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的来信——用“基石”作战计划救援马耳他——一次猛烈的战斗——代价昂贵但是决定性的胜利——马耳他重新控制中地中海——戈特来到开罗——印度的危机——逮捕甘地等人的决定——蒋介石的干预——同总统的通信——顺利恢复秩序——攻打迪埃普——英勇的努力和严重的损失——实力侦察——有价值的教训——对苏联南翼的空军支援——将波斯铁路移交美国管理——为补偿“堪培拉”号的损失给澳大利亚的赠礼——8月19日又一次访问沙漠前线——亚历山大和蒙哥马利担任指挥——隆美尔即将进攻——使第八集团军保持机动自由的重要性——视察未来的战场——在伯纳德·弗赖伯格的新西兰师师部——8月21日我给战时内阁的报告——在开罗的最后几天——保卫尼罗河战线的严格措施——飞返祖国。

我在回到开罗时,接到国王的贺电。

国王陛下致首相            1942年8月17日

你同斯大林的会谈,已在十分友好的气氛中结束,我深为欣慰。你是传达不受欢迎消息的使者,你的任务是一项很不愉快的任务,但我衷心祝贺你运用技巧完式了任务。你所建立的同斯大林的个人关系在未来的时日里势必极其有用;

我深信,你的长途旅行是完全值得的。

我希望你不感觉过分疲倦,希望你现在能更自如地处理各项事务。

祝你事毕之后平安返国。

次日我复电如下:

首相致国王              1942年8月18日

卑职丘吉尔,接到陛下仁慈的来信,深受鼓舞。

2.丘吉尔先生希望本周内在此间着手处理若干重要而急迫的问题。他很健康,丝毫不觉疲劳。陛下总是如此仁慈,你表示信任的这番新的褒奖,令他不胜快慰。

       ※        ※         ※

我也收到史末资将军的来电。

史末资将军致首相            1942年8月19日

读到你从莫斯科发来的电报,极感兴趣,祝你获得真正伟大的成就。你应付严责别人的心理情况的技巧是高超的,而且最后给我的印象是,你所取得的成就甚至比你所意识到的更多,至少你已终于使俄国在这次大战中牢固地同我们连结在一起了。斯大林既已承认“火炬”计划比“痛击”计划好,因此,那段争论的插曲显然是他要为自己挽回面子的笨拙手法。你提出对于高加索方面给予空军援助,是精明的一着,很值得和罗斯福共同进行。读完你的会谈情况报告以后,我要说,我现在对于俄国的好感比从前多得多了。希特勒不得不在俄国泥淖中再陷一个冬天,这种情况现在看来是大有希望;

而我们也能肃清整个地中海,为明年的第二战场建立一个稳固的基地。目前一切完全依靠亚历山大的胜利,也依靠基于必胜信心而要求尽快执行的“火炬”作战计划。我们不能让这项计划遭到失败,我们的胜利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个计划。

我希望你在最近的极度辛劳之后,好好休息一下。你不能一直按照现在的紧张步调工作下去。请听从查尔斯·威尔逊的劝告,因为你也希望全国听从你的劝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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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访问莫斯科期间,我极为关心的几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已发展到顶点。6月间,开往马耳他岛的运输船队的失败说明,只有大规模而迅速的救援,才能保住马耳他岛要塞。俄国北部运输船队在7月间遭遇灾难之后一直停驶,使海军部不得不抽调本土舰队的大批舰只。海军上将西弗莱特乘“纳尔逊”号,率领“罗德尼”号及三艘巨型航空母舰、七艘巡洋舰和三十二艘驱逐舰在8月9日进入地中海,参加“基石”作战计划。还增加了“狂暴”号,以便使飞机飞往马耳他岛。在此期间,敌军也加强了撒丁岛和西西里岛上的空军力量。

8月11日,海军上将西弗莱特的舰队护送满载军需品的十四艘快速商船离开了阿尔及尔。航空母舰“鹰”号被一艘潜艇击沉,但“狂暴”号却成功地使舰上的“喷火”式飞机飞到马耳他岛。次日,预料中的敌军空袭开始了。一艘商船和一艘驱逐舰被击沉,航空母舰“无畏”号也被击伤。三十九架敌机和一艘意大利潜艇被击毁。那晚护航队驶近海峡之时,海军上将西弗莱特依照计划,率领战列舰撤退,留下海军少将巴勒继续随同运输船队前进。第二天晚上,敌潜艇和快速鱼雷艇的攻击逐渐激烈,到早晨时,七艘商船连同巡洋舰“曼彻斯特”号和“开罗”号都被击沉。另外两艘巡洋舰和包括装载重要物资的美国油船“俄亥俄”号在内的三艘商船均被击伤。

