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晚上没有合眼,思绪一直伴随着这只小木桶。多少次我仿佛看到它撞上了岩石,停泊在海湾中,停在某个洞四里……一阵冷汗流通我的全身……终于,小木桶穿过了隧道……越过航道……退潮的海水将它冲到海中央……伟大的上帝!如果潮水将它带回入口,然后带入“覆杯”岛内部,……如果有一天我看到了它……

晨曦微现时我便起身了,我朝沙滩走去……

我看看湖面……没有任何物体漂浮在平静的湖面上。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继续用大家已经知道的方法开凿通道。9月23日下午四点,工程师索科尔让人炸掉了最后一块岩石。洞内与洞外的联系建立起来了,——虽然这只是一条狭窄的必须弯腰躬背才能通过的羊肠小道。但是已经足够用了。在外面,洞口隐蔽在海滨的乱石中,如果有必要,堵住它也是非常容易的。

不用说,从这天起,这条通道将被严密看守。除非得到允准,否则没有人能够通过它进出山洞……因此,不可能由它逃出去——

9月25日——今天,上午,拖船从湖底里开上了湖面。阿蒂卡斯伯爵,斯巴德船长和全体船员在码头边上停泊下来。他们开始将“爱巴”号运回来的货物卸下来。我看到了一些装有“覆杯”岛补给品的小包,装着肉和罐头的箱子,装着葡萄酒和烧酒的木桶,——此外,还有带给托马斯-罗什的几个包裹。同时,水手们将导弹的各种零件搬下船。

托马斯-罗什在一旁注视着。他的眼睛射出明亮的火焰。他拿起一个零件,仔细检查,满意地点了点头。我看到他的喜悦不再透过支离破碎的语言来表达了,在他身上看不到所有从前疗养院的病人的痕迹。我甚至暗中寻思这种被认为不可治愈的部分精神错乱是否彻底治好了?……

最后,托马斯-罗什登上右湖上行驶的专用小艇,工程师索科尔陪着他,工人来到他的实验室。一个小时内,拖船上的所有货物都被运到了对岸。

盖尔-卡拉日和工程师索科尔仅仅说了几句话。后来,俩人在下午又碰面了。在比海伏前面散步,交谈了很长时间。

说完话后,他们朝通道走去,钻了进去,船长斯巴德跟在后面。我要是能和他们一起进入通道就好了!……我多么希望呼吸一下大西洋上清新的空气,哪怕是只有片刻也好,吹进“覆杯”岛内的风非常微弱无力!……——

月26日到10月10日——十五天过去了。在工程师索科尔和托马斯-罗什的指挥下,他们开始调整导弹。然后,开始安装发射器架。这是一些装着拨弹机的三角架,其倾斜可以交换,在“爱巴”号试者潜水艇的平台上,此时,潜水艇必须与水面相齐安装它们很容易。

因此,盖尔-卡拉日只要拥有帆船便可以成为海上霸主!……没有任何战舰能通过危险区而“爱巴”号会呆在它的导弹的射程之外!……啊!但愿我的纸条能被人捡到……但愿人们知道“覆杯”岛上的匪窟……即使不能摧毁它,至少可以切断它的供给……——

10月20日——今天早晨,让我极度惊讶的是,我发现拖船不在它平常的泊位上。我记得昨天晚上他们更换了电池;但是我想这是为了让它保持良好的状态。既然新的通道已经可以通行了。如果它出发,也是在附近的海城航行。因为,托马斯-罗什需要的零件和材料在“覆杯”岛上应有尽有。

但是,现在还是秋分时节。百慕大群岛的海面上经常受到风暴的侵袭。狂风怒吼,势不可挡。强烈的气流从“覆杯”岛顶的“火山口”上灌进来。宽敞的岩洞内充满了旋转的雾气,并且还夹杂着雨滴,海面上也是风起浪涌,奔腾的浪花横扫着岸边的岩石。

