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起风后,布卡尔船长不无道理地想到“圣—埃诺克”号不必再担心北回归线附近无风无浪了。海船会在季末赶到圣玛格丽特海湾,不再耽搁。事实也确为如此。

在这片海湾出没的鲸鱼一般会在小鲸出生时来到这里,然后再回游到北太平洋海域。“圣—埃诺克”号已有半舱的存油,并且可能还会有机会添上几百桶的。

可是,如果正如我们猜测,路遇的英船尚未开始猎鲸;如果同样不出我们所料,它打算到玛格丽特海湾再动手的话,那么鉴于渔季将近尾声,它恐怕无法在那里装满货舱了。

5月13日,在回归线处观测,美洲海岸在望。起初,先是看见了加利福尼亚半岛顶端的圣卢卡斯海角,这座半岛环抱着与之同名的海湾,海湾对面正是墨西哥萨诺阿海岸。

“圣—埃诺克”号沿岸而上,路经几座小岛,岛上栖息着小山羊、海豹和数不胜数的鸟群。靠岸的小船由优秀的猎手厄尔托率领,从不空船而归。

海豹,剥肉取皮留用;小山羊,切成块,取肉而食,可谓上等美味。

海风从西南方向徐徐吹来,“圣—埃诺克”号继续沿岸而行,左舷行过龟湾。

在海湾里,停泊着一些海船,大概是准备猎捕海象的吧。

5月7日,晚上七点时分,布卡尔船长来到了玛格丽特湾入口处,他打算在此抛锚停船。天色已晚,出于谨慎,船长下令朝外海小帆逆风换抢行船,以便第二天早晨日出以后回到海道入口处。

这时,洋流逆风流动,发出汩汩的响声,仿佛海船行至浅滩处一般。行船者不免会担心水深不够。于是,布卡尔先生派出两条独木船,带上测深缆绳,以便精确地测出水深。测量结果平均为十五到二十寻,船长如释重负。

海船于是进入航道,很快就来到了玛格丽特湾。

了望船员没再发现那艘英国三桅船。也许那船另找鲸鱼更多的海域去了。没人为不能再与它同行而感到遗憾。

由于海湾四面环绕着片片沙滩,“圣—埃诺克”号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向前行驶。

布卡尔先生也许来过这片海湾;可是,由于沙性流动,所以认清航道就犹为重要。

因此,海船来到一个十分避风的小海湾,抛了锚。

系帆抛锚停毕,左舷三条独木舟离船登陆,去岩石和沙滩之上捡拾缀锦蛤和上好贝壳。另外,这片海域里有各类海鱼穿梭流动,鲻鱼、鲑鱼、隆头鱼等等,海豹、海龟也不少,鲨鱼不见其多。在海边茂密的森林里还能捡到木材。

玛格丽特海湾有三十到三十五海里,即十余古里长。为保证行船安然无恙,必须顺整条航道航行,因为航道两边常有沙滩或岩石,宽度不过四五十米。

为确保船行无阻,布卡尔船长让人捡来一些巨石,上面系上缆绳,缆绳的另一端固定在一只封闭的木桶上。这是水手们在航道两侧放置的浮标,可以标示出水道的蜿蜒曲折。

由于退潮的缘故,海船被迫每二十四小时停船两次,所以要到达至少两古里之外的涤泻湖区需要不下近四天的时间。

停船期间,厄尔托先生带着两名二副离舟登岸,到附近去打猎。他们打到了许多小山羊和豺,这类动物,附近的树林里有很多。在此期间,水手们则忙着捉牡蛎、钓鱼。

5月11日下午,“圣—埃诺克”号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抛锚停船。

锚地选在一片小湾三链远处。小湾北部坐落着一片绿树茵然的山岗。别处海岸平坦,沙滩遍布,中间有两片浑圆狭长的半岛突出来,岛上到处是纹路笔直的黑石。

小湾位于泻湖的西岸,虽然位处浅海,水量却总是很足,海船因而不必担心在此搁浅。此外,在太平洋的这片海域,海潮一般不很凶猛,不管是朔日还是望日时节,涨潮的最高水位与退潮的最低水位之间相差都超不过两寻半。

