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

英国的极大的努力——即将到来的危险——“突击部队”问题——地方防卫志愿军更名为“国民自卫军”——缺乏攻打敌军坦克的武器——杰弗斯少校的实验机构——粘性炸弹——对戴高乐的自由法国的帮助——为遣返其他法国队伍而进行的安排——对法国伤员的照顾——不用英国部队修防御工事,让他们进行紧张的训练——报界和空袭——存在着德国利用在欧洲夺获的工厂的危险——在中东和印度发生的问题——武装巴勒斯坦犹太人的问题——我们防御计划的进展——巨大的反坦克障碍和其他措施。

在未来的岁月里,读者在读到这些章节时,可能感到那掩蔽着未知之数的帷幕是多么严密和多么令人困惑。现在在事后情况已经完全明白时,大家才容易看到,我们在哪些地方做得太愚昧或者过于慌张,在哪些地方又疏忽大意或者做得太笨。在两个月内,我们曾有两次大为震惊。德国之侵入挪威、突破色当,以及继此而引起的种种演变,都不断证明德国操有先发制人的巨大力量。他们还作好了什么其他的准备——巨细无遗的准备和组织呢?在我们几乎是完全缺乏装备和解除了武装的岛上的十几或二十个可能登陆地点之一,他们会不会挟其新式武器,按周密的计划以绝对优势的兵力突然从天而降呢?或者,他们会不会入侵爱尔兰呢?一个人的推理不论多么明确、看来多么可靠,但是如果他不作好预防万一的准备,这人就非常愚蠢。

“请你相信,”约翰逊博士说,“一个人如果知道他在半个月内就被绞死,他的思想便一定非常集中。”我始终确信我们一定会战胜,不过,形势逼人,我的工作非常忙碌,而可喜的是,我能使我的看法付诸实现。6月6日对我来说可说是一个极其活跃、未曾虚度的一日。早晨我躺在床上思索着黯淡的局势,向秘书口授了我一天要做的事情的备忘录,载明我应当就哪些问题发布指示。

首先我要军需大臣(赫伯特·莫里森先生),报告关于制造打飞机用的火箭和触发信管的各种部件的研制的进展情形;在这方面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我又要飞机生产大臣(比弗布鲁克勋爵),每周报道有关设计和生产自动轰炸瞄准器、低空无线电定向装置和空中截击机的情况。我所以这样做,是为了指示这两位新任大臣和他们的庞大部门注意我早就特别关心的这些事项。我要求海军部至少把五十名经过训练或经过部分训练的驾驶员暂时调到空战司令部。有五十五名实际上已参加了空中大战。我要求制定一项计划:如果意大利一旦参战与我们为敌的话,就空袭都灵和米兰。我要求陆军部,按照荷兰流亡政府的愿望,制定编组荷兰旅的计划;

我催促外交大臣,承认不受被俘的比国国王节制的比利时政府为比利时唯一的合法政权,并且要求外交大臣鼓励南斯拉夫进行动员,以对抗意大利的威胁。我要求在我们于纳尔维克地区修筑而现在准备放弃的巴尔多弗斯和斯卡恩兰机场埋下延时爆发的炸弹,以使得这两个机场在尽可能长的时期内不能使用。我记得,德军1918年最后退却曾经多么有效地利用过这种方法使我们迟迟不能使用铁路。可惜,我们连一个延时炸弹也没有!鉴于我们即将面临意大利的敌对行为,我为停泊在马耳他港进行各种修理的许多舰只感到担心。我曾就在英国本土伐木和生产木材一事写给军需大臣一份很长的备忘录。这是缩减我们进口木材吨数的最重要的方法之一。此外,我们今后要在一个很长的时期内不能从挪威输入木材。在本书附录一中可以找到许许多多这类备忘录。

