步说,儿童的思维根本不能做出选择,尤其是因为他们跟不上成年人这么长的一段话。

我记得曾经出席过一堂数学课,当时,老师正在教孩子们认识2、3、5。为此,她使用了一个棋盘,这样的结构可以让她把小球放入相应的孔里。例如,两个球可被放入棋盘上面的孔里,接下来放3个球,最下面是5个球。我不确定这堂课是如何进行的,但是我知道,老师在上面两个小球的旁边放了一个有舞蹈动作的纸娃娃。这个纸娃娃穿着一条蓝色的裙子,当时班里的某个孩子不时叫着她的名字:“那是玛瑞迪娜。”接着,老师在下面3个小球旁边放了另外一个小人,穿着不同的衣服,被孩子们称为“吉吉诺”。虽然我不能完全记住老师演示的全过程,但她的确对这些小纸人唠叨了很长时间,而且还把她们拿来拿去的。如果我只记住了那些小纸人,而不是加法过程,那么孩子们又能记住些什么呢?如果他们通过这种方式没能学会2、3、5,至少也应该让他们付出点智力劳动。可老师却絮絮叨叨地讲了半天小纸人。

在另外一次课上,一个老师想给学生演示噪音和音乐之间的差别。她的开场白是给学生们讲了一个较长的故事。突然,她的一个同事在门外发出了较大的敲门声。该老师马上停下来,大声说:“那是什么?发生什么事了?他们做了什么?小朋友们,那是什么?我的思路被打断了,没办法继续讲故事了,我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必须得放弃了。你们知道发生什么了吗?你们听到了吗?你们能理解吗?那是噪音!是噪音!我得赶紧把这个宝宝放到摇篮里。”(她拿起一把用小毯子包着的曼陀铃——一种琵琶乐器)“亲爱的小朋友,我很想和你们一起演奏。你们看到它了吗?你们看到我怀里抱的这个小宝宝了吗?”其中一个孩子立刻喊出来:“那不是一个小孩子!”其他人也加入进来:“那是一把曼陀铃。”可老师却回答说:“不,不,它就是一个小宝宝,一个真正的小宝宝。你们想让我证明一下吗?喔,安静!在我看来,他在流泪,在哭呢。难道他是在叫‘爸爸’和‘妈妈’?”她触动了盖在毯子下面的琴弦。“你们听到了吗?你们听到他在做什么吗?他在哭还是在流泪?”有些孩子仍然在说:“这就是曼陀铃。你在拉它的线。”老师又回答:“保持安静。仔细听好,我在做什么。”她揭开外面的毯子,露出了曼陀铃,并且轻轻地拨弄了一下琴弦:“这就是音乐声!”

让儿童在这样的课程中最终理解老师的意图,理解老师如何展示噪音和音乐之间的差别,根本是无望之举。孩子们可能会认为老师想开个玩笑,或者认为她很傻,竟然因为一点点噪音就切断了自己的思路,而且还混淆了曼陀铃和小宝宝。老师这个人当然给孩子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不是她教授的这堂课。

我们很难找到一个能够按照普通方法简单上课的老师。记得有一次,我向老师们详细解释了很多问题之后,就要求其中一个老师用插件教具讲授正方形和三角形之间的差别,下面详细介绍一下该过程。她取出一个木制正方形和三角形,插入到相应的地方,让儿童沿着这些插件和所留空间的边缘滑动,说:“这是正方形,这是三角形。”她让孩子们用手指去触摸插件的每个边,然后说:“这是一条边,这是另一条边,还有一条,这里还有一条。总共有四条边。现在,用你们的手指数一数,到底有多少条边。这里还有几个角,再数一数有几个角。用你们的小手去摸一摸,压一压。一共有四个。仔细看好了。这就是一个正方形!”我纠正了这位老师的错误,指出她并非在教孩子如何认识形状,而是在传授一些有关大小、角和数量的概念,与她之前学到的知识完全不同。但是,她却辩解说:“都一样呀。”然而,这两者完全不同,她给出的不过是对物体进行的几何与数学分析。其实,不用数四条边,甚至都不用学习边和角的数量,就可以掌握正方形的概念。这是一个抽象概念,并不真实存在,一块有明确形状的木头才是真实存在的物体。老师的解释不仅混淆了儿童的智力,还跨越了抽象与具体之间的鸿沟,跳过了教具的形状与数学运算之间的深渊。

