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新加坡未曾进行调查——珀西瓦尔将军的部署——已经削弱的守备队——白厅中没有幻想——破坏工事的重要性——美、英、荷、澳战区的总政策——2月2日我致三军参谋长的备忘录——新加坡空军力量的薄弱——2月8日日军横渡海峡——他们在岛上站稳了脚跟——2月10日我致韦维尔将军的电报——韦维尔绝望的复电——11日和12日全线激战——日军受挫——不幸的撤退队伍——新加坡市内的严重情况——韦维尔下令坚持防御——2月14日他给我的电报——帝国总参谋长和我容许韦维尔有权决定投降——他给珀西瓦尔将军最后的命令——投降——罗斯福总统的来电。

据我判断,在战事正酣的时候,派皇家委员会调查新加坡沦陷的原委,是不可能的。我们抽不出人员、时间和精力来。议会接受了这个意见;但我当然想到,为了对有关的官兵作出公正的判断,一旦战斗停止,应立即就全部的原委进行调查。只是后来的政府没有开始进行罢了。好多年已经过去了,有许多证人已去世了。也许我们始终不会有一个称职的法院,能对英国史上最惨的溃败和规模最大的投降作出正式的判断。在这些篇幅中我并不打算越俎代庖,来替代这样的法院,也不打算对于个人的行动表示意见。我限定范围,只把我所相信不疑的突出事实记录下来,并引用当时有记载的文件。读者可以从这些材料作出自己的判断。

我对这里的军事方面的叙述,自己负责。我作这个叙述,受到波纳尔将军的大力协助。当华盛顿的会谈作出创建美、英、荷、澳司令部的决定的时候,他实际上已经是远东总司令,司令部设在新加坡。美、英、荷、澳司令部建立后,他作了韦维尔将军的参谋长。要不是这样,他会被选去挑那副落在珀西瓦尔将军肩膀上的重担。

第三军(军长希思上将)现由主力已于1月29日到达的英国第十八师(师长贝克威思—史密斯少将)以及已经吸收第九师的残余部队的第十一英印师(师长基少将)组成。这一军负责的地区是沿着岛的北岸向长堤伸展,但长堤不在其内。从长堤开始的一线由第八澳大利亚师(师长戈登·贝内特少将)负责,第四十四印度旅归他指挥。这一旅几天以前才开到,同第四十五旅一样,是由青年和受过部分训练的军队组成。南岸由要塞部队保卫,有两个马来亚步兵旅和义勇队,全部归西蒙斯少将指挥。

守卫海岸的重炮中能向北面轰击的,弹药有限,要对付敌军正在集结的密林丛生的地区,是没有什么大用的。只有一个战斗机中队留在岛上,也只有一个飞机场尚可使用。由于伤亡和消耗,现在最后集中的守备军已由陆军部估计的十万六千人减少到八万五千人光景,其中还包括基地和后勤部门以及各种非战斗部队。这个总数之内约有七万人是武装的。

野战防御的准备和障碍物的布置,虽然投下了不少的本地人力,却同现在出现的迫切要求不相称。即将受到攻击的前线并没有永久性的防御工事。军队的士气,经过长途的撤退和岛上的激战已经大大地降低了。

受到威胁的北岸和西岸,有宽度从六百码到二千码不等的柔佛海峡作为屏障;几条江河河口上栲树丛生的沼泽,也有相当的掩护作用。三十哩长的战线需要防守,敌军在对岸丛林中有什么行动,是完全看不到的。岛的内地也大都被繁茂的草木和种植园隐蔽起来,人们看不到远处。武吉智马村四周的地带设有军需品大仓库和三个供应用水的水库,极为重要。在这一切后面就是新加坡市,当时市内住着不同种族的居民约一百万人,还有一批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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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国内不再抱着长期保卫新加坡的幻想。唯一的问题是要打多久。三军参谋长早在1月21日就注意到破坏工作,曾电示珀西瓦尔将军,“万一情况极度恶化”,在新加坡千万不能疏忽。他们说,“你应该保证,任何可能对敌军有用之物,绝不可在全面焦土政策中有所遗漏”。他们也谈到破坏军火。1月31日我对这个文件作了批语道:“明显的办法是用弹药向敌人射击。撤出是绝不容许的,万不得已要撤退,这样做总要两三天。……向敌人开火,把弹药花光,这是在要塞即将陷落时早已规定的、当然的做法。应该有充分时间作好安排。如果要塞能保卫得好,到了最后我们只会感到军火的缺乏,不会有大堆弹药遗留下来。”