但是,是否能确定帆船已经离开了“覆杯”岛的海湾呢?……面对恶浪排天的大海,即使有拖船的帮助,以它的体积对抗风浪不是仍嫌太小了吗?……

另一方面,对一艘拖船而言,尽管它不必害怕海上的风浪,因为它在海面下数千米处平静的水中航行,然而它怎么能没有帆船的陪同而航行呢?……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潜水艇离开了小岛——离开的时间将会很长,因为它没有在当天返回。

这一次,工程师索科尔仍然留在“覆杯”岛上。只有盖尔-卡拉日,船长斯巴德和拖船以及“爱巴”号的水手离开了小岛……

在这个终身监禁者的殖民地中,生活继续在一贯的平调乏味中进行。我大段大段的时间都是在小屋中度过的,沉思着、希望着、绝望着、牵挂着被抛在反复无常的海浪中的小木桶,而希望却日趋渺茫。做着记录,也许我死之后它们会流传人世……

我想,托马斯-罗什一直呆在实验室中——制造爆燃物质。我仍然沉迷于这个想法,即使他不会以任何价钱将这种液体的构成成份卖出去……但是,我也知道他会毫不犹豫地用他的发明来为盖尔-卡拉日服务。

当我在比海伏附近散步的时候,通常会遇上工程师索科尔。这个人每次都表现得很想跟我谈话……当然语气稍微有些不恭。

我们谈起一些事情——但是很少提及我的处境,我对此不再指责,因为毫无用处,只会给我招来新的嘲笑——

10月22日——今天,我认为有必要问一问工程师索科尔帆船是否和拖船一起出海了。

“是的,西蒙-哈特先生,”他说,“尽管远海上的天气非常可怕,简直糟糕透顶,但是没有必要为我们的‘爱巴’号担心!……”

“它要离开很长的时间吗?……”

“我们会在四十八小时后见到它……阿蒂卡斯伯爵决定趁在冬季风暴彻底封锁这片海域之前进行最后一次旅行。”

“是娱乐性旅行,……还是事务性旅行?……”我问。

索科尔工程师笑着对我说:

“事务性旅行,哈特先生,是事务性旅行!当导弹安装完毕,天气又会好转,我们将要开始进攻……”

“攻击倒霉的船只……”

“既倒霉……同样也装载着大量的货物!”

“简直是抢劫行为,我真希望你们不会永远逍遥法外!”我大声说道。

“平静一点。我亲爱的同行,不要发火!……您知道没有人能发现我们在‘覆杯’岛的秘密居住地,没有人能揭开这个秘密!……此外,有了这些使用简单,威力无穷的导弹,我们很容易消灭小岛周围一定区域内过往的船只……”

“但是有一个条件,”我说,“托马斯-罗什必须将爆燃物质的成份卖给你们,就像他将‘闪电’卖给你们一样……”

“这件事已经办成了,哈特先生,我必须打消您对此的忧虑。”

如果工程师索科尔的语气中有一丝犹豫,我便会觉得他的话不足为信,但是他的口气如此斩钉截铁,我不得不认为不幸已经发生,无法挽回了——

10月25日——我刚刚参与了一次可怕的历险,并且居然死里逃生!……今天,我能够重新开始书写中断了两天的日记,简直是奇迹!……如果再多一点运气,我可能已经得救了!……我现在也许会在百慕大群岛的某座港口中,圣乔治港或者汉密尔顿港……“覆杯”岛的秘密将被揭开……受到所有国家通辑的帆船将不可能在任何港口露面,“覆杯”岛的补给会中断……盖尔-卡拉日这伙强盗会死于饥饿!……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10月23日晚上,八点左右,我怀着无法言喻的焦灼不安的心情离开屋子,仿佛我已经预感到会发生某起严重事件。我徒然地想在睡眠中寻求一点安宁。由于无法成眠,我走了出来。

“覆杯”岛外面的天气想必很糟糕。狂风从“火山口”中吹进来,在湖面上掀起大浪。

我朝比海伏的湖岸走去。

此时,周围空无一人,空气寒冷而潮湿。“蜂箱”中的所有“大胡蜂”都已经蜷缩在各自“蜂房”的角落中睡着了。

一名海盗看守着通道的入口,尽管为了以防万一,通道在海边的出口已经被堵死了。从这名海盗呆的位置看,他无法看到湖边发生的事情。此外,我看到浮在海湖的左右两岸只点着两盏灯,因此石林中一片昏暗。

