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桑德就这样当上了“浪子”号的船长,这是“浪子”号最年轻的船长了。上任后,他抓紧时间,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以保证“浪子”号始终能全速前进。

他们现在的打算是:如果不能到瓦尔帕莱索,那么随便哪一处美洲海岸都可以。迪克的任务是弄清楚“浪子”号的方向和速度,还要算出前进的平均速度。这就需要每天把测程器记录的里程和罗盘上显示出的方位标在地图上。船上有一架带表盘和转轮的“精确测程器”,它可以精确地显示出“测程器”下水以后的航行速度。这架易于操作的仪器给航行以极大的帮助,黑人们也都会使用了。

有一个不利条件,会致使计算错误,这就是海流的变化,单靠计程器、罗盘进行估算是不行的,还要靠天文观察来判断船的位置,迪克,这位年轻的见习水手,还没有掌握这门技术。

船长迪克曾经想把“浪子”号开回新西兰,那样比到美洲还近一点,而且当时是东南风,但是后来风向变成西北风了,否则他就把船开回去了,如今可以顺风驶向美洲,何乐而不为呢!

风力越来越大,风向整转了180°,由西南而北,要利用这个时机,尽可能多走些路。

所以迪克准备张起所有的帆,以承受更大的风力。

“浪子”号是一条三桅方帆船,前桅有四张帆,下面是前桅大方帆,上面是二方帆,再上面是小方帆,最上面是顶方帆。

主桅的帆比前桅少,下面是一张梯形的大方帆,上面是一块主桅顶帆。

在这两根大桅杆之间、在那两根从前面顶住桅杆的撑柱之间,还可以再挂三层三角帆。

船头最前面的斜桅和斜着伸到船外的斜桅顶上,挂着三块斜桅三角帆。

斜桅上的三角帆、主桅上的梯形大方帆和主桅顶帆,还有结在两根撑柱中间的三层三角帆,都是比较容易调整的,站在甲板上就可以挂起这些帆来,不用爬上桅杆,因为它们都不像用绳子绑在帆架顶端的小方帆,要张开小方帆就必须先爬上桅杆高处去解开帆绳。

所以说,要张开前桅上的这些方帆,情况就不一样了,它要求你有熟练的专业技能。张帆之前,要先顺着帆架爬到前桅中间挂二方帆的位置,或是爬到小方帆的帆架上,甚至爬到前桅系在绳扣的桅顶,不论是张开方帆,还是为了减少帆面的受风面积而卷起一部分帆,都得这么办。

在桅杆上面的踏脚绳上来回走动就成了不可避免的事了。踏脚绳是系在帆架下面的几条活动绳索,工作时只能用一只手,另一只手要抓住绳索或帆架以保持身体的平衡,没干过的人干这个活确实显得太危险了。

因为前桅非常高,船身前后左右都有一定的摇摆幅度,这幅度在前桅顶上会变得非常大,而且风帆在风力的鼓荡下来回扇动,一下子就能把人掀下去。所以,这对于汤姆他们,困难而危险。

幸运的是海风还不太大,大海也还算平静,“浪子”号前后左右的摇摆保持着一种还相当和缓的节奏。

刚才迪克看见胡尔船长在捕鲸艇上发出信号,开动“浪子”号开向出事地点时,船上只张起了船头斜桅上的三块三角帆、前桅下面的梯形大方帆以及前桅的大方帆、二方帆。当时从停航改成顺风行驶,迪克只是下一声命令就行了,就是命令别人把前桅不受风的方帆转向西北,黑人们干这个活儿轻而易举。

可是现在是要张起最大的帆面,满帆前进,就要把前桅上的小方帆、顶方帆、主桅顶帆和两根桅杆撑柱上的三层三角帆都挂起来。

“朋友们,只要按我的话去做,就没问题!”见习水手说。

他站在舵位上,叫道:

“汤姆,快去下这条帆绳!”

“下帆绳?”汤姆显然不懂这句行话。

“啊,就是解开这条绳子!巴德,你,跟汤姆一样,解开那条绳子!好,用力,绷紧绳子,注意,往上!”