两天以后我又发了指示: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转三军参谋长委员会          1942年2月2日

1.必办之事:第一,海军基地应全部摧毁,务使所有的码头和工厂至少在十八个月内全部不能再用;第二,要塞大炮应当全部破坏,使在同样长的时期中不能再用。这样,新加坡将对敌军失去其作为一个有效的海军基地的价值。布置上述的破坏工作,不应引起惊慌,因为它们都是在军事地区进行,公众严禁入内的;安置炸药的具体工作可由工兵担任。

2.对于破坏其他贵重财物,也应作出计划,但在准备时不得削弱防卫的力量;将军说得好,防卫工作必须延长到最后的一刻。能拖一天,就好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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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印度洋上的一般形势,我同参谋部举行了长时间的会议,向他们提出了各种问题。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2年2月2日

今晚十时,我想同三军参谋长开一次参谋会议,讨论对马来亚和缅甸的进一步增援以及印度洋的保卫工作。

我想到的有以下几点:

1.·新·加·坡——为什么我们上星期方才得悉岛上三个飞机场中有两个已被马来半岛的炮火控制了?为什么没有建造别的飞机场?北岸的防御有何进展?关于内地的交通、辐射公路等等做了些什么?长堤虽部分受到破坏,我料想已特别用炮火和机关枪火力来加以控制。就登陆这一点说,敌军好像什么都能干,我们却什么都不能干,那么从海上向日军通到马来亚的交通线进行反击,现在订了什么计划呢?

2.关于派护航队载运援军、部队、飞机和粮食直驶新加坡前往救援一节,现在正作何计划?已作出什么安排,从苏门答腊和爪哇派遣重轰炸机去袭击日军飞机场,以进行援救?

有没有任何计划,在附属岛屿上建立新空军基地?在对留在新加坡岛上的男性居民布置义务劳动上,已经作了些什么布置?必须进一步努力减少无用的人口。这些事情有许多是在韦维尔将军权力范围之内的,但是我们必须完全了解情况,保证任何一点都没有忽视。

3.·印·度·洋·基·地——对于确保这些基地,我们在进行些什么工作?比如说,亭可马里守备队情况如何?大炮怎样?为保护它的出入口已经采取了什么措施?附近有什么飞机场可用?海军是负责印度洋防御工作的。有什么增援计划?三艘航空母舰何时可以航行?“沃斯派特”号将来准备采取什么行动?“英勇”号的修理工作进行得怎样?我注意到有一艘潜艇在孟加拉湾用·炮·火击沉了一艘商船。在这些区域内航行的商船都武装起来了吗?船上有没有内行的炮手?正在采取何种措施使本地的力量防守孟加拉湾?现在,我们似乎没有什么轻型的或重型的海军部队能够活动了。准备派什么驱逐舰、驱潜快艇和巡洋舰到印度洋面上去?盼寄我一份以后四个月内逐月增援的时间表。

4.两个澳大利亚师调到美、英、荷、澳战区以后,还准备进行什么别的增援?鉴于美国人将按照“磁铁”作战计划来到[北爱尔兰],鉴于可能进攻的日期由于俄国方面及其他原因而推迟,看来我国至少还得派遣四师兵力。至于这几师是否调到埃及,还是到地中海东岸—里海一线,还是到印度,还是到美、英、荷、澳战区,必须在以后再加考虑。重要的问题是要使他们动起来。我们必须作好准备,切实减少给养和进口货,以便调遣更多的军队。用比较小型的商船载运军队,这一点是必须加以考虑的。从弗里敦出发的西印度旅怎么样了?我们在苏伊士以东需要有更多的士兵。整个战区必须检查一下。

5.增援印度已是当务之急。日军的胜利在全亚洲引起的反应如何,我十分关切。增加英国部队在印度的人数是会有必要的。这些部队不必是完整编制的师,因为他们只是维持内部安全,防备叛变。在这一点上,应该考虑到用登陆师,还有一些独立营。

