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帝王宅京记》卷八

昆山顾炎武

《雒阳一》

汉书・地理志》曰:“周地,柳、七星、张之分野也。今之河南雒阳、城、平阴、偃师、巩、缑氏是其分也。昔周公营雒邑,以为在于土中,诸侯蕃屏。(师古曰:言雒阳四面皆有诸侯为蕃屏。)四方,故立京师。至幽王淫褒姒以灭宗周。初,雒邑与宗周通封畿。(韦昭曰:通在二封之地,共千里也。师古曰:宗周,镐京也,方八百里,八八六十四,为方百里者六十四也;雒邑,成周也,方六百里,六六三十六,为方百里者三十六也,二都得百里者百,方千里也。故诗云邦畿千里。)东西长而南北短,短长相覆为千里。至襄王以河内赐晋文公,又为诸侯所侵,故其分坠小。(师古曰:坠,古地字。)周人之失,巧伪趋利,贵财贱义,高富下贫,憙为商贾,不好仕宦。自柳三度以至张十二度,谓之鹑火之次,周之分也。

《汲冢周书・作雒解》曰:“周公俘殷献民,迁于九毕。(贤民士大夫也,九毕,成周之地,近王化也。)俾康叔宇于殷,俾中旄父宇于东。(康叔代霍叔,中旄代管叔。)乃作大邑成周于土中。(王,成也,于天下为中。)城方千七百二十丈,郛方七百里。(疑当作七十。)南系于雒水,地因于郏山,以为天下之大凑。(凑,会也。)制郊甸方六百里,国西土为方千里。(西土岐周通为畿内。)分以百县,县有四郡,郡有四鄙。大县立城方王城三之一,小县立城方王城九之一。乃设丘兆于南郊,祀上帝配以后稷,日月星辰、先王皆与食。(先王后稷,谓郊畤壝。)建大社于国中,其壝东青土,南赤土,西白土,北骊土,中央舋以黄土。将建诸侯,凿取其方一面之土,苞以黄土,苴以白茅,以为土封,故曰受茅土于周室。乃位五宫,太庙、宗宫、考宫、路寝、明堂。(五宫,宫府寺,太庙,后稷二宫祖考庙也,路寝,王所居也。)咸有以阿反坫,重亢、重郎,常累、复格,藻棁,设移旅楹,惷常画。(咸,皆也。庙四下曰阿反坫,即尚室也。重亢,累栋也;重郎,累屋也;常累,系也;复格,累之櫺也;藻棁,画梁柱也;承屋曰移,旅别也;惷谓藻井之饰也。言皆画列柱为之也。)内阶、元阶,堤唐、山廧。(以黒石为阃,唐,中庭道,堤谓为高之也,山廧谓画山云。)应门、库台,元阃。(门者皆有台,于库门见之,后可知也,又以黒石为门阶也。)”

《后汉郡国志》曰:“河南,(《帝王世纪》曰:城西有郏鄏陌。)周公时所城雒邑也。春秋时谓之王城。(郑元诗谱曰:周公摄政五年,成王宅雒邑,使召公先相宅,既成,谓之王城。《博物记》曰:王城方一千七百二十丈,郛方七十里,南望雒水,北至郏山。《地道记》曰:去雒城四十里。《左传》定八年,单子伐谷城,杜预曰:在县西。)东城门名鼎门。(《帝王世纪》曰:东南门,九鼎所从入。又曰:武王定鼎,今雒阳西南雒水之北有鼎中观是也。)北城门名干蔡。(《左传》昭二十四年,士伯立于干蔡。《皇览》曰:城西南柏亭西周山上,周灵王冡,民祀之不绝。)又有甘城。(杜预曰:县西南有甘泉宫。)有蒯乡。(《左传》昭二十三年,尹辛攻蒯。《晋地道记》曰:县西南有蒯亭。)雒阳,(挚虞曰:古之周南,今之雒阳。《魏氏春秋》曰:有委栗山在阴乡,魏时营为阛丘。《皇览》曰:县东北山苌宏冢,县北芒山道西吕不韦冢。)周时号成周。(《公羊传》曰:成周者,河东周也。何休曰:周道始成王之所都也。《帝王世纪》曰:城东西六里十一步,南北九里一百步。晋元康《地道记》曰:城内南北九里七十步,东西六里十步,为地三百顷一十二亩三十六步。城东北隅有周威烈王冡。)有狄泉在城中。(《左传》僖二十九年,盟于狄泉,杜预曰:城内太仓西南城水,或曰本在城外,定元年城成周乃绕之。案此水晋时在东宫西北。《帝王世纪》曰:狄泉本殷之墓地,在成周东北,今城中有殷王冡是也。又太仓中大冡即周时景王冡也。)有唐聚。(《左传》昭二十三年,尹辛败刘师于唐。)有上程聚。(古程国,《史记》曰:重黎之后,伯休甫之国也,关中更有程地。《帝王世纪》曰:文王居程,徙都丰,故此加为上程。)有士乡聚。(冯异斩武勃地。)有褚氏聚。(《左传》昭二十六年,王宿褚氏,杜预曰:县南有褚氏亭。)有荣锜涧。(《左传》周景王崩于荣锜氏,杜预曰:巩县西。)有泉亭。(杜预曰:县西南有泉亭,即泉戎也。)有圉乡。(《左传》昭二十二年,单子伐东圉,杜预曰:县东南有圉乡,又西南有戎城,即伊雒之戎。)有大解城。(《左传》昭二十三年,晋师次于解,杜预曰:县西南有大解、小解。)”