我对那个教师说,假如有一个建筑师欲展示外形美观迷人的圆顶屋。他可能会给你两张图片,他会向你展示周围环境的优美,内部结构的和谐。为了让你欣赏相关结构,对整个布局有所了解,他或许会邀请你爬上去,在圆顶屋里来回走走。另外一种情况,他会制造一组窗户,飞檐或宽或窄,最后画出一幅结构素描图,用以说明其稳定性,并以此教授在结构计算中使用的代数公式。第一个例子中,您会考虑圆顶屋的形状;第二个例子中,除了知道是个圆顶屋之外,什么也没能理解,你遇到的建筑师,可能认为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工程师,而不是一位旅途中的女士。我们不会简单地让孩子摸一摸教具的各边,然后对他说:“这就是正方形。”我们的教育方法正好与此相反,我们会逐渐为他解释教具的几何形状。我们认为现在教儿童学习有关平面几何为时过早,因为我们将平面几何与数学概念结合在一起了。但是,对一个幼童来说,还不能鉴别这些简单形式。实际上,我们无须费力就能看到正方形的窗户、正方形的桌子。儿童的眼睛对和自身有关的各种不同形式都很敏感。将儿童的注意力引向具有特殊形状的教具,就必须使那个目标鹤立鸡群,这样才能使他印象深刻。这有点类似于,我们正站在一个湖边,漫不经心地看着湖滨的沙滩,这时突然来了一个艺术家,说:“那块悬崖附近的沙滩勾勒出多么美丽的曲线呀!”随之,至今一直让人感觉枯燥的场景在我们心中也重新点燃了生命,就像阴霾中突然出现的一束阳光一样,我们体验到了一种纯粹的喜悦、赞赏之情,之前那种不完美的感觉荡然无存。

这就是我们的使命:发出一束光,并传递下去。

第一堂课的效果,可与一个孤独的旅行者在徒步旅行中的见闻相媲美,带着快乐平静的心情,漫步在绿荫遮蔽的丛林中,心思在寂静的冥想中自由翱翔。突然,他被不远处教堂里发出的铃声吸引了。接着,他感觉到内心已有的平和感更加强烈了,但自己却没意识到这一点。

教育者的第一个责任是激活生命,并让它自由发展。然而,为了实现这样一个美妙的使命,在建议适当时间和干预范围上,需要有一种艺术性。如此便可防止教师阻碍或误导一个正待开发的心灵,一个靠自我努力的美德而生存的心灵。

这种艺术性必须要和科学方法同行,因为我们的简单课程与实验心理学中的实验有极大的相似性。

老师一旦依次触动了每个学生的内心,仿佛用一根魔棒唤醒并激活了他们的灵魂,那就占据了儿童的心灵,而且老师在举手投足间都足以让学生明白自己的意思,因为学生都已明白老师存在的意义,也都会言听计从。

总有那么一天,连老师自己也会惊讶地发现,所有学生都会像温顺的小绵羊一样遵从自己,不仅能及时回应老师的所有建议,而且还能耐心地等待老师发布指令。他们将老师当作一个赋予自己生命的人,本能地想从老师那里得到越来越多的收获。

似乎就像有魔法一样,我们通过实验了解到,集体纪律是让“儿童之家”的参观者们最感到惊奇的原因。

五、六十个两岁半至六岁大的孩子行动统一且全都默不作声,那种寂静就像走进了荒无人烟的沙漠一样。而且,当老师用低沉的声音发出温和的命令时,如“起立,用脚尖来回走走,然后再安静地回到座位上”,他们全部都站起来,尽量用最小声音完成老师的指令,仿佛一个人一样。老师的声音传入每个人耳中,每个盼着看到老师发出的光彩和内在喜悦的学生,一直都关注着并顺从地执行着老师的指令,就像一个有所追求的探险家。

在此,我们又想起了哥伦布竖鸡蛋的故事。如果一个乐队指挥想让集体演奏高度和谐,就必须逐一训练好每个乐手。在能够正确遵从指挥家那根不出声音的指挥棒指引之前,每个乐手必须要让自己的专业技能更加熟练。可一般学校中的情况正与此相反,让一个教师掌管声音特征最多样化的乐手们,而且还要让这个教师用同样单调甚至有点刺耳的旋律凑成一段乐曲。

