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基金--第四章马提尼克岛

第四章马提尼克岛

哈里-马克尔刚刚摆脱的这种危险,也许还会在马提尼克岛、圣卢西亚岛和巴巴多斯岛出现三次。那么,他还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吗?……在他海盗生涯初期,好运气一直伴随着他,直到他和伙伴们在赫利发号上被逮住。然后,这种运气再次出现,他们从昆斯敦监狱逃跑,劫持了机灵号。从那时起,好运接连不断,甚至又一次让哈里-马克尔免于和内德-布拉尔相遇。至于说这水手把他当成帕克森船长,而他们俩人之间相貌差异那样大,哈里-马克尔根本不把这当回事。学生们早已不再想这件事了。他相信自己福星高照,他要把自己这次冒险和罪恶的航行进行到底。

我们已经说过,那天早上,当大家还能看到多米尼加岛最后几座山峰时,船已经在它南边五、六海里的地方了,如果当时风力增大的话,也许就看到它了。

从多米尼加岛到马提尼克岛差不多相当于从多米尼加岛到瓜德罗普岛。然而,马提尼克岛的山峰却相当高,天气晴朗时,从六十海里外就可以看见。因此在太阳落山之前,还是有可能看到岛上的山峰。在这种情况下,第二天,机灵号就可以到达首府——法兰西堡,机灵号现在正朝着它驶去。

马提尼克岛由圣皮埃尔和法兰西要塞两个大区组成,又被分为九个小区和二十九个镇。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洒满阳光的海面上映射出片片亮光。人们刚刚能感受到海面上涌来的那一道道此起彼伏又有规律的海浪。船上的气压计像死鱼眼一动不动。

在这样的气候条件下,别指望机灵号每小时航行五到六海里。因此,哈里-马克尔让大家把主桅前桅的补助帆、支索帆,总之,将三桅船上所有的帆都扯起来。

当同学们忙于拉紧帆前下角索,然后再拉直后下角索时,托尼-雷诺和马格努-安德斯也毫不迟疑急速顺着桅杆的侧支索爬到第二层帆顶,然后又顺着桅杆的背面,甚至没有经过桅楼的升降口,就直接爬到桅顶,把补助帆全部打开。

这一切躁作完毕之后,两个勇敢的小伙子并未立即下到甲板上来,因为他们才不愿意放弃在桅杆上尽兴的机会呢!

领队帕滕森先生这时却坐在艉楼里一把铺着软垫的双股柳条扶手椅里,为这些年轻小伙子们而自豪。但他看到这些年轻人在桅衍上走来走去,在横梯横索上爬上爬下时还是有些担心。因此,他时不时地向他们高喊,提醒他们小心,双手抓紧。总之,这一切都令他相当满意。啊!假如他的校长朱利安-阿德此时和他在一起,他们一定会交换看法,对安的列斯中学这些学生大加赞赏!这也正是帕滕森先生在他回去后,将记载着这次神奇旅行全部账目的册子交回时向校长所要讲述的!

就在托尼-雷诺和马格努-安德斯爬上桅杆顶部时,帕滕森先生对约翰-卡彭特又说出了下面一段引言:

“sicituradastra”

“先生,这段话是什么意思?”船长问道。

“意思是说他们飞向天空。”

“那么,是谁一句接一句滔滔不绝地说的这些话?……”

“非凡的维吉尔。”

“我认识一个叫这名字的人,是一个黑人,横渡大西洋客轮上的一个运煤工……”

“这个人不是他,我的朋友……”

“那您的维吉尔来真是太好了,我的那个维吉尔已被吊死了!”