我渴望有更多的正规军队,以便重建和扩充陆军。战争不是靠英勇的民兵能够打胜的。

首相致陆军大臣     1940年6月6日

1.两个多星期以前,我听说有八营士兵可以在命令发出后的四十二天内离开印度到达英国。命令已经发出去了。直到6月6日(即今日)第一批八个营才离开印度,绕道好望角,要7月25日才能到达。

2.澳大利亚军正在乘巨轮前来,但他们似乎曾在开普敦耽搁了一个星期,而且现在只以十八浬而不是二十浬的速度前进,我相信二十浬是可能的。希望他们于15日前后到达。

是这样吗?无论如何——他们一经到达,应立即原船载运本土防卫队——愈多愈好——最好是十二个营,以最大的速度开往印度。到达印度后,立即把第二批的八个正规营全速运回英国。然后再载运另外一批本土防卫队去印度。将来的调动可在以后讨论……我现在要求的是:巨轮来去都要开足全速。

3.我获悉,从巴勒斯坦抽调几个营的工作,由于受到当地的反对,实际陷于停顿,我对此深感遗憾。韦维尔①将军只根据他自己的观点估计形势,这是很自然的事,而我们则要考虑建立一支劲旅,以尽量弥补在战争的第一年中未能以一支适当的英国远征军援助法国这一可悲的失败。你是否知道:

在上次大战的头一年内,我们有四十七个师参加战斗,当时每师有十二个营,并外加一个工兵营,而不像现在每师只有九个营?我们的确吃了疲疲沓沓的官僚作风的亏。

 

①韦维尔(Wavell):旧译作“魏菲尔”。——译者

 

4.为了不抽调英国远征军,我一直愿意等待由八个印度土著营接替从巴勒斯坦调走的八个营的防务,如果前者能立即前往巴勒斯坦的话;但你勿须就此事给我一个时间表。是否可以取道巴斯拉和波斯湾运送这些不列颠营和他们的印度籍的接替者,对此我迄今尚未接到任何报告。

请尽快把报告送给我。

5.我也准备考虑另一办法,即直接采取这一步骤:将其余的澳大利亚军运送回国(即运送到不列颠)。希望你就这件事给我一份备忘录,特别指明可能启程的日期。

6.你不要以为我忽略了中东的局势。相反,在我看来,我们还要大大依靠印度,川流不息的印度部队应由孟买和[经]卡拉奇穿过沙漠前往巴勒斯坦和埃及。目前印度还没有做出值得一提的事。在上次大战的头九个月里,不单我们所有[英国]正规军是来自印度(其数字比现在的多得多),而且在圣诞节的时候有一个印度军在法国还参加了战斗。和二十五年前的事相比较,我们显然是很软弱、行动迟缓并缺乏活力和猛干的精神。我确实认为你和劳埃德与艾默里应当使我们在东方和中东的事务摆脱呆滞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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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时期,所有的英国人都参加了工作,尽了最大的努力,而且空前团结。男人和妇女在工厂里的车床和机器旁边辛勤地劳动,直到精疲力竭,倒卧在地,不得不把他们扶走,让他们回家,而他们的岗位则马上由另外的人提前上班接替。所有的男人和许多妇女唯一的愿望便是能够手持武器。

战时内阁和政府拧成一股绳,紧密团结,所有的人们对此仍然铭记不忘。人民丝毫没有恐惧之感,而他们在议院的代表也很好地表达了他们的心情。在德国的打击下,我们的牺牲没有法国的牺牲大。没有别的事比敌人入侵的威胁更能促使英国人行动了,因为英国一千年也未被人入侵过。广大的人民都下定决心要打赢这场战争,否则就宁可死去。用不着发表演说去激励他们的精神。他们很乐于听我表述他们的感情,对他们决心做的和打算做的事提出充足的理由。可能产生的唯一分歧,是有些人甚至想做不可能做到的事,并且还认为疯狂的热情可以加强行动。

我们要派遣仅有的两个装备精良的师重返法国,这一决策使我们更加需要采取一切可能的措施,抵御敌人对本岛的直接侵袭。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6月18日

