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马尔蒂瓦克是一台世界上最大型的计算机。它的操作事项是处理各种数据,亦即是说,它接受各种资料,并加以储存、检测并传递。
计算机马尔蒂瓦克安装于华盛顿,但它可以从全世界各地接收各种信息和提问,并能够向每一个国家的各个城市和小镇递送答案。一大批工作人员日以继夜地把各种信息输送进计算机,另一批工作人员则在它的内部穿梭不停地忙碌着,并关注着它的一切。
马尔蒂瓦克还有着非常特殊的工作使命,它负责收集全世界每一个人的全部资料。每天,它得把四十亿人的情况汇总到一起,并回答着“明天将会发生何事”的问题。世界上的每一个城市能够随时收到它所在地域的情况报告,而完整的“世情报告”则全部集中到华盛顿防暴军团首领的手中。
伯纳德·格里曼就任华盛顿防暴军团的首领之职只有三个星期。现在,他对于每天早晨发来的“世情报告”已经不以为然了。它是一整叠约有十五厘米厚的文件,他毋庸一一把它们读它,只要很快地浏览一遍就够了。
报告中全是那些常见的麻烦事、问题、意外事件……可是,接着出现的一个信息使他吃惊非小,那是一桩谋杀案!他迅速揿了一下电话按钮,助手阿利·奥思曼的脸部显现在小小的荧光屏上。
“阿利,”格里曼说道,“今天有人打算搞谋杀。你们有否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没有,长官,”阿利·奥思曼的眼睛在荧屏上显得既机警,又认真,“这一谋杀眼下完全不能确定。您注意到了马尔蒂瓦克数字否?”
计算机马尔蒂瓦克对于预测到的现象会用具体的数字表明。如果某件事情肯定要发生,其数字将是100,如果某件事情有可能会发生,其数字就在100以下。
“我已经注意到了,”格里曼说道,“它的数字只有15。不过,我不希望在我任职期间出现任何谋杀案件,一件也不能发生!至于一些比较小的事件,当然是在所难免——我可以允许有某种通融的余地。但是,如果我们一旦面临谋杀事件,就会陷于极为麻烦的境地,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长官。这一信息已经传送到马尔蒂瓦克指明的城市了,我们的安全人员正在严密地监视着一切。现在,马尔蒂瓦克数字已经在下降了。”
“很好。”格里曼答道。他再次压了一下按钮,荧屏上的形象顿时消失了。
对于格里曼而言,这一可能出现的谋杀事件显得至关重要。按规定,华盛顿防暴军团首领的任期只有一年,绝对不能超越这一期限。他的前任在一年之中碰上了五起谋杀事件,不过,截至目前为止,谋杀案件的发生率一直很低。格里曼怀有一个强烈的意愿:在他就任的一年之中,绝对不允许有谋杀案发生。如果他能实现这一愿望,那真是得天独厚,福星高照了!
(二)
本·曼纳斯觉得,他是巴尔的摩市最幸福的十六岁的孩子。他的哥哥迈克今天满十八岁了,这一天正好是青年典礼节。
迈克对本说道:“再过二年,你也将十八岁了,那时候也会轮到你了。你何不也去观看一番青年典礼仪式的盛况呢?”
这样,本就随同哥哥一起前往广场,广场上聚集了从巴尔的摩各地汇集的数以千计的十八岁青年。一位男子走到了前面,本仔细听着他的讲话。
“下午好!十八岁的青年们。今年由我主持巴尔的摩市青年典礼仪式。在对你们的考察中,你们中绝大部份的人都已认识我了。马尔蒂瓦克对你们已经知之甚多,但尚不充分,直到现在,马尔蒂瓦克不承认你们是成年人。你们的父母已经向马尔蒂瓦克递送了关于你们的详尽报告,现在,你们必须接受这一神圣的责任。今天,你们已经长大成人,你们必须向马尔蒂瓦克陈述自己的一切——你们的思想、你们的秘密等等。接着,马尔蒂瓦克会彻底地了解你们。它将会知悉你们今天和明天的事情,会照应你们。如果你们一旦处于危险之中,它会事先发觉,如果有人想加害于你,它会事先发觉,如果你想伤害别人,它也会事先发觉。马尔蒂瓦克将会向你们提出很多问题,你们得全部、如实地回答它。不要难以启口记住:如果你说谎,马尔蒂瓦克将会洞察一切!”