6.在别的文件中,我已提到美军开入波斯湾、在地中海东岸—里海一线编成一支部队的可能性。

盼将以上各节的实施计划连同时间表一并寄我,并请按你自己周详的考虑,增添上列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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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空军的情况愈来愈糟。

首相致韦维尔将军            1942年2月2日

我注意到,你已命令刚到新加坡的“旋风”式飞机飞往巨港。乍看起来,这个新决定表示着对防守新加坡的失望;请说明其理由为盼。

韦维尔将军致首相            1942年2月3日

关于大多数战斗机撤至苏门答腊的决定,是在1月29日我同皮尔斯访问新加坡时作出的。部队退入新加坡后,岛上四个飞机场中有三个已暴露在敌军炮火的射程之内。空袭飞机场的规模日益加大,不得不将轰炸机撤到苏门答腊比较安全的基地上去。马来亚的丢失说明了据守苏门答腊南部的极端重要性,也说明了有在苏门答腊维持机场的必要,以便进行进攻战,使敌机轰炸新加坡的规模有所减小。用战斗机保卫这些机场是必不可少的。

如果把战斗机留在新加坡已暴露的机场上,会在几日之内招致毁灭。同时我们正在尽一切力量,维持战斗机的保卫工作,即在卡兰机场上保留一个飞行中队的力量,并在情势许可时利用其他机场,给从苏门答腊起飞的战斗机加油。

我想,以上部署对新加坡的空防提供了最好的前景,表明守卫新加坡是有决心的,有希望的。

首相致韦维尔将军            1942年2月4日

1.得悉你打算给从苏门答腊起飞的“旋风”式战斗机加油,借以维持战斗机保卫新加坡的工作,很为欣慰。

2.但是,你的大部分战斗机不能从各自基地起飞截击,而竟要在苏门答腊和新加坡之间浪费这许多飞行时间,却是严重的不利。

3.我虽了解以新加坡为基地的飞机有暴露的危险,却仍不明白,在日军进犯新加坡的同时,苏门答腊基地上会强烈地感到有用战斗机防卫的必要。而且,我们还想增派“旋风”式战斗机约九十架,在2月底以前用“雅典娜”号和“无畏”号运到你处。因此我希望用战斗机支援新加坡时,能冒一切必要的风险。

4.很难明白,留在岛上的战斗机为什么一半是“野牛”式的?如果数量必须限制,在质量方面当然应该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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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8日早晨,巡逻队报告,敌军正在岛西北种植园上集结,我方各阵地受到猛烈的炮击。下午十时四十五分,第二十二澳大利亚步兵旅,在克兰寺河西边,遭到日军第五师和第十八师的攻击。袭击的高潮是利用装甲的登陆舰艇,越过柔佛海峡来的;原来他们经过长期的周密计划,早把这些舰艇从陆路上运到下水的地点了。战斗非常激烈,许多船只被击沉了;但是,澳军在地面上是稀少的,敌军的部队在许多地点登陆。等到这一旅重整旗鼓的时候,敌军已经占领了阿马肯村,那儿是附近地区许多条大道和小路的交叉点。第二日早晨八时,他们进犯登嘉飞机场。可以组织一条阻击线的显著地点是克兰寺河上游和裕廊河上游中间比较狭窄的一道地峡。第二十二澳大利亚旅和第四十四印度旅奉命退到了这个阵地,由司令部后备队调两营士兵予以支援。

军事报告如下:

珀西瓦尔将军政韦维尔将军            1942年2月9日

敌人昨晚在西岸强力登陆,已推进五哩。登嘉机场落入敌手。据守此区的澳军旅伤亡很重。由于利用司令部后备队作战,已暂时阻住敌军前进;但是由于我军必须防守的海岸线极长,形势无疑是严重的。已经作出计划,拟在必要时集中兵力掩护新加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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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日晚上,在长堤和克兰寺河之间第二十七澳大利亚旅的防线前面遭遇了一次新的类似的进攻,敌人再度得手,占得立足点,因而在该旅和克兰寺河—裕廊河一线之间打开了一个缺口。不但如此,两旅兵从西边撤退到这条不曾设置防御工事的战线上来,走过了头,正在进退未定时,敌人已经越过了这条线。第十一印度师的一个旅和英国第十八师的一支拥有三个营的大部队接连被派去收复戈登·贝内特的战线上的阵地,但是到10日晚上,日本人已经逼近武吉智马村,当天夜间在坦克的配合之下,又取得了不少进展。

