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纪志

志为纪事之书,凡事之有关于一邑者,皆得备纪之矣。然有事可不必纪,而又不必遗者,志之固足以垂鉴戒,览之尤足以广见闻也。是故志杂纪。

灾祥

晋咸宁三年八月,安平霜,害三豆,陨霜伤谷。见晋书

安帝义熙四年冬十一月,魏安平县献白兔。

北魏孝武帝太元十年,太白昼见于昴毕。

唐神龙元年春,封崔至𬀩为博陵王,大风暴作,折其辂盖。

宋元符元年,安平县生瑞麦。

熙宁八年四月,大旱日。

明永乐四年秋,安平县大旱,诏户部发粟赈之。

嘉靖四十四年,妖贼马相等作乱,伏诛。初,西辽城人李学诗、马相等与妻孙氏皆以白莲教煽惑乡民,久之,谋倡乱,紏众定于七月,十五夜举事,天偶连雨,妖党失期未集。地方张平被酒唾骂,贼手刃之,因而纵火,焚劫村落。典史陈万卷率领民兵擒获,余党解散,官民各蒙升赏有差。

万历十五年,大饥,赈以德州仓米。万历十九年,蝗蝻徧野,无稼。

万历王历二年秋,滹沱河移渠,城外大水。

万历二十三年秋,滹沱河南徙百里许。

万历二十四年,麦秀三岐。

万历三十五年丁未,大水入城,以门楼塌阻水道免。按:县南有。滹沱河北有沙、溏、滋三河,是年六月,水各暴发,连阡没葬阜汒然无际,环城波浪,冲入东门,直走文庙前。忽东城门楼塌下,及两辅壁并倾,正阻水道。若有神力,为之,一城获免。然九隰之禾,尽付波臣矣。是岁大凶。

天启六年丙寅,大水,滹沱河移去按滹沱河无定止,或南在深州境内,或北在本流乱。县境内屡有迁徙,势必暴涨。是岁水势汹涌,浩渺无际,二还励,四河相连,禾伤无余。及水势复下,移于深州城北,秋成已无望矣。二岁大凶。

崇祯十年丁丑,赤氛朝夕见。自本年九月初,渐见,朝东□西,大至逾天之半,人莫识□故者,至十一年被兵乃止。张剌二史有诗记之,门工部亦有短律霞。

崇祯十一年戊寅,大清兵攻城二昼夜不下。县令孔闻俊中流矢卒。事详名宦传中。

崇祯十二年巳卯,旱,星殒。满子村天焰忽明,殒一物如□,有声,状如犬首,黑紫色,寄库,今无书存。

崇祯十三年庚辰,大旱,秋后蝗。

崇祯十四年辛巳,大旱,瘟疫大作,人相食,盗贼充斥。

崇祯十五年壬午,大清兵复至,攻城不克,引去。

崇祯十七年甲申,闯贼伪官至,土寇聚党称王,地方扰乱。国朝定鼎,命王固山招抚畿南。伪官逃走,邑民请官兵至,讨贼无遗,地方悉平。是岁,真定督军门事徐标为裨将李茂春等所害,西迎流寇伪官樊景星至,又招贼首康文斗入城,括富民,民方苦之。闻李自成大败,西逃,伪官与贼,乃大掠城中,出聚罗官屯,伪官潜遁,贼自号康王传家庄民吕姓者,以生员吕光阳被贼掳,杀往请官兵,遇王大固山奉命抚定畿南驻在定州,将兵奄至,擒康文斗诛之。本朝官至,地方遂平。