这一天,机灵号与好几艘在安的列斯群岛间海面上航行的船只交错而过,但机灵号并没有接近这些船。

令哈里-马克永担心的是,在未来几天里,船会因为无风而停驶,势必会延误他们到达马提尼克岛的时间。

海面上的风确实有逐渐平息的趋势,但却没有随着夜晚的到来而完全停下来。风力尽管很弱,但好像整个晚上都可能保持这种状态。风从东北方吹来,这很有利于机灵号的航行,因而机灵号没有降下大帆,虽然平时在太阳落下和升起之间都要这么做。

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之前,学生们确实在努力。试图发现秃峰山顶。秃峰的最高峰高出海平面一千三百五十六米。接近晚上九点钟时,大家回到了各自的船舱,由于天气闷热,所有的舱门都敞开着。

他们还没有一个晚上睡得这样安稳,早上五点钟,就起身来到甲板上。

托尼-雷诺指着南边的一个高峰高声喊道:

“秃峰,那就是秃峰!……就是它……我认出来了!……”

“你认出来了?……”罗杰-欣斯达尔用一种怀疑的口气反问道。

“毫无疑问!……五年间它会有什么变化?你们看……那是加尔拜的三个山峰!……”

“应当承认,托尼,你的眼力真好……”

“绝对没问题!……我向你们肯定,这就是秃峰!……可一点也不秃!……它郁郁葱葱,长满了树木,就像我的故乡岛上所有的山一样!……在那里,你们还会看到其他类似的山……如果我们爬上沃克兰山顶……不知你们是否愿意,可你们应该好好地欣赏一下我的故乡岛。它是安的列斯群岛中最美的。”

大家由着他激动不已,不然,这个活跃的小伙子会激烈反驳的。

托尼-雷诺并没有夸大其辞去贸然夸耀马提尼克岛。从面积上来看,这个岛在安的列斯群岛中位居第二,它有九百八十六平方公里。岛上居民不少于十六万七千,其中有一万白人,一万五千亚洲人,十五万黑人和大部分为马提尼克族的有色人种。整个岛由山地组成,从上到下被美丽壮观的森林所覆盖。肥沃土地所必需的天然河流使得该岛能够抵御来自赤道地区的炎热,岛上大部分河流可通航,港口可以停泊大吨位的轮船。

这一天,海面上继续吹着软弱无力的风,只是到了下午,风力才略有增强,在马提尼克岛的最北端,马古巴峰在浅海处露了出来。

将近午夜一点时,海上风力增大了,张着全部船帆的机灵号从岛的西边绕过,一路顺风向前驶去。

黎明时分,离秃峰中心不远的雅各布山出现了,秃峰峰顶不久也从清晨低垂的雾气中凸现出来。

接近七点时,大约在岛西北端的沿海地带,出现了一座城市。

托尼-雷诺这时大喊:

“马提尼克岛的圣皮埃尔市!”

接着,他大声唱起了一首古老法国歌曲的副歌:

“这是我出生的地方!”

托尼-雷诺确实出生在圣皮埃尔市,可他全家在离开马提尼克岛去法国定居时,却没有在该岛留下一个亲戚。

法兰西堡市是马提尼克岛的首府,它位于同一个海滨地带稍靠南的地方,坐落在与其同名的港湾的入口处。过去曾被称为罗克要塞市。然而,这里的贸易却没有像圣皮埃尔一样有巨大的发展。圣皮埃尔的居民为二万六千人,而法兰西堡的人口只有它的五分之二。马提尼克岛其他的主要城镇分别是:西岸的洛朗坦镇,南岸的圣灵镇、钻石镇、菜单镇和岛顶端的三神镇。

在圣皮埃尔市这个殖民地的行政首府,贸易活动不像法兰西堡市那样受军事规定的限制。特里布和穆亚热,这两个装备精良、工事坚固的要塞保卫着马提尼岛。

当早上九点的钟声敲响时,机灵号已把锚抛进了位于圆形港湾的港口里。在港口的深处,城市坐落在避风处。一座高山挡住了东边刮来的风。一条可涉足而过的小河将城市一分为二。

艾丽斯-里克吕斯很愿意向大家转述历史学家迪泰尔特是如何评论圣皮埃尔市的。“这是一座令任何一个外来人都不能忘却的城市。这里人们的生活方式是那样的令人挟意,气温是那样的舒适,在这块自由的土地上人们生活得那样公正、平等、诚实,以致任何一个男人或是女人,在离开它时,无不怀有重游故地的强烈愿望。”