社会中也会发生同样的现象:能够高度遵守纪律的人通常都是优秀之人,其行为更不会有野蛮、独裁、阴沉的特点。

至于对儿童心理发展的关心,更多的是偏见,而非智慧。迄今为止,我们想要的只是用权利主宰儿童的外在行为,并没有像引导成人那样,尽力通过内在指引来征服他们。正是这个原因,我们在没能了解儿童的情况下,就失去了与之亲近的机会。

但是,如果我们将诱惑儿童顺从自己的骗局,以及为了使之遵守纪律而采取的侵犯方式搁置一边,就能看到儿童展现出来的另外一面了。他们的温顺那么甜蜜明显,对知识的钟爱又使他们能够克服种种障碍,而我们却愚蠢地认为这些障碍会打消其努力的念头。

如何启发儿童使用感觉教具进行练习(相反、相同和分级)

开始时,老师应该使用形成鲜明对比的刺激物,这样就能让儿童随后转到注意大量差别细微的类似物体上。例如,在识别触觉差异时,应当以从个平面开始让儿童认识,一个是十分光滑的平面,一个是十分粗糙的平面。在处理不同物体重量的实验中,先把所有木片教具中最轻的一个给孩子,然后,给他最重的一个。声音的练习也同样,首先应把两个极端展现出来。在识别颜色时,应该先把最明亮的色彩以及与之对比最鲜明的色彩提供给儿童,如红色和黄色。在识别形状时,应该先让儿童认识圆形和三角形。

为了让儿童更彻底地了解物体间的差异性,最好在完全相反的物体中也掺杂一些完全相同的物品。例如,可以将两组教具混合在一起——两个同样高的声音和两个同样微弱的声音,两个同是黄色的教具和两个同是红色的教具。在特征相反的教具中寻找相同教具,通过不断提示其特征而使两者之间的区别更加显著。

最后一个练习是给教具分等级,将一组随便混合在一起的相似教具,按照顺序逐级分列。例如,一组相同颜色、从明亮逐渐过渡到阴暗,还有一组长方形,其中一组对边相等,而另一组对边则逐次缩小。这样的教具必须要按照其等级顺序,一个挨一个地放在恰当位置。

如何进行触觉练习

尽管人体表面遍布着触觉感官,但可用于训练儿童的练习仅限于手指,尤其是右手的手指。

出于实用性考虑,我们才设定了这个限制,但它同时也具有实用的教育功能,让儿童为日常生活做好准备,因为人们触摸东西时经常使用右手。

在我们的教育体制中,这个练习非常实用,因为儿童经常用手执行各种练习,都在间接地为写字做准备。

因此,我让儿童自己用肥皂在盆中洗手,然后再让他们在邻近一个装有温水的盆中清洗干净。随后,我还让他们自己擦干小手,并相互摩擦,这才完成了整个准备工作。下面,我才开始教他们学习如何触摸,即学习应该触摸物体表面的方法。我们必须要拿起儿童的小手指,轻轻拉着它移动到物体表面。另一个技巧就是,在触摸物品时一定要教孩子闭上眼睛,为了表示鼓励,可通过语言告诉他会有更好的感觉,而且能够在不用眼睛看的情况下区分物体表面的变化。儿童的学习速度非常快,而且还直接显示出他们对此过程的享受。事实也的确如此,在教完这些练习之后,每当我们进入“儿童之家”时,孩子们都会跑过来,闭上眼睛,触摸我们那奇妙的手指,似乎要找出哪里的皮肤最光滑,要不然,他们就会过来摸我们的衣服,尤其是丝制或天鹅绒饰物。孩子们是在练习触觉。他们似乎对触摸如缎子之类的光滑表面永不嫌烦,区分砂纸和缎子对他们来说,似乎太容易了。

适用于初次练习的教具包括以下几种:

1.一块厚木板,分成两个相等的长方形,其中一个盖有表面光滑的纸,另外一个表面上覆盖着粗糙的纸。

2.一块与上述形状相同的木板,但是表面覆盖着可转换的光面纸和粗糙纸。

3.一块与上述形状相同的木板,但表面覆盖着粗糙程度不同的金刚砂和砂纸。

4.一块木板,上面覆盖着同样大小且不同光滑度的两张纸,一张是羊皮纸,另一张是极度光滑的光面纸。

这些木板可以让儿童在固定位置上触摸各种不同物品,其设计目的就是为了让儿童用小手轻轻地触摸,同时还教他们如何识别系统性差异。

闭上眼睛后,儿童可以依次触摸木板上的各个区域,并且开始通过移动手臂衡量物体的差别。

在诸多感觉练习中,感觉刺激是一种可导致移动决定的方式。

之后,我又准备了一些可移动的教具,分别采集于不同小组,每个都对应着特殊的练习。

如下几种即是:

1.不同光滑程度的卡片。

2.不同粗糙程度的砂纸。

3.各种纺织品。

这些教具的使用方式并无特别之处,都是某一组中的混合物,有时成对排列,有时成组排列。

那些纺织品教具包括几组天鹅绒、真丝、羊毛、棉、亚麻、针织物等,都放在一个特制橱柜内。儿童可以了解各种不同材质的物品的名称。

以上所有练习都要在儿童被蒙上眼睛的前提下执行。

感受温度

关于该练习,我使用了不同的卵形小金属容器,而且里面都密封着水。每个容器中都装有加热到167华氏度(约75℃)的水,但质量不同。接着,我又注满了69华氏度(约21℃)的冷水,有时我也会准备同样的一对容器。尽管当手里拿着这些容器时,它们的温度变化非常快,可整个操作过程依然能够为此练习提供相当的准确性。

处于不同热度的一组教具,如木头、毡制品、玻璃、大理石、铁等,都可被用于确定的细致练习中。

感受重量

在气压感的教学中,也就是对重量有何印象的教学中,我们使用了长方形木块,大概有3/4英寸长,1/2英寸宽,1/8英寸厚[1英寸=2.54厘米。],分别由三种不同材料做成——紫藤、胡桃木和枞木,其重量分别是1、3/4、1/2盎司[1盎司=28.3克],因此,三种材料的重量差是1/4盎司。他们都非常光滑,经过清漆涂抹和抛光处理,表面没有任何粗糙感,木头的真实颜色就保留下来了。看到不同的颜色后,孩子们就了解它们有着不同的重量,从而也能支配自己的练习。他会将两块木头放在手掌中,伸开手指,上下掂量着分析其重量。在反复练习中,小手的上下活动几乎没有觉察了。于是,我们建议儿童闭上眼睛再进行比较。如果他在猜测,我们就建议他亲自来试试,或许会对自己眼前的一切更感兴趣。

刚刚描述的方法,给人们提供了一种必要技巧,有助于准确地判断不同的重量。如果要想获得物体重量的真实感觉,就必须将物体轻轻地放在皮肤上,并且避免温度差异(这正是我们用木材制作教具的原因)。因为大气的存在,上下抖动双手会改变物体的重量。虽然这种动作是一种本能,但是如果我们要获得更加准确的重量估计,就应该尽可能避免这样做。

这个技巧不仅使我们达到精确的程度,而且它本身还十分有趣。

触摸外形的观感(实体辨别感教育)

像盲人那样通过直接用手指触摸而认知物体形状,并不仅仅是一种触觉练习。实际上,只有光滑和粗糙的表面质量才能由“触觉”认知。

但是,当加入手和胳膊的移动时,一种移动的概念就加入其中了。这种观感被归入一种特殊的感觉——第六感,也被称为肌觉,可允许多种观感存储于“肌感记忆”中,还可回忆已经完成的那些动作。

我们可以在没有触摸任何事物的情况下移动,还能回忆、再现那些与方向、范围等相关的动作。正是从已经体验过的肌感中,我们才得到了这样的结果。然而,当我们在移动中触摸某物品时,触觉和肌觉这两种感觉将混合在一起,并且提升到被心理学家们称为“实体辨别感”的一种感觉中。

在这样的例子中,并非仅仅是一种完全移动观感,而是一种对外部事物的“认知”。它可与眼睛所见之一切整合,因此提供了极大的准确性,帮助人们认知某个物品。这一点在年纪尚小的儿童中最为显著,当他们去触摸而非仅仅用眼去看时,似乎更能确定地认识事物,尤其能容易地记住它们。儿童的天性很早就揭露了这个事实。实际上,幼儿会触摸周围环境中能看到的所有不同事物,因此可获得双重观感(视觉和肌觉)。

正如实际观察所见,儿童这种触摸事物的习惯,并非只是简单地验证所见事物,它是一种强烈且明显的肌肉感觉表达,这是儿童在生命中该阶段——其行为协调趋于稳定期的一种表现。