演讲、报告、提问、回答……这一年度的青年典礼仪式终于结束了。本和迈克两人用了便餐,随后驱车返家。
在家门口,他们被阻止了,一位脸色阴沉的年轻警察要求查看他们的身份证。在屋内,他们的父母流露出惊愕和哀伤的神情,默然地坐着。父亲约瑟夫·曼纳斯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父亲看着他的二个儿子说道:“看来,我将要被捕啦。”
(三)
同一办公室的雷夫·利米对着奥思曼说道:“你看一下马尔蒂瓦克数字吧,我们对曼纳斯一家进行监视之际,它的数字反而在上升呢。”
“我已经看到了,”奥思曼答道,“但是,这又作何解释呢?”
“我们是否把奥思曼一家人抓进防暴大楼里呢?”
“我看不必。我们如果这样做了,可能会把事情弄得越来越糟,把他们禁锢在自己的家中就得啦。”
“看来,尚有别的人参与了这些事件,”利米说道,“他们一定已准备妥当,付诸行动了。这就是马尔蒂瓦克数字正在上升的原因。”
“马尔蒂瓦克为何不谈及这些人的名字呢?”
“我们是否把此情况报告给格里曼?”
“暂时还无此必要。马尔蒂瓦克数字只有17,我们还可以等一段时间。”
(四)
伊丽莎白·曼纳斯对她的小儿子说道:“本,你进房间去吧。”
“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对本而言,这愉快、兴奋的一天竟带来如此离奇的结局。
“你进去吧。”
本走开了,但他站在门外倾听。他听到哥哥正在反复地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父亲约瑟夫·曼纳斯说道;“我不知道,孩子。我对此委实一无所知,我什么也没有干过。”
迈克惊讶地盯着父亲说道:“但是,他们不会逮捕无辜者的。你想过什么事情,对吗?头脑中考虑过什么坏的事情没有?”
“我没有啊!”
母亲愤怒地高声叫着:“他们仍然认为,他打算干什么坏事。这怎么可能呢?现在,屋子周围竟有十来个警察守候着。”
约瑟夫·曼纳斯显得颇为吃力地申辩着:“他们究竟以为我要干什么坏事呢?想杀人?难道是这样吗?”
“他们没有给你讲清楚吗,爹?”
母亲说道:“没有,他们不会讲的。我们问过他们了。”
迈克站在那儿,双手插在裤袋之中。他柔声地说道:“哎呀,妈妈……马尔蒂瓦克不可能弄错的。”
父亲气愤地用手击打着椅子的扶手:“它准是搞错了,准是如此!我从未有过任何伤害别人的想法!”
门开了,一位警察疾速地走了进来。
“你是约瑟夫·曼纳斯吗?”
约瑟夫·曼纳斯站了起来:“是的。你们究竟要得到什么呢?我自由了吗?”
“不,你仍然处在监视之中。你得跟我离开这儿!”
“那究竟为什么呢?,你总得把原因告诉我嘛。我干了什么啦?”
“上司不准我向你吐露任何情况。”
“可是你们不能无缘无故地逮捕我呀,我确确实实是个清白无辜的人!”
警察的脸部表情显得既有礼貌,但又冷漠:“你一定得同我离开!”
