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棍!

对于这样的无赖这个称谓再合适不过了。然而卡斯卡贝尔家真是被偷惨了。

每天晚上卡斯卡贝尔先生总是习惯地检查一番,看看保险箱是否安全地待在它的位置上!不过,他回忆起昨天晚上的情形,经过一整天极度疲惫的旅行之后,他也困倦到了极点,于是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检查保险箱。显然,当他们回到弯道下面去取卸下物品的那段时间里,那两个车夫便钻进了车厢毫无顾忌地走到车厢的尾部,掠走了保险箱,然后藏在临时营地近旁的荆棘堆里。这就是他们拒绝在“美篷车”上过夜的真正理由。随后,等到全家人入睡后,他们便带着农庄的马匹悄悄溜走了。

如果不是卡斯卡贝尔先生的口袋里还放着几个美元的话,这支小队伍的所有积蓄几乎被席卷一空。所幸的是这两个混蛋并没有把威尔姆特和格拉迪亚托牵走!

由于两条狗与两个男人已相处了二十四小时,已习惯了他们的存在,所以事发时也没有发出警报,罪恶的勾当毫无障碍地得手。

眼下,他们正置身于翻越内华达山脉的跋涉中,到哪里去找窃贼……?又从哪里去找回钱呢……?再说,没有了钱,又怎么样横渡大西洋呢?

绝望的情绪宠罩着全家,有的人流泪,有的人愤怒。开始时卡斯卡贝尔盛怒不已,而妻子和孩子们极度痛苦地沉默着。然而,当火气平息后,他又恢复了主人的面目,一个不会为徒劳无益的发泄浪费时间的男人。

“该死的保险箱呀!”哭成泪人的科尔奈丽娅,无法自制地叫着。

“真的,”让说,“假使我们没有过保险箱,我们的钱就……”“是呀!……一个绝妙的主意驱使我去买下了这只倒霉的匣子!”卡斯卡贝尔先生自语着。“再明显不过了,既然有了一只保险箱,会什么也不装!

正像皮箱商人对我所说的:‘这箱子有良好的防火功能,但是它却防不了贼!’”应该承认,这对于一个家庭是一个无情的打击,一个难以承受的意外。

用百般辛劳挣得的两千美元竟被偷走了!

“怎么办呢?”让说。

“怎么办?”卡斯卡贝尔先生咬紧牙关,像是在咀嚼着他说出的话,“太简单不过了!……不可思议的简单……没有补充的马匹,我们就不能继续前进……唉!我提议回到那个村庄……也许那两个无赖就在那儿……”“至少他们不会再重新露面的!”丁子香提出不同看法。

然而,这确实不太可能。尽管如此,也只能像卡斯卡贝尔先生重复的那样,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后退返回,因为不能再往前走了。

接着,威尔姆特和格拉迪亚托被套上了车,篷车开始顺着山脉的盘山道向下行进。

见鬼,下山也未免太容易了!篷车走得很快,几乎是不经意地越过了几个下坡;然而大家都垂头丧气的沉默着,只有卡斯卡贝尔先生不时地从嘴里冒出一连串的咒骂声。

中午时分,“美篷车”停在了农庄前。两个窃贼没再回来。当得知发生的一切后,农夫也十分恼怒。但是,他却没有丝毫为卡斯卡贝尔全家人担忧的样子。他也毕竟被两个贼人偷走了本该属于他家的租金和他的三匹马呀!

这两个贼人在山上逃走。他们也只能继续向前走。你们应该赶快去追他的!

气愤的农夫并没有把他的马匹被偷的责任推给卡斯卡贝尔先生的意思。

“谁能相信呀!”卡斯卡贝尔先生说,“您怎么让这种无赖给您当差,并且把他们雇佣给老实人呢?

“难道我事先知道这一切吗?”农夫回答着。“我可从来没有为当差之事得罪过他的呀!……他们来自英属哥伦比亚……”“他们是英国人?”“毫无疑问。”“既然如此,就该提防他们,先生,早该提防他的呀!”不管怎么说偷窃已经发生了,情况简直糟透了。

然而,尽管卡斯卡贝尔太太还未能接受这个现实,她丈夫已恢复了冷静,他是一个达观的卖艺人。

人们聚集到了“美篷车”上,一场家庭所有成员之间的交谈开始了——这是一次最重要的谈话,会谈将产生一个“重大的决断”卡斯卡贝尔先生在说此话时,用舌尖颤动发着r音。①“孩子们,在生活中的某些境遇下,作为一个果敢的男人必须决定……

现在的情形非常的糟糕……无论如何我们也要找到这两个胡作非为的歹徒……这两个英国人,英国佬!……他们不至于四散而逃吧,况且也没有那么多的路……只能有一条路,就是刚刚我们走的那条路!”“哪条路?”桑德勒问道。