幸存的舰只勇敢地向马耳他继续前进。13日白天空袭继续进行。“俄亥俄”号又被击中,无法行驶;另一艘商船也是如此。到这时,运输船队中其余船只已驶到马耳他防御设施所能支援的距离之内,因而当天晚上,“查尔默斯港”号、“墨尔本之星”号和“罗彻斯特堡”号等三艘船只,终于进入了港口。此时又进行英勇的努力来拖回那三艘仍然漂浮着的重伤船舰。“布里斯本之星”号第二天成功地驶进了港口。被拖带的“俄亥俄”号在连续空袭之下越发难以控制,但是,在15日终于也胜利地被拖进港内。因此到最后,在十四艘商船中,有五艘英勇的商船带了珍贵的物资到达了目的地。这次损失了三百五十名官兵,还有这么多的最优良的商船和英国皇家海军的护航舰只,极堪痛惜。但是得到的收获已足以抵偿付出的代价了。马耳他获得了粮食、弹药以及其他重要物资的补充以后,又恢复了元气。英国潜艇回到了马耳他岛,在皇家空军突击力量的支援下,又取得中地中海的控制权了。

敌人本来是完全有力量彻底摧毁这支运输船队的,他们对此显然是很感兴趣。当这支运输船队已受到严重的损伤并已被驱散的时候,两支意大利巡洋舰中队于13日晨又驶到班泰雷利亚岛以南去进行拦截。船队需要强有力的空军支援,以便使它们能在接近马耳他的海面作战,因此海军上将维安于3月间对意大利舰队初期作战的影响在此产生了结果。德国空军不愿再同意大利海军合作,坚持单独攻击。于是总部方面引起了剧烈的争执。根据一位德国海军上将的记载,他们向墨索里尼提出申诉,经他调停,结果意大利巡洋舰在驶进西西里海峡以前就撤退了。在驶返海港时,其中有两艘军舰遭到英国潜艇的鱼雷的攻击。这个德国将军接着写道:“大量战斗力被无谓地浪费掉,情况之糟,堪称观止。英国海军作战,尽管遭到各种损失,但并没有溃败,而只是由于轴心国军最初进攻时犯了战略错误,它的反响有朝一日是会被会发现的。”

8月17日,我发出下列电报:

首相致海军大臣和第一海务大臣             1942年8月17日

请向海军将官西弗莱特、巴勒、利斯特和全体参加突击运送物资去马耳他的辉煌战斗的官兵转达我的敬意。这次战斗势必对最近地中海地区的战局产生重大的影响。

2.此间报纸报道,有十三架敌机械击落,但这只是马耳他部队击落的;我还没有看到另外三十九架飞机被航空母舰飞机击落的消息;航空母舰改变了空战的局势。

运输船队的安然到达,使我有可能邀请戈特勋爵前来开罗。我很想从他那里听到马耳他岛的种种情况。戈特和他的副官芒斯特勋爵(大战开始时,他曾是一位大臣,但是他坚持要到前线去)平安到达。他们两人很瘦弱,看来颇为憔悴。

这位将军和他的幕僚严格遵守一般军民的仅够糊口的食物配给制。大使馆很细心地供应他们富有营养的食物。我们进行了长时间的谈话;分别时,我对马耳他的情况已有了清楚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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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离开伦敦期间,印度发生了一场危机。国大党实行挑衅政策,采取破坏铁路并且制造混乱和闹事等形式。群众暴乱在农村广大地区到处蔓延。这种情况使处于日军进攻威胁之下的印度的整个备战工作面临很大危险。只有一个英国人参加的总督行政会议一致建议拘捕并监禁甘地、尼赫鲁以及国大党的主要成员。战时内阁听取印度事务委员会的意见以后,立刻批准了这个激烈的政策。拘捕的消息宣布后,蒋介石大元帅送了几份冗长的抗议书给总统,总统又转给了我;

那时美国方面认为蒋介石是亚洲自由的最伟大的战士。我不满意中国的这种干涉。我写信给总统说:“不论印度国大党有怎样的言论行动,印度政府只要本身的权力未被破坏,是肯定有能力维持秩序,有效地执行行政管理,并且使印度对战争作出最大贡献的。”总统作出了下列答复,对我很有帮助。

罗斯福总统致前海军人员(在开罗)         1942年8月9日

鉴于你的来信,我已函复蒋介石,说我目前似乎不宜考虑采取他在信中所建议的那些步骤中的任何步骤。我强调指出,在这个关键时刻,我们当然不希望实行任何削弱印度政府权力的方针。然而,我对他说,关于这个问题以及影响联合国家重要利益的其他问题,我欢迎他密切地同我联系,因为我认为,最好使他感觉到他所给我的那些建议已得到善意的考虑。我担心,假如我不那样做,他将会更加主动地采取什么行动;我知道你也会同意,这种主动的行动在目前也许是很危险的。我已为他留有余地,以便使他提出任何新的建议——以后想到的或在认为需要时提出的新建议。