因此,这并非只是儿童对所见之物的一种简单确认,而是他在完成一种动作,在建造自己的生理大厦,而这种动作的协调性需要使器官的表达更有效。

不仅如此,所有感觉练习都伴有某种动作的事实尤其体现出——即使在早期生命中,人类的运动知觉更占主导地位。正是这个原因,我们才会在教育方法中广泛使用实体辨别感教育。然而,这种感觉在人文上也占有重要地位,因为它是一种通过画和写之类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必要途径。由于这些感觉对实现我们为儿童设定的目标十分有效,故我们尤其关注儿童在幼年成长期的发育。

为了给教师们提供帮助,我们应该详细地描述在这类实验中取得的巨大成就。

我们使用的第一个教具是福禄贝尔的积木和砖块。在儿童对这两种固体产生兴趣之后,我们又让他睁开眼睛认真感受。同时,我们给孩子们详细介绍了这些教具,并使其专心于细节内容上。然后,我们告诉他要用感觉来区分,而不是用眼睛看着将积木放在右边,砖块放在左边。最后,孩子把眼睛蒙上再一次完成这些动作。几乎所有孩子都成功地完成了这个练习,重复几次后,所有错误都被消灭了。因为总共有24个砖块和骰子,孩子的注意力可在此游戏上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毫无疑问,儿童对此练习的专注受到了激励——他知道那些准备嘲笑自己所犯错误的同伴,正充满好奇心地关注着自己,而且自豪感还激发他积极地去猜测。

有一个教师曾经带来一个3岁大的小女孩,是她班里最小的一个学生,她不停地重复这个练习,已到了日臻完善的地步。我们将她放在桌边一把舒适的扶手椅中,并将24个教具放到桌子上,完全混合。在我们用教具形状吸引了孩子的注意力之后,就让她把骰子放在右边,把砖块放在左边。被蒙上眼睛后,这个小女孩开始按照我们教得那样去做,同时用双手各自随便拿了一个教具,感觉它们,并将它们放到了正确的位置上。有时,她会同时拿起两个骰子,有时会同时拿起两个砖块,有时还会一手拿砖块,一手拿骰子。在整个练习中,孩子已经认识了教具的形状,并记住了不同教具放置的位置。在我们看来,这是一个3岁大的小孩子很难完成的任务。

然而,就在观察她时,我注意到她不仅轻松地完成了这个任务,而且还不需要用感觉区分这两种教具,因为她已经能够非常熟练且优雅地完成这个动作了,所以才会用双手同时去拿两个教具,并且轻轻地触摸它们。如果砖块在右手中,而骰子在左手中,她立刻就会交换这两个教具,然后按照老师之前教得那样用双手抚摩它们,她把这种艰苦的工作当成了自己的责任。然而,通过轻轻地触摸,她已经认识了这些教具,也就是说,一捡起这些东西,她马上就认出是什么了。回想起这件事,我开始意识到儿童的双手本来就很灵巧。在3~6岁儿童中,这种现象很普遍,但随后就会消失了。我接着又让其他小朋友重复了这个练习,从而了解到在触摸之前,他们都已经认出了这些教具,甚至在年龄更小的儿童中,也有类似的现象发生。由此我们的教育方法给孩子们提供了奇妙的对比练习,而且在判断力的形成过程中,还引导他们开发出了如此神奇的天赋。

这些实体辨别感练习涉及范围非常广泛,而且还让儿童兴高采烈,因为他们不太关心单一刺激产生的感觉,如热刺激,但对一个完整、清楚的物体改造感兴趣。他们能够抚摸玩具大兵、弹球,尤其是钱。他们最后还能区分比较相似的小物体,如种子和大米。

不用眼睛就能“看”东西,这让孩子们颇感骄傲。他们会伸出双手,大声喊:“这也是我的眼睛,我能用手看东西了,我不再需要用眼去看了!”我通常也会如此附和他们:“好吧,那就把你们的眼睛挖掉吧!那我们还能做什么呢?”这时,孩子们一般会哄堂大笑。

