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阿弥更换吹笛姿势,嘴边微微冷笑著。  

「这个这个,嘴巴不乾净是我十阿弥天生的,你把耳朵捣住,不听不就得了?」  

「不!不!这怎么可以?其他的事情我可以不在乎,但是你刚刚是怎么说来著?」  

「哈哈哈!我刚刚……你还要我再说一次吗?我刚刚大慨是说母狗吧!狗的太大当然是当然是母狗啰……」  

月色愈来愈加明亮,这时虽然已经是夜深时刻,但是此时此刻,彼此都可以清楚的看到对方的脸色。  

然而对於一向被尊称为夫人,而且才貌双全的阿松而言,十一岁而被人称为母狗,实在难以忍耐。她挺起弱小的身体,往前站了几步,说:  

「你所谓的母拘,就是指我吗?」  

她再问了一次。  

这时,她看起来就像个京都洋娃娃一般,柳眉倒竖,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突出,令人不由得生出一股想要怜爱她的念头。只是她的对手却是爱智十阿弥,假如不是他而换成是别人的话,或许会马上低头向她道歉了。然而,十阿弥的毒舌却不轻易饶人,这实在是他最大的缺点。  

她、浓姬、信长最小的妹妹阿市公主及爱智十阿弥,四人之中谁最美?是女仆中经常谈论的话题。  

「太大啊!我再说一下吧!你们这一对狗是很匹配的,我刚才也是这么说的呀!我这么说, 你也没什么好生气的。我之所以说他是狗,那是说狗对主君都是很忠实的,只不过是头脑顿了点,反应慢了点,绝对没有轻视他的意思。但是无论如何,狗配母狗,这句话是很得体的呀!」  

「我明白了。」阿松没有让他再继续说下去:「你说的母狗就是指我,这一点我已经相当明白了。十阿弥先生,为了让我这母狗明白,你就汪的叫一声吧!」  

「什……什么?你说我十阿弥也是只狗,你这句话倒真叫人觉得可恨。很可惜的是,我就是你所知道的,我的名字是爱智十阿弥,在我的名字中没有狗这个字。」  

「哈哈哈!十阿弥先生,你虽是个人,但是却对狗有著非分之想,这不是很奇怪的事吗?哈哈哈!」  

「什……什么?」  

「本来就是啊!你想念母狗而送情书来,而且还写得非常勤快,那不是你是谁啊?……你这只野狗的行为,简直连我这只母狗都感到非常厌烦。哈哈哈!」  

前田又左卫门惊讶的看著阿松,再看看爱智十阿弥。  

这么说来十阿弥曾经写过情书给阿松啰?此时,即使连这位有名的毒舌家,也回答不出任何话来。  

阿松此时看来的确非常生气,她想再度讨回公道。  

「那么你就是披著人皮的野狗了!现在就赶快把你的假面具拿下来吧!走吧!又左先生,我 们不要理他。」  

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阿松,又再度催促前田又左卫门离去,这使得十阿弥感到非常的狼狈。  

「等一下,狗啊!还有阿松小姐。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是!我爱智十阿弥 是曾经写过情书给你的未婚妻!」  

脑筋反应很快的十阿弥,故意种下两人争执的种子。  

为了十一岁童女而引起冲突,进而互相砍杀,那么又左卫门杀死他的流言不仅更具可信性,而且也不会使又左蒙受羞耻,因为他写情书给阿松的确是事实。  

然而这绝对不是因为他喜欢她,所以才写了那封情书,而是因为在浓姬面前的阿松,经常受到伶俐的称赞,所以他才想要恶作剧的戏弄她一番。这是事实真相吗?当然也可能是由於他对又左卫门竞争所起的心理作祟。  

浓姬经常在众人面前称赞阿松是全清洲城最聪明伶俐的人;而且她又常说,一定要把这个清洲城最聪明的小姐嫁给日本第一的夫婿,因此对於选择阿松未来丈夫的人选,她的态度非常慎重,而被选中的竟是前田又左。  

这么一来,十阿弥便忍不住想要捉弄这全清洲城第一的男子,这也就是十阿弥的特性之一。  

因此他想到:如果这个清洲城第一才貌双全的十一岁女子,收到他这全清洲城第一美男子所写的情书,并且回了信时,那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吗?  

然而,最後的结果却是十阿弥输了。阿松早已成熟的有如大人一般,她不仅文章非常练达,文笔也相当好,她写了一封责骂十阿弥的信来。  

「——我已经身为前田的妻子,因此对於你所说的话,我认为不仅有违妇道,而且也下合乎人伦。我们两人之间根本没有缘分,所以希望你不要再有非分之想。要是你再继续这么做,我将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御台大人,这么一来,你这种不良的行为,就会受到应有的谴责……」  

这简直就像一个年纪大而为人妻者所说的话。当十阿弥收到这封信後,只好搔搔头不敢再开玩笑了。  

现在这桩恶作剧,却由阿松口中说了出来。  

(这实在是没有办法,都是由於狂言所播下的种子。)  

当他在内心如此决定之後,十阿弥的嘴巴又如往常一般的吐出狠毒的话语。  

「唉,难道你对於我写情书给你的妻子,没有任何反应,就这样要离开了吗?狗啊!你还算是个男人吗?你为什么不拔刀杀我呢?」  

「什么?」此时又左卫门已了解十阿弥心中的想法。  

(对啊!在这裏播下两人之间争执的种子,并让别人这么认为,如此一来,杀死他就很顺理成章了。)  

「好!你果然真做了这种不合情理的事情!」  

「什么不合情理啊?你这只狗!我只不过很好奇狗的太大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所以才跟她开个玩笑罢了!你若是不甘心,就杀了我吧!」  

说著说著,十阿弥也拔出刀来对著前田又左。  

阿松见此情形,很快的躲在又左卫门的背後,然後睁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并偷偷由脚边捡起一块小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