《汉书・高祖本纪》曰:“五年,帝乃都雒阳,夏五月,置酒雒阳南宫。(《括地志》:南宫在雒州雒阳县东北二十六里雒阳故城中。 《大事记》注《舆地志》云:秦时已有南北宫,更始自雒阳而西,马奔触北宫铁柱门,光武幸南宫却非殿,则自高祖迄于王莽,雒阳南北宫、武库皆未尝废,盖秦虽都关中,犹仿周东都之制,建宫阙于雒阳。 车千秋子为雒阳武库令,赵涉劝周亚夫抵雒阳,直入武库。)”

“六年冬十二月,至雒阳,居南宫。”(《张良传》同。)

后汉

后汉书・光武本纪》曰:“建武元年冬十月癸丑,车驾入雒阳,幸南宫却非殿,遂定都焉。(蔡质《汉典职仪》曰:南宫至北宫,中央作大屋复道,三道行,天子从中道,从官夹左右,十步一卫,两宫相去七里。又雒阳宫阁名有却非殿。)”

“二年春正月壬子,起高庙,建社稷于雒阳,立郊兆于城南。(《续汉志》曰:立社稷于雒阳,在宗庙之右,皆方坛,四面及中各依方色,无屋,有墙门而已。《续汉书》曰:制郊兆于雒阳城南七里,为坛八陛,中又为重坛,天地位皆在坛上,其外坛上为五帝位,青帝位在甲寅,赤帝位在癸巳,黄帝位在丁未,白帝位在庚申,黑帝位在壬亥,其外为壝,重营皆紫,以象紫宫,营有通道以为门,日月在营内南道,日在东,月在西,北斗在北道之西,外营中营凡千五百一十四神,高皇帝配食焉。北郊在雒阳城北四里,方坛四陛,地祇位南面西上,高皇后配,西面,皆在坛上,地理、群后从食皆在坛下,中岳在未,四岳各依其方,淮海俱在东,河在西,济在北,江在南,余山川各如其方。)”

“十四年春正月,起南宫前殿。”

“中元元年,初起明堂、灵台、辟雍及北郊兆域。(《汉官仪》曰:明堂四面起土作堑,中无水,明堂去平城门二里所,天子出从平城门,先历明堂,乃至郊祀。又曰:辟雍去明堂三百步,车驾临辟雍从北门入,三月、九月皆于中举行乡射礼,辟雍以水周其外,以节观者。《汉宫阁疏》曰:灵台高三丈,十二门。《汉官仪》:北郊坛在城西北角,去城一里,所谓方坛四陛,但在坛祠舍而已,其鼓吹乐及舞人御帐皆从南郊之具。)”

“二年春正月辛未,初立北郊祀后土。”

《明帝本纪》曰:“永平三年,起北宫及诸官府。”

“永平五年,自长安迎取飞廉并铜马,置上西门外,名平乐馆。”