我对于印度总督,已提出保证给他有力的支持;他复电如下:

印度总督致首相            1942年8月20日

接到你亲切的来电,极受鼓舞。我们的处境十分困难,而且我认为这还不是最困难的。但我充分希望,在日本人或德国人对我们施加直接压力之前,我们可以澄清局势。

一系列危机在同一时间爆发,并不足以增加应付危机的困难。一种不利的局势也许可以抵消甚至完全消除另一种不利的局势。由于对日战争的关系,美国方面的舆论对印度问题保持沉默。总督所提出的并经战时内阁批准的措施即将生效。它们证明国大党在印度人民群众中的影响只是表面的,印度人民深怕日本的侵略,希望英王兼印度皇帝保护他们。在同国大党领袖们直接较量的全部过程中,好几千新的志愿兵前来参加印度陆军。我们一度担心这种情况会酿成1857年印度兵叛变①以来的最严重的叛乱,但它在几个月内就归于失败,几乎没有造成什么生命的损失。

 

①指1857年5月10日在德里附近开始爆发的士兵起义。——译者

 

       ※        ※         ※

17日,我收到了袭击迪埃普的消息,这次袭击的作战计划是在4月间对圣纳泽尔的英勇而辉煌的袭击以后开始拟订的。5月13日,这项计划(“战马”作战计划)的大纲经参谋长委员会通过,作为武装部队司令官的具体作战计划的基础。三军使用的兵员将有一万余人。这在我们企图进攻德军占领的法国海岸的军事行动中,当然是规模最大的一次。据得到的情报说,防守迪埃普的德军,只有战斗力很差的一营士兵,连同其支援部队,总数不到一千四百人。攻击原定于7月4日开始,部队已在怀特岛的港口登船。因为天气不好,攻击日期推迟到了7月8日。已经集中的船只遭到德国飞机的攻击,军队便离船登陆。这时便决定完全取消这次军事行动了。一直在监督这个计划的执行的蒙哥马利将军(东南战区总司令)这时竭力主张,不应再进行这次军事行动,因为有关部队都已接到命令分头上岸了。

然而,我认为最重要的是应当在这一年的夏季进行一次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而且,军方的意见似乎也一致同意,在进行那样规模的一次军事行动以前,有关将领不再负责筹划主要的进攻计划。

我与蒙巴顿海军上将讨论后才弄清楚,在夏季几个月中是没有充分时间来布置一次新的、大规模的军事行动的,但迪埃普的军事行动(新的密码代号是“庆典”计划),如能采取非常措施来保守机密,则可在一个月内实行。

正是由于这个理由,现在已无记录可查;但是,在加拿大当局和三军参谋长批准计划以后,我是亲自和帝国总参谋长、海军上将蒙巴顿和海军部队的司令官休斯-哈利特上校共同审查过这个计划的。我们都很清楚,在“庆典”计划和“战马”计划两者之间除了用突击队代替空降部队炸毁侧翼的海岸炮台以外,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庆典”计划现在可能实行,因为又有两只步兵登陆艇可以用来运送突击队,而且,由于不采用空降办法,那种使“庆典”计划再度因气候条件而被放弃的可能性已大为减少了。尽管载运一支突击队的登陆艇和一支德国海岸护航队发生过一次遭遇战,我们还是完全摧毁了一座炮台,另一座炮台已不能对我们的军事行动起多大阻碍作用了,因此我们可以说,计划的改动毫未影响作战的结果。

战后我们查阅德方的档案,知道他们并没有通过情报的泄露而得到我们意图进攻的特别警告。不过,他们对迪埃普地区会遭受威胁的一般估计,导致整个战线防御措施的加强。

他们曾发出命令,说在月光和潮汐都有利于登陆的日子,例如8月10日和8月19日之间的几天中,要特别提高警惕。负责防守迪埃普地区的一个师在7月和8月间得到增援,而且在受到袭击时确是全体出动,处于日常戒备状态的。驻在不列颠的加拿大陆军,好久以来已跃跃欲试,急于一战,登陆军队的主要部分就是由他们组成的。这段史实已由加拿大陆军官方历史①生动地作了叙述,而且在其他官方刊物中也有记载,无庸在此赘述。虽然所有的武装部队、英国突击队,登陆艇队及其护航队都表现得极其英勇忠诚,也作出许多辉煌的战绩,但结果却使人失望,我们的伤亡十分惨重。这次渡海作战的第二加拿大师五千名士兵中,百分之十八的人阵亡,近二千人被俘。

