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我认为一切真正的艺术都是古典的,而精神的法则却很难让人一开始就承认这一点。从这个观点来看,艺术如同生活。不幸的情人、政治党徒、合情合理的父母,他们的语言如同其人,本身就带有某种无法抗拒的明显特征。然而,这种语言却不见得会说服它的讲述对象;真实并不是由外界强加给精神的,它事先应该让精神类同它赖以产生的那种语言。马奈徒然地坚持认为他的《奥林匹亚》是古典的,他对观赏这幅画的那些人说:“这恰恰就是你们从大师那里欣赏到的东西,”而公众只是将之视为一种嘲讽。如今,人们在《奥林匹亚》面前体验到的喜悦与周围最古老的杰作带来的喜悦如出一辙,正如阅读波德莱尔与阅读拉辛带来的[这种同样的喜悦]。波德莱尔不懂得或不愿意结束一首诗,另一方面,他也许没有一首诗具备费德尔的一句表白所蕴含的如此丰富而又连续呈现的各种真实。然而,这种备受谴责的诗的风格恰恰就是悲剧的风格,前者也许比悲剧风格更加崇高。这些伟大的开拓者才是真正的古典派,他们几乎前赴后继,绵延不断。古典派的模仿者在他们最辉煌的时候充其量也只是为我们提供了一种博学多识的乐趣和没有多大价值的趣味。这些当之无愧的开拓者终究会成为古典派,服从于一种严格的内在法则,他们首先是建筑师,人们对此坚信不疑。然而,正因为他们的建筑新颖别致,人们才会长期缺乏认识。这些尚未得到承认的古典派与先辈们奉行的是完全相同的艺术,更何况前者还是对后者进行过更加出色的批评的古典派。毫无疑问,这种批评不应该逆潮流而行,背离一位艺术家的成长道路。最愚蠢的莫过于像戴奥菲尔·戈蒂埃那样的说法,况且他只是一位三流的诗人,他认为拉辛最美的诗句就是:

米诺斯与帕西法埃的女儿。

然而,他让我们得以欣赏到在拉辛的悲剧和他的赞美歌中,在德·塞维涅夫人的书信中,在布瓦洛的作品中确实存在,却又几乎不被十七世纪觉察的那些美。

综上所述,那些被称为浪漫派、现实主义作家、颓废派等等的伟大艺术家,只要他们不被理解,我将他们统统称为古典派,夏尔·莫拉斯先生在他化名克里东发表的那些出色研究中并没有警告过我们或多或少带有抽象性的名称大肆泛滥造成的种种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