晋书・食货志》曰:“永平五年,作常满仓,立粟市于城东,粟斛直钱二十。”

《本纪》又曰:“八年冬十月,北宫成。”

《和帝本纪》曰:“永元五年春二月戊戌,诏自京师离宫、果园、上林、广成圃(广成苑在汝州西),悉以假贫民,恣得采捕,不收其税。”

《顺帝本纪》曰:“阳嘉元年,起西苑,修饰宫殿。”

《汉安元年》秋七月,始置承华厩。(《东观记》曰:时以远近献马众多,园厩充满,始置承华厩。)

《桓帝本纪》曰:“延熹二年秋七月,初造显阳苑。”

蔡邕《述行赋》曰:“徐璜、左悺五侯擅贵于其所处,又起显明苑于城西。”

桓帝本纪

论曰:“前史称桓帝好音乐,善琴笙,饰芳林而考濯龙之宫。【薛综注《东京赋》云:“濯龙,殿名,芳林谓两旁树木兰也,考,成也,既成而祭之,春秋考仲子之宫是也。”】设华盖以祠浮图、老子。【浮图,今佛也。《续汉志》曰:“祀老子于濯龙宫,文罽为坛,饰淳金银器,设华盖之座,用郊天之乐。”】”

灵帝本纪

曰:“光和三年,作罼圭、灵昆苑。【罼圭苑有二,东罼圭苑周一千五百步,中有鱼梁台;西罼圭苑周三千三百步,并在雒阳宣平门外也。】”

“五年秋八月,起四百尺观于阿亭道。”

“中平二年,造黄金堂于西园。”

“三年春,复修玉堂殿,铸铜人四,黄钟一。【其音中黄钟也,子为黄钟。】及天禄、虾蟆。【天禄,兽名,西京有天禄阁。】”

《宦者传》曰:“帝造黄金堂于西园,引司农金钱缯帛,仞积其中。【仞,满也。】明年,使钩盾令宋典缮修南宫玉堂,又使掖庭令毕岚铸铜人四,列于苍龙、玄武阙。【苍龙,东阙;玄武,北阙。】又铸四钟,皆受二千斛,县于玉堂及云台殿前,又铸天禄、虾蟆,吐水入平门外桥东,转水入宫,又作翻车、渴乌。【翻车,设机车以引水;渴乌,为曲筒以气引水上也。】施于桥西,用洒南北郊路,以省百姓洒道之费。”

献帝本纪

曰:“初平元年春二月丁亥,迁都长安,董卓驱徙京师百姓悉西入关,自留屯罼圭苑。三月己酉,董卓焚雒阳宫庙及人家。”

《董卓传》曰:“是时洛中贵戚室第相望,金帛财产家家盈积,卓纵放兵士突其庐舍,淫略妇女,剽虏资物,谓之搜牢。【言牢固者皆搜索取之也,一曰牢,漉也,二字皆从去声,今俗亦有此言。】及何后葬,开文陵。【灵帝陵。】卓悉取藏中珍物,又坏五铢钱,更铸小钱,悉取雒阳及长安铜人、钟虡、飞廉、铜马之属以充铸焉。【钟虡以铜为之,故贾生上书云悬石铸钟虡,前书音义曰:虡,鹿头龙身神兽也,设文钟鼓之跗,以猛兽为饰也。明帝永平五年,长安迎取飞廉及铜马,置上西门外,名平乐馆,铜马则东门京所作,致于金马门外者也。张璠纪曰:太史灵台及永安侯铜兰楯,卓亦取之。】”