真是选中了一块宝地。船员们无须远行就能打到柴禾。山岗间蜿蜒奔流的小溪正是一处方便的淡水取用地。

不言而喻,“圣—埃诺克”号并非定于一点寸步不动。独木舟出动,驰骋泻湖内外捕鲸时,如若风向合适,“圣—埃诺克”号就会迅速开航援手。

“圣—埃诺克”号抵达四十八小时后,一艘三桅帆船出现在海上四海里处。船员们很快就认出了这只英国船。据后来了解得知,原来是贝尔法斯特的“瑞普顿”号,——船长凯宁,大副斯脱克——来到玛格丽特海湾开始动手捕鲸。

只见那船并不到“圣—埃诺克”号所在的小湾找寻锚地。相反,却径向泻湖尽头驶去,在湖边抛了锚。因仅距两海里半之遥,所以依然望得见。

这一次,英船经过时可没有向法国旗致意。

至于其他美国船,在玛格丽特湾随处可见,由此,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鲸鱼并未彻底离开这里。

从第一天起,一边等待时机出动独木舟捕鲸,另一边卡比杜林师傅、木匠菲吕和铁匠托马斯带着几名水手到森林边上驻扎下来砍伐树木。船上木柴储备急需补充,以供烧饭和融脂炼油之用。这是一项捕鲸船船长们从不忽视的至关重要的任务。尽管暑热当头,伐木工作却进展得十分顺利。大家并未对此大惊小怪,因为玛格丽特海湾在北纬25°纬线穿过,刚好与非洲北部和印度同纬。

5月25日,日落前一小时,在前桅帆横桁上了望的鱼叉手卡尔戴克发现小湾里两海里处有数条鲸鱼出现,大概是正在寻找适于哺育幼鲸的浅滩。

于是决定第二天一大早独木舟就整锚待发,其他船员或许也要休整就绪。

当晚,菲约尔先生问布卡尔船长这一次会不会与在新西兰一样,船长答道:

“不完全是,我亲爱的医生,要小心行事……这一次我们的对手是雌鲸,雌鲸比雄鲸产油多,但也更可怕……如果一条鲸发现了追踪者,就会马上逃之夭夭,不仅仅自己这一季离开海岸不再回来,而且还会带走别的鲸鱼……

这样一来,就得到太平洋上去找它们了!”“那等它们带着幼鲸时呢,船长……?”“那时,”布卡尔先生说,“独木舟就成功有望了……雌鲸与幼鲸嬉戏时全无戒备……可以欺身使鱼铲伤鲸翅……如果一叉未中,只须冲出去一路追击,坚持追上几个小时……因为幼鲸会拖慢雌鲸的速度,它体力不支,会渐渐变得疲惫不堪……然而,由于母鲸不愿弃子而去,所以很有可能等得到有利时机出手……”“船长,您刚才不是说雌鲸比雄鲸更危险吗……?”“是的,菲约尔先生,鱼叉手得格外小心不能伤到幼鲸……否则,母鲸会发疯发狠,破坏力极大,它会朝独木舟横冲直撞,甩起尾巴把它击个粉碎……事情就严重了……正因如此,一场渔猎过后,玛格丽特海湾不是随处可见许多的小船残骸吗?已经不止一人因为鱼叉手的粗心大意送了性命!”早上七点钟之前,船员们准备停当,只等动手捕杀前一天发现的鲸鱼。

