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长的父亲信秀以及师父平手政秀的勤皇,是由於年轻时受到山科言继卿的游说所促成的。  

正因为如此,虽然今天父亲和政秀已经不在人间,但信长对於山科卿却有著特别的好感。  

即使现在山科卿在说朝廷之事时,偶尔还会说不出话来,这是因为朝廷财政困窘,甚至连立太子的仪式费用都无著落。这即是他心中最大的悲哀。  

由信长手中接过土产而被整理出来的膳食终於出现了。信长和山科卿一同拿起了筷子。  

「恕我们大家失礼了,与您一起用餐。」  

「快,快请!没有什么好东西请各位。」  

山科卿感到抱歉地这么说著。  

「对了!屋裏的其他人都有得吃吧?」  

这时有人笑了出来。  

因为只有饭是热的,在一汤三菜的旁边放有切细的萝卜两片和菊花,还有两片鰯鱼的生鱼片,这些年轻的侍卫食量大的惊人,而这些菜他们一口就可解决掉。山科卿看见那两块生鱼片,却眯起了眼睛。  

「哦!这真是很珍贵的鱼,美味吧?」  

身旁的老侍卫说著。  

「这么好的珍品,如果我明天拿去献给主人,他一定会很高兴的,你有没有特别为我留下来啊?」  

「有,这还用您说吗……」  

听到他们的对话之後,前田又左突然咳嗽了起来。京师裏的穷困,居然到了这种地步。刚刚看到这种食膳而笑出声来的,大概就是又左吧!  

吃完了一碗饭後,信长对著老公卿说:  

「山科卿……」  

「什么事啊?」  

「最近我上总会献上立太子仪式的费用。」  

「这个……这个,你要如何去筹备呢?」  

「当你听到了我上总取得了美浓的消息时,你就可以开始准备了。届时我会取得那些武士,还有皇宫的领域和公家的庄园,我一定会再取回来给你们的。」  

「哦……照你这么说,上总是要去抢人家的土地……」  

「不!不是这样,刚才上卿也提到了朝廷之事,对於这件事情,是我上总一生刻骨铭心的志愿,绝对不会改变,希望你能够成全我。」  

这时山科卿放下了碗筷。  

他正襟危坐地向信长行了一个礼。虽然他想说些什么似的,但话到口中又吞了回去。  

当山科卿到尾张去游说时,当时的信长年仅十岁,还是个相当顽皮任性的小孩。而今他已经成长为一位大将,而一心考虑到日本全国的问题,他是那么的英勇,同时也粉碎了今川治部大辅义元的野心。  

「哦!长寿是一件好事啊!上总!」  

「请你忍耐一下,再给我一点时间。」  

「喔!我等……我一定等……我似乎觉得日本国的黎明就快要接近了。平手先生和你的父亲大人,如在地下有知,一定会为你高兴的。」  

就在此时,大公不做美,从屋顶上滴下了雨点。  

这是没有人提雨,也没有人想到蚊子,更没人说食物贫乏的事情。  

跟着他一起来的小侍卫们,再次地听到了信长的雄心大志后,内心洋溢着一股兴奋。  

出了客殿来到对面的屋裏,他们就躺在寝具上。  

「喂!回去之後攻打美浓啊!」  

「是啊!不用您说我们都知道,我们要走出平定天下之门,对於下雨这件事,我们毫无怨言。」  

「是吗?我就是想利用下雨夜袭,这么说来,我还真是感动得想哭呢!」  

「好吧!我为大将遮伞,把伞遮在脸上会比较好睡的。」  

然而,雨声愈来愈大,雨点如豆粒般地滴落下来。  

对他们而言,这是个令人感慨良多的京师第一夜……总算听到了信长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