消息传来,我即去电:

首相致韦维尔将军            1942年2月10日

我想你应当知道我们对新加坡局势的看法。据帝国总参谋长对内阁的报告,珀西瓦尔有十万余人,其中有三万三千英国人,一万七千澳大利亚人。我怀疑日军在马来半岛全境有没有这么多人,即有没有五个师已在前方,第六个师将要开到。在这些情况之下,守军人数一定大大超过了已经渡过海峡的日本军队,他们应当好好打一次,把敌人消灭。在这阶段,决不能有保全军队或是爱惜居民的想法。此次战斗必须不惜任何代价,坚持到底。第十八师有机会可以名垂青史。

司令官和高级军官应当同部队共生死。英帝国和英军的荣誉在此一举。我盼望你对于任何形式的软弱行为绝不表示怜悯。

俄国人打仗打得那样不错,美国人在吕宋又是这样顽强,我们国家和我们民族的整个名誉,也是与此次战斗息息相关。务盼调遣每个部队同敌军短兵相接,决一雌雄。我确信这番话也表达你自己的思想感情,之所以如此奉告,是为了同你分担负担。

韦维尔以悲观的语调报道了他的访问情况。

韦维尔将军政首相            1942年2月11日

1.我在新加坡逗留二十四小时,今日回来。正在我离开之前,得到你的电报。我会见了全体师长和总督,并将电报中所指示的方针向他们作了传达。我以同样的内容,给珀西瓦尔留下了一个书面指示。

2.保卫新加坡的战役进行得不顺利。日本人,凭其惯用的渗透战术,在西部进展得非常迅速,超过应有的速度。我已命令珀西瓦尔派该线所有可能利用的军队进行反攻。有些军队士气不振,我竟看不到有士气高涨的。在四面被水包围的地方,有广阔的临水陆地需要坚守,地面条件对防御是不利的。主要的麻烦,一则在于增援的军队缺乏充分的训练,二则由于日本人有勇敢而熟练的战术和制空权,引起了我军的自卑感。

3.正在尽一切可能,以激励斗争精神和乐观情绪,但我还不能说这些努力到现在已全部成功。我已发出最坚决的命令,决不容许有任何投降思想,所有军队必须继续战斗到底。

4.我想珀西瓦尔所能部署的军队人数不见得像你所提的那样多。我想他所有的最多不超过六万至七万人。但是,如果他的军队能够鼓动起来,以充分的活力和决心从事战斗,他是足以应付登陆的敌人的。

5.北边三个机场之一现在已落在敌人手中,其他两个处于炮火之下,不能再用。岛南尚有的机场在不断的轰炸之下,用处已受到极度的限制。

6.我从新加坡回来时,黑暗中在码头上摔了一跤,背上折断两根小骨。伤势不重,但须住院数天,可能在二三星期内形同残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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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1日是全线混战的一天。从后备军抽调了一支混成部队,去填补麦克里奇水库和武吉智马公路中间的缺口。靠近敌人那一头的长堤已被破坏,一俟我方的掩护部队撤离,他们就能迅速把它修好。日本禁卫旅当晚越过长堤向前进犯,逼近义顺村。第二天,即12日,第三军奉命撤退到一个环形阵地,从武吉智马公路延伸到第五十三师据守的两个水库,然后扩展至巴耶黎巴村和卡兰。从章仪岬调来的要塞部队在这条线的后方收缩。武吉智马公路以南,在12日激战了一天。

第二十二澳大利亚师依然固守武吉智马村以南的阵地,敌军从该村攻击了四十八小时,还不能使他们转移。他们现在处于孤立,奉命退到东陵。第四十四印度旅和第一马来亚旅从这里把战线向南伸展。