我愿获悉与下列有关的情况:(1)沿海瞭望哨和沿海炮兵;(2)港口和设防的海湾的堵塞(即防御登陆地的设施);

(3)准备直接支援前述地带的部队;(4)机动纵队和旅团;

(5)一般后备部队。

应派员向我解说上述各部队的情况,包括每个地区内可以使用的大炮。我曾发出指示,应立即用步兵坦克和巡逻战车装备第八坦克团,直到他们拥有五十二辆全部装甲并安有大炮的新坦克为止。本月和上月军用品的产量若何?要确实做到:很快把这些产品送到部队而不要搁置在仓库里。卡尔将军负责此事。让他提出报告。

关于成立冲锋队一事,本土部队总司令的意见如何?我们一向轻视这种想法,但是在上次大战中,德国由于采取这种办法而确实有所收获,在这次大战中,这又是他们获得胜利的主要原因。因此,至少应当有两万名冲锋队即“豹队”[最后定名为“突击部队”],人员可从现有的部队中抽调,作好就地歼灭小规模登陆部队或伞兵的准备。应以最新式的武器,如手提机关枪、手榴弹等,装备这些军官和士兵,并且在摩托车和装甲车方面应给予最大的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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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登先生5月13日在内阁提出的关于建立地方防卫志愿军的计划,立刻得到了全国各地的响应。

首相致陆军大臣     1940年6月22日

请送来一份关于地方防卫志愿军情况的简明报告,说明征募和武装志愿军的进展情形,说明他们是用来对敌人进行监视还是用来正式作战?他们同警察、军事指挥部和地方长官的关系如何?他们听从谁的命令,向谁报告工作?你如果能将这些情况写成一份一两页的简明报告,我将不胜欣慰。

我许久就想使用“国民自卫军”这样的名称了。早在1939年10月我就提出过这一建议。

首相致陆军大臣     1940年6月26日

我对你那支新编的大队伍的名称“地方防卫志愿军”不大赞同。“地方”这个辞不能激发人心。赫伯特·莫里森先生今天向我建议用“民防队”这一名称,而我则认为用“国民自卫军”较好。如果认为“国民自卫军”更有力量,就不要因为已经制就臂章等原因而对改换名称有所犹豫。

首相致陆军大臣     1940年6月27日

我希望你赞成我将“地方防卫志愿军”改名为“国民自卫军”的建议,因为“地方防卫志愿军”使我联想到地方政府和地方选择权。在我昨天的巡视过程中,我发现每个人都赞成这一名称。

于是就更换了名称,这一强大的组织不久就发展到一百五十万人,逐渐有了精良的武器,继续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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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日子里,我主要担心的是德国坦克部队登陆。因为我曾设想过我们的坦克部队可以在德国海岸登陆,所以也就很自然地想到敌人也可能有同样的想法。我们几乎没有任何反坦克炮或反坦克弹药,甚至连普通的野炮都没有。从下面讲述的这件事就可以估量出我们是多么窘于应付这种危险。我曾巡视靠近多佛尔的圣马加里特湾的海滩。旅长告诉我说,他那个旅守卫着这长达四五哩的危险极大的海岸线,但是他只有三门反坦克炮。他说,每门炮只有六发炮弹,他用略带诘难的口气问我,他是否可以让他手下的士兵射击一发炮弹,以资练习,使他们至少知道这种武器的效果如何。我答道,我们供应不起演习炮弹,并且说,须等到最后一刻、在最近的射程以内才可开炮。