我还在黑影中走着,这时有一个人从我身边经过。

我认为是托马斯-罗什。

托马斯-罗什走得很慢,像往常一样沉思不语,他还是不停地想象和思考。

难道这不是一个和他交谈,告诉他他所不知道的事实真相的有利时机吗?……他不知道……他想必不知道他落在了什么人手中……他无法料到阿蒂卡斯伯爵不是别人正是海盗盖尔-卡拉日……他想不到他将发明的一部分透露给了什么人……应该告诉他他永远不会享用他们付给他的几百万……像我一样,他无法自由地离开“覆杯”岛这座监狱……是的!……我要唤起他的人性!告诉他如果他不能保存最后的秘密,他将承担灾难的责任……

我正在思绪万千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背后紧紧地抓住了我。

两个人抓住我的双臂,第三个人站在我面前。

我想喊。

“不要出声!”这个人用英语对我说,“您不是西蒙-哈特吗?”

“你们怎么知道?……”

“我看见您走出您的屋子……”

“你们是谁?……”

“大不列颠海军上尉达文,‘斯丹达尔’号的军官,驻扎在百慕大群岛。”

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我们来将您从盖尔-卡拉日手中救走,并且带走法国发明家托马斯-罗什……”达文上尉又说道。

“托马斯-罗什……”我结结巴巴地说。

“对……有人在圣乔治港的沙滩上捡到签着你的名字的纸条……”

“安装在一个小木桶中,达文上尉……我将它扔到湖中……”

“它里面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告诉我们‘覆杯’岛是盖尔-卡拉日及其团伙的庇护所……盖尔-卡拉日伪装阿蒂卡斯伯爵从疗养院中劫走了您和托马斯-罗什……”

“啊!达文上尉……”

“现在,不能浪费时间了……必须趁着黑暗……”

“再多说一句,达文上尉……你们怎么进入‘覆杯’岛内部的?……”

“借助‘斯沃德’号潜水艇,六个月以来,它一直在圣乔治港进行试验……”

“一艘潜水艇?……”

“是的……它在这片岩石脚下等我们。”

“在哪里……哪里!卡拉日潜水艇在哪里?……”

“已经走了三个星期了……”

“盖尔-卡拉日不在‘覆杯’岛?……”

“不在,但是他马上就会回来……”

“不要紧!”达文上尉说,“我们要找的不是盖尔-卡拉日……我们的任务是带走托马斯-罗什,还有您,哈特先生……如果不把你们俩人带上船,‘斯沃德’号不会离开海湖的!……如果它没有返回圣乔治港,这意味着我失败了……他们会重新开始……”

“‘斯沃德’号停在哪里,上尉?……”

“在这边……沙滩的暗处,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根据您的指点。我和我的船员们找到海下隧道的入口,‘斯沃德号’顺利地穿过了它……十分钟前,它开到了湖面上……我的两名手下陪我来到岸边……我们看到您从您的地图上标出的屋中走出来……您知道托马斯-罗什在哪里吗?……”

“就在几步之外……他刚从这里经过,还向实验室里走去……”

“上帝保佑,哈特先生!”

“上帝保佑,达文上尉!”

上尉,两名船员和我走上了湖边的小路。我看到了托马斯-罗什在十几米之外的地方,扑上去、在他发出叫喊之前堵住他的嘴,不等他反抗便捆住他,把他抬到“斯沃德”号停伯的地方,这一切仅在一分钟之内便完成了。

“斯沃德”号是一艘仅重十几吨的潜水艇,——因此,它的大小和威力都远远小于海盗们的潜水艇。两台发电机蓄电池发动,十二个小时之前它们在圣乔治港充过电,再由发电机启动螺旋桨。但是,不管怎样,“斯沃德”号足以将我们带出监狱,使我们恢复自由,——我一直不相信我会有获得自由的一天!……终于将托马斯-罗什从盖尔-卡拉日和索科尔中夺了回来……这些混蛋不能利用他的发明了……没有什么能阻止船只靠近小岛,实施登陆,强行打开通道,消灭海盗……”

