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长牵著爱马来到水边,望著雾已经逐渐消散的对岸。 

他终於决定心中的想法。 

让河上的埋伏部队慢慢逼近敌军,待敌军下到他们的正前方时,再一举予以歼灭,而在下游的部队可前进与道三的本队会合。 

如此一来,可以让义龙的军队完全过河以攻打道三的本队,然後再采取迎面攻击的方式——信长如此算计著。 

「射击!」 

「射击!」 

号令在朝风下一发出後,信长方面开始对前来的敌军发动枪林弹雨的射击。敌军的尸体遍陈於雾裏的川原之上。 

「犬千代,你瞧,敌人这些笨蛋已经落荒而逃到河中了。」 

「殿下!」 

与信长骑马并行的前田犬千代,看到敌人的一队手持枪只慢慢地进入河中心。 

「还早!」信长叫喝著: 

「由於堤岸上有洋枪在,所以他们只好往前进了。」 

「但是……」犬千代却不明白。 

「那是当然的,他们无後退之路,瞧!有二十个人打前锋,後面又有人跟进。你看在河堤那边有他们的督战队埋伏,如果他们後退,将会被击杀。义龙啊!你真笨,竟然将洋枪朝向自己人,如此一来,我是胜利在握了。」 

「洋枪朝向自己……?」 

「是啊!你瞧,下到河川的那一队,不一会儿工夫就会消失的。」 

信长话还没有说完,对方的子弹已经「嗒嗒嗒」地射向河中,打前锋的那二十个人影,就这样地消失在河流中。 

虽然洋枪没有完全命中,然而却如信长所观察的一般,由於後退无路,只好采取往河中前进的「遁水术」。 

那一队消失後,水中又出现另外一队。但是同样的在织田一方发动射击之前,就已经消失於河中。 

「哈哈哈!」 

信长的表情已不再如老鹰般的紧张,他豪放的笑了。 

「犬千代,弹药是珍贵的,告诉他们别再射击了。」 

「不射击能获胜吗?殿下。」 

「已经胜了,我们只要控制这大局,敌人自然会从河中消失的。到底还是美浓军有一套,他们学习到长良川的鹈的行动。」 

信长催促著,於是犬千代骑著马朝洋枪队的方向飞奔而去。就在此刻,对岸又传来一阵呼叫声。原来是己方的埋伏队拦劫敌人的退路。 

如同这般,第三、第四、第五队的敌军争先逃向河裏,但是有人却在被击中之前即已溺水,沉浮不定地流到下游。然而这却可以说是敌人唯一的退路。 

「哈哈哈!这场战争倒是省了我一半的子弹和箭呢!」 

信长再一次地拍著马鞍笑了。 

「报告!」 

传令兵气喘如牛地前来。 

「什么事?」 

「下游的敌人已渡河了,但是入道先生好像有朝其本阵杀过去的样子。」 

「有这种事?我方的埋伏部队才正要袭击义龙的本阵。他们这么做岂不是太危险了?敌人怎么可能现在就渡河了呢?你再去侦察一次,要掌握正确的消息。」 

信长一如往昔地叫骂著,他的确是在叱喝著。 

因为我方的埋伏部队正追击敌人的右翼,如果道三真的这样做,那么眼前的计画将遭破坏,而这个破坏会导致义龙将部队分为三,其一是他的埋伏部队,其二是对付道三的,另外一队用来对抗信长。 

但是这个无谋之举,原是不可能也是不可以发生之事,却偏偏发生了,因此也就造成这场战争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