“是这样吗?”

“对,就是这样。好!嗨,埃瑞尔,使劲儿,这边,这边用力拉一下。”

这道命令算是说走了嘴,让埃瑞尔使劲儿,这个黑大个儿只要那么满不在乎地拉一下,就足可以把什么东西都拉坏!

“别!别用这么大力气,朋友!”迪克笑着说,“桅杆都快让你给拉折了!”

“我刚拉了一下。”埃瑞尔显然觉着还远远不够。

“行了,拉个样子就可以了!你看,可以了!好,轻点儿,松!绑……绑紧……这么绑……好……大家一起来……迎着风,转帆向西北……拉帆架!”

现在前桅的四张方帆、靠左舷一边帆架上的绳结都已经松开,方帆开始慢慢地向西北转动。吹鼓了方帆的海风,使“浪子”号的速度大大提高。

迪克·桑德又命令放松一点斜桅三角帆帆架下的绳子,然后他招呼黑人们到后甲板。

“好了,朋友们,工作告一段落,你们干得很好!现在我们该调整主桅上的风帆了,不过,埃瑞尔,别把绳子拉断呀!”

“好,我尽可能慢慢地拉!”黑大个子的话很简单。

第二次调整风帆,比较简单。主桅帆架下的帆绳已经慢慢地松开了,梯形大方帆被风鼓起的程度恰到好处,它产生了推力加强了前桅四张方帆的威力。

主桅顶帆这时就吊在梯形大方帆上头,因为它原来只是折叠在顶帆架上,只要把帆架往下一拉,张开顶帆,然后绑紧帆架的拉绳就可以了。

埃瑞尔用的力气很合适,他知道他的朋友阿克德洪在跟他一起拉,可他却不知道小亚克也在后面用力拉,这样,绳子断了。

三个人跌了个人仰马翻,雅克大笑。

“不要紧,把绳子接上,慢慢拉!”迪克叫道。

一切都在迪克的指导下,他自己始终也没有离开舵位。

“浪子”号的速度加快了,船头向东。现在只要保持这个方向就可以,看样子这很容易,因为海风很顺,所以不用担心偏航。

“很好,朋友们,在结束这次横穿太平洋的旅行之前,你们就可以成为合格的水手了!”迪克说。

“我们一定努力!”汤姆回答。

惠尔顿夫人对迪克和汤姆等人也是赞不绝口。

小亚克受到了大家的鼓励,他干得很带劲儿。

埃瑞尔笑着说:

“小亚克先生,我认为把帆架拉绳弄断的就是你!你瞧你这双漂亮的小手,多有劲儿!没你帮忙,我们干不出那样的好事!”

小亚克笑了。他非常信任埃瑞尔,他抓住他的这个大朋友的手,使劲地摇晃着。

调整风帆的工作还没有完全结束。

桅顶高处的几张帆还没有挂起来,在满帆前进的情况下,高处的这几张帆的作用是很大的。三桅方帆船要是把前桅小方帆和顶方帆,还有那两根桅杆顶柱之间扯起的三层三角帆全都挂起来,就可以大大提高航速。迪克决定现在把这些帆都挂起来。

这些事做起来比刚才的工作更加困难,这不像调整桅杆顶柱之间的那三层三角帆,站在下面甲板就可以它们拉起来、张开、固定好,如今要挂好前桅顶上的小方帆和顶方帆,就必须爬上这两个方帆的帆架,才能张开。