因此,时间已经不容许我们遵循通常的途径去寻找应付的办法了。为了使任何一个新颖的想法或新的发明不受机关办事程序的束缚而能迅速地运作起来,我决定以国防大臣的身分亲自领导杰弗里斯少校在怀特丘奇建立的实验场。1939年,当从事漂浮水雷的研究时,我在和这位卓越的军官的接触中获益匪浅,正如将在下文中见到的,他那聪明而具有发明才能的头脑曾对整个战争有所贡献。林德曼同杰弗斯和我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我利用他们的头脑和我的权力。杰弗斯少校同另外几个和他一起工作的人正在研究一种可以向坦克车投掷的炸弹,可以从窗口投出,粘在坦克车上。当爆炸性极强的炸药实际接触钢板爆炸时,是特别有效的。我们可以想象出这样一幅图景:那些忠诚爱国的士兵或民众飞奔到离坦克很近的地方投掷炸弹,尽管炸弹的爆炸会使他们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毫无疑问,会有好多人这样做。我还设想过,把这种炸弹装在短棒上,用少量炸药从来复枪打出去。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6月6日

目前最重要的是研究出能以来复枪射击坦克的投射弹,类似枪榴弹,或者用反坦克枪射击,类似迫击炮弹。粘爆弹似乎可用于前者,但是也可能并非如此。无论如何,要集中注意力于研究可以用反坦克枪或者用普通来复枪发射的投射弹。

我对此事催促得很紧。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6月16日

谁负责制造粘性炸弹?有人告诉我,这件事推进得非常缓慢。请卡尔将军今天就这一情况做出报告,并就此事交给我一份简明的报告,从最初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起,叙述一下此事的情景。

应逐日催办此事,我希望每三天得到一份报告。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6月24日

数日前我曾提及粘性炸弹的事。应事先做好有关制造的一切准备工作,使进一步的体验获得成功。请给我一份日程表,说明为什么在这样紧迫的进程中会出现延误的情况。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6月24日

据我了解,试验并不十分成功。炸弹不能粘附在布满灰尘和泥土的坦克车上。毫无疑问,可以发明粘性更强的混合剂,杰弗斯少校应当坚持下去。

对于那些在过去不积极推进这种炸弹的制造而如今又嘲笑这事没有成功的军官,我非常讨厌。

最后,这种粘性炸弹终于被大家认为是我们最好的应急武器之一。我们在本土从来没使用过这种武器,但是,在普遍处于原始状态的叙利亚,曾证明了它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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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我们应当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建立法国部队,以便帮助戴高乐将军使真正的法国的化身生存下去。

首相致海军大臣和陆军、空军大臣     1940年6月27日

1.应立刻用现在在我们手中的法国舰只把在爱恩特里营的一万三千六百名法国海军人员、特伦特姆公园的五千五百三十名陆军、阿罗公园的一千九百名士兵和布拉克普尔的分遣队送到法国的领土——摩洛哥去。

2.应当告诉他们,我们之所以要把他们送到法属非洲去,是因为法国所有的大港口全都在德国人的手里,并且法国政府将对他们未来的行动做出安排。

3.但是,如果有人想留在这里对德作战,他们应当立即说明。必须注意,不得违反任何一个军官或士兵的意志而把他们送回法国管辖区。载运船只明日即应准备停当。部队应在他们自己的军官指挥下行动,携带各人的武器,但是要尽可能地少带弹药。应对发给他们的军饷进行安排。从纳尔维克开来的舰只上的法国物资以及“伦巴第”号和其他舰只上的弹药都应由我国接收,抵偿我国支付的费用。

4.要特别照料法国的伤员。凡是可以送走而没有危险的,应尽可能直接送回法国。应当征求法国政府的意见,看他们希望把这些人送到哪里,如果希望把他们送到法国的大港口,就应当和德方作好安全进港的安排;不然的话,就送往卡萨布兰卡。所有危险的病号都应留在这里照料。

5.除了上述各部队成员中有些自愿留下来的以外,还一定有许多个别的人到这里来,希望能继续作战。应让这些人选择:是回法国还是在戴高乐将军指挥下的法国部队中充当士兵,我们应当把我们的决定告诉戴高乐将军,并且给予他以适当的便利,收集他的人。我对戴高乐将军向组织好的队伍讲话已不抱希望了,原因是他们的士气败坏得太快了。

