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天双帆船都是在跟坚冰搏斗。水手们不停地用锯子锯开冰块,甚至常常要用炸药炸堵住去路的巨大冰团。

9月12日,海上形成了一个冰雪平原,将船团团围住,既没有出路,又没有退路。温度保持在零下16度。冬季带着折磨与危险已经到来了。

双帆船此时位于西经21度和北纬76度的地方,正在盖尔海湾的入口处。

老水手正在做第一个过冬准备,就是寻找一条小河安顿双帆船,让它避开风浪和冰山崩裂。陆地是惟一安全的避风处,此时陆地还在往西30英里处,老水手决定去陆地。

他在安德烈、佩奈南、格拉林和杰斐克的陪同下,于9月12日出发。他们每人带两天的干粮和用来睡觉的皮毛。

那里下了大雪,但还没有结冰,这使他们耽搁了很多时间。他们常陷入齐腰深的雪中,只得小心行走,以免陷入冰层裂缝之中。

大约下午5点,雾开始加浓,他们不得不停下来。佩奈南寻找冰山避风,吃过东西之后,他们展开兽皮将自己包起来,背靠背睡在雪地上,疲乏使他们很快便入睡了。

第二天早上老水手和同伴们已埋在了回英尺厚的雪下。所幸他们的兽皮不渗水,雪盖在上面反而让他们免遭寒风之苦。

老水手示意大家出发,中午时分他们终于看到了海岸。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冰柱屹立在海岸上。他们到来的时候,各种水鸟在周围飞来飞去,懒洋洋躺在冰上的海豹慌忙潜入水中。

“我发誓,动物伙计们,”佩奈南说道,“我们既不要皮毛也不要猎物。”

“看来那些动物已经跟人打过交道了,”老水手说,“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它们是不可能这么怕人的。”

“只格林岛人常来这些地方。”安德烈说。

“可是我看不出什么迹象表明他们来过这儿,这里没有营地,连最小的棚屋也没有。”佩奈南说。

“过来,船长,过来!这儿有座冰山可以挡风。”佩奈南站在高处喊道。

“伙计们,过来!”老水手命令道。

伙计们都过来了。一点不错,那冰山有回英里宽,真是过冬的好地方。剩下的事就是将船带过来了。可老水手指出,附近的冰层太厚,恐怕没法给船开出一条路来,因此必须另外找到一条小河。他们往北寻找,但一无所获。

这一切使得老水手更加灰心了,因为安德烈强烈表示他们处境恶劣。在这样的困境,佩奈南也没法使自己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但是还有一个机会,那就是到海岸南部寻找避风处。这意味着要走回头路,但犹豫是没有用的,因为食物快要吃完了。

傍晚时分他们回到原先宿营的地方。这天没有下雪,他们依旧看得出自己躺在冰上的痕迹。于是他们又在那里摊开兽皮睡了下来。

佩奈南由于探险不成功心情烦乱,睡不踏实。他偶然间醒来的时候,恰好听到一阵沉闷的隆隆响声。他仔细听着,那声音非常奇怪,于是他用胳膊肘推醒了老水手。

“出了什么事!”老水手马上醒了。

“听,船长。”

那声音更大了,带有几分猛烈。

“这么高的纬度,不可能是炸雷。”老水手站了起来。

“我想我们碰到白熊了。”

“该死的!我们还没见过白熊呢。”

“它们迟早会来拜访我们的,让我们好好接待吧。”

佩奈南拿着枪,来到冰柱后面。天一片漆黑,他什么也看不见。但他很快明白那声音并非来自周围什么东西。

老水手走到佩奈南身边,他们恐惧地意识到那隆隆声来自于冰层下面。

其他同伴这时也惊醒了。新的危险威胁着他们。此时,那炸雷般的响声之外又加上了冰层的晃动。好几个人失去平衡,跌倒了。

佩奈南喊了一声。

“杰斐克!格拉林!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杰斐克抖落身上的雪。

“过来,安德烈!”老水手朝大副喊道,“格拉林在哪里?”

“在这里,船长。可是我们完了!”格拉林惊恐地叫道。

“不!”佩奈南说,“也许我们得救了!”

他还没说完便又响起一阵恐怖的崩裂声。冰层裂了,水手们只得抓住冰块。尽管有舵手的宽慰,但他们还是发觉自己处境异常危险,因为冰震发生了。冰震持续了两分钟,水手们急切地盼望着白天的到来。他们每走一步都冒着死亡的威胁,于是只好伸展四肢以免掉入冰缝之中。

天一亮,他们眼前便呈现出一片完全不同的景象。先一天晚上那宽阔的冰雪平原和巨大的冰团,现在已成为碎片。

老水手猛然想起了船。“我可怜的双帆船,她一定已经消失了!”他哭道。

同伴们脸上露出了彻底的绝望。丢了船就意味他们的完蛋。

“勇敢点,朋友们!”佩奈南对他们说,“这一个晚上的灾难却为我们在冰层中打开了一条通道,使我们可以驾船在海湾去过冬。瞧,双帆船在那儿!它往我们还靠近了1英里!”

他们匆忙往前赶,杰斐克不小心掉入了冰缝里。要不是老水手抓住了他的脚,他肯定完蛋了。这回他可算是洗了一个冷水澡。

双帆船漂浮了2英里,一群人经过无数的劫难,终于回到了她怀抱。船仍然完好无损,只有舵被冰块砸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