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录

皋兰风化之所开,肃藩封祚以来,较备于前,考时核事,未可遗也。夫秩叙地产,必以类相从,而流寓、仙释分据于志,无所附丽,顾其体亦不可缺者,故为杂录一编。

肃藩表传

明太祖定顶层西北辽远,命少子屏藩肃土,赐名廿字。瞻禄贡真弼缙绅识烈忠曦晖跻当运,凯谏处恒隆,以示传世久远。支属承祧者,封郡王,庶子孙以次授镇国抚国奉国、将军、中尉等爵,中寄维城,其世系可得而考也。据明史及旧志作表传。

庄王模康瞻煊、简禄埤、恭寿综靖主真于定、全桄、昭实炯怀王䌷堵懿壶、烛宪、三甄肃盍附门池靖避子封,后死流赋李自成之难。见意嘉雾禀、缙勋、绅在。恭庶二端惠庶康穆嫡缙动庶子嗟治一子嘉一子隆二子,万十三年靖。三十庆五历十封。五年封。封长子,三年封。铅山牟二离录萦、羸、金上在经蒏绅郡、金坛恭夺高弼掩。恭庶四恭蕊嫡子旅端二子嘉会、宁蟛璺、潏訾、上楹、懿罥、绅域、经进、著、觉、弼、栋、缙授、绅封等六可二十杂封。开化、弼枳、缙燧、绅识、鉴、会昌、弼栋、缙捩、绅增。延安𫯶实。

庄王模,明太祖第十四子,母郜,无名号。洪武二十五年,封肃,置卫充以陜西各卫兵未集,驻平凉。次年,就藩甘州,令督军屯粮,遇征伐,以长兴侯耿炳文从。建文初,请内徒,建邸兰州。十七年薨,子瞻熖嗣。

康王瞻熖,正统初,上言:甘州旧邸改都司,而先王坟园尚在,乞禁伐近邸林木。从之。四年,求复小河滩地。天顺三年,上马五百匹备边,予直,不受。八年薨。子禄埤嗣。简王禄埤,成化十五年薨。子贡𫓽嗣。

恭王。贡𫓽,嘉靖十五年薨。恭王在位久,世子真淤长孙弼桓早卒,次孙弼桄嗣,追谥真淤。靖王。

王弼桄,嘉靖四十一年薨。子缙炯先卒,孙绅堵嗣,追谥缙炯。昭王。

怀王绅堵,嘉靖四十三年薨。无子。靖王第四子弼柿先卒,子辅国将军缙煟以次及。礼官言缙煟怀王从父,不宜袭。诏以本职理府事,奉庄王祀。上册宝。定王妃吴氏,延长王真滰等上言:臣祖庄王受封边境,操练征戍,屏卫天家。不幸大宗中绝,反拘于昭穆之次,不及勋武继绝之典,非所以崇本支,厚藩卫也。后命嗣封,追谥父弼柿为安王。

懿王缙煟,万历十六年薨。子绅尧嗣宪王。绅尧孝母尊师,礼士爱民。万历四十六年薨,诏建坊曰忠孝仁贤。子识𬭎嗣。

肃王。识𬭎好诗文,精书画,镌淳化阁帖。天启元年袭封。崇正十六年冬,李自成破兰州,王及宗人皆遇害。

王府官制

长史司左右长史各一人,牚政令,辅相规讽,以匡王失。率府僚各供乃事,而总其庶务焉。审理正副各一人,推按刑狱,禁诘横暴。典膳正副各一人,掌祭祀、宾客、王妃膳羞。奉祠正副各一人,掌祭祀乐舞。典宝正副各一人,掌王宝符牌。纪善二人,讽导礼法,以诏王善。良医正副各一人,掌医。典仪正副各一人,陈仪式。工正正、副各一人,掌缮造修葺。伴读四人,侍从陈设经史。教授无定员,校勘经籍,以德义迪王。引礼舍人三人,接宾客,赞威仪。又有仓库大使、仪卫典仗及护卫指挥等官。

流寓

褚亮字希明,杭州人。仕隋为太常博士,坐与杨元感善,贬西海司户。至陇山。时薛举僭据金城称帝,辟亮为黄门侍郎。举灭,秦王谓曰:寡人嘉于得贤,乃赐乘马帛二百叚。即授王府文学,谏高祖猎,亲格虎,帝礼纳其言。王每征伐,亮与秘谋,有裨补之益。贞观中,累迁散骑常侍,封阳翟侯,陪葬昭陵。