迪克不想让生手去冒险,他决定自己去干。

他让汤姆站在舵位上,他怎么掌稳船的方向。

埃瑞尔、巴德、阿克德洪和奥斯汀都站好了自己的位置,两个人管顶方帆的拉绳,两个人管小方帆的拉绳。迪克走向桅杆。

他爬上前桅下边的绳梯,爬上大方帆背面的木帆架,再爬上二方帆桅杆上的绳梯,到了小方帆的支架上,这些对于我们年轻的见习水手来说易如反掌。

一会儿他就站在了小方帆桅杆上的踏脚绳了,他解开了那条使小方帆牢固地折叠在一起的绳子。

尔后,他又爬上了小方帆支架、顶方帆的支架,迅速打开了顶方帆。

迪克·桑德完成了任务,他抓住一根固定在右舷的系桅绳,滑下来,站在了右舷甲板上。

他站在甲板上,指挥着把那张方帆向下撑开,帆马上就被风鼓起来了,这时两个竖起的帆架就形成了一个整块的长方帆。主桅和前桅之间那两根桅杆顶柱上的三层三角帆,也都挂了起来,至此,整个调整方帆的工作结束了。

这回,埃瑞尔什么也没弄坏。

“浪子”号现在已经张起了所有的风帆,它拥有了最大限度的航行推动力。

也许还可以在前桅的大小方帆的边上,再挂上几张左舷附加帆,但是在目前的人员情况下太困难了,如果突然刮起旋风,要马上收起这些帆时,就会措手不及。所以迪克决定到此为止,不再加挂左舷附加帆了。

迪克重新回去掌舵,汤姆也就走了下来。

海风一直在吹。

“浪子”号船身微微向右倾斜,在海面上快速地滑行,船后留下一条很稳定的水纹,你可以清楚地看到左舷下面露出来的吃水线。

“走得很快,惠尔顿夫人,我们现在只求上帝保佑一直顺风就行了!”迪克。

惠尔顿夫人目睹了刚才迪克他们调整风帆的整个过程,她很是感慨,也有几分激动,走过来,与迪克紧紧地握了握手。

她觉着有点累,就回到了自己的舱房。倒在床上,陷入一种痛苦的半睡半醒的状态,她无法彻底入睡。

这时候,全体新船员都在前甲板上待命,随时准备执行迪克·桑德的命令,随风向的变化及时调整方帆的角度;不过,以目前的风向风力看,似乎没什么可以做的了。

那么我们的拜蒂柯特表兄,这段时间在干什么呢?

拜蒂柯特表兄此时正用放大镜,研究一只环节虫,这是一只普通的直翅目昆虫,是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在船上找到的。

这是拜蒂柯特表兄在尼古鲁的厨房里发现的,当时厨师正咬牙切齿地要把这只虫子砸死。为此,拜蒂柯特表兄深表不满,尼古鲁则置若罔闻。

这个宝贝的头藏在其坚硬的身体的前半部分里,翅膀是扁平的,很长,肚子呈圆形,属蜚蠊科,是美洲蟑螂的一种。

拜蒂柯特表兄对于自从胡尔船长开始这次追捕脊鳍鲸以来的情况,是清楚的。“浪子”号到达出事地点,大家目睹小艇的碎片时,他也在甲板上。他看到了船员们的遇难和失踪。

如果我们硬说他对这场灾难无知无觉,那就等于否定了他的良心。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拜蒂柯特表兄也不例外。他也十分关心目前表妹惠尔顿夫人的境遇,他曾握住她的手表示:

“别怕,别担心,我在这儿,我会帮助你的!”

然后,他就向自己的舱房走去,他也许是要想一想灾难之后会出现哪些情况,以及自己应该怎么办。

可是,走到半路就碰上了这只蟑螂。

他曾不顾别的昆虫学家的反对,坚持认为这种颜色非常夺目的蟑螂具有和一般蟑螂极不相同的习性,事实证明他的论断完全正确。

于是,他就开始研究起这只蟑螂来了,别的事都忘到了九霄云外,他忘了世界上曾经有一位指挥“浪子”号航行的胡尔船长,忘记了这位不幸的船长和他的船员们刚刚在海上遇难!