托尼-雷诺好像就体验到了这种激情,因为他表现出从未有过的激动和兴高采烈,他的同学们完全能够相信他会对他们尽地主之谊的。根据航行计划,在马提尼克岛的停泊仅有四天,这没有什么关系!学生们对游遍全岛的每一个角落有着极大的积极性和强烈的愿望,再加上坚强有力的双腿,在托尼-雷诺这样一个向导的带领下一个接着一个的参观游览,直到马提尼克岛首府是不成问题的。如果不这样做,就好像跑遍整个法国而没有参观巴黎或像托尼-雷诺说的那样,到了迪厄普却没有去看大海!

这样的打算,就需要行动完全自由。不应该强求大家每天晚上再回到船上睡觉。大家走到哪里就在哪里过夜。这样也许会增加些费用。可安的列斯中学的总务会对这些开销进行严格控制的,并把这些都记录在笔记本上。再说,他也预料到每一个奖金获得者必定要在巴巴多斯领取资助金。因此,还有必要去认真仔细地考虑这件事吗?……

第一天的时间全部用来参观游览圣皮埃尔市。首先,大家从海岸边欣赏了城市阶梯状的景观。它布局巧妙、合理。长满了一丛丛壮观、美丽的棕榈树,山峰上覆盖的是其他各类热带树木,这些为城市构成了一道美丽多姿的背景。然后,又参观了岛内风光。也许那些刷着黄颜色又低矮的房屋一点也不气派,但人们之所以要这样做是为了使房屋变得坚固、牢靠,使它具有抗震的能力,也使它们能够抵御经常发生在安的列斯群岛的强大飓风,比如1776年那场飓风就造成了巨大的灾难,整个岛屿都深受其害。

托尼-雷诺没有忘记在自己出生的那所房子里为同学们尽地主之谊。十七年前,他就出生在那里,而现在,这所房子已经变成殖民地储藏食物的仓库了。

直到1635年,加勒比人还是马提尼克岛上唯一的居民。在这个时期,法国人艾斯南比,圣克里斯托夫的总督带领一百多人来到这里定居,他迫使当地人回到山里和密林中去。然而,加勒比人不愿意这样毫无抵抗地被剥夺在这里生存的权力。他们请求邻近岛屿的印地安人帮助,起初,他们成功地将外国人驱逐出去。可这些外国人又搬来援军,夺回了失地,在最后一次战斗中,当地人中有七八百被消灭。

加勒比人尝试以伏击、突袭和谋杀重新夺回失去的土地。于是占领者决定彻底消灭这个可怕的种族。在进行了一场大规模的镇压之后,法国人终于成了马提尼克岛的主人。

从这个时期起,种植业在岛上积极而有条理地开展起来了。人们种植棉花、烟草、靛蓝植物、甘蔗,后来,从十六世纪末起,可可成了该岛的主要财富。

对此,托厄-雷诺还给大家讲述了下面这样一个小故事,帕滕森先生作了详细的记录:

“1718年,一场极其猛烈的飓风摧毁了所有的可可种植园,然而在巴黎的植物园里却还有几棵这样的树,它们来自荷兰。植物学家德斯克里那负责把两株可可根带到马提尼克岛上来。在横穿大西洋时,淡水几乎全部用完。可德斯克里那却把每日定量给他的淡水浇几滴在他携带的可可根上,平安抵达后,这两株可可根又重新恢复了岛上的可可种植业。”

“是不是朱西厄也是这样做才使我们能在巴黎植物园里欣赏到雪松的?……”路易-克洛迪荣问道。

“是的……这树很漂亮……十分的漂亮,”帕滕森克先生声明说,“法兰西是一个伟大的民族——

然而,1794年,马提尼克岛落入英国人之手。根据1816年签订的条约,马提尼克岛最终又回归了法国。

那个时候,殖民地要与已变得十分艰难的处境作斗争,与他们的主人相比,奴隶在数量上占绝对优势。逃亡黑人发起的反抗爆动导致了必须采取解放黑奴的明智行动,于是,三千奴隶被解放获得了自由。这些有色人种同样享有和行使所有的公民权力。从1828年起,马提尼克岛共有一万九千名自由黑奴,他们中的许多人是为自己干活,成为部分土地的主人。