小家伙们的表现完全超过了我们的预期,他们那意料之外的进步着实给了我们一个惊喜。有时,他们似乎狂爱玩具,这更让我们陷入了沉思。

随后,他们自己发现了一个更加有趣的练习,目前已在“儿童之家”广泛应用了。他们系统地使用了所有用于触摸的教具:立体插件、几何图形饰板和三组积木。花费很长时间才进入高级练习的儿童,还会重新回到三组积木的练习中,他们会蒙上眼睛,抚摸那些圆孔和相应的插件,他们还经常使用三种容器并且混合三组不同的圆柱体。有时,他们会闭上眼睛,拿起几何图形饰板,很认真地抚摸各个边,用心体会画面中的相应形状。他们经常坐在自己的小毯子上,重复地抚摸长棍,用小手指从上到下依次抚摸,仿佛在决定着胳膊的移动范围。再不然,他们会在眼睛被蒙住的情况下,用所有积木搭建起一座粉红塔。

因此,肌肉练习是儿童教育的一种重复,通过后面详述的视觉练习,我们将引导儿童更加准确地认识不同形状,以及各种物体的尺寸。

嗅觉和味觉训练

使这类练习与感觉吸引力相互联系的确不太容易。我只能说,像这类经常被用于心理测验中的练习,对我可能不太合适,也不实用,至少对年龄尚小的儿童来说不合适。

因此,我们的第二个目标是为这些感觉安排游戏,如此就能让儿童自己重复应用了。我们让一个孩子闻了新鲜的紫罗兰和茉莉的花香,在五月下旬,我们还采摘了大量的玫瑰放到花瓶里。然后,我们把一个儿童的眼睛蒙上,对他说:“现在,我准备给你一些鲜花。”另外一个儿童拿着一束紫罗兰靠近他的鼻子,他已经能认出这是什么花香了。接着,作为对气味浓淡的一种测试,我们又分别给他提供一枝花和一束花。

随后,我们认为让环境来进行大量教育工作更为简便。最重要的是,嗅觉练习使用的气味必须要当场展示出来,由于它不像视力和声音那样,所以不必放在身边,于是,带着使他们逐渐敏于体会各种气味的想法,我们决定系统地散布香味。

我们找了一些中国主题的小香袋,作为装饰品悬挂在墙上。肥皂和花园里的鲜花、药草等,都能像放在儿童身边的杏仁和熏衣草那样散发出自然香味。为了吸引儿童的注意力,我们在花园里划分出了一块区域专门种植香草,就像种植鲜花一样,在此之后,我们发现3岁左右的儿童对搜寻不同气味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更令人吃惊的是,孩子们还自动拿来了我们没有种植的药草,甚至连我们都不知道它能散发香味,然而,当孩子们坚持让我们闻一闻时,我们才发现它的确有一种令人愉悦的芬芳。

“儿童之家”的花园里,有一个地方专门用于种植颜色统一且形状各异的植物,如此可帮助儿童区分对嗅觉练习有所助益的植物。因此,它也成了一个“研究”中心。当某个孩子的注意力被一种有秩序的方式引向各种感觉练习时,连嗅觉也会变得更聪明,因而也成了一种探索环境的工具。

然而,哪怕是年纪尚小的幼童,只要能够自己选择或拒绝不同食物,也会让我们看到,嗅觉会给味觉带来天然的辅助作用。儿童训练中的这一点,与此阶段的营养相关,但如此美妙可口的食物,理应受到特殊的待遇。当我们回想起味觉基础是区分四种气味时,就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训练儿童嗅觉的自然时间就是在用餐时。

儿童对区分不同味道很感兴趣,而且已经能够认识四种基本味道了。甜味和咸味都能令人愉快,至于也被用于实验的苦味和酸味,尤其是各种水果的味道,都从不同程度而加以区分。

一旦对味道及其明确限度的兴趣被激发了,在混杂了各种味道和气味的食物及饮料中,例如牛奶、鲜面包或干面包、汤、水果等,气味就更加显著。而且,当舌头与黏稠物、油滑物及其他物质相接触时,通过对自我及所处环境进行的心灵探索,舌头的触觉、味觉、嗅觉之间的差异也更明显了。

5岁大的儿童就比较适应用舌头接触苦、酸、甜、咸几种特制溶液。他们乐于进行此类研究,仿佛是在做游戏一样,他们很高兴地冲洗自己的嘴巴,从不怀疑自己落入实验的圈套中,而该实验却被成年人披上了科学的威严外衣。在此期间,连最小的孩子也严肃地投身于寻找气味之中,哪怕田间最微小的植物,也被大自然赐予了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