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

幽州旧城在今城西南,唐藩镇城及辽金故城也。 隋之天宁寺旧在城中,今在城外矣。 悯忠寺有舍利记,唐景福元年建,其文曰:大燕城内,地东南隅有悯忠寺,门临康衢。 悯忠寺旧在城中,今在城外西南僻境矣。

铜马门在旧燕城东南隅,即古蓟城门。 城有十门,此其一也。 晋书慕容乃载记:初廆有骏马曰赭白,有奇相逸力。 石季龙之伐棘城也,皝将出避难,欲乘之,马悲鸣踶啮,人莫能近。 皝曰:此马见异先朝,孤常仗之济难,今不欲者,盖先君之意乎! 乃止。 季龙寻退。 皝益奇之。 至是四十九岁矣,(《水经注》:俊光寿元年。)而骏逸不亏,比之于鲍氏骢。 命铸铜以图其像,亲为铭赞,镌勒其旁,因以名门。 隋于营州之境汝罗故城置辽西郡,唐武德六年自营州迁于幽州,城中楼馆甚盛。 今二土阜尚存,所谓蓟门也。

君子城即旧蓟城。 晋载记:石勒每破一城,必简别衣冠。 洎平幽州,擢荀绰、裴宪等居之,号君子城。 闾城在京西南,古城基二石兽尚存。

辽太宗于南京建城,方三十六里,崇三丈,衡广一丈五尺,敌楼战橹具。 八门:东曰安东、迎春,南曰开阳、丹凤,西曰显西、清晋,北曰通天、拱辰。

金海陵天德二年,命张洪等增广燕城门十三:东曰施仁、宣曜、阳春,南曰景风、丰宜、端礼,西曰丽泽、颢华、彰义,北曰会城、通玄、崇智、光泰。

(元人玉堂嘉话云:燕展筑南城,系金海陵天德二年,见蔡无可大觉寺碑。史记不载萧何修未央宫事,此非细事,马迁汉史两不见书,何谓?又云:燕城西南曰端礼,有大定末刘无党所撰左丞唐括安礼碑。)

元至元四年,城京师。 城方六十里,里二百四十步,分十一门:正南曰丽正,右曰顺承,左曰文明,北之东曰安贞,北之西曰健德,正东曰崇仁,东之右曰齐化,东之左曰光熙,正西曰和义,西之右曰肃清,西之左曰平则。

(按元之南城,周围五千三百二十八丈,即金之故基也。今遗址尚在,所谓土城关是也。人呼崇文门为海岱,宣武门为顺承,阜成门为平则,仍元之旧也。)

明洪武元年戊申,八月庚午,徐中山达取元都。 丁丑,命指挥华云龙经理故元都,新筑城垣,南北取径直,东西长一千八百九十丈,高三丈五尺五寸。 至永乐十八年,遣营缮司郎中蔡信为工部右侍郎,重修,益加宏壮。 凡九门:南曰正阳,南之左曰崇文,右曰宣武,北之东曰安定,西曰德胜,东之北曰东直,南曰朝阳,西之北曰西直,南曰阜成。 正统二年,命内臣阮安重修。 安,交趾人,一名阿留,刻有营建记。 至正统四年四月工成。 正阳门正楼一,月城中左右楼各一,崇文、宣武、朝阳、阜成、东直、西直、安定、德胜八门,各正楼一,月城楼一。 各门外立碑楼,城四隅立角楼,又深其濠,四涯悉甃以砖石。 九门??旧有木桥悉撤之,易以石,两桥之间各有水闸。 濠水自城西北隅环城而东,历九桥九闸,从城东南隅流至大通桥而去。 自正统二年正月兴工,至是始毕。 至十年,又以内面用土恐易颓毁,乃命成国公朱勇甓之,与外面等。

(杨文贞士奇纪略曰:正统四年,重作北京城之九门成。崇台杰宇,巍巍宏壮。环城之池,既浚既筑,堤坚水深,澄洁如镜,焕然一新。耆耋聚观,忻悦嗟叹,以为前所未有,盖京师之伟望,万年之盛致也。于是少师建安杨公、少保南郡杨公偕学士诸公,以暇日登正阳门之楼,纵览焉。高山长川之环固,平原广甸之衍迤,泰坛清庙之崇严,宫观楼台之壮丽,官府居民之鳞次,廛市衢道之坌布,朝觐会同之麇至,车骑往来之坌集,粲然明云霞,滃然含烟雾,四顾毕得之。因慨叹万事之成,各有其时。太宗皇帝肇建北京,既立郊庙宫殿,将及城池,会有事未暇及也。已而国家屡有事,久未暇。及皇上嗣大位之五年,仁恩覃霈,海宇乂宁,始及于斯,而不日成之。岂非得其时者乎?夫得其时而不得其人,犹未也。盖尝闻之,命之初下,工部侍郎蔡信扬言于众曰:役夫非征十八万不可,材木诸费称是。上遂命太监阮安董其役,取京师聚操之卒万余,停操而用之,厚其饩廪,均其劳逸。材木诸费一出公府之所有。有司不预,百姓不知,而岁小告成。盖一出安之忠于奉公,勤于恤下,且善为画也。谓事之成非由于人乎?嗟夫:!一事之成犹必得其人,则于马天下国家之重且大,不可推见乎!)