百官志

曰:“雒阳城十二门,其正南一门曰平城门。【《汉官秩》曰:平城门为宫门,不置候,置屯司马,秩二千石。李尤铭曰:平城司午,厥位处中。《古今注》曰:建武十四年九月,开平城门。】北宫门属卫尉,其余上西门【应劭《汉官仪》曰:上西所以不纯白者,汉家初成,故丹镂之。李尤铭曰:上西在季,位月维戍。】、雍门【铭曰:雍门处中,位月在酉。】、广阳门【铭曰:广阳位孟□,月在申。】、津门【铭曰:津门自定,位季月未。】、小苑门、开阳门【应劭《汉官仪》曰:开阳门始成,未有名,宿昔有一柱来在楼上,琅琊开阳县上言县南城门一柱飞去,光武皇帝使来识视,怅然,遂坚缚之,刻记其年月,因以名焉。铭曰:开阳在孟,位月惟已。】、耗门【铭曰:耗门值季,月位在辰。】、中东门【铭曰:中东处仲,月位在卯。】、上东门【铭曰:上东少阳,厥位在寅。】、谷门【铭曰:谷门北中,位光于子。】、夏门【铭曰:夏门值孟,月在亥。】凡十二门。【蔡质《汉官仪》曰:雒阳二十四街,街一亭,十二城门,门一亭。】又曰:宫掖门每门司马一人,南宫南屯司马主平城门,北宫门苍龙司马主东门【案洛阳宫门名为苍龙阙门。】,玄武司马主玄武门,北屯司马主北宫,朱雀司马主南掖门【《古今注》曰:永平二年十一月初作北宫南朱雀司马门。】,东明司马主东门,朔平司马主北门,凡七门。”

潘岳《怀旧赋》云:“启开阳而朝迈,济清洛以径渡。”

《魏志・文帝本纪》曰:“黄初元年冬十二月,初营洛阳宫。【臣松之案诸书记,是时帝居北宫,以建始殿朝群臣,门曰承明,陈思王植诗曰:谒帝承明庐是也。至明帝时,始于汉南宫崇德处起太极、昭阳诸殿。 《魏略》曰:诏以汉火德也,火忌水,故洛去水而加佳,魏于行次为土,土水之牡也,水得土而乃流,土得水而柔,故除佳加水,变雒而洛。】”

“二年,筑凌云台。”

《世说》曰:“凌云台楼观精巧,先称平众木轻重,然后造构,乃无锱铢相负揭,台虽高峻,尝随风摇动,而终无倾倒之理。魏明帝登台,惧其势危,别以大材扶持之,楼即颓坏,论者谓轻重力偏故也。”

《洛阳宫殿簿》曰:“凌云台上壁方十三丈,高九尺。【疑当作丈。】楼方四丈,高五丈,栋去地十三丈五尺七寸五分也。”

“三年,穿灵芝池。”

“五年,穿天渊池。”

“七年春三月,筑九华台。”

《明帝本纪》曰:“太和元年夏四月甲申,初营宗庙。”

“三年冬十月,改平望观曰听讼观。”

“初,洛阳宗庙未成,神主在邺庙,十一月庙成,遣太常韩暨持节迎高皇帝、太皇帝、武帝、文帝神主于邺,十二月己丑,至,奉安神主于庙。”

“青龙三年,是时大治洛阳宫,起昭阳、太极殿,筑总章观,百姓失农时,直臣杨阜、高堂隆等各数切谏,虽不能听,常优容之。”

《魏略》曰:“是年起太极诸殿,筑总章观,高十余丈,建翔凤于其上,又于芳林园中起陂池,楫棹越歌,又于列殿之北立八坊,诸才人以次序处其中,通引谷水过九龙前,为玉井绮栏,蟾蜍含受,神龙吐出,使博士马均作司南车,水转百戏,岁首建巨兽、鱼龙曼延,弄马倒骑,备如汉西京之制,筑阊阖诸门阙,外罘罳。”

“秋七月,洛阳崇华殿灾,八月,命有司复筑崇华殿,改名九龙殿。【时郡国有九龙见,故以为名。】”

《高堂隆传》曰:“青龙中,大治殿舍,西取长安大钟。”

“帝愈增崇宫殿,雕饰观阁,凿太行之石英,采谷城之文石,起景阳山于芳林之园,建昭阳殿于太极之北,铸作黄龙、凤凰奇伟之兽,饰金墉、凌云台、凌霄阙,百役繁兴,作者万数,公卿以下至于学士,莫不展力,帝乃躬自掘土以率之。”

《魏略》曰:“景初元年,徙长安诸钟虡、骆驼、铜人、承露盘,盘折,铜人重不可致,留于霸城,大发铜铸作铜人二,号曰翁仲,列坐于司马门外,又铸黄龙、凤凰各一,龙高四丈,凤高三丈余,置内殿前,起土山于芳林园西北陬,使公卿群僚皆负土成山,树松竹杂木善草于其上,捕山禽兽置其中。”