我希望我们的陆军恢复正常并重新振作其战斗力,但是,由于有如此之多的队伍忙于在他们自己的地区或沿岸地区构筑防御工事,所以我的愿望从最初便受到阻挠。

首相致陆军大臣     1940年6月25日

只用五万七千人[非战斗人员]去修筑所有这些[防御]工事,这简直令人吃惊。另外,我担心有很大数量的部队都用去修筑防御工事。在目前这一阶段中,部队每天至少要训练八小时,包括每天早晨进行一次严格的检阅。所有必需的劳动都应当从非战斗人员方面设法。当我视察东安格里亚的时候甚至很难看到一营人在列队操练,旅团中的作战部队既不应该用于防守易受攻击的弱点,也不应该用于修筑防御工事。当然,这种情况不能马上改变,但是,应如何尽快地促成其实现,请向我提出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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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相致新闻大臣     1940年6月26日

应当告诉报界和广播电台:要用冷静的态度和逐渐使公众淡然视之的口吻报道敌人的空袭。刊载这类消息不应当用过分惹人注目的篇幅或标题。应当使人民习惯于把空袭看作家常便饭。不应当明确说出遭受空袭的地点。不要刊登房屋倒塌的照片,除非有什么极其特殊的地方或是能说明安德森氏家庭防空掩体多么有效,才可刊登。应当明白,大多数的人民根本受不到任何单独一次空袭的影响;如果未曾空袭到他们头上,他们对空袭就不会有任何可怕的印象。人人都应当学会把空袭或空袭警报看作不过是一场雷雨罢了。请你向报界权威人士讲述这些见解,劝他们予以协助。如果这样办有困难,我愿亲自会见报业主协会的人,但我希望不需要我亲自去。截至目前为止,报纸对这件事的处理还是值得称赞的。

首相致陆军大臣     1940年6月27日

附件[自印度运送部队的日程表]使我急于知道你打算怎样使用这八个精锐的正规营。显然,他们将加强你们的突击部队。有人设想,可以把他们编成两个步兵师,每一师加上五个精锐的本土防卫队营,共为十八个营。是不是也应当从这些正规营中拨出一定数目的军官和军士以加强拨归这些师的本土防卫队营呢?这样,您很快就会有六个步兵旅了。唉!

我担心炮兵一定要落后,但是我相信他们不会落后得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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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和谈的谣言愈来愈多,同时,梵蒂冈又通过伯尔尼送来了一封信,我认为应当把下面的备忘录交给外交大臣:

1940年6月28日我希望向罗马教皇的使节说明:我们不想询问同希特勒媾和的条件,所有我们的外交官严禁接受任何这类建议。

但是,以下的文件表明了我们疑惧的心情。

首相致林德曼教授          1940年6月29日

当我们正在加紧准备掌握制空权的时候,德国也一定在组织被占领国家的一切工业,使之生产适合[用来]进攻我国的飞机和其他军用品。因此,这是一场竞赛。他们不能马上使被夺的工厂立刻投入生产,与此同时,由于我们防御能力和陆军力量的增长,我们就能克服德国入侵的危险,但是,如果我们不把德国刚刚拿到手的工厂炸毁,则明年敌我双方生产量的比较将如何呢?德国人由于不再需要保持一支强大的部队和法军经常接触,所以他们在空军和其他方面也有余力来攻击我们。我们难道估计不到这种力量颇为强大吗?他们什么时候才发动攻击呢?到现在为止,因为情势紧急,我估计是在今后三个月中,但是1941年又当如何呢?在我看来,只有美国的大量援助才能使我们渡过这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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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6月份的消逝,我们对德国可能在任何时候进攻我国的感觉愈来愈深了。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6月30日

应研究海军部的潮汐表、月光以及恒伯河、泰晤士河口和滩头堡的情况,以便确定哪几天最适于由海上登陆。应征询海军部的意见。

参谋长委员会一向非常担心敌人在爱尔兰登陆或空投伞兵。我觉得,我们的人力、物力极为有限,难以进行很适当的军事调配。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6月30日