耿复初,字明善,庐州人。性聪敏,博通经跑,敦孝受元来,从长𬬰将军归附岐阳。李文忠。王廉其贤,授中书省。寻以事谪戍兰州卫。二年,母尚留杭,思慕不置,迎母就养。晚年读书玩易,至节之六四,叹曰:宜退而进,殃也;可止则止,无咎。遂自号曰安节老人。八十卒。瑄,其曾孙也。

朱亮字逢隆,浙江仁和人。戊辰进士,官工部主事。洪武初,谪戍西安。肃庄王闻其贤,奏请复职,因事肃王,家于兰亮县。琳隐居好学,孝友重于乡里,肃庄王雅重之。及殁,王亲临丧,手录其实行,勒诸铭碑。

徐兰字与善,浙江人。明初举郡教授,会试第七名,任洛阳知县,以事谪戍兰州卫。复举助教京学,调崇仁县丞。永乐元年秋,聘典京闱乡试,致仕,复归于兰。后南还卒。门生欧阳齐为进书经体要于朝,有自鸣稿、五经文格行于世。

沈绎字武章,吴县人。洪武初谪戍兰州卫。精医道,有医方集要、平治活法、绘素集、芝轩余兴诸书行于世。

丁晋字希敏,昆山县人。洪武间谪戍庄浪卫。永乐中,选为肃府仪卫司校尉。性鲠介,明医术,善吟咏,长于画,有樵云集行于世。墓在城南山麓。

杨志善,杭州人,河东盐运司。洪武间谪戍甘州中护卫。善属文,不事生产,有诗文行于世。与沈绎、丁晋最善,齿德,为人所重,号为金城三老。

田中蠡县人,进士,钱塘知县。洪武间谪戍肃府仪卫司校尉。性敦厚,尚古朴,治家严肃。举人英,进士荆皆其孙。陈质字太素,江西广信人,洪武间谪戍甘州中护卫。精医术,自少至老,好学不倦。有瓦瓿集。予旭,号东轩,幼聪颖,能诗,绰有父风。

河西佣不知名氏。成祖即位,佣被葛衣,走至金城,行乞市中,自称河西佣。明年,过河西,依庄浪鲁家为佣,佣亦取直,稍稍积,买羊裘披之,然必覆故葛衣,葛亦破缕缕,竟不肯脱。夏或衣新布,故葛衣辄覆其上。人劝弃故葛衣,闷闷不答。佣钱稍有余,走市中,买牛囱酒,与诸乞儿食饮力作,倦,时自吟哦,或夜闻其哭泣声。后有留都官从宋总兵至庄浪者,识佣,欲与语。佣走西山中避旬月,留都官去,乃还。有问留都官佣何人者,留都官亦不答。数年,病且死,呼主人谢,嘱日:我死,勿殓我棺,幸西北风大起火我,无埋我骨。鲁家从其言。佣疑建文臣云:西北风火我者,其神魂欲向金陵游也。

潘若水,号正西坡銕叟,江西人,为翰林待诏,以事充吏于西宁,往来于兰,与沈绎、丁晋辈游。善诗文,兰士夫雅重之。董可善字在道,四川人。敦德力学,教人有法。徐兰为记城南书塾,士林重之。戚景明,山阴人,谪戍兰州卫。善诗文,有布鼓集。游坚字文固,号三老先生,应天府人,任山东道监察御史。永乐间谪戍河西,因寓兰遗,有文翰。

李文字焕章,从父守备进宦于兰。性聪敏,能诗,善书,多所题咏题咏。李鉴字元振,吴县人。由吏员为肃府工正,安贫守约,志行端洁。长于诗,闵时病俗,得风人之体焉。

练子宁名安,以字行。燕师既渡淮,子宁磔死,族其家姻戚俱戍边。公之裔孙因家于兰州。

李梦阳曰:子宁先生一代精忠,千秋大节,虽非生长金城,而累朝恩褒,血食兰庠。八代裔孙,世居兰土,列在乡贤,洵非诬云。

周蕙字廷芳,号小泉,山丹卫人。年二十,听人讲大学首章,奋然感动,始知读书问字。为临洮卫军,戌兰州守墩。闻容思叚先生集诸儒讲理学,时往听之,有闻即服行。久之,诸儒令坐听,旋与坐讲。既而以为畏友,有疑与订论焉。叚先生勖以圣贤可学而至,示进为之方。叚先生曰:非圣弗学。先生曰:惟圣斯学。遂殚力就学,究通五经,笃信力行,慨然以程朱自任。当时见者,亦翕然以为程朱复出也,咸敬信乐从之。后徙居泰州。