眼前的这只蟑螂,占据了拜蒂柯特表兄的整个身心!他非常欣赏这只蟑螂,如果这只可恶的蟑螂是一块古埃及的金甲虫宝石①,那么他的心情也大概不过尔尔。

现在“浪子”号上的生活已恢复平静,尽管船上的人们永远也不会忘记这场让人痛心疾首的灾难。

迪克·桑德一整天都忙着,为了船上的一切有条不紊,解决随时可能出现的问题,他到处指点着,不时动动手。几位黑人很主动地听从着他的指挥。“浪子”号的一切都井井有条。人们希望自此一帆风顺,不再出什么事。

尼古鲁也没有再出来向迪克的权威挑战,他好像已经默认了新船长的权威。他总是闷在厨房里,同以前一样,人们很难见到他的影子。

迪克已经拿定主意,只要他稍有越轨和不服命令的表现,就把他送到货舱下的禁闭室,在到达美洲之前,不让他出来。只要迪克一声令下,埃瑞尔就会扑上去捏住尼古鲁的脖子,这事轻而易举。那时,会做饭的老女仆娜安就可以代替尼古鲁当厨师了。尼古鲁似乎认清了这一点,知道自己并非一个不可代替的角色,而且还有人监视着他,所以他留了心,不让人抓住自己的

①金甲虫:雕成甲虫形的宝石是古埃及人带在身上的护身符,因为古埃及人把金甲虫作为富裕和再生的象征。把柄。

海风一直到黄昏时还在不停地吹着,风帆不需要作什么调整,坚固的桅杆、铁制的船具使“浪子”号有能力抵御比这大得多的风。

按惯例,夜航时要收起一些帆来,特别是桅杆顶上的帆,像主桅顶帆、前桅小方帆和顶方帆等等,这是为了慎重起见,防备突然遭到暴风雨的袭击。从眼前的情况看,没什么不利的条件,而且我们年轻的见习水手,我们的新船长已经下定决心,要在甲板上度过他上任的第一个夜晚,他要监督船上的一切情况。不减少风帆,船速就会快点,迪克急于让船离开这片荒凉的海面。

整整一天,每半个小时,迪克命人把测程器放下水一次,记下航速。

有了航速的数据再辅以罗盘定位,迪克就明白“浪子”号大体的方向和位置了。

罗盘,船员们也叫它指南针,船上有两架。一架装在罗盘盒里,在舵手座位前面。这架罗盘,面向上,白天靠日光,晚上则有两盏灯从旁边照着,指南针时刻都在指示着船头所指的方位,也就是“浪子”号前进的方向。

另一架罗盘装在胡尔船长的舱房里,固定在舱房门口的梁架上,盘面向下。这样,船长不用离开卧室就随时能了解”浪子”号是不是正在准确地按自己确定的路线前进,舵手是否会由于疏忽或技术原因而使船偏离了航向。

所有的长途航行的船员,都至少有两架罗盘,就像有两座天文钟一样,这样船长可以核对两个仪器的数据,以校正它们的误差。

“浪子”号在这方面的设备是很齐备的,迪克已经吩咐过,要特别注意保护这两架极其重要的罗盘。

然而不幸,2月12夜里,迪克正值班掌舵时,发生了一件让人恼火的事故。

那架带着铜护圈,盘面向下,固定在舱房梁架上的罗盘,掉了下来。人们是第二天才在甲板上发现它的。

罗盘的铜护圈是怎么松开的呢?有点莫名其妙。不过,也许是铜护圈生了锈,船身前后左右起伏摇晃时,一下子就把罗盘甩了下来。那一夜风浪确实很大。不管原因是什么,现实是罗盘摔坏了,坏得没法修复。

迪克很生气,可也没有别的办法,以后只能靠那架安装在舵位前边盒子里的罗盘了。

没有了船长舱房里的罗盘,不能埋怨谁,可是这就可能产生极其严重的后果。迪克采取了一切必要的措施,防止第二架罗盘再出事儿。

到目前为止,除了摔坏了一架罗盘这件事以外,“浪子”号的一切工作还算顺利。

惠尔顿夫人看到迪克·桑德的工作很耐心,也很稳健,自己的信心更坚定了。并不是惠尔顿夫人原来一直处于毫无信心的绝望之中,因为她深信上帝会保佑她,作为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从对上帝的祈祷中会得到坚定的信念。

