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写道(如我正在写的):诗歌《白人》是部史诗,就会有人向我指出,史诗发生在文明的初期而不是在它的晚期,儒勒·罗曼先生是不能同荷马相比的——因为他是我们同时代的人,是在笔会的年会上对抗菲列波·托马索·马里内蒂的人——这同一个人(或其他人)也会向我提起《罗摩衍那》、《伊利亚特》、《奥德赛》、《罗兰之歌》、《熙德之歌》、《尼贝龙根之歌》和《贝奥武夫》这些里程碑式的名字,会问我《白人》(一九三七年,巴黎)能否同上述这些令人尊敬的名字相提并论。对此,我会回答说,所有这些有名气的诗作都是讲述地域性的、个人化的事情,而《白人》却只讲述了一件可以用世纪来度量的非特指的事:我们人类的过去和未来的命运。我并不是说这种广泛性具有优越性;我是说它确实是让所有人接受史诗之为史诗的诗史特征,尽管他们对此浑然不觉(例如:《伊利亚特》甚至不是伊里安或特洛伊的诗,它只属于阿喀琉斯系列。“缪斯啊,请歌唱佩琉斯之子阿喀琉斯的致命的愤怒吧!”在它的开场白中如是说)。

《白人》的一百二十页诗是非常不一致的。有的时候,诗人只是在演说:

一切压迫的结束,人类从人类中被解救出来。

权利统治力量,工作统治金钱。

智慧的大众得以自由呼吸。

有时候,只是琐记杂感:

<pre>像指挥乐队一样,警察弯腰指挥着交通。</pre>

相反,也有令人感动的诗句。例如下面这几行,儒勒·罗曼对四千年前的白人,对胆怯地进入打开的房门的野蛮而温驯的祖先们说的话:

请看,根本用不着低头,

像这样,我们把它叫作门,

它温顺地旋转又公正地合上!

门!没有比它更忠诚的物品。

例如,下面这几行既亲切又值得深思:

我已四十岁。我写了许多书。

我有好些诗句,比蜂巢中的蜜蜂还多。

它们离开了,它们将有什么险遇?

它们喜欢流浪,夜晚帮助它们活下去。

徐鹤林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