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为爱伦·坡辩解,这很自然。但作者请求原谅(在南美或者法国读者看来)就不正常了。要知道任何英国文学家要为一个正宗的美国佬辩解,不请求谅解是不行的(请读一下斯蒂文森大度地写沃尔特·惠特曼的文章)。评论是得当的,但在尚克斯先生的书的背后,除了学术上的轻蔑还有别的意思。人们一般都认为爱伦·坡是一位创意或者说构思的奇才,但同时又是自己创意的蹩脚实施者。正因为这样,翻译们帮了他大忙,即使是平庸的翻译,人们逼着他们去忙碌,去着重翻译他的散文作品;他的诗作留下来的不多;像《乌鸦》、《钟》、《安娜贝尔·李》被移入朗诵的下界(毫无疑问,那里更多的不是地狱味,而是不舒服)。其余作品只留下某一节或某一零星的诗句:

Ah, bear in mind this garden was enchanted! ...

And the red winds are wethering in the sky.

(我记得后一句字面意思是“红色的风在天空中凋谢”——本地一位颇有名气的翻译家把它“译”成了西班牙语。这里原文照录以飨读者:“那可怕的北风不再在地球上呼啸!”)

他留下了他的诗论,较之他的诗作,诗论要强多了。他还留下了九十篇无可争议的短篇小说:《金甲虫》、《莫格街谋杀案》、《雪利酒桶》、《陷坑与钟摆》、《瓦尔德马尔病例中的事实》、《被窃的信件》 、《大漩涡底余生记》、《瓶中手稿》和《跳蛙》。还留下了这类小说的特殊气氛,就像一张脸、一段音乐那样不容混淆。留下了《亚瑟·戈登·皮姆》。留下了侦探小说体裁的创造。留下了保尔·瓦莱里。这一切足以说明他获得荣誉的缘由,尽管他的作品每页都啰啰嗦嗦又缺乏生气。

爱德华·尚克斯的书一共八章。前四章写了爱伦·坡的悲惨生平,第五、六章写他的作品,最后两章写他对世界文学的各种影响。

黄锦炎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