《汉魏春秋》曰:“帝徙盘,盘折声闻数十里,金人或泣,因留于霸城。”

《本纪》曰:“景初元年冬一月乙卯,营洛阳南委粟山为圜丘,十二月壬子,冬至,始祀。”

魏书》李业兴传:梁散骑常侍朱异问业兴曰:“魏洛中委粟山是南郊耶?” 业兴曰:“委粟是圜丘,非南郊。” 异曰:“比闻郊丘异所,是用郑义,我此中用王义。” 业兴曰:“然,洛京郊丘之处,专用郑解。”

《高堂隆传》曰:“凌霄阙始构,有鹊巢其上,帝以问隆,对曰:‘诗云: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今兴起宫室未成,将有他姓制御之,不可不深虑。’于是帝改容动色。”

宋书・礼志》曰:“魏明帝天渊池南设流杯石沟,燕群臣。”

《礼志》曰:“太康六年,蚕于西郊,与籍田对其方也。先蚕坛高一丈,方二丈,为四出陛,陛广五尺,在皇后采桑坛东南,帷宫外门之外,而东南去帷宫十丈,在蚕室西南,桑林在其东。”

《礼志》曰:“汉仪,季春上巳,官及百姓皆禊于东流水上,洗濯祓除,去宿垢,而自魏以后,恒用三日,不以上巳也。晋中朝,公卿以下至于庶人,皆禊洛水之侧,赵王伦篡位,三日会天泉池,诛张林,怀帝亦会天泉池赋诗,陆机云:天泉池南石沟引御沟水,池西积石为禊堂,本水流杯饮酒,亦不言曲水。【《南齐书・礼志》本作天渊池。】”

《晋书・武帝本纪》曰:“泰始二年秋七月,卒巳,营太庙,致荆山之木,采华山之石,铸铜柱十二,涂以黄金,镂以百物,缀以明珠。”

“十年冬十一月,立城东七里涧石桥。”

“咸宁二年秋九月丁未,起太仓于城东,常平仓于东西市。”

“太康十年冬十一月,含章殿鞠室火。”

《五行志》曰:“太康五年五月,宣帝庙地陷梁折,八年正月,太庙殿又陷,改作庙,筑基及泉,其年九月,遂更营新庙,远致名材,杂以铜柱,陈勰为匠作者六万人,至十年四月乃成,十一月庚寅,梁又折,明年帝崩,而王室遂乱。”

《宋书・礼志》曰:“改筑太庙于宣阳门内,穷极壮丽。”

《晋书・惠帝本纪》曰:“永兴元年夏六月,新作三城门。”

《地理志》曰:“河南郡,汉置,统县十二,户一十一万四千四百,置尹。洛阳置尉五部,三市,东西七里,南北九里,东有建春、东阳、清明三门,南有开阳、平昌、宣阳、建阳四门,西有广阳、西明、阊阖三门,北有大夏、广莫二门,司隶校尉、河南尹及百官列城内也。”

《宋书・礼志》曰:“咸宁二年起国子学,太康五年修作明堂、辟雍、灵台。”

后魏

《魏书・高祖本纪》曰:“太和十七年秋九月庚午,幸洛阳,周巡故宫基址,帝顾侍臣曰:‘晋德不修,早倾宗祀,荒毁至此,用伤朕怀。’遂咏《黍离》之诗,为之流涕。”

“十九年秋八月,金墉宫成,冬十一月,行幸委粟山,议定圜丘,甲申,有事于圜丘。”

“二十年夏五月丙戌,初营方泽于河阴,丁亥,有事于方泽。”

“秋九月丁亥,将通洛水入谷,帝亲临观。”

