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尔到杰克逊去了。他们把他押上火车,他哈哈大笑,走过长长的车厢时哈哈大笑,他经过时所有的脑袋都像猫头鹰的头那样扭了过来。“你笑什么?”我说。

“是啊是啊是啊是啊是啊。”

两个男人把他押上火车。他们穿着配合不当的外套,右面后屁股兜那里鼓了出来。他们后脖梗那里黑白分明,仿佛最近那两个同时给他们理发的理发师都有卡什那样的粉线斗似的。“你是笑那两把手枪吗?”我说,“你干吗要笑?”我说,“是因为你憎恨笑的声音吗?”

他们把两个座位拉在一起,让达尔可以坐在窗前笑个够。一个人坐在他身边,另一个坐在他对面的座位上,背对火车前进的方向。他们当中有一个必须反着坐,因为州政府的钱币的正面总有一个背面,背面也总有一个正面,他们坐这趟火车用的正是州政府的钱,这些钱是在搞乱伦。一枚镍市一面是一个女人而另一面是一头野牛;两个正面却没有背面。搞的是啥名堂我可说不上来。达尔有一只小型望远镜,这是他打仗时从法国弄回来的。里面有一个女人和一头猪,两个都是背面却没有正面。我倒知道那是在搞什么名堂。“你就是为这个才哈哈大笑的吗,达尔?”

“是啊是啊是啊是啊是啊是啊。”

大车停在广场上,是拴住的,两头骡子动也不动,缰绳绕在座位的弹簧上,车尾对着法院。它看上去跟广场上那一百辆别的大车没有什么两样;朱厄尔站在车旁朝街上张望,跟那天在镇上的任何一个人没有什么两样,不过还是有些明显的不同。大车有火车即将离别时那种错不了必然会有的气氛,也许是因为坐在车座上的杜威·德尔、瓦达曼和躺在大车里褥子上的卡什都在吃一只纸口袋里的香蕉。“你就是为了这个才哈哈大笑的吗,达尔?”

达尔是我们的兄弟,我们的兄弟达尔。我们的兄弟达尔被关在杰克逊的一个笼子里,在那里他那双污黑的手轻轻地放在静静的格缝里,他往外观看,嘴里吐着白沫。

“是啊是啊是啊是啊是啊是啊是啊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