当两名船员抬着托马斯-罗什时,我们没有遇见任何人。我们来到“斯沃德”号的舱内……舱顶盖关上了……储水舱充了水……“斯沃德”号沉入水中……我们得救了……

防水板将“斯沃德”号分成三间舱室。第一舱室装有蓄电池和机器,从横桨一直延伸到船尾。第二舱室是驾驶舱,在潜水艇的中部,上面是装着透镜状的玻璃潜望镜,信号灯的光线从潜望镜中射出,使潜水艇得以在水下航行。第三舱室位于船首,我和托马斯-罗什就是在这里。

不用说,虽然堵住我的同伴的嘴布被拿出来了。但是他仍然被捆着,我怀疑他明白发生的事情……

我们急匆匆地出发了,如果一帆风顺的话,希望今天晚上能到达圣乔治港……

我推开隔板上的门,走进达文上尉所在的第二舱室。他正站在舵手旁边。

在船尾的舱内,另外三名船员,包括机械师,正在等待上尉的命令以便发动推进器。

“达文上尉,”我说,“我认为托马斯-罗什独自呆着没有害处……我是否能帮助你们找到隧道口……”

“是的……请留在我身边吧,哈特先生。”

那时正是八点三十七分。透过潜望镜射出的灯光模模糊糊地照着“斯沃德”号停泊的水域。从它停泊的湖岸出发,需要穿过整个湖。找到隧道口,虽然并非不可能,但是肯定十分困难。尽管我们必须沿着陡峭的湖岸行驶而找到隧道口并非不可能的事,即使在相当短的时间内。然后,潜水艇将缓慢地穿过隧道以避免撞上岩壁,随后“斯沃德”号将浮上水面,朝圣乔治港驶去。

“我们在多深的地方?……”我问上尉。

“在4.5米处。”

“不需要再往下沉了,”我说,“根据我在秋分时节退潮的观察到的情形,我们正在隧道的中轴线上。”

“好极了!”上尉说。

是的!好极了,似乎上天通过军官的口说出了这句话……他不能选出更好的执行他的意志的人了!

我借助信号灯的光线打量着上尉。他有三十岁,冷静、从容、面容坚毅,一位天生的泰山崩了而色不变的英国军官,——他仍然保持着“斯丹达文”号上的冷静,以罕见的镇定甚至是以机器般的精确指挥着潜水艇。

“穿过隧道时,”他对我说,“我估计它有四十多米长……”

“是的……从一头到另一头,达文上尉,有四十多米长。”

这个数字的确比较精确,因为开凿的通向海边的通道大约只有三十米长。

机械师奉命发动螺旋桨。“斯沃德”号极其缓慢地向前行驶,以免撞上湖岸的岩石。

有时,它离湖岸太近了,一团黑影隐隐约约地闪现在信号灯的光束尽头。舵手便调正方向。然而,如果说在汪洋大海中驾驶一艘潜水艇已非易事,那么在这座湖的水底驾驶则是难上加难!

行驶了五分钟后,“斯沃德”号一直在水下四、五米处,还没有抵达隧道口。

这时,我说:

“达文上尉,也许应该回到水面,准确地辨认一下隧道口所在的岩壁的位置,这样是否更明智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哈特先生,如果您能准确地指出……”

“我能。”

“太好了。”

出于谨慎,关闭了信号灯,水中顿时一片黑暗。根据收到的命令,机械师启动了水泵,暂停供电的“斯沃德”号渐渐升上了水面。

我呆在自己的位置上,以便借助潜望镜辨认出隧道口的位置。

最后,又上升了一尺后,“斯沃德”号停了下来。

在这一边,借助于岸边的灯光,我认出了比海伏的岩壁。

“您的意见?……”达文上尉问我。

“我们太靠北了……隧道口在岩洞的西面。”

“岸上没有人吗?……”

“没有。”