《任城王澄传》曰:“车驾还洛,引见王公侍臣于清徽堂。高祖曰:‘此堂成来,未与王公行宴乐之礼,后东阁庑堂粗复始就,故今与诸贤欲无高而不升,无小而不入,因之流化渠。’高祖曰:‘此曲水者,必有其义,取乾道曲成,万物无滞。’次之洗烦池,高祖曰:‘此池中亦有嘉鱼。’澄曰:‘此所谓 “鱼在在藻,有颁其首”。’高祖曰:‘且取 “王在灵沼,于牣鱼跃”。’次之观德殿,高祖曰:‘射以观德,故遂命之。’次之凝闲堂,高祖曰:‘此取夫子闲居之义,不可纵奢以忘俭,自安以忘危,故此堂后作茅茨堂。’谓李冲曰:‘此东曰步元庑,西曰游凯庑,此堂虽无唐尧之君,卿等当无愧于元凯。’冲对曰:‘臣既遭唐尧之君,不敢辞元凯之誉。’”

《郭祚传》曰:“高祖幸华林园,因观故景阳山,祚曰:‘山以仁静,水以智流,陛下修之。’高祖曰:‘魏明以奢失于前,朕何为袭之于后?’祚曰:‘高山仰止。’高祖曰:‘得非景行之谓?’”

《李冲传》曰:“冲机敏有巧思,北京明堂、圜丘、太庙及洛都初基,安处郊兆,新起宫寝,皆资于冲。”

《世宗本纪》曰:“景明二年秋九月丁酉,发畿内夫五万五千人,筑京师三百二十三坊,四旬而罢。”

《广阳王嘉传》曰:“嘉为司州牧,表请于京四面筑坊三百二十,各周一千二百步,乞发三正复丁以充兹役。【册府元龟注:三正谓京邑每坊置里正三人也。】虽有暂劳,奸盗永止,诏从之。”

《本纪》又曰:“冬十一月壬寅,改筑圜丘于伊水之阳。三年冬十一月己卯,诏曰:‘京洛兵芜,岁逾十纪,先皇定鼎旧都,维新魏历,翦扫榛荒,创兹云构,鸿功茂绩,规模长远。今庙社乃建,宫极斯崇,便当以来月中旬,蠲吉徙御,仰寻遗意,感庆交衷,既礼盛周宣《斯干》之制,事高汉祖壮丽之仪,可依典故,备兹考吉,以称遐迩人臣之望。’正始元年冬十一月戊午,诏曰:‘古之哲王,创业垂统,安民立化,莫不崇建胶序,开训国胄,昭宣三礼,崇明四术,使道畅群邦,风流万宇。自皇基徙构,光宅中区,军国务殷,未遑经建,靖言思之,有惭古烈,可敕有司,依汉魏旧章,营缮国学。’”

“四年夏六月己丑朔,诏曰:‘高祖德格两仪,明并日月,播文教以怀远人,调礼学以旌俊造,徙县中区,光宅天邑,总霜露之所均,一姬卜于洛涘,戎缮兼兴,未遑儒教。朕纂承鸿绪,君临宝历,思模圣规,述遵先志,今天平地宁,方隅无事,可敕有司,准访前武,置国子,立太学,树小学于四门。’”

“闰九月甲午,禁大司马门不得车马出入。”

“永平二年秋九月壬午,诏定诸门闼名。”

“四年夏五月己亥,迁代京铜龙置天渊池。”

《茹皓传》曰:“皓性微工巧,多所兴立,为山于天渊池西,采掘北邙及南山佳石,徙竹汝颍,罗莳其间,经构楼观,列于上下,树草栽木,颇有野致,世宗心悦,以时临幸。”

《延昌元年夏四月丁卯,诏曰:“迁京嵩县,年将二纪,虎闱缺唱演之音,四门绝讲诵之业,博士端然虚禄,岁祀贵胄,叹司子衿,静言思之,有兼愧慨,可严敕有司,国子学孟冬使成,太学四门明年暮春令就。”

“三年冬十二月庚寅,诏立明堂。”

《礼志》曰:“初,世宗永平、延昌中,欲建明堂,而议者或云五室,或云九室,频属年饥,遂寝。熙平中,复议之,诏从五室,及元乂执政,遂改营九室,值世乱不成,宗配之礼,迄无所设。”

《任城王澄传》曰:“灵太后锐于缮兴,在京师则起永宁、太上公等佛寺,外州各造五级浮图。”