“我只是让你们知道刚刚从我头脑里冒出来的打算,”卡斯卡贝尔先生回答说,“但是,要想找到它,让得把他那些宝贝东西中的地图集拿来……

“我的地图集,”让说道。

“是的,你的地图集。你应该有很好的地图知识!……快去取地图集。

“等我一会儿,父亲。”当地图集被放在桌上时,卡斯卡贝尔先生又讲了一通话:

“孩子们,我怎么就没有怀疑这两个英国佬!——这两个英国恶棍偷走了我的箱子——为什么我会生出买一只保险箱的念头!——当然,我要说的是我们绝不能放弃回到欧洲去的主意……”“放弃吗……?从来没有过!”卡斯卡贝尔太太叫道。

“科尔奈丽娅回答的太对了!我们要回到欧洲去,我们将回去!我们要重见法国,我们也将能见到它!这并不是恶棍们的所作所为能剥夺的……我必须呼吸到故乡的空气,要么我将死去……”“我不愿意你去死!赛扎尔。我们已经出发去欧洲……无论发生任何事,我们将会到达故乡……”“那么,用什么方式呢?”让用坚定的口吻问道,“是呀!用什么方式?”“是呵,用什么方式呢……?”卡斯卡贝尔先生用手搔着前额回答着,“我们肯定要在沿途演出,我们将终究能日复一日地赚些钱好让“美篷车”顺利到达纽约……。但是,一旦到达了那里没有足够的钱买船票,要么没有轮船,那就惨啰!……没有轮船的话总不能泅水过海吧!……再说,我觉得那也太费劲了……

“非常困难,老板先生,”丁子香回答说,“……至少我们没有鱼那样①法语中字母r在单词中常发小舌振音。

的鳍呀……”“你有鳍吗……?”“我想没有……”“哼!那就闭嘴,竖起耳朵听!”随后,他对大儿子说:

“让,打开地图集,把我们现在位置指给大家看!”让找到了一张美国北部的地图和一张位置图,放到父亲面前。当让用手指点在标有内华达山脉的图点上时,所有的人都凝视着它,它就在萨拉蒙多向东一点的地方。

“在这儿,”让说。

“好,”卡斯卡贝尔先生回答道,“要去山的另一侧去,我们将穿过整个美国领土才能到达纽约?”“是的,父亲,这有问题吗?”“总共多少法里?”①“一千三百法里左右。”“好!然后,就要横渡大西洋吗?”“毫无疑问。”“那么大洋的长度呢?”“到达欧洲差不多九百法里。”“那么,一旦到达法国。是否能说我们已经到诺曼底了吗……?”“不能这样说!”“那么确切的距离是多少?”“二千二百法里!”小拿波里娜叫着,她掰着指头算着数。

“瞧呀!我的女儿,”卡斯卡贝尔先生说,“她已经会算术了!——是二千二百法里吗?”“大约如此,父亲,”让回答说,“我相信我的计算正确!”“那么好呀,孩子们,如果在美洲和欧洲之间,有一个海洋与这条路相连,那么这样长的路程对于“美篷车”来说不算什么,然而那条该诅咒的大海却阻断了道路!另外,这个大海没有钱便无法渡过,就是说没有轮船……”“或者没有鱼鳍!”丁子香重复说。

“很明显,他有这鱼鳍!”卡斯卡贝尔先生耸着肩膀回答他。

“因此,很明显,”让又说,“我们不能向东去!”“不可能像你所说的那样,我的儿子,绝对不可能!嗯……也许能够向西走?”“向西走……?”让叫出声来,同时凝视着父亲。

“对!……你看看这儿,指给我看该从哪里取道西上?”“必须首先重新翻过山,穿过加利福尼亚,俄勒冈以及华盛顿的领地直至美国的北部边境。”“从哪儿出发……?”“从哪儿……?将会是英属哥伦比亚……”“呸!……”卡斯卡贝尔先生啐了一口,“没办法避开这个哥伦比亚吗……?”①法国古里,每古里约占4公里。

“不行,父亲!”“别说它了!……接下去是什么地方?”“到达哥伦比亚的北部边境,我们将会到达阿拉斯加省……”“原属英国吗?”“不,俄罗斯——至少到目前都这样说,因为那是一个领土并吞的争论……”“它该归属英格兰?”“不!……它该归属美国。”“太棒了!……经过阿拉斯加之后,是什么地方……?”“那就是把美洲和亚洲一分为二的白令海峡。”“我们离海峡有多少路程?”“一千一百法里。”“再算算,拿波里娜,你得接着往下加。”“我也算吗……?桑德勒问。