 

①C.P.斯特西上校:《1939—1945年的加拿大陆军》。

 

回顾这次重要的战事,其伤亡情况似乎与结果大不相称,但只用这一项标准来衡量这次行动,是错误的。迪埃普登陆在战史上自有它的地位,我们切勿只看到可怕的死伤数字就认为它是一次失败。它是代价巨大的,但并非无结果的武力侦察。从战术说来,它是经验的宝库。它清楚地说明我们在判断方面中的许多缺点。它告诉我们要及时建造各类新式船艇和设备,以备将来应用。我们还体会到在敌前登陆中,海军重炮强力支援登陆部队的价值;我们的海空军轰击技术在这以后便得到了改进。最重要的是,它显示出个人的技巧和英勇行为,如果得不到彻底的组织和联合的训练,是起不了作用的;协作是成功的秘诀。这点也只有将陆海两栖部队训练好、组织好才能办到。我对于所有这些教训都铭记心中。

从战略上说,这一袭击使德军更加意识到被占领的法国的整个海岸面临的危险。它使德军在西欧保持军队和物资,从而减轻了俄国所受的压力。光荣归于牺牲的勇士们。他们的血并未白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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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罗时,我坚持提出要以空军强力支援苏联南部侧翼的问题。

首相(在开罗)致副首相、外交大臣、伊斯梅将军和空军参谋长

                        1942年8月19日

我同意,在今后六十天内不可能对局势有所影响。我也同意,在此间作出决定以前,不可能有所行动(这项决定肯定会在四十天内达成,也许会早一些)。

2.必须将此事看作长期政策:在俄军南翼部署一支强大的英国空军,以后再加上美国空军。其目的是:

(1)为了普遍地加强俄国空军的力量;

(2)为了对我们在波斯和阿巴丹的利益设置前进的屏障;

(3)为了使我们与俄国人之间友谊增添道义上的影响——而这种影响远远超过所使用的兵力。我们必须设法对俄国人作出友谊的行动,尤其因为9月份以后我们的运输船队将遭到困难;

(4)因为这不是分散力量,而是集中较大的力量来对付主要的空军目标,那就是,每日同德国空军接战,以消耗它的力量。我们在战线的正常条件下作战,能比在英吉利海峡寻找麻烦更为有利。在前线作战,我们能使飞机一架拼一架。

3.我同斯大林会谈时,已答应由英王陛下政府对这项政策承担责任,因此我必须要求得到内阁的支持。莫斯科军事会谈的记录送到以后,也请你们一阅,此外还有我和罗斯福总统关于这个问题的通信。对此问题,总统是极为重视的。

4.空军参谋长应该依照空军上将特德所拟订的大纲草拟一份行动计划,我可先把这份计划草案送给总统,并附一个说明。如果他的答复使人满意,我当坚决地向斯大林提出建议,虽然在11月份之前不能实行,但它会使我们立刻开始进行测量,准备飞机场,并且使我们能从波斯和高加索方面接近俄国领土。假若一切顺利,我们当和俄军的南翼一同向前推进;如果不利,我们无论如何也必须把这种战斗序列的力量布置在波斯北部。我希望在离开这里以前,打电报给罗斯福总统。我们在听到他的意见之后,即可在国内作出最后决定。

5.我们若要牺牲俄国来取得自身的喘息机会,这是谁都能轻易办到的事情,但是,重要问题却在于同这支艰苦作战中的巨大军队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我很难相信,特德所提及的战斗行动将妨碍“火炬”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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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将我们在德黑兰讨论过的关于波斯铁路移交美国管理这一重要事务,告一结束。

首相致副首相、伊斯梅将军及其他有关人员

                         1942年8月21日

我们在德黑兰和开罗同哈里曼和美国铁路专家会谈后一致同意,我应该接受总统的建议,由美国接管横贯波斯铁路和霍拉姆沙赫尔港口的运输工作。除非美方提供全部需用人员的百分之六十,我们是无法搞好管理工作的。他们建议把接管当作一种任务,为我们担负整个运输工作;但是依照美国的方针,任用美国的军事和文职人员来经营管理。移交将逐步进行,并将延续好多个月。到移交完毕,约可调出两千名英国铁路人员;这些人员是我们军事铁路系统的其他部门所迫切需要的。我给总统的电报,你将在传阅时看到。