《源子恭传》曰:“正光初,为起部郎,明堂辟雍并未建就,子恭上书曰:‘臣闻辟台望气,轨物之德既高,方堂布政,范世之道斯远,是以书契之重,理冠于造化,推尊之美,事绝于生民。至如郊天飨帝,盖以对越上灵,宗祀配天,是用酬膺下土,大孝莫之能加,严父以兹为大,乃皇王之休业,有国之盛典。窃惟皇魏居震统极,总宙驭宇,革制土中,垂式无外,自北徂南,同卜维于洛食,定鼎迁民,均气候于寒暑,高祖所以始基,世宗于是恢构。案功成作乐,治定制礼,乃访遗文,修废典,建明堂,立学校,兴一代之茂矩,标千载之英规。永平之中,始创雉构,基址草昧,迄无成功,故尚书令任城王臣澄,案故司空臣冲所图明堂様,并连表诏答,两京模式,奏求营起,缘期发敕,即加葺缮,侍中领军臣又物,动作官宣赞授令,自兹厥后,方配兵人,或给一千,或与数百,进退节缩,曾无定准,欲望速了,理在难克,若专役此功,长得营造,委成责办,容有就期,但所给之夫,本自寡少,诸处竞借,动即千计,虽有缮作之名,终无就功之实,爽垲荒茫,淹积年载,结架崇构,指就无兆,仍令肄胄之礼,掩抑而不进,养老之仪,寂寥而不返,构厦止于尺土,为山顿于一篑,良可惜欤。愚谓召民经始,必有子来之歌,兴造勿亟,将致不日之美,况本兵不多,兼之牵役,废此兴彼,循环无极,便是辍创礼之重资,不急之费,废经国之功,供寺馆之役,求之远图,不亦阙矣。今诸寺大作,稍以粗举,并可彻减,专事经综,严勒工匠,务令克成,使祖宗有荐配之期,苍生睹礼乐之富。’书奏,从之。”

《刘芳传》曰:“芳表曰:‘夫为国家者,罔不崇儒尊道,学敩为先,诚复政有质文,兹范不易,良由万端资始,众务禀法故也。唐虞已往,典籍无据,隆周以降,任居虎门。《周礼・大司乐》云:“师氏掌以媺诏王,居虎门之左,司王朝,掌国中之事,以教国子弟。” 蔡氏《劝学篇》云:“周之师氏,居虎门左,敷陈六艺,以教国子。” 今之祭酒,即周师氏。《洛阳记》:国子学宫与天子宫对,大学在开阳门外。案《学记》云:“古之王者,建国亲民,教学为先。” 郑氏注云:“内则设师保以教,使国子学焉,外则有太学、庠序之官。” 由斯而言,国学在内,太学在外,明矣。案如《洛阳记》,犹有仿像,臣愚谓今既徙县嵩瀍,皇居伊洛,宫阙府寺,佥复故址,至于国学,岂可舛替,校量旧事,应在宫门之左。至如太学基所,炳在仍旧营构。又云:“太和二十年,发敕立四门博士,于四门置学。” 臣案自周以上,学惟以二,或尚西,或尚东,或贵在国,或贵在郊,爰暨周室,学盖有六,师氏居内,太学在国,四小在郊。《礼记》云:“周人养庶老于虞庠,在国之西郊。” 礼又云:“天子设四学,当入学而太子齿。” 注云:“四学,周四郊之虞庠也。” 案《大戴・保傅篇》云:“帝入东学,尚亲而贵仁;帝入南学,尚齿而贵信;帝入西学,尚贤而贵德;帝入北学,尚贵而尊爵;帝入太学,承师而问道。” 周之五学,于此弥彰。案郑注《学记》,周则六学,所以然者,注云:“内则设师保以教,使国子学焉,外则有太学、庠序之官。” 此其证也。汉魏以降,无复四郊,谨寻先敕,宜在四门。案王肃注云:“天子四郊有学,去王都五十里。” 考之郑氏,不云远近,今太学故坊,基址宽旷,四郊别置,相去辽阔,检督难周,计大学坊并作四门,犹为太广,以臣愚量,同处无嫌,且今时制置,多循中代,未审四学,应从古不,求集名儒礼官,议其定所从之。’”

隋书・经籍志》曰:“迁洛以后,置道场于南郊之旁,方二百步,正月、十月之十五日,有道士歌人百六人,拜而祠焉。”

《历代帝王宅京记》卷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