13日,日军没有什么进展。驻守巴实班让山岭的马来亚团顽强地击退了日军第十八师团,他们是在重炮轰击了两个小时后进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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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日,将三千名指定的人员从海道撤至爪哇的预定计划开始执行。奉命撤离的人们包括要人、技术人员、多余的参谋人员、护士以及其他对于进行战争有特殊价值的人员。同行的还有在要塞上指挥空军、海军的空军少将普尔福德和海军少将斯普纳。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海上旅行。一支给进犯苏门答腊军队护航的日本海军部队袭击了他们。这一天和第二天从新加坡启航的各式各样的小船约八十只几乎全被敌军击沉或掳获。普尔福德和斯普纳的下落一直到战后才知道。2月15日他们坐的船遭受敌军驱逐舰的攻击,被逐到一个小岛的滩上。他们和同舟的大约四十五人,上了岸,没有受到阻碍。

其中有一人,一个年轻的新西兰军官,随即坐了一只本地小船启程,经过了许多风险,于2月27日平安地到达了巴达维亚。到了那时,爪哇本身也很混乱,但是依然作了安排,派一架飞机去拯救那些幸存的人们。不幸这番努力是失败了。在小岛上,这批遭难的而现在又染上疟疾的人们,苟延残喘,希望愈来愈少,只是没有受到敌人的惊扰。3月底前普尔福德等十四人死了;斯普纳等四人到4月里也死了。5月14日幸存的高级军官、空军中校阿特金斯认识到末日快要到来。他同另外七个人驾了一只本地船驶到苏门答腊,向日军投降,日军于是差人到小岛上,把残存的几个人带走,他们后来在新加坡俘虏营里受尽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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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日的主要的战斗是在南段武吉智马公路两面进行的,我军被迫退到了已成为最后的一条防线上。此刻新加坡市内的情形是骇人听闻的。民工溃散了,水的供应就要停止了,由于仓库已落入敌军之手,军用粮食和弹药的储备已经告竭。这时候,有组织的破坏计划已着手实行。固定防御工事的大炮以及几乎所有的野战炮和高射炮,连同秘密的装备和文件,一齐都被破坏。所有航空汽油和空投炸弹,都被烧毁或者炸毁。

关于海军基地的破坏,情形有些混乱。命令下去了,浮船坞被击沉了,干船坞的铁浮门和抽水机械都破坏了,但是全部计划中还有不少项目没有搞完。

当天海峡殖民地总督向殖民地事务部报告说:

                         1942年2月14日

司令官向我报告,新加坡市现已受到紧张的围攻。半径三哩之内现有一百万人。水的供应受到严重破坏,势难维持二十四小时以上。街道上死人枕藉,不能埋葬。我们面临着断水的威胁,结果难免疫疠流行。我觉得把这种情况通知司令官,是我应尽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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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列电报往返于韦维尔将军和珀西瓦尔将军之间,可是伦敦方面,过了几个星期以后,因我要求,方才接到。

韦维尔将军致珀西瓦尔将军            1942年2月13日

你必须像现在那样,坚决战斗到底。但是尽了一切可能的人力之后,某些勇敢坚决的人员得乘坐小船逃跑,取道南行,经各岛屿前往苏门答腊。这种小船,如有保护沙袋,并装上机关炮或小炮,例如两磅弹炮,也可以有保卫苏门答腊海面的作用。

珀西瓦尔将军致韦维尔将军            1942年2月13日

敌人现距海岸不到五千码,新加坡全市已在其野战炮的射程之内。我们还有断水断粮的危险。据各指挥官的意见,交战的部队,都已十分疲乏,既不能抵抗顽强的进攻,又不能发动反攻。我们切望有机会采取攻势,尽管这一点仅仅是摆摆姿态,但是现在连这一点也做不到,因为能够执行这种进攻任务的部队也都没有了。在这些情势之下,抵抗不见得能持续一两天之久。我的下级指挥官一致认为,因争取时间,使新加坡市内遭受巨大的损失和惨重的死伤,是得不偿失的。由于海外帝国的关心,我觉得必须转达他们的意见。将来必会到达一个阶段,那时为了军队和平民的利益,继续流血就毫无意义。你的2月10日的指示正在执行,但在上述情形之下,请你考虑,可否给我更大的自由行动权?