前海军人员致罗斯福总统            1942年8月22日

复信迟迟,因为我要在亲自研究横贯波斯铁路的情况以后才能作复。在德黑兰和开罗,我已进行了考察和研究,并已与艾夫里尔、马克斯韦尔将军、斯波尔丁将军和他们的铁路专家们会商过。横贯波斯铁路的各项货运,预计在今年年底之前每日可达三千吨。我们都认为应该增至每日六千吨。只有用这种办法,我们才能保证向俄国运送日益增多的军需品,也只有这样才能运送军队到波斯北部以建立一支对付德军可能进攻的军事力量。

2.为了达到较高的货运量,必须大大增加铁路人员,供应更多的车皮和技术装备。而且,要使这个目标在适当的时候实现,还得铁路人员热情地努力地工作,以及铁路优先获得所需要的供应。

3.因此我欢迎并接受你在电报中所提到的最有帮助的建议——这条铁路应当由美国陆军接管、发展和经营。随着铁路一并移交的还有霍拉姆沙赫尔和沙赫普尔港两个港口。这样,你们的人员要负起开辟波斯走廊的伟大任务,这条走廊主要是将你们的军需品运到俄国。我们这里的全体人员都认为,你核准这项建议,将使我们得到实惠。除了你的帮助以外,我们想不出其他办法;我们将现在铁路上工作的英国部队人员调到其他工作岗位以后,我们在中东的沉重负担可以得到缓和。虽然英军当局仍然保留着调度运输的任务(这条铁路是英军作战不可缺少的交通要道),但这条铁路及其港口将完全由你方人员管理。我看,在双方通力合作方面是不会有什么阻碍的。……

       ※        ※         ※

澳大利亚巡洋舰“堪掊拉”号于8月9日夜间在所罗门群岛瓜达卡纳尔岛附近被日军击沉。

首相致海军大臣和第一海务大臣             1942年8月23日

澳大利亚已损失了拥有八吋大炮的巡洋舰“堪培拉”号。

如果我们立即无代价地把我们一艘同型的军舰交给皇家澳大利亚海军,那么对于澳大利亚人的情绪将会产生长远的影响。

请以极大的同情考虑这项计划,并准备在我归国时将意见告知。在此期间,我不准备向任何人提起此事。

这项建议后来受到采纳,“希罗普郡”号巡洋舰赠给了澳大利亚政府。

       ※        ※         ※

8月19日,我又访问沙漠前线。我和亚历山大同乘他的汽车从开罗出发,经过金字塔,穿越沙漠约一百五十哩到了海边的阿布西尔。他告诉我种种情况,使我甚感振奋。傍晚,我们到了在布尔杰阿拉伯的蒙哥马利的总部。我们这支后来著名的沙漠旅行队在一处沙丘中停了下来,离此不远,海边浪花起伏,闪闪发光。蒙哥马利将军把他自己的铁路专车借给我用,车内有办公室和卧室。经过长途行车之后,我们都畅快地洗了澡。当我们围着浴巾站起来时,蒙哥马利说:“部队此刻都在海边洗澡哩。”他向西挥动着手臂。三百码外,我们的士兵约有一千人躺卧在海滩上。我明知故问地说,“陆军部干吗要花钱为士兵做白色游泳裤呢?这笔钱是完全可以省下来的嘛。”他们实际上除了穿裤衩的地方以外,皮肤都晒成为深褐色的了。

风气改变了!当我在四十四年前行军到恩图曼的时候,我们的论调是:必须不惜任何代价,不让非洲的太阳晒黑我们的皮肤。规定是很严格的。我们的咔叽外衣背上都钉上特别的背垫,外出不戴拿破仑帽是违反军规的。人们劝告我们,要顺从有一千年经验的阿拉伯习惯,穿着厚厚的衬衣衬裤。可是现在,二十世纪才到一半,许多白种兵士每天劳动不戴帽,或者光着身子,腰间只围一块布。这样显然并未带来什么伤害。虽然皮肤从白色变到紫铜色要晒若干星期,而且是逐日增加时间,但中暑的却很少。我不知道医生对这些情况作何解释。

我们穿好衣服——不到一分钟我就拉上了拉链——去吃晚餐以后,集合在蒙哥马利的地图车厢内,他熟练地给我们讲了整个形势,这说明他在几天之内就已掌握了全部问题。他精确地估计隆美尔下一次的攻击,并且介绍了他的应战计划。

他谈得头头是道,然后又谈了他自己的进攻计划。不过,他必须要有六个星期的时间才能使第八集团军准备就绪。他要把师改编成为完整的战术单位,在新的师团开到前线并熟悉“谢尔曼”式坦克的操纵技能之前,我们必须等待。那时会有三个军,每个军由蒙哥马利和亚历山大所深为了解的有良好作战经验的军官来指挥。最重要的是,要使大炮发挥在沙漠战区过去未能发挥的威力。他说,执行这项计划要有9月底。