曼纳斯夫人顿时号哭了起来,并扑倒在椅子之中。迈克则面如土色,呆若木鸡。
约瑟夫·曼纳斯边走向屋外,边在嚎叫着,“这究竟是为的什么?你们应该告诉我才是。我难道犯了谋杀罪吗?你们总得让我……”
门在他们的身后关上了。本·曼纳斯顿时精神振作了起来,他坚信,他能够找到这一疑团的答案。任何人都可以向马尔蒂瓦克提出问题,求得帮助。即使年龄低于十八岁者,亦能这样去做。
本,曼纳斯从后门奔了出去,一位警察查验了他的身份证,随即让他离开了。
(五)
世界上的每个城市里面,都建有马尔蒂瓦克大楼,任何人都可以向马尔蒂瓦克提出自己的疑问。不论在什么时候,数以千万计的电子线路都能够答复人们提出的种种问题。这些回答也许并不确切,但它们几乎都能接近实情。每个人都深知,这是最为符合情理的回答,故而对此总是深信不疑。
哈罗德·昆比是巴尔的摩市马尔蒂瓦克大楼的负责人。在大楼里,一长列的男人和妇女正在等着咨询,一位十六岁的男孩排在队伍的最前面。
昆比头也不抬地对着那个男孩说道:“请进五号门的B室。”
“我该如何提出问题呢,先生?”本问道。
昆比惊讶地抬起了头,看着本。象本这样的年经人通常是不会上这儿询问马尔蒂瓦克的。他和蔼地问道:“以前你从未来过这儿,是这样吗?”
“是的,先生。”
“实际上,那是一台书写机器,
上面带有标志着不同字母的按钮。你只要按照打字的方法把问题输入进去,马尔蒂瓦克就会明白一切。好啦,你可以进五号门的B室了。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只要揿一下右边的红色按钮就得啦,有人就会过来协助你的。孩子,往过道那儿走,再向左转。”
昆比面露微笑,目送着本进了过道。马尔蒂瓦克从不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同样,人们提出的每个问题也有助于马尔蒂瓦克进一步了解他们的情况。
昆比担任这项工作以来,一直感到得心应手、心情舒畅。
(六)
阿利·奥思曼在办公室来回踱步。
“马尔蒂瓦克数字还在上升,现在几乎已经接近23啦。约瑟夫·曼纳斯一直处在被监视之中,何况,我们已经把他拘禁了起来,可是,数字却依然在持续不断地增加着。”
雷夫·利米拿着电话话筒,转身对阿利说道:“约瑟夫正在回答我们提出的一切问题,但是,我们仍然未曾发现任何重要的线索。你看,我们是否搞错了人?”
奥思曼坐了下来,深深地喘口气,说道:“这怎么可能呢?难道你认为马尔蒂瓦克会出现差错吗?”
另一部电话的铃声又响了起来,奥思曼的一个下属出现在荧光屏上。
“长官,曼纳斯家庭的其他成员该作何种处置?您有什么新的命令?能否允许他们自由走动?请指示。”
“自由走动?他们现在都呆在家里吧?”
“我们只是接到了逮捕约瑟夫·曼纳斯的命令,我们无权对他的家庭成员采取任何限制行动。”
“好吧。你们让他们留在家中,任何人都不得离开。”
“长官,现在有件麻烦事,约瑟夫的妻子要求获知她的小儿子的去向。”
“她的小儿子?”
“是的,长官。他外出了,约瑟夫的妻子及其长子认为,他准是被捕了。他们希望见到您,了解详情。”
奥思曼的嗓音顿时缓和了下来:“她的小儿子多大岁数了?”
“十六岁。”
“十六岁……他出去了……你知道他的去向吗?”
“他是能够被允许离开的,长官。我们不能阻挡他,因为我们未曾接到任何命令。”
奥思曼沉默了一刻,随即字字铿锵地说道:“一定要找到他!一定得找到那个孩子!你不论带上多少人都行。你认为需要时,可以把每一个人都带走,但一定得找到那个孩子。这是命令!”
“是,长官。”
奥思曼压了一下按钮,荧屏上的形象顿时消失了。他随即从椅子中蹦跳了起来,双手使劲地捋着他那黑色的头发:“我的上帝啊!肯定是这样,肯定就是如此!”
利米睁圆着双眼问道:“什么事?发生了什么啦?”
