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类型。这位先生养成的种种风雅习惯使得他必须经常去剧场,他必须要有在剧场被人看见的幻觉,滑稽的是,他在自己的文章上署名“监察先生”或者“当班执勤的消防队员”,充当起擦亮人们眼睛或兜售节目的角色。这个人往往是青年人。他尤其热衷于撰写女演员剪影。他奉承漂亮的女演员,试图撵走那些没有天分的女演员,好让漂亮的女演员上场,他出卖自己的独立人格以博取她们的欢心。对于初登舞台的新人,他会用慈父般的语调。他会列举、比较、赞扬他赞赏的艺术家扮演的不同角色。“时而残忍犹如尼禄,时而忧郁犹如封塔西奥,时而冲动犹如吕意·布拉斯,等等,”他还会借鉴其他艺术的术语进行比较。有时借鉴音乐术语:“沃尔姆斯先生演不好这个角色,他的嗓音就明白地写在那里。”他更多借鉴雕塑术语。雕塑为他提供了“古代”浅浮雕,“佛洛伦萨青铜像”,“精美的塔纳格拉小塑像”。他借鉴绘画语言来称赞萨拉·伯恩哈特的金语“融汇色彩差异”,为的是从穆内—絮利身上看见“一个从自己的画框中走下来”,“走在我们中间的提香”。

大艺术家从来不会有连续两天相同的时候。这样挺好,因为没有规律就是天才的标志之一。某一天,萨拉·伯恩哈特“显然在试图超越自己”。第二天,她又“低于自己的水平”,“没有表现出她的能力”。某些人“正在进步”,而另一些人则“误入歧途”。就连大艺术家也难以幸免这样的忠告。有时,一篇文章的标题就是:“有点良心好不好,喜剧先生们。”

当批评家忘记了诸如“沃尔姆斯先生溜走了”这样的短语时,他就会可笑地补充说:“正如已故的鲁瓦耶—科拉尔所说”或者“请允许我斗胆如此表述”。

如果“来到他笔下的”名字是莫邦先生,他就会加上括号:“你们全被下了毒药,先生们。”

我们跟随他进入艺术家的内心深处。我们由此得知,艺术家Z小姐既是“十分机灵的淘气包”,同时又是“狡猾的长舌妇”,特律菲耶先生是“业余时间”的敏感诗人,而迪弗洛先生是“我们时代最勇猛无畏的自行车骑手之一”。

我们熟悉他的个人生活,因为他有暴露自己的需要,在他看来,他的思想似乎带有太多的普遍性,于是他就向我们公开自己的习惯。我们知道,首场演出的那天晚上,他是在城里吃的晚餐,为了准时赶到剧场,他在上咖啡之前就离席而去,而幕布要在很久以后才会拉开。他站在观众一边。

那是付出真金白银的人

(对一行著名诗句的戏仿),他指责歌舞剧场的行政管理,控告美术学院的院长。他将花费十年的时间出齐他的“剪影”,“他的铜板雕刻”和他的“石印红粉笔画”。迪凯纳尔先生将在他的某封信的第一页上示意他会接受这样的题赠。目前,他正在设法进入《戏剧艺术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