除鱼叉、长矛和鱼铲之外,布卡尔船长、大副、两名二副还备有投弹枪,在捕杀这类鲸鱼时,使起投弹枪十分得心应手。

距小湾半海里处发现一条雌鲸和小鲸,于是,独木舟挂起船帆以趁其不备靠上前去。

自然,罗曼·阿曼特已经抢了先,他抢先驶到离鲸鱼七寻远的地方。当时鲸鱼正欲钻进水里,也许会发现船只。

说时迟,那时快,鱼叉手迪克莱斯特挥舞着鱼叉奋力刺去,鱼叉直入鱼身深至手柄。

另三条独木舟围拢过来,准备放缆系鲸。可是,事出偶然,鱼叉绷断了,鲸鱼携幼鲸落荒而逃。

小船一路穷追不舍。鲸鱼领先六十到八十寻之遥,喷着水柱——水汽形成的雨雾——水柱扬起八到十米高,因为水柱呈白色,看来鲸鱼并未受到致命伤。

水手奋力挥桨。两个小时里,却一直没能欺身出手。如果不是船长出于谨慎反对捕杀子鲸,也许能够多打得到小鲸。

菲约尔先生不想漏掉这场较量的任何细节,早就登上了布卡尔船长的独木舟,坐在船尾定睛观看。他和伙伴们一样热情高涨,只是担心在追上猎物以前同伴们会累得精疲力竭。

确实,只见那鲸飞也似地逃命,潜进水里,几分钟后再钻出水面,风驰电掣一般。猎物并没远离小湾——三四海里远——现在又朝小湾游近,甚至似乎会放慢速度,因为幼鲸已经跟不上了。

近十一点半时,厄尔托先生的小船掷出第二叉。

这一次,只须稍稍放缆即行。其他独木舟小心地躲开鱼尾扫击围拢过来,用鱼铲和长矛伤那猎物,鲸开始鼻息喷血,浮在海面上断了气,而幼鲸则消失在滔滔海水之中。

当时洋流方向十分有利,很容易把鲸鱼拖到“圣—埃诺克”号去,布卡尔船长令人准备船具等下午时吊鲸上船。

第二天,船上来了一位西班牙人,求见船长。原来是一个人们称之为“剔骨者”的人,人们常常把动物骨架里剩下的脂肪让给这样的人。

那人仔细打量了一番悬在船侧的鲸鱼,说道:

“这可是三个月里玛格丽特湾打上来的最肥的一条!……”“这一季运气如何……?”布卡尔先生问。

“一般,”西班牙人回答,“我只有半打骨架可剔……所以请您把这一条的也让给我……”“很乐意。”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里,西班牙人留在船上,观看了融脂炼油的所有必需工序。这条鲸鱼出油不少于一百二十五桶,质量上乘。至于鲸骨架,西班牙人让人送到他在泻湖岸边离小湾两海里的住处。

西班牙人走后,菲约尔医生问船长:

“布卡尔先生,您知道这人从一条鲸鱼骨架里能得到什么吗……?”“不过几坛油罢了,医生……”“您错了,我听他自己说,把骨头剁成块,有时能炼出十五桶左右的鲸油……”“十五桶左右,菲约尔先生!……好吧!这是我最后一次被人蒙,今后,我们要自己来收拾骨架!”“圣—埃诺克”号在玛格丽特海湾要停到6月17日,以便把货舱装满。

在此期间,船员缆系了数条鲸鱼,其中有十分难捕甚至凶恶危险的雄鲸。

有一条是二副科克贝尔在海湾湾口捕获的。拖回小湾要用不下一天一夜的时间。

当时正赶上逆流,独木舟只得在猎物身上用小锚抛了锚,船员们就在原处酣然睡去,只等潮水回流。

不消细说,其他船只也在海湾周围逐猎鲸鱼。尤其是美国船对捕鲸的收获十分满意。

其中一艘圣迭戈的海船“伊乌宁”号船长,来到“圣—埃诺克”号拜访布卡尔先生。

“船长,”双方寒暄过后,他说道,“看得出您在新西兰海岸很如意……”

