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下午,她开车去了购物中心的那家小小的面包房。看过一遍活页夹上贴着的蛋糕照片之后,她订了巧克力蛋糕,那是他最喜欢的。她选中的那款上面一头装饰着一架航天飞机和发射架,上方撒着白色的星星,另外一头有颗红色糖霜做的行星。他的名字——斯科蒂——会用突起的字母标在行星下方。那位面包师上了年纪,脖子粗粗的。当她告诉他斯科蒂下星期一就满八岁时,他一言不发地听着。面包师穿了件看上去像是罩衣的白色围裙,绑带从腋下穿过去,兜过背后又回到前面,在他粗粗的腰身下方绑好。听她说话时,他在围裙前面擦了擦手。他一直低头看着相册,只听她说话,他由着她说。他刚来上班,会整晚待在面包房,烤面包,他根本不是很着急。

过了片刻他说:“也许你应该回家,你自己也歇一会儿,我待这儿。只是别理会那个老是打电话来的变态佬,马上挂掉。”

霍华德摇摇头,安盯着弗朗西斯医生,似乎听不懂他的话。

他们开车去了购物中心。夜空晴朗,星星出来了。天冷,他们开了车上的暖气。他们把车停在面包房前面。商铺全打烊了,但是停车场那头的电影院前面还有几辆车。面包房的橱窗那里没开灯,但是隔着橱窗,他们能看到里屋亮着灯,一个围着围裙的大块头男人从那片安静的白色光亮中不时地走进走出。隔着玻璃,她能看到展示柜和旁边有椅子的几张小桌子。她试着敲了敲门,然后拍玻璃。可是就算面包师听到了,也没有任何表示,没往他们这边看。

她走进门口照出来的光亮中,他认出是她,眨了眨他厚重的眼睑。“是你啊。”他说。

“是我。”她说,“斯科蒂的妈妈,这是斯科蒂的爸爸。我们想进来。”

不管怎样,她还是迈进门口,霍华德跟着进来。面包师往后退。“这里闻着像是面包房。这里可不是闻着像面包房吗,霍华德?”

霍华德把手放在她的背后,看着面包师。“你可耻,”霍华德对他说,“可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