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长就如他对浓姬所讲的,在二十岁的时候,因为平手政秀谏死之事,那时候就感觉到应该独立站起来了。  

这也可说是挥别了他的少年期,而要开始指挥织田一族,迎向光明的未来。  

早晨起来,想到最重要且必须马上做的事,就是要集合一族的力量。  

然而,这需要有美浓道三入道的提携,这点已经成功了。接下来就是要全心对付家中反信长派的人,能说服的就说服,不能说服的也只有除掉一途了。  

综合所有的情报,无疑可知骏河的今川义元,有意统帅大军上洛。  

然而,如果一族四分五裂,又如何迎战这支上洛的军队呢?恐怕等到今川的军队通过之后,不仅是织田这个名字,连寸草都不留呢!  

"果真如此,我必须好好计划一下了。"  

信长从正德寺回来的第二天早上,和浓姬吃完了早餐,很悠闲地让侍卫梳理头发。  

他的头发不再朝天而束,改梳一种端庄,美丽的发型。  

"昨天和岩室夫人聊天的时候,她提到清洲的彦五郎先生。岩室夫人也是特别来告诉你,彦五郎对你仇恨很深,而且在别人面前也公然这么说。"  

"清洲说了什么吗?"  

"他说织田的家族里,信秀和政秀都已死了,分家是必然的事,那个大无赖虽然说得头头是道,但我看他未必做得到。大家等着瞧好了,有朝一日,定要他好看。"  

"他是这么说的吗?"  

"还有呢!有人很高兴平手爷已死,而且认为现在是讨伐信长,再次重振织田家的最好时机。"  

"这是权六和佐渡吧?"  

"是啊,而且还有土田及岩山的信清先生也是。"  

"这不用说我也明白。放心吧!岩室夫人有没有提到她小时候的玩伴守山城的太太刈叶有没有来拜访她,她有没有提到这个啊?"  

浓姬惊讶地看着信长。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你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快告诉我吧!"  

"有啊,她提到了。而且武卫先生被清洲的彦五郎所杀的事,也是刈叶告诉她的,还说女人罪孽深重,甚至连一些必须忏悔的事都告诉她。"  

她虽然轻描淡写地把私通的事带了过去,可是信长却听得很清楚。  

"真是一个大嘴巴的女人,连这种忏悔的事也说出来。"  

信长对于守山城的太太刈叶与人私通的事情也知道。  

头发梳理好之后,信长换了衣服。  

"今天我要森三左卫门,犬千代,万千代三个人跟着我。今天要走远路。"  

他吩咐下去之后走出大玄关。  

政治方面的事,完全交给织田造酒助和内藤助二人去处理。信长仍象以往一样,可以从四面八方了解每个人的情形。  

前田犬千代和丹羽万千代二人跟随在信长身后,飞奔出城。  

森三左卫门虽是侍卫,但年龄已很大。为什么出远门时带着他,这是为什么呢……  

这个季节与其说是晚春,不如说是初夏。若是平时,信长会骑马穿过茂密的森林,策马朝西边的河岸奔驰而去。  

他会让马在那里啃食嫩草,饮水,或让马脚浸泡于水中,再重新奔驰。  

然而,今天出了城门之后,马头却是朝北奔去。  

(咦,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犬千代和万千代两人彼此看了看,但是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因为信长那匹连钱苇毛马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万一落后,可能就会找不到主君了。  

(咦,这似乎是往守山城的方向。)  

他们总算能跟在信长的后面,没有脱离。这时犬千代和他的马均已汗如雨下。他回过头去看,只看到万千代,并未看到森三左卫门的身影,他的速度太慢了。  

信长为什么要到守山城?他的用意何在?  

守山城城主织田孙三郎信光,犬千代知道他不是拥立信行派,但也绝非拥立信长派。  

信光是信秀的幼弟,年纪大约三十左右。当他在二十四,五岁时,就发现有胸疾。去年就因此卧床一年。他对这两派都不交往,甚至也很少露面。但只要他一出现,不是一副很难侍侯的表情,就是大声叱骂,每个人都对他敬而远之。  

(信长为什么要来拜访这个叔父呢?……)  

当他正在思索之时,信长已到了守山城的城门口,跨下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