“确实如此,”布卡尔先生回答,“并且我希望在这里结束此番远洋渔猎……这样能让我比计划提早返回欧洲,提前三个月返回勒阿弗尔……”“祝贺您,船长,不过,既然您运气这么好,干嘛直接回勒阿弗尔呢……?”“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您不必离开太平洋海域就可以卸下货存,高价出手。这样,就能去千岛群岛或是鄂霍次克海重新开捕,到那里正是好时候……”“请告诉我,先生……我能在哪儿卖掉存货呢……?”“温哥华。”“温哥华……?”“对……在维多利亚的市场上。这个时候,美国市场鲸鱼的需求量很大,可能会给您个好价钱。”

“确实,”布卡尔先生回答,“这是个主意,可能是个好主意……谢谢您提供的消息,船长,可能我会赚上一笔。”温哥华岛位于美洲海域,属英属哥伦比亚,在玛格丽特海湾以北约25°处。如果顺风的话,“圣—埃诺克”号可在两星期后赶到那里去。

毫无疑问,财富向布卡尔先生绽开了微笑,让—玛丽·卡比杜林的厄运故事和厄运预言算是白讲了。继新西兰和玛格丽特湾猎鲸之后,再到千岛和鄂霍次克海去捕鲸,并且这一切都在一年之内完成!……另外,美国捕鲸船也会纷纷赶往温哥华,假若“瑞普顿”号能装满货舱的话,或许也会前往,因为毕竟那里的行情不错。

布卡尔先生问“伊乌宁”号船长是否与“瑞普顿”号有所接触,回答是没有。

那英国船总是索然离群,大概它对美国星形旗的敬意也未见得比对三色旗的敬意多吧。

不过,英国小船与法国小船在泻湖或海湾中间逐鲸时,曾屡次邂逅。尽管如此,好在双方的目标并非同一条鲸鱼——那会遭致海上时有发生的争端。当然,在双方的思想里,争端总不是件好事情。所以布卡尔先生不断告诫手下人避免与“瑞普顿”号发生任何瓜葛,无论是双方在海上相遇,还是小船在陆上打柴或是在岩石间捉鱼的时候。

总的说来,“瑞普顿”号能否成功尚难下定论,可“圣—埃诺克”号却一点也不为此担忧。“圣—埃诺克”号在从新西兰到美洲海岸的途中遇见了这艘英国船。离开海湾以后,今年的渔猎中也许不会再狭路相逢了。

出发之前,还在泻湖外三海里处发现了一条抹香鲸。这鲸硕大无朋,见所未见,这一次,“瑞普顿”号的独木舟也出动了,只是动作迟了一步,确实如此。

二副阿罗特的独木舟在微微和风中悄悄靠过去以免打草惊蛇。可欺上近前时,抹香鲸却潜进了水里,只好等它再钻出水面。

这一潜三十五分钟过去了,猎物大概要在水里呆上同样长的时间,所以只须伺机出手即可。

果不其然,鲸鱼又钻出了水面,出现在离独木舟七八链的近处,小船马上全速冲了过去。

鱼叉手迪克莱斯特站在甲板上,罗曼·阿罗特手持鱼铲。可这时,鲸鱼却发现了险情,猛力击水,一阵巨浪涌来,小船进水达半船之深。

可鱼叉还是正中鲸鱼右侧胸鳍之下,抹香鲸钻进水里,小船于是迅速放缆,速度之快甚至不得不往缆绳上浇水以免起火。鲸鱼露出水面时,冒了红,一长矛进攻,不费吹灰之力就结果了它的性命。

英国人的独木舟赶到时,这一边已经收了工,他们只得悻悻而去。

炼罢鲸油,卡比杜林师傅把这条抹香鲸炼出的八十桶油入了帐。

开航时间定在6月17日。布卡尔船长将根据美国船长的建议驶往温哥华。这时,“圣—埃诺克”号舱存鲸油已达一千七百桶,鲸须五千千克。一俟在维多利益脱手,船长就会毫不犹豫地前往太平洋东北海域开始第二轮渔猎。从勒阿弗尔出发以后,一百五十天过去了,在玛格丽特湾这次停船起自5月9日,截至6月19日①。船壳和船具状态依然良好,并且到了温哥华,还可以补充给养。