“约瑟夫·曼纳斯有一个十六岁的儿子,”奥思曼高声地说道,“只有十六岁!这就是说,马尔蒂瓦克那儿不可能存有关于他的完整的资料,他只能在他父亲的生平情况中提到过。这是你知,我知,众所周知的事!”
“这么说来,马尔蒂瓦克数字的增长,并非指向约瑟夫·曼纳斯?”
“准是如此!马尔蒂瓦克指的是约瑟夫·曼纳斯的小儿子!那个孩子已经出走了。尽管我们在他家的屋前屋后派驻了警察,但他却在警察们的眼皮底下离开了!”
(七)
在五号门的B室里面,本·曼纳斯正缓慢地在机器上敲击着字母。他打出了下面的话语:
我的名字叫本·曼纳斯。身份证号码为MB—71833412。
我的父亲约瑟夫·曼纳斯已经被捕,可他对被捕的原因一无所知,我们也都不知悉实情。这叫我们如何去帮助他呢?
他随即坐了下来,等候着答复,在马尔蒂瓦克内部,一个个的字眼转换成了一系列的电子信息。数以百万计的其他信息汇集在一起,经过分析处理,就会找到一个最为接近实际情况的答案。机器发出了低沉而又柔和的声音,随之,一张卡片显现了出来。卡片上已经写上了答案——那是一个很长的回答:
你立即开车从快车道驶往华盛顿,在康涅狄格大街下车。你会发现一个写有“马尔蒂瓦克”字眼的大门,门口有警察守卫着。你只要告诉他,你要给特朗布尔博士传递一个信息,警察就会允许你入内。你沿着走廊一直往前走,没多久就会见到一个小门,上面写着“危险——有电”几个字。你就径直奔进里面,告诉里面的守卫,说你持有带给特朗布尔博士的信息,他们就会让你通过。接着……”
本·曼纳斯把此答案一口气看完了,这似乎是个异常奇怪的答案,它并未直接就他的提问作答,他感到非同一般。可是,马尔蒂瓦克从未出现过错误。对此,他是深信不疑的。
本迅即驾车冲向了快车道。
(八)
大批警察冲进大楼时,哈罗德·昆比顿时惊讶万分。当他得知事情的原委以后,就说道:“是的,约在一个小时以前,确实有一名孩子来过这儿。不过,我不知道他现在的去向。当然,我可以为你们提供他和马尔蒂瓦克进行问答的复本。”
(九)
华盛顿防暴军团首领伯纳德·格里曼以往从未见过阿利·奥思曼那种丧魂失魄、恐慌万状的神色。当他盯住奥思曼那双惶恐不安的眼睛时,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你想讲什么呢,奥思曼?难道出现了比谋杀更坏的情况吗?”
“是的,我们得知了一个比谋杀更加严重的情况。”
“准备谋杀一个要人吗?罪犯是谁?”
“不,比这更坏!有人准备谋杀马尔蒂瓦克!”
“什么?”
“马尔蒂瓦克报告说,它本身处在危急之中。”
“你为什么事先没有告诉我?”
“以前从未发生过此种情况,长官。也许出现了什么差错,我们拟先探知事情的端倪。”
“可是,马尔蒂瓦克一直是安然无恙的,对吗?”