在此关键时刻,如果把我们仅有的装备完整的两个师中的任何一个师调出大不列颠,将是一种不适当的冒险措施,所以,我很怀疑:爱尔兰的情况是否像大陆作战一样需要使用成师的军队及其全部车辆呢?据说,即便是事前作好一切准备,从这里运一师人到爱尔兰也需时十天,这种说法不能令人满意。应制定一项能使两三个轻装旅在接到通知后不久就可出发的计划,到达北爱尔兰的时间不要超过三天。备用的运输工具应事先运往。派遣大批的炮兵去爱尔兰是错误的。看来,海军不会在那里登陆。空投伞兵又不能携带许多大炮。最后,无论爱尔兰发生任何情况也没有直接的决定性意义。

在从巴勒斯坦调回队伍这件事上,我曾遇到我的两位老朋友——印度事务大臣艾默里先生和殖民大臣劳埃德勋爵的阻挠,劳埃德勋爵是彻底反犹太而亲阿拉伯的,我曾希望武装该地犹太血统的殖民地人民。印度事务大臣艾默里先生在印度应起什么作用这个问题上,和我的看法有所不同。我要把印度部队立即调往巴勒斯坦和中东,而总督和印度事务部则自然倾向于制定一个长远的计划:依靠印度军需工厂的生产,建立一支庞大的印度军队。

首相致印度事务大臣     1940年6月22日

1.我们在印度已经有大量部队,但是还没有为了战争的总的目的而善加利用。印度对这次战争的支援,远不如1914——1918年的多。……在我看来,战火很可能蔓延到中东,伊拉克、巴勒斯坦和埃及的气候很适合于印度部队。我建议把他们编成旅团,按照英国的新编制,每个旅团配备一定比例的炮兵。我希望在今冬就可编成六个或者八个这样的旅团。这些旅团中也应包括一些廓尔喀人旅。

2.应继续进行调送英国正规营的工作,在调送英国正规营后,接防的本土防卫队不得不延迟两星期才能开到,我对此不胜遗憾。请再次向总督保证,这事正在进行中。

首相致殖民地事务大臣     1940年6月28日

你主张的政策是错误的,其证明是你[我们]不得不在巴勒斯坦驻扎大量为我们所迫切需要的部队:

六个步兵营

九个义勇骑兵团

八个澳大利亚步兵营

总数可能有两万多人。这就是几年来坚持反犹太政策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如果战火严重地波及埃及,则必须撤出所有这些部队,那样一来,犹太血统的殖民地人民的处境就太危险了。虽然这些部队中有些是我们最精锐的,而且其他地方极其需要,但是,我敢肯定你会告诉我们说:这些部队不能撤出。如果把犹太人适当地武装起来,我们就可以调用我们自己的军队了,而且也不会出现犹太人攻打阿拉伯人的事,因为他们完全依靠我们,依靠我们的制海权。当我们都为了生存而战斗的时候,竟为了支持一部分保守党人所主张的政策而不动用这支庞大的军队,我认为简直是件可耻的事。

我曾经希望你对巴勒斯坦的局势从大处着眼,要把调出英国驻军当作当务之急。我当然不能赞同你为我拟订的答案。

我根本不承认在近东和印度的阿拉伯人的感情会像你所说的那样受到伤害。现在我们和土耳其人保持这样友好的关系,我们的地位更加稳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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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五年以来,在英吉利海峡的狭窄的海道对面现在第一次出现了强大的敌人。必须把我们重建的正规军和人数更多但训练较差的本土防卫队加以改编和部署,以形成周密的防御系统,作好准备,如果侵略者到来,就消灭他们——因为想逃是逃不脱的。双方都是“生死攸关”。国民自卫军已经可以纳入总的防御组织之内了。6月25日,本土部队总司令艾恩赛德将他的计划送交总参谋长。这些计划当然都经专家十分小心地检查过,而我自己也曾非常注意地加以审查。这些计划大体上可以通过。在这庞大的未来计划的初步提纲中有三个主要之点:第一,在沿海敌军可能进犯的海滩上修筑“覆盖式”战壕,守卫海滨的士兵可以在守卫地点作战,另外由机动预备队予以支援,以便立即进行反击;第二,建立一条穿过英国东部中心的反坦克障碍线,由国民自卫军防守,以便保护伦敦和大工业中心不受敌军装甲车的侵犯;第三,在反坦克障碍线的后面,是进行大反攻的主要后备军。