“好吧,你也算。”“让,你现在说说那个海峡的宽度行吗?”“二十法里,父亲。”“啊!二十法里!……”卡斯卡贝尔的话提醒了大家。

“一条小河,科尔奈丽娅,不管怎么说也是一条小河。”“你说什么!……一条小河……?”“是呀!……另外,让,这个名叫白令的海峡冬天不会结冰吗?”“当然结冰,父亲!结冰期有四至五个月,它会冻得结结实实……”“太妙了!就是说人们可以从冰上越过海峡了……?”“当然可以。”“噢!多出色的海峡呀!”“然后怎么走?”科尔奈丽娅问,“再也没有要过的海了吗?”“没有了!辽阔的亚洲大陆一直延伸到欧洲部分的俄罗斯。”“指给我看,让。”于是,让找到了一张亚洲全图,卡斯卡贝尔先生非常仔细地看着地图。

“哎!就把路线选在这里,”他说着,“如果亚洲没有太多的荒凉国度的话!……”“不太多!父亲。”“那么,欧洲在哪儿?”“在这儿,”让边回答边用手指指在乌拉尔山脉的边境线上。

“那么,从这个海峡……这个白令小河……到俄罗斯的欧洲部分,有多长的距离呢?”“算下来有一千六百法里。”“那么到法国呢?”“还有将近六百法里。”“从萨拉蒙多算起直至目的地呢?”“三千三百二十古法里!”桑德拉和拿波里娜同时叫起来。

“每人都算得很准!”卡斯卡贝尔先生说,“如果向东走,路程是二千二百法里吧……?“是的,父亲。”“向西走路程是三千三百法里左右……?”“是的,相差一千一百法里路……”“向西走路程是远了不少,”卡斯卡贝尔先生说,“但是路途中没有大海了!所以,孩子们,当一侧走不通时,就应该从另一侧走,这就是我向你们建议做事时的最佳方式!”“瞧呀!……一个倒退的旅行!”桑德拉叫道。

“不是倒退!……而是一个逆转的旅行!”“太好了,父亲。”让回答说,“不过我提醒你,当你看过道路的长度后就会明白,如果我们选择向西走,今年内我们是不会到达法国的!”“为什么?”“多走一千一百法里,“美篷车——牲口套具怎么能受得了!”“那么好吧,孩子们,如果今年我们无法到达欧洲,我将会在明年抵达那里!还有我想起来了,因为我们将横穿俄罗斯,我曾经常听说那里的彼尔姆、喀山、尼捷尼①都有博览会,所以我们将在那些城市停留。我向你们保证著名的卡斯卡贝尔家将在那里露一手并且也会有可观的收益!”当卡斯卡贝尔回答了这一切之后,人们还能对此提出什么异议吗?

实际上,他是一个有着钢铁般意志的人。他的意志在反复锤炼下收缩、锻造,最后变得坚强。活生生的现实生活造就了这些正直的卖艺人。在痛苦、流浪、冒险的现实生活中他们承受了更多的考验,毫无疑问,他们正处于从未有过的令人懊丧的境地之中,他们的积蓄不翼而飞,踏着异常艰辛的道路回归故土。然而在这最近一次重磅炸弹般恶运的沉重打击面前,他们却更深切地感受到对未来一切磨难的无所畏惧。

卡斯卡贝尔太太、他们的二个儿子和女儿从心底里对父亲的提议发出由衷的喝彩。然而,令人称奇的是,纵然卡斯卡贝尔先生的回归欧洲的愿望被无情地“刺穿”,他还意无反顾地决心实施这个更具雄心的旅行计划!噢!

当穿过美国西部和俄罗斯亚洲部分的西伯利亚的时刻,通往法国的道路就在眼前了!“太好了!……太妙了!……”拿波里娜叫着。

“再来一个!……再来一次!……”桑德勒插话,他实在找不出更能表达兴奋与喜悦的词了。

“父亲,你说呀,”拿波里娜问,“我们将会看到俄罗斯皇帝吗?”“当然,如果沙皇陛下有去尼捷尼博览会消遣的习惯的话!”“那么,我们将在他面前演出啰?”“对呀!……只需少露两手就能让他高兴!”“啊!我很想吻他的双颊!”“也许,你只吻他的一侧脸膛就足够了!我的小姑娘。”卡斯卡贝尔先生说,“但是当你吻他时,千万别弄坏了他的皇冠!……”至于丁子香,他对自己老板和主人的才智佩服的五体投地。

原定的行程中止后,“美篷车”重新登上横穿加利福尼亚、俄勒冈以及华盛顿所属的广大地区,最终到达英属美洲边境。卡斯卡贝尔的口袋里只剩下五十美元左右的现钱,幸运的是这钱没有放在保险箱里。然而,这点儿可怜的钱难以维系旅行的日常开销,这支小小的卖艺人队伍必须在沿途的城镇和乡村演出他们的节目。另外,歇脚演出所延误的时间便无法顾及了。必须①俄罗斯的城市名。