(十)
“我有一个信息要传递给特朗布尔博士。”本·曼纳斯说道。
“行,你一直往前走吧。”坐在桌子旁边的一个警卫回答说。
本·曼纳斯抽出那张卡片看了一下,就匆匆地向大型计算机奔去了,他在寻找那个黑色的小按钮。他得首先揿压那个小按钮,接着等候出现红光,然后再按压一次。
倏忽间,他听到了身后狂野的吆喝声。两个身强力壮的警察从他的后面扑了过来,抓住他的双臂,把他抬了起来。他的双脚顿时离开了地面。
(十一)
伯纳德·格里曼缓慢而又深沉地舒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们既然抓住了那个男孩,马尔蒂瓦克就准能得救了。”
阿利·奥思曼依然愁眉不展,心事重重。
“这只是暂时的。”他答道。
伯纳德·格里曼迅即抬头盯着他问道:“暂时的?难道又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那个名叫本·曼纳斯的孩子……这不是他的过错,他的家里人亦未干过任何越轨之事。那个孩子只是听从马尔蒂瓦克的指令行事,他只是为了帮助他的父亲而已。”
“可是,那个男孩曾试图按压那只黑色的小按钮。如果他果真这样做了,你当然会知道将会发生的事情:数以千万计的电子线路将会全部烧毁,一切成就将毁于一旦……”
“但您要知道,马尔蒂瓦克想把自己毁灭掉。”
“你……你说什么?马尔蒂瓦克想毁灭自己?”
“是这样,长官。本·曼纳斯的外表很象特朗布尔博士的那名专司传递信息的孩子,马尔蒂瓦克非常清楚这一点。它深知,没有人会阻止本·曼纳斯的闯入。”
“于是,马尔蒂瓦克就选择了那个家庭?”
“它这样做是精心安排好了的,恰恰是马尔蒂瓦克策划了整个事件,一开始,马尔蒂瓦克竟破天荒地无端指责起孩子的父亲。接着,那个孩子因为父亲被捕而向马尔蒂瓦克提出问题。马尔蒂瓦克则利用这个机会把孩子引到了华盛顿……”
此时,伯纳德·格里曼已经目瞪口呆,毛骨悚然,他几乎要向上帝祷告了。
奥思曼未曾理会这些,接着说道:“马尔蒂瓦克以往从未干过此种事情,这确确实实是头一回!它干得很有成效,但并不非常高明。因为它在同时,居然还向我们报告紧急情况,并把马尔蒂瓦克的增长数字显示出来。所以,我们在侦查过程中抢先一步探知了实情。不过,马尔蒂瓦克很快觉察到自己的失误。它今后很可能会对我们隐瞒实况,甚至会发出非真实的数据。到那个时候,我们就会一筹莫展,无所适从了。所以说,马尔蒂瓦克总有一天会如愿以偿的。”
伯纳德·格里曼一次接一次地捶打着办公桌说道:“可是,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呢?我的老天啊,这是为什么呢?那台计算机出了什么事啦?我们能否修理好呢?”
“我并不这样认为,”奥思曼说道,“马尔蒂瓦克本身没有什么毛病。”
“那么,它究竟想干些什么呢?其原因又是什么呢?”
“在整整五十年之中,我们一直在向马尔蒂瓦克提出问题。我们要它时时刻刻关注着我们,关注着世界上所有的人类,我们要它纠正我们的错误,要它给予指导;我们把自己的所有秘密和疑问告诉了它。它已经不再象机器般思考问题了,它的思维已经同人类颇为相似。”
奥斯曼稍稍使自己的情绪安定了一下,接着又说道:“格里曼先生,马尔蒂瓦克一直在为我们所有的烦恼而操心,为整个世界所有的烦恼而操心。它承受着千钧重负,已经疲惫不堪了。”
伯纳德·格里曼用双手支撑着头,默然无语。
“格里曼先生,我能为您做一件事吗?那只是一个小小的试验,我想使用一下您办公室里的马尔蒂瓦克按钮。”
“干什么用呢?”
“我拟向马尔蒂尔克提一个问题,就只有一个问题。”
“你这样做不会伤害它吧?”格里曼似乎有些担心。
“不会的。”
伯纳德·格里曼思忖了片刻,接着说道:“那就用吧。”
他们一起走进了格里曼的办公室。奥思曼的手指快速地在带有各种字母的许多按钮上敲击着;“马尔蒂瓦克,你现在最想干的事情是什么?”
在提问与回答之间的短暂时刻,他们两人屏气凝神,紧张地等候着答复。
短促而又柔和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即出现了一张纸片。那是一张很小的卡片,卡片上只有一个很短的句子:
“我想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