迪克总是安排自己在夜里掌舵。白天他睡上五六个小时,好像这已经足够恢复疲劳了,因为他自己不是特别累。

他睡觉的这几个小时里,就由汤姆或汤姆的儿子巴德来替他掌舵,在他的教导下,汤姆和巴德慢慢地已经成了相当不错的舵手了。

惠尔顿夫人常和迪克在一起谈话。见习水手非常乐意听听这位聪明而又勇敢的夫人的见解。他每天都对着船上的航海图向惠尔顿夫人说明“浪子”号航行的路程,他在航海图上标注出的航行路程,就是根据船头的方向和航海的速度估算出来的。

惠尔顿夫人对于“浪子”号航向的正确性,没有丝毫怀疑,特别是西北风一直在推动着“浪子”号前进。不过她心目中,美洲大陆还远得很,在她和遥远的大陆之间,只要天气和海洋一变,就会十分可怕!

小亚克一如既往,无忧无虑地像他这个年龄的孩子们那样玩耍,他在甲板上跑来跑去,跟丁克一起玩。小亚克发现他的朋友迪克不像以前跟他那么亲近了,他妈妈已经给他讲过了,迪克要全身心地投入工作。小亚克明白,他不能再去打扰“桑德船长”的工作。

船上的生活和工作井井有条。

黑人们很好地进行着自己的工作,他们一天比一天熟悉自己的水手工作。汤姆自然而然地成了他们的水手长,他的朋友们当然只会选他当水手长的。迪克休息的时候,就由汤姆领班指挥,奥斯汀和汤姆的儿子巴德跟他一起值班。另一班是由阿克德洪、埃瑞尔组成,由迪克·桑德领班指挥。每班都是由一个人掌舵,另外两个人在船头守望。

尽管这一带海面上极少有船只来往,不用担心撞船,但是迪克·桑德还是命令要在夜间严密监视海面。夜航时要点起方位灯,右舷一盏绿灯,左舷一盏红灯,这些工作他做得一丝不苟。

迪克·桑德连着几个晚上值班掌舷,一阵阵无法摆脱的疲劳感总是缠着他,两只手只是靠下意识地本能来掌舵。

2月13日夜,出事了。

这一天迪克·桑德疲倦已极,不得不去睡几个小时觉,接替他掌舵的是老汤姆。

黑云密布。在冷空气的作用下,黑云越来越低。海上变得很暗,几乎看不清桅杆高处的帆了。埃瑞尔和阿克德洪此时在船头甲板上值班。

在驾驶室里,罗盘盒旁的灯光淡淡的,在舵盘的金属附件上,反射出几点柔和的光。方向灯在两侧,向前照射,甲板上一片漆黑。

凌晨三点左右,一种使人昏昏欲睡的气氛突然笼罩了老汤姆,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要睡着,他长时间地盯着罗盘周围被灯光照亮的那一小片,突然他好像什么也看不见了,立刻,他就陷入了完全失去知觉的睡眠状态。

这个时候,他不仅是看不见东西,即使别人用力掐他,他可能也不会有什么反应了。

一条黑影摸到了甲板上。

谁?

这就是尼古鲁。

他来到后甲板的驾驶室,把手里一块极其沉重的东西,塞向罗盘盒的下面。

他不慌不忙地看了一会儿罗盘上发光的指南针,迅速溜走了。没有人看见他所做的这一切。

如果迪克·桑德知道罗盘下面有一块磁铁,那他会一分钟也不会耽误地把磁铁拿出来的。因为它可以改变罗盘针的指向。

因为被吸引,磁性的指南针就此有了偏差,本应指向与地球正北方略有偏差的“磁北”,如今却指向东北了,整偏了45°角。

睡着的汤姆过了一会儿就醒了过来。他依旧盯着罗盘,他突然发现“浪子”号的航向不对了!

他马上转了舵,为的是船头重新转向东方,也就是他所认为的东方。

于是“浪子”号实际上就改成向东南方向航行了!

因为顺风的推动,人们丝毫没有发现航向的变化,依旧觉得“浪子”号还是在向东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