第二天,这些旅游者穿过山坡上长满树木的茂密森林,登上了秃峰。这样的攀登并没有使他们感到疲乏,托尼-雷诺和他的同学们很快就恢复了体力。站在高高的山顶俯视全岛,马提尼克岛就像一片树叶,漂浮在安的列斯这片蓝色的海面上。东南面是一个很窄的地峡,约两公里宽,两面是沼泽地。马提尼克岛的两部分由此而连接在一起。前一部分伸向大西洋,三神港和嘉比荣湾之间是卡拉维尔半岛;后一部分是起伏的山区。高出海平面五百米的是沃克兰峰,另外还有罗贝尔山峰、弗郎索瓦山峰、康斯但山峰和布莱纳山峰。这些山峰秀美,别致地勾画出岛上的地势。总之,沿海滨一带,朝西南方向,是成半圆形的钻石湾。朝东南方向,是盐滩角清晰的轮廓,它就好像是这片漂浮在海面上的叶柄。

这美丽别致的景色使年轻的旅行者们看得入迷,大家都默不作声仔细欣赏。甚至连霍雷肖-帕滕森先生也在脑子中找不到一句拉丁诗来抒发他对眼前这一切的赞美之情。

从秃峰的高处望去,可以发现这个岛上的土地是多么的肥沃。同时,它也是这个地球上人口最密集的地方之一,每平方公里一百七十八人。

如果说可可和染料的出口保持着其重要的地位。那么,咖啡的生产确实大大减少了,几乎到了被遗弃的地步,至于甘蔗种植总面积不到四万公顷,每年生产出一千八百万到二千万吨食糖,朗姆酒和塔菲亚酒。

总之,进口总额为二千二百万法郎,出口总额为二千一百万法郎。将近一千九百艘船只使马提尼克岛的贸易往来得以飞速运转。

此外,许多条供工业和农业使用的铁路把整个岛连接起来,这些铁路把港口和中心工厂连接在一起。另外,它还拥有一个四通八达的公路网,其总长度超过了九百公里。

第二天,八月三十日,阳光灿烂,旅游者们沿着一条养护得十分好的公路向法兰西堡市前进。一辆四轮马车载着这群快乐的小伙子,尽管他们的脸被大西洋的海风吹得黑里透红,但却洋溢着喜悦和欢乐。

在一家很不错的饭店里吃了顿营养丰富的午餐后,学生们跑遍了整个法兰西堡,作为该岛的首府城市,它坐落在与它同名的港湾深处,雄伟的皇家要塞俯瞰着整个市区。他们还去参观了兵工厂和军港,这两个地方使这座城市失去了工业或商业的特点。在那里,如同在美洲和欧洲一样,军事思想和民用思想是很难同步发展的。同样,圣埃尔市和法兰西堡市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异。

这座城市并没有摆脱两种灾难,它们给西印度群岛造成了那么多的损失。1839年的地震给该城造成了很大的人员伤亡。如今它又重新崛起。旅行者们绝妙的漫步一直延长到周围的山丘上,这群吵吵嚷嚷的年轻人信步穿过美丽的萨瓦那大道(它通向圣路易要塞),在平但的种满棕榈树的广场转了一圈。广场的中央矗立着一尊约瑟芬皇后的白色大理石雕像。在马提尼克岛,人们对这位受加冕的克雷奥妇女保持着极其珍贵的纪念。

游览了城市及其周围的地方后,托尼-雷诺才给他的同学们一点喘息的时间。之后,他们又不得不跟随他来到位于附近山上的巴拉塔军营。这是一座专为从欧洲来的士兵们适应新环境而建造的疗养院。最后,他们一直游览到附近的温泉,应该说明的是,直到那时,在马提尼克岛这个所谓毒蛇遍布的地方,帕滕森领队和他的学生们至今还没有碰到过一条。