出发的前一天,天赐机缘,让“圣—埃诺克”号船员与“瑞普顿”号船员有了一次接触。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大副和二副科克贝尔的独木舟靠岸登陆,去运回剩余的伐木,并且取些淡水。

厄尔托先生和科克贝尔先生以及水手们来到了河滩上,只听得其中一人大叫:

“鲸鱼!……鲸鱼!”果然,一条肥硕的雌鲸正带着幼鲸经过小湾半海里处朝海湾深处游去。

自然,众人都为不能捕杀它而唏嘘不已。两条独木舟当时别有要务在身,毫无准备,既没带鱼叉,也没有线缆。“圣—埃诺克”号上也是如此,滑车绳解开了,吊锚也拆了下来,只等着起锚开航了。

不过,小湾尽头转弯处却出现了两条小船。

原来是“瑞普顿”号的独木舟也发现了鲸鱼一路追来。

小船想绕过来从猎物背后动手,所以可以望见它。

①疑原文有误。——译者注

两船悄无声息地向前驶来,中间相去足有一海里,看来其中一条比另一条出发要晚得多。领先的小船在船后打出旗帜,示意准备出击。“瑞普顿”号在东面三海里远处扯起小帆静候。

厄尔托、科克贝尔先生和手下人攀上小溪后面的一座山丘,从那里可以俯瞰整片泻湖。

两点半时分,第一条小船占据有利的进攻点。

鱼叉破空刺去的时候,母鲸正与子鲸嬉戏玩耍,所以浑然未觉。当然,英国人并不是不知道攻击子鲸十分危险。可却恰恰是那子鲸沿独木舟游动时,下唇挨上了这一叉。

子鲸受了致命伤,先是全身抽搐,继而浮在水面上一动也不动了。叉柄直捅鱼嘴,水手们说,好像吸烟袋的样子,嘴巴里喷出的水汽极像烟草的烟雾。

母鲸于是狂怒不已,摇动尾巴,击起滔天巨浪,仿佛龙卷风一般。它朝着独木舟直冲过来。水手们大惊失色,拼命往后退,可还是没能躲开。他们徒然地朝鲸鱼又刺一叉,拿起鱼铲、长矛招架,高级船员们还扣动了投弹枪,却白费力气……当时第二条小船刚刚行至下风向三百土瓦兹①处,无法及时赶来相助。

只见那船挨了鱼尾一记重扫,连人带船沉入水里,纵使有几个没有受伤,能够浮上水面,可谁又知道另一条船能不能及时把他们救上来呢……?“上船……上船!……”厄尔托先生一边大喊,一边示意二副随他前往。

水手们见有人遇难,虽然是“瑞普顿”号的船员,也毫不迟疑地赶去救人。片刻之间,众人下了山,穿过沙滩,解缆上船,一阵猛划,独木舟就驶出小湾而去。

在鲸鱼狂冲乱撞的地方,掉进水里的九个人只有七人刚刚浮上来。还缺两人。

再看那母鲸朝着被水流冲到下风向一链远处的小鲸游去,随即消失在泻湖的深处。

大副与二副已经准备好救上几个英国人来,这时,“瑞普顿”号高级船员刚刚赶到,气急败坏地吼道:

“离远点!……我们不需要别人帮忙!……离远点!……”显然,尽管这位高级船员很为损失了两员水手深感悲痛,却也为让这么棒的猎物溜掉了而懊悔不已。

厄尔托、科克贝尔先生回到了船上,向布卡尔船长和菲约尔医生讲述了事情的前前后后。

布卡尔先生表扬他们援助“瑞普顿”号小船的行为,当他得知那位高级船员的反应时继续说道:

“瞧,我们没搞错……他们确实是英国人……不愧是英国人……”“可不是,”

水手长大声说,“如果这么看时,那就见他的鬼去吧!”

①法国旧长度单位,1土瓦兹=1.949米。——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