要等待白令海峡的海面完全封冻,车辆才能通行,对吧?再说,那海峡也不会提前七个月或八个月结冻。

“这真让人伤脑筋,”卡斯卡贝尔先生说:“如果在到达美洲边境前,我们不能挣到足够的费用,那就糟了!”实际上,在阿拉斯加广大边远地区的印第安人的游牧部落群当中,要想玩“挣钱的把戏”,那将会难上加难。然而,直至美国西郊边境,在这块卡斯卡贝尔家从未光顾过的新大陆边陲中他们毫无名声,毫无疑问观众不会像卖艺人家期盼的那样热情欢迎他们。

不远处将到达的英属哥伦比亚地区确实有众多的城市。卡斯卡贝尔先生没有过,也决不卑躬屈膝地在此乞求先令和便士!已经尝够了英国人的苦头。

“美篷车”和它的主人们要在二百多法里的英国殖民土地上窘迫地遭受压榨会使他感到刻骨铭心的痛楚!

至于西伯利亚,在那漫长的荒凉大草原深处很难遇到萨莫耶特和乔克赤斯部族中的人群,这些部族的从未也不离开沿着海岸地区。在那里无疑卖艺赚钱的前景也不妙。当人们到达时,才能充分看到将会发生的一切。

一切都就绪了,卡斯卡贝尔先生决定“美篷车”在第二天佛晓出发。

大家都在等着吃晚饭。科尔奈丽娅急忙开始干活儿,她在丁子香的帮助下做着菜肴。她说:

“卡斯卡贝尔先生出了个了不起的主意。”“是的,老板娘,所有主意中最了不起的主意。另外,他的锅里炖着什么……噢,我想说他的脑子里什么东西在转来转去……

“再说,丁子香,从这个方向走没有大海要横渡,也就不用担心晕船了……”“除非嘛……除非海峡里的冰会来回摇动!”“够了,丁子香,别说不吉利的话!”此时,桑德勒翻了几个空心跟头让父亲高兴。而在他旁边,拿波里娜姿态优美地跳着舞,两条狗在她的周围兴奋地蹦蹦跳跳。现在,确实有必要让大家重新回到最佳演出状态,因为演出不久就要重新开张了。

突然,桑德勒叫了起来:

“为了我们的长途旅行,怎么还没有去咨询过所有的动物!”他边说边马上跑到威尔姆特旁边说:

“哎呀!我可爱的马儿,有三千法里的大段路途要走呢,你行吗?”然后,他又对格拉迪亚托说:

“你那两条可怜的老腿脚要说些什么吗?”两匹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像是在表达它们的赞同之意。

他又转过身子对着两条狗说:

“你,瓦格拉姆,而你玛朗戈。”桑德勒接着说,“你们不想露露蹦球术吗?”意味深长的跳跃伴随着喜悦的狗吠声。瓦格拉姆和玛朗戈在周游世界的行程中,主人的任何一个眼神、动作和手势它们都不会弄错。

该轮到那只猴子了,桑德勒走过来对它说:

“瞧呀!约翰牛!别那么无精打彩的!你就能看到家乡了!我的小伙子。

假使你感到太冷就去穿一套演出礼服!你那逗人发笑的鬼脸怎么不见了……?我想你不会把它们全忘了吧,那些滑稽的鬼脸呢?”不!约翰牛没有忘记它的本行,它做了一个非常滑稽的鬼脸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就剩下那只鹦鹉了。

桑德勒把它放出鸟笼,它扭动着头,摆动着小爪子在草地上悠闲地散起步来。

“那么,好吧,”桑德勒问道,“你不想搭理我吗……?你难道把舌头买了吗……?我们马上就要去作一次美好的旅行!……你不高兴吗?雅克。”于是,雅克扯开了喉咙连续不断地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叫声,它拉得很长的r音和卡斯卡贝尔先生的发音毫无二致。

“太棒了!”桑德勒叫了起来,“高兴了,雅克!……同意了,我的好雅克!……答应了,雅克!”而年轻小伙子双手撑地,脚朝天玩起一连串的跟头把式和柔术博得父亲不住的赞许。

此时,科尔奈丽娅走过来。

“开饭啰!”她叫道。

不一会儿,食客们已经在餐厅里坐定,饭菜被风卷残云般地一扫而光。

当丁子香又把话题扯到保险箱的事时,大家似乎已经忘却了发生过的痛苦与自己的关系。

丁子香说:“老板先生,我想呀,那两个混蛋很快就会被逮住!

“怎么讲?”让发问道。

“因为他们不知道密码就永远也别想打开保险箱!”“我也毫不怀疑他们会把箱子重新拿回来!”卡斯卡贝尔先生回答后突然咯咯大笑。

这位不可思议的男人,任何时候都会冒出新的念头。此时,他早已忘记了偷窃和窃贼那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