年轻的导游甚至连拉芒坦镇也不肯让他的同学们放过,到那里去必须穿过覆盖着这个地方韵茂密森林,也就是在此期间发生了一件值得详细描述的意外事件。这桩有关霍雷肖-帕滕森先生的事情没有什么可值得隐瞒的。

八月三十一日,即机灵号出发的前一天,在好好休息了一个晚上以后,这群徒步旅行的学生们朝着地峡走去,是它把岛的两部分连接在一起的。像往常一样,一路次声笑语,车子已经把一些食品运走了,他们每人都背着自己的水壶,中午大家将在地峡旁的树林里吃午饭。

车行驶几个小时后,托尼-雷诺和其他人下车,走进一片树林,再走了半公里地,遇上了一片森林空地。这好像是专门为他们穿过森林深处前而专门准备的一块休息地。

卡履蹒跚的帕滕森先生落在了大家后面一百来步远的地方,谁也没想到要去照管他,想他肯定会很快赶上大家。

十分钟过去了,还没有看见他跟上来,路易-克洛迪荣这时站起身来,高声叫道:

“帕滕森先生!……我们在这儿,帕滕森先生!”

树林里没有他的任何回音。

“他是不是迷路了?……”罗杰-欣斯达尔这时也站起来问道。

“他不可能离得很远,”阿克塞尔-威克本说。

于是,所有的人都一起高声喊道:

“帕滕森先生!……帕滕森先生!”

一种不祥之兆和忧虑涌上大家的心头,小伙子们决定去寻找领队先生。森林里的树木相当茂密,稍有不慎就会迷路。令人可怕的猛兽倒不会有,因为在安的列斯群岛还没遇见过什么猛兽,但有可能会意外地碰上某种可怕的蛇,一旦被这种洞蛇咬上一口,那会是致命的。

经过半个小时连续不断四处寻找而终无所获时,大家确实感到十分担心。四面八方都回响着帕滕森先生的名字。但毫无结果……没有发现帕滕森先生的任何踪迹。

当大家来到森林深处时,发现了一个窝棚。这是狩猎人使用的小窝棚,掩藏在树木之中,周围被一团杂乱交织在一起的常春藤围绕着。

难道帕滕森先生会由于某种原因在那里寻求庇护?无论怎洋,窝棚是关着的,它的门被一根木棍从外面顶着。

“他不可能在里面,”尼尔斯-阿尔伯说。

“我们总得看看。”马格努-安德斯说:

怞去木棍,门打开了。

窝棚是空的,里面只有几捆干草。一把猎刀插在刀鞘里挂在一面墙上,一只小猎袋,几张动物皮和几只挂在角落里的死鸟。

路易-克洛迪荣和罗杰-欣斯达尔钻进窝棚,几乎立刻又跑出来,向同学们喊道:

“他在那儿,他在那儿……”他们一遍遍地喊着。

果然,在窝棚后二十步远的地方,帕滕森先生直挺挺地躺在一棵树下,帽子掉在地上,脸上的肌肉怞搐着,双臂紧缩在一起。从表面看去像一个没有一丝活气的人。

路易-克洛迪荣、约翰-霍华德和艾伯塔斯-勒文一齐向帕滕森先生奔去……他的心脏还在跳动……他没有死……

“他出了什么事?……”托尼-雷诺喊道,“难道他被蛇咬了?”

是的,帕滕森先生也许曾与一条洞蛇搏斗过。这种“矛头”蛇在马提尼克岛和其他两个小安的列斯群岛上司空见惯。这是些十分危险的蛇,其中有些蛇长着长长的六只脚,只能从它们皮色加以分辨,人门很容易把蛇与草混为一体,蛇藏匿在草中,因此,人叫很难躲避它们快速而突然的攻击。

既然帕滕森先生还活看,就应该想尽一切办法让他苏醒过来。路易-克洛迪荣解开他的衣服,确认他身上没有任何被蛇咬过的痕迹。那么,又如何去解释他当时的状态以及满脸的恐惧呢?