我对这个日期有些失望,但是,即使这个日期,也要看隆美尔行动如何来决定。我们的情报说明,他即将发动进攻。我自己已获得大量情报,说他将力图在我沙漠侧翼进行一次巨大的迂回运动,以便进抵开罗,而且这一次运动战将在隆美尔的交通线上进行,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

这时,我常常想到1814年拿破仑的溃败。拿破仑也想在交通线作战,但盟军却直捣他几乎空城一座的巴黎。我认为最重要的,开罗应由第八集团军所不需调用的强壮士兵防守。

仅仅采用这个办法,就能使野战军得到充分的机动自由,并能在发动进攻以前冒险让它的一个侧翼先撤回来。我看到我们都已取得一致意见,很为快慰。虽然我总是急躁地要求我方尽早发动进攻,但我更欢迎在我们发动主要的攻击以前,隆美尔会向我们张牙舞爪猛扑过来。可是,我们现在要组织开罗的防务还来得及吗?许多迹象表明,只在十几哩以外同我们对抗的那个胆大妄为的司令官将在8月底之前发动大规模进攻。我的朋友们说,这些日子的任何一天,他都有可能为了继续保持优势而发动攻击。若推迟两三个星期,则对我们会有莫大的帮助。

       ※        ※         ※

8月20日,我们一早就出发去看未来的战场和防守这个战场的英勇部队。我被带到鲁威塞特山脊东南的主要阵地。这里,在板硬的、高低起伏的、具有弯弯曲曲线条的沙漠之间,我们的大批装甲部队伪装隐蔽地散在各处,但在战术上又是结成一体的。我在这里遇到年轻的罗伯茨准将,当时他在这个主要阵地上统率着我们的全部装甲部队。我们最优良的坦克部队都归他指挥。蒙哥马利对我说明各种大炮的部署情况。

每一沙漠地的罅隙之间都挤满了伪装隐蔽的炮队。在我军出击之前,三四百门大炮将对德军装甲部队进行猛烈轰击。

虽然在敌方空军不断侦察的情况下,军队无法集中,但我那天却见到了许多士兵笑逐颜开地对我欢呼致敬。我所检阅的是我自己曾经在过的第四轻骑兵团,或者说,该团敢于集合在战场坟地附近的那五六十人。在这块坟地上,他们新近埋葬了不少战友。所有这些,都使人感动,但是这些悲痛情绪正化为第八集团军到处充满着的热烈奋发的感情。人人都说,蒙哥马利出任司令官以后,什么都变了。我愉快而高兴地感觉到这是真实的情况。

       ※        ※         ※

我们打算同伯纳德·弗赖伯格共进午餐。我想起二十五年前在佛兰德①,在斯卡普河流域的营地访问他时的类似情景。那时他已指挥一旅部队,他很高兴地要陪我到他的前哨阵地去看看,但是我没有去,因为我了解他,也了解防线情况。现在情况不同了。我当然希望至少要看看在五哩以外和敌军对峙的这个精锐新西兰师的前进观测所。亚历山大认为他会陪我去看看,不至于说不让去的。但是,伯纳德·弗赖伯格却直截了当地拒绝承担这种责任,而这又不是通常的命令所能解决的问题,甚至也不是由最高当局发布命令能解决的问题。

 

①古国名,在现在的比利时、荷兰南部,法国北部。——译者

 

我们只好到他的闷热的餐棚里去就餐,这顿午餐比我在斯卡普河那边吃的更为丰盛。这是沙漠里的一个8月的中午。

有一样菜是新西兰罐头蚝肉汤,我对它只好有礼貌地动了一下。顷刻间,走开不久的蒙哥马利又回来了。弗赖伯格出去向他敬礼,并告诉他,已为他虚席以待,希望他来就餐。但是“蒙蒂”——人们这样称他——不接受任何下属的款待,似已成为惯例。因此他按照惯例,坐在门外的汽车里,吃他的无味的三明治,喝他的柠檬水了。为了有利于纪律,拿破仑也是讲求孤高的。寓尊贵于严峻(Durauxgrands),是他的一条格言。但他当然会吃到从他自己的带篷马车里准备好的美味烤小鸡。马尔巴罗常常会和他的下属在一起畅饮美酒——我想,克伦威尔也会如此。技巧各有不同,但看来都能收到良好效果。

我们在第八集团军中度过了整整一个下午。当我们回到停车的地方,又看到那海滩上欢乐的浪花时已是七点多钟了。

我所看到的一切都使我十分兴奋,毫无倦意,我们一直坐谈到深夜。蒙哥马利通常在十时就寝,他在睡觉以前要我在他的私人日记中写几句话,我就写了;在漫长的战争期间,也曾遇到过几次类似的情况,这时我写了这样的话:

“愿标志新战区开辟的布伦宁纪念日为第八集团军总司令和他的部队带来应得的荣誉和幸福。”

       ※        ※         ※

我给国内发去如下的报告:

首相致副首相,并转战时内阁、伊斯梅将军和其他有关人员

                           1942年8月21日

我用了两天的时间在西部沙漠访问第八集团军总部,刚刚归来。布鲁克、亚历山大、蒙哥马利和我一同视察了第四十四师、第七装甲师、第二十二装甲旅以及新西兰师的部分部队。我看到许多士兵以及第十三军战地的全体主要司令官,还看到和蒙哥马利将军同在一个总部内办公的空军中将科宁厄姆。

2.我敢断言,我们若沿用以前的制度,我们将遇到灾祸。

第八集团军那时已支离破碎,充满了沮丧和不稳的情绪。它一遭受猛烈的攻击,显然便要向东退却到尼罗河三角洲去。许多人左右张望,看看卡车上有没有自己的座位,而且部队也不了解明确的作战计划或上级的指挥毅力。

3.由于这种严重情况,蒙哥马利在视察前线以后,就主张立刻接任第八集团军总司令。现经亚历山大决定,中东全部指挥权已于13日移交。

4.自此以后,从我自己所见到的军队状况、所听到的司令官们的意见看来,情况已迥然不同了。亚历山大命令蒙哥马利准备进攻,同时守住全部阵地;蒙哥马利则对他的指挥人员发出了一份鼓励士气的指示——指示的全文我将于归国时给你们传阅。到处呈现一派生气勃勃的气象。阵地加强了;

超期服役的人员已被挑选出来重新编成坚强的部队。第四十四师和第十装甲师已开到前沿地区。公路上正忙于向前线运输部队、坦克和大炮。霍罗克斯将军指挥第十三军,拉姆斯登(Ramsden)仍任第三十军军长,赫伯特·拉姆斯登(HerDbertLumsden)将军正把第十军组成为机动的集团纵队,以配合9月底的进攻。为此,又拟定了一个勇敢而全面的计划。

5.然而,隆美尔似乎有可能在8月底之前,在有月光的日子里进行袭击。他已损失了他所指望的极有价值的运输物资,而且,他低估了我们的力量,可是,我们一定不要低估他的力量。我们必须估计到敌方将进行一次很广泛的迂回行动,参加这次行动的,可能有德军二万人、意军一万五千人,其中包括两个装甲师和四五个轴心国摩托化师。即将来临的战斗是艰苦而生死攸关的,但我对亚历山大和蒙哥马利极有信心,我确信第八集团军一定会奋勇作战。假如隆美尔不在8月份攻击我们,他自己将在9月间受到攻击,那他就处于更不利的地位。这情况正好与“火炬”作战计划配合一致。

6.为了应付8月份的战役,我们在前线应有坦克七百辆和后备坦克一百辆,可作战的飞机约七百架,野战炮五百门,发射六磅炮弹的防坦克炮约四百门,发射二磅炮弹的防坦克炮约四百四十门。但因我方仅有中型炮二十四门,我们在这方面的力量肯定是薄弱的。我们必须预计到敌人将大规模空降伞兵,而且隆美尔会对此寄予很大的胜利希望,所以第八集团军将尽可能地疏散开。

7.为了使第八集团军在下星期遇到攻击时能有最充分的机动力量,我们正在从亚历山大港到开罗的尼罗河三角洲地区增加一条坚强的防线。第五十一〔高地〕师正在那边驻防。

明天我将去访问他们。我已促使亚历山大将军注意两年前所拟定的水淹计划,并已在各处采取了行动。

8.总之,我和其他人员由于看到我们的力量在不断增长,因此赞成在9月而不在8月进行战斗。同时我感到满意的是,我们所指挥的是一支充满活气、信心十足、坚韧不拔的部队,他们在具有最高军事素质的领导人员指挥下,配合得宜,好像一个极好的运动比赛队伍。凡是能办到的事都已完成或正在完成中;我现在应该归国了,因为我在实际的战斗中起不了什么作用,战斗必须由我们所信任的人员去主持。我还有许多事情急待处理。你将从其他电报中了解到,戈特已在此,普拉特明日可到。帝国总参谋长和我打算在星期日夜间出发,你将在另一份电报中知道我们的飞行路线。如果国王陛下愿意,我希望能在星期二同陛下举行每周的中午聚餐。

