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郡志初作于康熙三十三年,观察高君拱干成之。其后副使刘君良璧重修于乾隆六年。「高志」草创,多失之略;至「刘志」则加详矣。然「刘志」二十卷,「星野」、「建置」、「山川」外,更有「疆域」;而「物产」,即附「风俗」下,似为不伦。「高志」十卷,以「封域」、「规制」等为十纲,各附以目,序列有体。今合新、旧二志增损之,为纲十二、为目九十有二;庶几有条而不紊尔。

一、刘志大半摭拾「通志」。如「通志」首列「典谟」,盖以全省所奉谕旨,高文典册自宜弁冕简端;若郡邑志自不必复载。旧志将御制至圣赞及表章朱子上谕、「周易折衷」等序并行纂述,此岂专为台地而设耶?且四亚圣赞后,即继以赐靖海将军施琅碑文,尤为失次;故兹志不敢仍袭其旧。其有因台郡事宜特颁谕旨者,谨分载各条内,俾奉行者有所遵守勿失焉。

一、台湾入版图后,生聚教训虽历六十余年,然犹去荒昧未远。本地苦无文献可征,所见所闻不无异词。即以星野言之,旧志谓属牛女之分,「诸罗志」谓属翼九度,而「凤山志」辨其非;必并列之,以见统纲专主牛女之意。是志于各条下,俱列「附考」,似于作志体例别创一奇;亦以海外初辟之地,不得不互存以资参核云尔。

一、前志于台湾一邑,祗载寥寥数山;其罗汉门内外,概不之及。迨乙丑冬,巡历至其地,见山谷盘亘,极险仄幽峻;问之土人,则云朱逆作乱时,初皆盘踞于此。及阅「使槎录」,载罗汉门山甚详;且云『峻岭深谷,丛奸最易;此守土者所不可不知也』。因采其语入「形胜」「附考」中;而详识其山之远近道里,补入「山川志」焉。

一、鹿耳门为全台门户,防缉奸宄,则台防同知之责为独重。前志不载「海防」事宜,今特为增入。凡海港出入之要口及船只之大小并一切见行则例,俱必条列;亦以见防海宜详也。

一、台湾田赋自归化后,累蒙列圣减则蠲除,优恤备至。惟杂税有沿郑氏旧名者,故征饷水、陆异科,与内地迥别。其牛磨、蔗车以及港湾、潭塭、罾縺、罟■〈罒上令下〉、■〈纟衮〉蚝之属,非详注则观者无由知;今特采诸书中言之雅驯者,列之「附考」。至「养廉」一项,尤圣朝体恤臣下之仁,亦宜备载,以志异数。

一、台郡分野扬州,习俗尚鬼,与荆、楚同。今「典礼」中祠庙,一遵「祀典」所颁,淫祠并黜。其寺观,则别载「杂记」。

一、闽省乡试,台郡分额取中,所以培养海外人才者备极隆至。余若粤人之附居者,亦增入学名额,尤为特典。前志未录,故于「学校」中详列其始末焉。

一、海外武备特重,凡分班遣戍之期、道里舟车之费,历圣加恩优恤,至为详备。而制田产以备吉凶赏恤,延及百世,尤我世宗宪皇帝格外殊恩也。旧志未载,兹特补入;并增列「义民议叙」一条,以见圣朝报功之典,虽小善必录焉。

一、番社不下数百种,生熟番驯顽不一,南北番亦强弱各殊。然熟番与士庶杂处,输赋、供役则亦民也;即生番归化,亦各输鹿皮饷。今考其服食、居处、性习、风尚,各番略有不同;因本黄玉圃先生「番俗六考」加以咨询所及,于「风俗」中分类详记。而其方言俚曲,亦载其大略焉。

一、台之物产,自百榖以至草木、虫鱼,类多中土所不常有。在土人既以臆名之,而士大夫考据又苦未得其真,故「附考」中征引诸书,有一物数见者。盖欲后人有所折衷,故采择不厌其详。至旧志所载,如薤则云有赤、白二种,蒜则云有大、小种,桃则云花红、实可食,梅则云味酸,松则云松柏为百木长,梅则云百花魁,黄莺则云一名黄鹂、一名仓庚,萤则云腐草化生,蜻蜓则云六足四翼、翅簿等类:凡皆内地习见之物,不烦细注;今悉删去,以免载籍繁伙。

一、「灾祥」「附考」中,颇载伪郑逸事。以其始则驱逐荷兰、继则纳土归降,盖为我朝先驱者;故附录其兴亡之迹,以为台地之缘起,非敢仿「十国春秋」之例也。

一、台郡初辟,中土士大夫至止者,类各有著述以纪异;然多散在四方,岛屿固鲜藏书之府也。范侍御奉命巡方,自京师携黄玉圃先生「使槎录」以行;至武林,又得孙湘南先生「赤嵌集」;抵台商榷修志,于是「台湾志略」、「靖海纪」、「东征纪」、「台湾纪略」、「台湾杂记」、「稗海纪游」诸集,按藉搜索,并得全书。惟「沈文开集」,向时寓台诸公所艳称而未得见者,亦辗转觅诸其后人。凡得诗文杂作钞本九卷,半皆蠹烂,但字迹犹可辨识;既不忍没前人之苦心,故所征引较前志尤多。但志中所引,仅注书名;因特于「杂记」中另列「杂着」一条,备载作者姓氏,方知为某人之书,亦并以存海外之文章,令后来有据耳。

一、「艺文」内旧志将郑氏「归降表」采入,尤为不伦;若前明宁靖王术桂系监国鲁王所封,传中屡以「王」称之,亦非体矣。又「奏疏」首尾体例全载,此为册档之式,非是纪乘之文;况题目已经列明,更为屋上架屋。凡以上,概为删改。至荡平郑氏,施靖海之功为烈;其后辛丑恢复,则蓝总戎之功不让于施。今二家纪载之书,一则有「靖海纪」、一则有「东征记」,虽不必皆成于己手,然其功足传,则其文亦多可录。志中祗遴其半,已各得一卷。他如沈文开不忘羁旅之思、孙湘南独擅「丛笑」之什,是以采择尤多;盖是志于「艺文」之去取尤严也。余若咏物、咏景之作,则汇录入本倏下,以见写生属情之妙。其不关此者,则统载「艺文」诗中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