京师南面外城建于嘉靖三十二年。 先是,二十一年七月,边报日至,御史焦琏等请修关厢墩堑以固防守。 都御史毛伯温等复言:古者有城必有郭,城以卫民,郭以卫城,常也。 若城外居民尚多,则有重城。 凡重地皆然,京师尤重。 太祖定鼎金陵,既建内城,复设罗城于外。 成祖迁都金台,当时内城足居,所以外城未立。 今城外之民殆倍城中,宜筑外城,包络既广,控制更雄。 且郊坛尽收其中,不胜大幸。 从之,下户、工二部议覆。 以给事中刘养??直言时尚匮乏,谏止。 至二十九年,兵事益急,议筑正阳、崇文、宣武三关厢外城不果。 三十二年正月,给事中朱伯宸复申其说,谓尝履行四郊,咸有土城故址,环绕如规,周可百二十余里。 若仍其旧贯,增卑培薄,补缺续断,事半功倍,良为便计。 通政使赵文华亦以为言。 上问严嵩,力赞之。 因命平江伯陈圭等与钦天监官同阁臣相度形势,择日兴工。 复以西南地势低下,土脉流沙,难于施工,上命先作南面,并力坚筑,刻期报完。 其东西北三面,俟再计度。 于是年十月工完,计长二十八里。 命正阳门外曰永定,崇文门外曰左女,宣武门外曰右安,大通桥门曰广渠,彰义街门曰广宁。 内外两城,计垛口二万零七百七十二,垛下炮眼共一万二千六百有二。

○词臣张四维新建外城记

(皇上临御之三十二年,廷臣有请筑京师外城者,参之佥论,靡有异同。天子乃命重臣相视原隰,量度广袤,计工定赋,较程刻日。于是京兆授徒,司徒计赋,司马献旅,司空鸠役,总以勋臣,察以台谏,与夫百官庶职,罔不祗严。乃遂画地分工,授规作则,制缘旧址,土驭沃壤。寮藩输镪以赞工,庶民于来而趋事。曾未阅岁,而大工告成。崇庳有度,瘠厚有级,缭以深隍,覆以砖埴,门墉矗立,楼橹相望,巍乎焕矣,帝居之壮也。夫易垂设险守国之文,诗有未雨桑土之训。帝王城郭之制,岂以劳民?所以固圉宅师,尊宸极而消奸伺者也。国家自文皇帝奠鼎燕畿,南面海内,文经武纬,细大毕张,而外城未逮者,非忘也。都城足以域民,而外无阛阓,边氛时有报急,而征马未息,故有待于我皇上之缵绪而觐扬之耳。夫以下邑僻陬,即有百家之聚,莫不团练垣寨,守望相保。况夫京师天下根本,四方辐辏,皇仁涵育,生齿滋繁,阡陌绮陈,比庐溢郭,而略无藩篱之限,岂所以巩固皇图,永安蒸庶者哉?故议者酌时势之宜,度民情之便,咸谓外城当建。夫亦思患预防顺时之道当然耳。昔宋中叶,武备弛矣,而汴京平衍,又非形胜之区。其谋臣范仲淹议洛阳之城非可后者,乃不见用。我国家方当全盛,将帅如云,重关外峙,而控山带海,又非汴京者比,外城之缓急可知也。我皇上一闻廷臣之讥,即命共工建此丕业,是岂群臣之见越于仲淹?实我皇上轸念民瘼,忧勤国体,共视宋君之忽于忠计者,万万不侔。以隆王者居重之威,以奠下民安土之乐,以绝奸宄觊觎之念,丰芑贻谋,苞桑定业,不亦永世滋大也哉!呜呼!此固圣人因时之政,不得不然者耳。要我皇上之心固将率土为城,寰海为池,怙冒八荒而无此疆彼界者,岂一外城之建能为限量者哉!臣谨记。)

城河,其源出昌平州白浮村神仙泉,通榆河会一亩、马眼诸泉汇为七里泺,东流环绕都城,曰玉河。 由大通桥而下,至通州高丽庄入白河,与卢沟河合。 长一百六十余里。 元都水监郭守敬所凿,赐名通惠河,又名大通河,即潞河也。 又西山玉泉从水关经越桥,俗谓银锭桥,流入西苑,绕宫禁,自玉河桥出,入城河,合流至大通桥入漕。 玉河桥凡三:一跨长安东街,一跨文德坊街,一近城垣。

(正统五年六月,疏通北京河渠。侍讲刘球奏:天雨连绵,宣武街西河决漫流,与街东河会合,二水泛溢,渰没居民,请修筑以消其患。仍会计议于城外宣桥西等处量作减水河,以泄城中诸水。命行在工部右侍郎邵旻会同太子太保成国公朱勇勘视。旻等报球言实,具修筑事宜以闻。上从之,仍命钦天监正皇甫仲和等审视作减水河利否。仲和言:宣武门西旧有凉水河,其东城河南岸亦有旧沟,皆可疏通,以泄水势,不利作新。上复是其言。崇祯己卯二月,内监曹化淳议京城外开河以通漕粮。自是年三月十九日起至辛巳六月,所开河自土城广渠门起至大通桥运粮河北岸,挑河长三千八百六十二丈,又东直门外关帝庙挑月河长二百七十丈,斗虎营至关帝庙大石桥挑河长三千一百五十一丈,命内监于跃为河工总??理,而以兵部司官轮督班军,共用班军二百三万二千余名,五城两县募夫二万九百余名,兵部侍郎吴甡视工,以为劳费无益,且伤地脉,抗疏止之。尚有万三千五百丈未完。总理者侵冒不赀,而震巽方之地气大伤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