人家把他的尖抬起来,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身子靠在树上在一条流向沼泽地的小河里弄来清凉的河水轻轻洒在他的双颊上,又向他嘴里灌了几滴朗姆酒。

他终于睁开了双眼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

“蛇……蛇呢?……”

“帕滕森先生……帕滕森先生……”路易-克洛迪荣一边呼唤,一边抓注他的双手。

“蛇……蛇逃走了吗?”

“什么样的蛇?……”

“我在这棵树枝上看到的那条蛇……”

“哪个树枝上?……哪棵树?……”

“你们看……那儿……就在那儿……小心!……”

尽管帕滕森先生只是让大家听见了几句不连贯的话,但大家还是终于明白了:他遇到了一条大蛇,这蛇就缠绕在一棵树的枝杈上……蛇盯住他一动不动……他反抗……反抗……结果,蛇还是把他吸了过去。在这可怕的家伙向他冲过来,就要碰到他时,出于反抗的本能,他用手中的棍子向蛇猛打过去……现在这条蛇成什么样了呢?……被打死了?……从草丛中溜走了?……

小伙子们让帕滕森先生放心,没有蛇的任何踪迹……

“不……不!……”他喊道。

他坐起身来,用手指着说:

“那儿,……就在那儿……”声音惊恐的重复着。

所有的目光都顺着帕滕森先生手指的方向望去。他喊道: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果然,一条巨大的洞蛇尸体挂在一棵树下面的树枝上,眼睛还泛着光,信子吐在外边,但软弱无力,一动不动挂在那里,尾巴还缠绕在树枝上,没有一点活着的样子。

很明显,帕滕森先生那一棍子打得准极了。打死了一条又粗又长的蛇。帕滕森先生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一切……他昏倒在树下。

帕滕森先生像一个胜利者那样理所当然受到大家的祝贺。学生们对他想把自己的“战利品”带回机灵号并不感到惊奇。他这样做的目的是要让人在下一次停泊时把这条巨蛇制成标本。

约翰-霍华德、马格努-安德斯和尼尔斯-阿尔伯三人立刻把蛇从树上取下来,搬到林中那块空地上。大家在那里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共同举杯祝帕滕森先生身体健康。之后,一同去参观地峡。三个小时之后,他们返回车里,把蛇放置好,在晚上快八点时回到了圣皮埃尔市。

学生们登上船之后,约翰-卡彭特和科蒂让人把那条巨蛇吊上船来并搬放到餐厅里,而帕滕森先生却不断地向那条蛇抛去恐惧和得意的目光。他将如何向帕滕森夫人描述这次历险,在安的列斯中学的图书馆里,人们将会给这条惹人注目而又令人恐惧的马提尼克岛洞蛇标本预备一个多么惹眼的位置!这也正是领队先生要在下一封给朱利安-阿德先生的信中要说的话。

这真是充实而丰富的一天!奥拉斯这样说,霍雷肖也这样说。下来只有两件事要做:先好好地吃顿晚餐;再美美地睡上一觉,等待第二天出发时刻的到来。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然而,没想到在回到卧舱之前,托尼-雷诺却把他的同学们拉到一边,背着帕滕森先生,对他们说:

“咳,那件事很奇怪!……”

“什么事很奇怪?……”休伯-帕金斯问道。

“我刚才的发现……”

“你发现了什么?……”

“没必要把帕滕森先生的蛇制成标本……”

“为什么?……”

“因为它已经成标本了。”

再没有比这更真实的了。托尼-雷诺刚刚在搬动蛇时所观察到的这些,的确如此!窝棚旁边那棵树杈上缠绕的蛇只是一个猎获物……勇敢的帕滕森先生打的是一条已经死了的蛇……

大家商定还是请人在圣卢西亚把这条蛇制成标本。不要让帕滕森为此忧伤,最好是让他去享受自己胜利的喜悦。

第二天天刚亮,机灵号就起锚出海了,中午时分,已经看不见岛上的山峰了。

如果说马提尼克岛是“让人留连忘返的地方”,谁都渴望能再回到这里。也许安的列斯中学学生中的这个或那个也是这样想的,但没人能料到等待他们的命运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