“太好了,哈特先生。我们将呆在水面上。然后,由您指引‘斯沃德’号驶到隧道口,随后它再沉下去……”

这是最好的主意,驾驶员让“斯沃德”号偏离河岸(它离河岸过于近了),使它远于隧道的中轴线上。船柄稍微向上提了一下,潜水艇便在螺旋桨的推动下,朝着正确的方向驶去。

当我们距隧道口只有十几米的时候,我命令停止前进。将电流切断后,“斯沃德”号停止了下来。打开蓄水舱,充满了水,然后慢慢地沉入水底。

这时,打开了潜望镜的信号灯,灯光射到陰沉沉的岩壁上照出一个黑洞,信号灯的灯光没有从那里反射出来:

“那儿,……那儿……就是隧道!”我大声说。

这不就是我逃出这座监狱的门吗?……自由不正在远海上等着我吗?……

“斯沃德”号缓慢地开向隧道口……

啊!……多么可怕的不幸,我如何经受这种打击呢?……我的心如何不碎呢?……

从隧道的尽头射过来一束模模糊糊的灯光,距离我们不到二十米,这团光向我们走来,它可能是盖尔-卡拉日的潜水艇的潜望镜射出来的。

“拖船!……”我喊道,“上尉……拖船返回“覆杯”岛了!

“向后退!”达文上尉命令道。

“斯沃德”号在即将进入隧道的时候向后退去。

也许,我们能幸运地避开,因为上尉迅速地关闭了我们的信号灯,可能斯巴德船长及其同伙没有看见“斯沃德”号,……也许,他会躲到一边,给拖船让路……也许它黑色的身影与湖水混在一起,难以辨认……也许拖船在经过时不会看见它!……当它回到泊位的时候,“斯沃德”号再重新启航……进入隧道……

“斯沃德”号的螺旋桨逆时针旋转,我们向南边的湖岸退去……再过一会儿,“斯沃德”号便可以停下来了……

不行!……斯巴德船长已经看到一艘潜水艇准备穿越隧道,他准备在水底追捕它……这般柔弱的小艇如果遭到盖尔-卡拉日的强大的拖船的袭击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达文上尉对我说:

“回到托马斯-罗什的船舱中去,哈特先生……关上门,而我去关上船尾舱室的门……如果他们接近我们,凭借隔板的阻挡,‘斯沃德’号也许能够呆在水中……”

我紧紧地握了一下上尉的手,在危险面前他仍旧镇静自若,我回到了船头,和托马斯-罗什呆在一起……我关上门,在漆黑中等待。

我感觉或者是感到“斯沃德”号在和拖船周旋,它时而移动,时而回旋,时而下沉:一会儿,它突然移动以躲避拖船的冲击,一会儿,他升上水面,一会儿又沉到湖底。我们能否想象这两只船在混浊的水底的战斗,就像两只实力悬殊的海兽?

几分钟过去了……我心中忖度追逐是否不会停止,如果“斯沃德”号不能进入隧道的话……

两只船撞在一起……我感到这次碰撞非常剧烈……但是我无法不抱幻想,——“斯沃德”号的左舷被拖船击中了……然而,也许它的船壳能经得起这一击?……即使情况并非如此,也许湖水只是涌进了一个舱室?……

立即又发生了第二次撞击,这次“斯沃德”号猛烈地向后退去。好像它在转弯时被拖船的首冲角举了起来。可以说被从中锯开。然而,我感觉它直立起来,船头冲上,然后,由于船尾的舱室进水超过了负荷。它完全地向下沉去……

突然,托马斯-罗什和我还没来得及抓住舱壁,便彼此摔在了对方身上……最后,在最后一击中传来了船壳被撕碎的声音,“斯沃德”号船底严重受损,逐渐停止了运动……

从这时起,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由于失去了知觉,什么也不知道。

我刚刚知道从那时起,已经过了很长时间。我只记得我脑中最后闪过的念头是:

“如果我死了,至少有托马斯-罗什和他的秘密给我陪葬……”“覆杯”岛的海盗们不会逃脱对他们罪行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