随着时光的消逝,这第一个计划又经过了无数次的补充和修改,但是总的精神却没有改变。如果受到袭击,所有的部队应即固守,不但要采取线形防御,而且要多方设防,同时,其余的队伍应迅速行动,消灭无论是来自海上还是来自空中的侵略者。凡被切断了直接补充线的人们,不应当只停留在阵地里。他们应采取积极的行动从背后搅扰敌人,干扰敌人的交通,毁坏敌人的物资。一年以后,当德军像潮水似的涌进俄国时,俄国人就是这样做的,效果很大。许多人一定由于在他们周围有数不清的人在活动而感到迷惑不解。但是他们能够理解以下这些活动的必要,如在海滩上拉铁丝网、埋地雷,在狭路上布置防御战车的障碍物,在十字路口建立碉堡,一再闯入他们的住宅在阁楼里堆满沙袋,在高尔夫球场上或最肥沃的土地和花园里掘宽广的反坦克壕等。所有这些麻烦的事,以及比这些更麻烦的事,他们都好好地接受了。

但是,他们有时一定会纳闷,是否有一个总的计划,或者是否有少数人在滥用他们新得到的干涉公民财产的职权。

我们是有一个周密、协调和包括各个方面的总计划的。这个计划后来发展成这样的形式:全面指挥权由伦敦总司令部掌握。整个大不列颠和北爱尔兰分为七个指挥部,下面又分为军管区和师管区。每个指挥部、军和师都必须保留一定比例的兵力为机动后备队,只派遣最少的兵力去据守他们特定的防区。这样,在海岸的后方便逐渐在每个师管区内建立了防御地带,在这些地带之后又有类似的军管区防御地带和指挥部防御地带,整个防御系统的纵深达一百哩或一百哩以上。

在这后面穿过南英格兰往北一直到诺丁汉郡境内建起了一道反坦克障碍物干线。最重要的是隶属于国民自卫军总司令直接指挥的最后后备军。这就是我们保持一支人数尽可能多、机动性尽可能强的军队的政策。

在这总的组织中,又有各种各样的形式。对我们东部和南部沿海的各港口都各别处置。敌人似乎不至于直接从正面进攻一个设防的港口,所有我们的港口都已成为巩固的据点,从陆地和海上都可以同样进行防御。当我们的军事当局都普遍地接受并在国内严格地执行港湾设防这一原则的时候,在新加坡的历任高级军官却没有采取同样的措施,这使我不胜惊异,但是这是后来的事了。在英国数千平方哩的土地上都布置了障碍物以阻止空运部队登陆。我们的飞机场、雷达站和贮油库在1940年夏天就已经有三百七十五处,这些地方都需要特别守备队和它们自己的飞行人员加以防守。数千个“弱点”——桥梁、发电站、仓库、重要的工厂和类似的地方——需要日夜防守,以免遭受破坏和突然的攻击。现在也制定了计划,当敌人夺获这种地方时,便立即销毁有利于敌人的物资。我们也制定了极为详细的计划,在对交通失去控制以前,就破坏港口设施,炸毁重要道路,使汽车运输、电报、电话、铁路和车辆陷于瘫痪,但是,尽管有这许多明智而又必要的预防措施(在进行这些工作中民政部门曾给予军事部门无限的帮助),但不能说这是“焦土政策”;英国人民要保卫英国,而不是要毁灭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