9.我对于“庆典”计划〔迪埃普登陆〕的总印象是:所得的结果足以抵偿重大的代价。仅仅这次大规模的空战已足以证明这次袭击是值得的。

10.我衷心感谢大家在我执行这些令人焦急、而不很愉快的任务时所给予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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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2日,我访问了开罗附近的都拉洞,那里正进行着重要的修理工作。过去金字塔所用的石块就是从这些山洞里凿来的。现在开采石块很方便了。读者已经看到,我一直埋怨我们的飞机和坦克修理得又慢又不好。在现场看来,一切都好像出色而有效力;大批技工日日夜夜地做了大量工作。但我有我的图表和数字,我依然感到不满意。规模太小了。最早的过错在于埃及的法老没有造出更多更大的金字塔。但是其他责任就难归之于别人了。这天的其余时间,我们从一个机场飞到另一机场,检查机场设施情况,并对地勤人员讲话。

在一处地方,集合着的空军人员有两三千。我也一旅一旅地视察了刚刚登陆的高地师。我们很晚才回到大使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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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进行访问的最后几天里,我的全部思想都放在如何应付即将到来的战斗。隆美尔随时会用能使庐舍成墟的大批装甲车辆发动一场进攻。他可能通过金字塔附近打进来,除了他进抵尼罗河——它宁静地流过总督府草地前边——时会遇到一条运河的障碍以外,几乎是一无阻拦。在棕树林里,兰普森夫人的小男孩笑嘻嘻地坐在婴儿车上。我向尼罗河对面望去,那边是广阔平原。一切都是宁静和平,但我对这位母亲暗示,开罗的气候很闷热,可能对孩子们不相宜。“为什么不送孩子到外地去,让他在黎巴嫩凉风中吹吹呢?”可是她未接受我的劝告,也无人能说她对军事局势的推断不正确。

在亚历山大将军和帝国总参谋长同我的意见完全一致的情况下,我着手规定一系列的防卫开罗和北流入海的那些水道的非常措施。战壕和机枪阵地建筑起来,桥梁下敷设地雷,两端布置电网,并放水淹没了广大的前线地区。开罗的数千名参谋人员及部队职员,全部都用步枪武装起来,并奉命在必要时沿设防的水道布防。第五十一高地师尚未被认为能“适应沙漠作战”,但这些精锐的部队现在已受命去防守尼罗河新战线了。由于尼罗河三角洲一带运河密布,易受水淹,而横越该区的堤道较少,因此该处阵地为力量较强的地区之一。

阻止装甲部队沿堤道冲进,看来是不成问题的。开罗的防务通常是由统率埃及军队的英国将军担任,他的全部队伍也已严陈以待。然而我认为,如果发生紧急情况,最好使梅特兰—威尔逊将军——“琼博”——负起防卫的责任,他已受任主持波斯—伊拉克战区,但在这几个危急的星期里,他的总部正在开罗建立中。我已对他发出一个指示,要他充分了解整个防卫计划,并应在亚历山大将军通知他开罗已处于危急状态时,立即负起防卫的责任。

现在我必须在战争的前夜回国,去处理更为广泛而且同样具有决定性的事务。我将给亚历山大将军的指示,内阁已经批准。他现在是处理中东事务最高负责人。蒙哥马利和第八集团军归他指挥。同样,在必要时,梅特兰—威尔逊和开罗的防务也归他指挥。“亚历克斯”——我这样称呼亚历山大已好久了——本人和他的总部业已迁往金字塔附近的沙漠地区。他镇静、愉快,了解全面情况,到处鼓舞人们要沉着应战,具有深刻的必胜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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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8月23日下午七时半从沙漠机场起飞,我安然入睡,直到天明后好久方才醒来。我在C—46型飞机中沿着炸弹舱爬到座舱时,我们已飞近直布罗陀。我必须说,这时飞行情况看来很危险。四周笼罩着晨雾,看不到前面一百码,我们飞行不能高出海面三十呎。我问范德克路特,情况是否良好,我说我希望他不会碰撞直布罗陀的岩壁。他的答复并不特别使人放心,但他对他的航线很有把握,既不会高飞,也不会飞出海面;看到他这样飞,我很高兴。我们继续飞行了四五分钟。然后突然飞到晴朗的天空,翱翔在雄伟的直布罗陀悬岩之上,它在这道地峡和狭长一片的中立土地上闪闪发光。这块中立地带把直布罗陀同西班牙和一座叫作“西班牙王后宝座”的山连结在一起。在浓雾中飞行了三四小时之后,范德克路特还能精确地飞行。我们飞过了令人悚然的岩壁正面数百码,没有改变航线,就平安降陆了。我仍然认为,如果能再飞高些,再迂回飞行一两小时,就会更好了。我们加了汽油,时间还有富余。这实在是一次漂亮的飞行。

这天上午同总督在一起,下午乘机返国;黄昏时分,我们走马观花地领略了一下比斯开湾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