韦维尔将军致珀西瓦尔将军            1942年2月14日

你必须继续使敌军遭受最大的损失,愈久愈好,到必要时进行巷战。你们牵制敌人,造成他们死伤的行动,可能在其他战区发生重大的影响。完全了解你的处境,但是继续战斗是必要的。

这时韦维尔给我拍来下面的电报,看来这已是定论。

韦维尔将军致首相            1942年2月14日

接到珀西瓦尔来电,敌军逼近市区,他的部队不能再作反攻。已命令他继续使敌军遭受最大的损失,必要时进行巷战。我怕抵抗不会坚持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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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还会想起1月21日我给三军参谋长的备忘录,提到放弃新加坡的防御行动,将援军转调仰光;以及我当时不曾坚持我的主张的情况。当时我们大家心肠一横,要在新加坡决一雌雄,那么唯一的成功机会(实际上是我们大家盼望的争取时间),便是发出严厉的命令,号召奋不顾身,战斗到底。

韦维尔将军接受了这些命令,并作出保证,从电文中可以看出,他即向珀西瓦尔将军施加了最大的压力。不论指挥战局的最高领导有什么疑虑,战场上的将军无需了解这些,而只应当接受简单而又明白的指示,这是一个永远正确的原则。但是到了此刻,新加坡方面的确已经完全没有希望了,如果强求无谓的牺牲,既无胜利的希望,反而使这个居民稠密、一筹莫展而且惊惶失措的大城市陷于巷战的恐怖之中,我确信这种做法是错误的。我把我的主张告诉了布鲁克将军,他也觉得国内不该再向韦维尔将军施加压力,而该授权给他,以便作出不可避免的决定;我即发出电报,表示我们对这决定应共同负责。

首相致韦维尔将军            1942年2月14日

一旦在新加坡不能获得进一步的结果,你当然是唯一的决定人,并应据此精神指示珀西瓦尔。帝国总参谋长同意。

总司令随即向珀西瓦尔将军下令,全文附在他给我的电报内:

韦维尔将军致首相            1942年2月15日

过去四十八小时内收到珀西瓦尔两份电报,声称由于市内水荒和其他困难,他的抵抗力量现在已大为削弱。两次复电都命令他奋战到底。我现已向他发出以下的电报:

韦维尔将军致珀西瓦尔将军            1942年2月15日

只要你还能使敌人蒙受伤亡和损失,只要你的部队实力上还能支持,你就必须坚持战斗。争取时间并使敌人蒙受损失,在这紧要关头是极度重要的。等到你心中有数,认为这点不可能再做下去,我许你相机行事,停止抵抗。在采取这一行动之时,所有对敌人有用的兵器、装备和运输工具,当然必须加以毁坏。在最后停止战斗之前,要对意志坚决的团体或个人给予机会,以便用一切可能的办法逃出。他们一定要有武装。盼告知〔你的〕意图。不管情况如何,对于你和全体部队在最后几天作出英勇的努力,我表示感谢。

2月15日星期日,是投降的一天。军粮的储备只够二三天了,枪炮弹药所余无几,车辆用的汽油简直没有了。最糟糕的,水的供应最多只能再维持二十四小时。高级指挥官向珀西瓦尔将军提出意见,或者反攻,或者投降,在这两条办法中,第一条是筋疲力尽的部队所办不到的。他决定投降,并给韦维尔将军发出了他最后的悲惨的电报。

                         1942年2月15日

由于敌军攻击所遭受的损失,水、汽油、粮食和弹药都已告罄。因此不能再继续作战。各级将士已尽了最大努力,对于你的支援表示感谢。

日本人要求无条件投降,终于得到了。下午八时三十分,敌对行为宣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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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暗淡的时刻,接到了我们的最伟大的盟国的来电,堪以告慰:

罗斯福总统致前海军人员           1942年2月19日

我了解到新加坡的沦陷会怎样使你和英国人民蒙受影响。这会使得著名的坐在后排的监督有了得意的一天,但是我们的挫折无论如何严重——我一刻也不会低估它们——我们还必须时时期待着打击敌人所必需采取的下一步行动。在这几个难受的星期里,我希望你安心下来,因为我确知你深得英国人民大众的信任。我要你知道,我时常想念你,我也知道,如果有什么事情你认为我干得了,你一定要毫不犹豫地告诉我。……切盼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