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行终於无法忍受他身边这些人的阴谋,他不是个有器量能让弟兄们协力共创未来的人。  

这意味著他无法通过信长所给予他的考验。而在此时,这一些反信长派人们的想法也都不单 纯。  

信秀在位时,他们也确实是为了织田家的将来而考虑是该让信长或者信行来继承,然而现在林佐渡与柴田权六之间已是非常露骨地在争相扩大自己的势力了。  

权六之所以会帮助信行争取织田家主的地位,是因为如此一来,自己就可以执政,一切事情都可以照著自己的意愿来实行。林佐渡对此也相当明白,由于本身的优越感作崇,他无法忍受尾张一国的主权落入权六手中。  

此外,佐渡的弟弟美作、信行身边的侍卫佐佐藏人等,也都各怀鬼胎。  

美作心想,无论如何,现在一定要让哥哥和权六联手起义,等列胜利之後,再来处置权六,因此权六根本不是问题。而佐佐藏人心想,如果胜利的话,就可以直接操纵信行照他的话去做,远离佐渡及权六,那么他就可以实现掌有实权的梦想。  

至於角田新五郎,更是狡猾,他现在贵为守山城的城主信长、信行的弟弟喜藏的家老,也因此他先拥立信行来对付信长,然後届时再看风吹向那边,他就往另一边站,甚至他还可以等到两败俱伤时,完完全全接收守山城也说下定呀!  

总而言之,在反信长派未结束之前,他们之间的动向就如群鬼夜行。  

不用说,这是因为信行没有足够的统御力导致的结果。  

协议终於结束了。  

稻穗的收成期大概是在八月二十日,这一天,就在信长领域裏的筱木三乡偷割那些稻田,然後再以此为由,举兵反叛……  

只有一个人对这些举兵反叛的动机感到似乎没有那么单纯,而无法同意。  

这个人就是佐久间大学。  

大学和左卫门兄弟俩,看到这些反信长派的人渐渐各怀野心,心怀不轨,因而好生难过。  

大学就在大家决定举兵反叛而陆续回去之後,要求佐佐藏人让他再会信行一面。  

「在这次的讨论行动中,有些地方我实在还不能完全领会,对此,我有必要当面再问清楚信行公子的本意何在,可否请你转告他,说我想再见他一面。」  

心怀鬼胎的藏人当然一口就拒绝了。  

「坦白说,殿下在协议结束之後,就马上休息了,今天的会议席上,他之所以近乎沉默,是因为感冒的缘故,而且还有点发烧呢!所以,我看改天好了。」  

大学对藏人所说虽然半信半疑,但经他这么一说,自己也下能太强求。  

「要是你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明了,为什么不在会议上提出来呢?现在一个人来求见殿下,要是被其他的人知道的话,大家心裏又都会不快活的,不是吗?」  

「嗯!那么,我请问你,在今天的协议会上,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林佐渡先生及柴田权六先生之间的关系有著恶化的现象,而信行殿下对此有特别的想法吗?」  

「特别的想法是指什么?」  

「这是说,我们采取了这种非常的手段来除去信长公子,若除去之後,换成了林一派和柴田一派之争的话,那么主公一家族就有危险了,我们也会落人世人的笑柄,要是双方都不愿意相让而起争执时,信行殿下对这件事要如何裁决呢?为了求取自己的心安,所以想知道信行殿下是否有此觉悟。」  

佐久间大学这么说,而佐佐藏人却很轻薄地笑了起来。  

「你倒还是真胆小呀!俗语说一山不容二虎,要争就让他们去争吧!反正这种事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呀!」  

「你的意思是说要争就让他们去争喽? 」  

「不错!不错!到底谁是忠心侍主,到时候就会分辨出来,谁有忠心,就帮助谁!然後重用他,共同为主公一家的安泰而努力,这就足够了,这也是殿下的想法,他是这么让我说的。」  

「就是这样呀!好!我完全明白了。」  

大学很失望。  

信行到底还年轻,这种想法怎么能裁决在家中比他更有威望的林、柴田两只老狐狸呢!他再 怎么想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了!  

(这么看来就算事情成了,但那以後一定就是他们两人的斗争了……)  

这样,举兵反叛打倒信长不就成了一件没意义的事了吗?再加上那个佐佐藏人也好像刻意不 让我见到信行似的,而信行在会议席上,几乎没谈到任何一句像样的意见,这不由得不令人怀疑。  

(难道是这个佐佐藏人压迫信行做为他的傀儡?)  

想到这点,不由得使他再回想起佐佐好像处处都有著强出头的姿态!  

(这样下去,我们兄弟岂下是笨到把主公家的末代给败掉,这岂不是遗臭万年,叫世间的人笑话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