夹谷克诚字希颜,淮南人,号雪樵,善篆隶。古秉字希闵,高昌人,精于诗,画尤妙绝。

王中字仲可,号井天迂叟,狄道人。世业耕读,不干仕进,日以诗文自娱。后肃王辟为教授,廉洁自持,所赐金帛悉不受。著有井天评。寿八十卒,祀乡贤。

仙释

宣畅,姓赵氏,金城人,出家凉州。元魏时灭佛法,惟畅得免走。天嘉中南游,贼追骑将及,畅以法力得脱,遂扬州。洞晓经律,深入禅要,占记吉凶,靡不诚验。宋季适成都。齐建元间,太子遣使征迎,敕命重叠,不获巳,至京,旋卒。

宝志七岁出家。梁武帝即位,下诏志公神游冥寂,勿禁出入。

唐佛光道悟,姓寇氏,生而有齿。年十六,自欲出家,父母不听,数日不食,乃许之。后二年,自临洮归湾子店,夜梦梵僧唤觉,闻马嘶,豁然大悟。将游诸方,乡人求颂,有水流湏到海,鹤出白云头之句。至熊耳,果遇白云禅师海公。先是,人问海公何不择法嗣,亦有芝兰秀发,独出西秦之语。比师至,夜闻空中有言:来日接郭相公。黎明,海呼僧,令持香花接我关西弟子。寺乃唐郭子仪建。既至,一言相契,径付衣钵。寺前常有剽而杀人者,来告急,师呼众擒之,曰:即汝是贼。寻得其巢穴,众请命,师谕释之。其后路不拾遗。或以师前身为汾阳王云。泰和五年,结厦于临洮之大势寺,开圆觉经。一日早,盥漱毕,呼侍者曰:我病也。寻药去。侍者足未及门,师巳逝。方丈有五色云如宝盖,中有红光如日者三。

孙碧云,冯翊人,元至正五年生。儿时慕道。十三入华山。明太祖宣赴阙下,与语甚悦,赐予悉不受。肃庄王迎居金天观,环室多奥旨,还少华。永乐中,赐号虚宣子,年七十三,羽化武当。

神姥流贼攻兰州,肃王走河湟,值夜难,进万山中。偶一茅舍,望门而投,姥持火进具。及晓惊视,乃在灌莽中,方知为神,额拜而去。

国朝

僧铁壁,能诗,熟内典。静远候张勇延至甘州,居署内。一日,登座说法,忽大哭而下。候诘其故,曰:僧母即世矣。即日辞归。后使至,果如其言。预知死期,自以七言一绝赞其像。

华严僧莫知其所自来。栖五泉千佛阁阁山径陡仄,寺僧莫肯居,故僧得栖之。持诵华严经,每晨乞食近山人家。月余,山下无僧迹,共往视之,则入灭久矣,瘗阁侧山罅中。自是阁无居者,而钟鼓晨夕自鸣。寺僧大惧。邑生为作小梵册,书华严经一部,瘗罅中,立石镌大方广佛华严经七字,钟鼓遂不复鸣。

方伎

武敏字志学,少孤能自立,业医以资母养,不远千里,求教名医,活人甚众,不责其报。从乡士夫游,讲明书史,学诗善琴,兰之善医者,多出于其门。

国朝

杨星海以字行,根抵内经,其术宗仲景。尝言:景岳易六味、八味为左归右归,施之太虚,固神效少实,久服必有壅滞之患,无丹泽之妙运也。医家皆信其言。

滕祖周邃于医学,方多明效,暇则焚香诵读,至老犹勤。卒年七十有余。

分据

南凉,秃发乌孤都张掖,谓之南凉。注兰州与乞伏国仁分据,定乐,在其东。

秃发乌孤,河西鲜卑人。嗣位,吕光封广武县候。晋安帝隆安元年,自称大都督、大将军、大单于、西平王,赦其境内,年号太初。耀兵广武,攻克金城。乌孤自称武威王,后三岁,徙于乐都。

乌孤从容谓其群下曰:陇右区区数郡地耳,因其兵乱,分裂遂至十余。乾归擅命河南,叚业阻兵张掖,雪氏假息,偷据姑藏。吾藉父兄遗烈,思廓清西夏,兼弱攻昧,三者何先?杨统进曰:乾归本我所部,终必归服。叚业儒生,才非经世,权臣擅命,制不由巳,千里伐人,粮运悬绝,且与我邻好,许以分灾共患,秉其危弊,非义举也。吕光衰老,二子纂、宏,虽颇有文武,而内相猜忌,若天威。临之,必应锋瓦解。宜遣车骑镇浩浩镇北据廉川,乘虚迭出,多方以误之,救右则击其左,救左则击其右,使纂疲于奔命,人不能安其农业,不出二年,可以坐定。姑藏二寇,不待兵戈,可以服矣。孤然之,遂阴为并吞之志。

西秦

乞伏国仁都定乐,后迁金城,谓之西秦。注:定乐,兰州东境。金城、河州,

乞伏国仁,陇西人也,分部内为十一郡,筑勇士城以都之。国仁死,弟乾归统事,自置为河南王,改年太初,迁于金城,城门自坏,乾归恶之,迁于苑川,又奔枹罕,遂降姚兴川。乾归乃称秦王,号年更始。秃发乌孤遣使来结和亲,使乞伏益州攻克枝阳、鹯武、允吾三城,俘获万余人而还。乾归所居南景门崩,恶之,遂迁于苑川。

西秦

薛举,金城人。容貌魁岸,武敢善射,殖产巨万,好结纳边豪为长雄。隋大业末,任金城府校尉。会岁凶,陇西盗起,金城令郝瑗将讨贼,募兵数千,檄举将,始授甲,大会置酒。举与子仁杲及其党劫瑗于坐,矫捕反者,即起兵,囚郡县官,发粟以赈贫乏,自号西秦霸王。隋将皇甫绾兵万人屯枹罕,举以精兵二千袭之,遇于赤岸,大风且澍,逆举阵,绾不击。俄反风,举介骑先,众乘之,绾陈大溃,进陷枹罕。不阕旬,尽有陇西地,众十三万。十三年,僭帝号于兰州。子仁杲克秦州,举往都之。会高祖入关,遂留攻扶风。秦王击破之,斩首数十级,逐北至陇还。举畏王,遂逾陇走,问其下曰:古有降天子乎?伪黄门侍即褚亮曰:昔赵佗以南粤归汉,蜀刘禅亦仕晋。近世萧琮,其家令从。转祸为福,当有之。卫尉卿郝瑗曰:亮之言非也。夫战固有胜负,岂可一不胜便为亡国计乎?举亦悔其言,乃曰:聊试公等。即厚赐瑗,以为谋主。武德元年,丰州总管张长𢙏击罗㬋,举悉兵授之,屯析墌,以军掠岐、豳,秦王御之,长史刘文静、殷开山观兵于高墌,恃众不设备,举兵掩其后,遂大败,死者十六。郝瑗谋曰:今唐新破,将卒禽俘,人心摇矣,可乘胜直趋长安。举然之,方行而病,召巫占视,言唐兵为崇,举恶之。未几死,仁杲代立,伪谥举武皇帝,未葬而仁杲灭。

轶事

宋元丰六年,下人数十万分道入寇兰州。中丞刘挚言:西河经略使李宪贪功生事,一出欺罔,避兴、灵会师之期,顿兵以城兰州,遗患至今。诏贬宪为熙河安抚经略都总官。

徽宗政和五年,童贯遣西河经略使刘法将步骑十五万出湟州,秦凤经略使刘仲武将兵五万出会州。贯以中军驻兰州,为西路声援

明洪武十四年改封。肃王于平凉。三十二年,遣曹国公李景隆移驻兰州,我朝核编地丁。今隶更名听

秦州民张源言巩昌。临洮民输粮甘州道远,请改输。兰县。

肃静王真淤肃,恭王子也,封世子,先恭王十八年,追封,赠,谥曰靖。靖王博雅好文,善为诗,调高古,有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