国朝顺治二年乙酉,大水。十月桃花开四河并涨,山流复相其。

顺治四年丁亥七月,飞蝗蔽天。自秦地至顺治五年,滹沱河复至塾落。

顺治十一年,南北河水一时涨发,决隄溃入城壕,禾尽流没,米价腾贵,民多流散,逃窜远境。

顺治十二年五月,蝗集,食禾苗过半。

康熙七年六月,地震。七月,大水决隄。

康熙十七年十月初五,地震,得莲。

康熙十八年亢旱,自夏迄秋末无雨,禾稼尽稿,民多就食外境。

康熙二十四年六月末旬,南北河水并发,禾稼涝伤过半。事闻,复于本年地丁蠲免三分之一外,照被灾分数,又免征银一千九百二十四两有奇。

康熙二十五年正月,杏宫村民张克先妻苟氏一产三男,奏闻给布粟赡养。

康熙二十五年闰四月,李家庄民张钦教田内麦秀,一茎两穗,节叶俱双。

康熙三十一年三月,堤窝村民赵崇明妻张氏一产三男。奏闻,给布粟赡养。

异闻

三国管辂见安平太守王基,基令作卦,辂曰:监当有贱妇人生览一男儿堕地,便走入灶死。又床上当有一大蛇衔笔,小大共视,须臾去之也。又鸟来入室中,与□共斗,□死,乌去,有此三怪。基大惊,问其吉凶。辂曰:直官舍从久远,魑魅魍魉为怪耳。儿生便走,非能自走,直宋无忌之妖,将其入灶也。大虽蛇衔笔,直老书佐耳;鸟与𬸧斗,直老铃耳。今卦中见象而不见凶,知非妖咎之征,自无所忧也。后卒无患。辂别传曰:基与辂共论易,数日中,大以为喜乐,语辂言:俱相闻善卜,定共清论。君一时异才,当上竹帛也。辂为基出卦,知其无咎,因谓基曰:昔高宗之鼎,非雉所鸲,殷之阶庭非木所生,而野鸟一鸲。武丁为高宗,桑谷暂生,太戊以兴乙,焉知三事不为吉祥?愿府君安身养德,从容光大,勿以知神奸,污累天真。以上二条见三国志

杂事

汉高祖时,置安平国,故信都也。明帝以安平益封乐成王,计十三城九万一千四百四十,户,六十五万五千一十八口。信都有缝水、滹沱河、阜城、南宫、扶柳、下博、武邑、观津、堂阳、旧属巨鹿。武遂旧属河间。饶阳有无蒌亭。安平、旧属涿。南深国。

汉桓帝嗣立,尊祖河间王开为孝穆皇,父蠡吾侯翼为孝崇皇,陵曰博陵。博陵之名由此。延熹元年,置博陵郡,奉孝崇皇园陵。二郡治先在博野,后徙安平。

汉元嘉三年,诏安平王豹、河间王建、渤海王悝、长社、益阳二公主会葬孝崇偃皇后于博陵日。汉中平元年,安平王续有罪诛,国除。以上各条俱二见汉书

汉永兴元年,宦者赵忠丧父归葬安平牡,僭为玙璠玉匣偶人。冀州剌史朱穆闻之,下郡案验,吏畏其严明,遂发墓剖棺,陈尸出之,而收其家属。帝闻,大怒,征稂穆诣廷尉,输作左校。太学书生刘陶等数千人诣阙上书讼穆曰:当今中官近习,窃持国柄,手握王爵,口含天宪,运赏则使饿隶富于季孙,呼吸则使伊颜化为桀跖。而穆独亢然,不顾身害,非恶荣而好辱,恶生而好死也。徒感王纲之不摄,惧天网之久失,故竭心怀忧,为上深计。臣等愿黥首轨,系趾代穆校作。帝览其奏,赦之。见汉书。

汉末,黄巾贼起,时博陵张牛角起众,自号将军,与褚燕合。燕推牛角为帅。后牛角为飞矢所中,被创且死,令众奉燕,告曰:必以燕为帅。角死,众奉燕,故攺姓张。剽悍捷速过人,军中号飞燕。后乞降,拜中郎将。见张燕传。

晋穆帝永和八年冬十月,慕容恪屯安平。恪将讨王午,故屯安平。积粮治攻,见见府志。

晋孝武帝太元十年冬十月,燕慕容麟攻秦,博陵守王兖死。详之。载兖传。

晋安平国,统县八,户二万一千。信都、下博、武邑、武送、遂、观津、扶柳广宗云:经晋博陵国,统县四,户一万。金安平、饶阳、安国、南深泽以上见汉□十三城,至此柝为两国。今之安平,止十晋史门之一尔。并录之,以见安平之称最久而且大。

隋大业九年,博陵人宋子贤作乱,讨平之。子贤有妖术,每夜楼上有光明,能变□□形,称弥勒佛出世。又于堂上画纸为兽形,有人来礼佛者,皆转人形示之。远近惑信,日数千百人。遂潜谋作乱,为无遮大会,因帝在高阳,欲袭乘舆,谋泄鹰扬郎将以兵捕之。夜遮其村,但见火坑,兵不敢进。郎将曰:此地素无坑止。妖妄耳。遂进擒斩之。载府志。

隋大业九年闰八月,帝幸博陵,援境内死罪以下,复给一年。载府志。

唐未,安禄山僭号雄武皇帝,国号曰燕,建元圣武,署拜百官。取常山,杀颜果卿。安思义屯真定。会李光弼出土门救常山,思义降,博陵亦拔。惟稿城、九门、即无二县,为贼守。史思明等踞占朔方,节度使郭子仪目云中,引兵与光弼合,监□思明于九门。蔡希德奔巨鹿,史思明奔赵郡,自鼓城即□州。袭博陵,复据之。光弼拔赵城,还围博陵,军恒阳。希德请一□师于贼,贼以二万骑涉滹沱入博陵。牛廷玠发兵万人来助,思明益强,与光弼战,败于嘉山。光弼牧郡十三,博陵一带遂平。见史。

宋理宗景定元年夏五月,元蒙古升真定鼓城县为晋州,□鼓城、安平、武强、饶阳隶之。载志府。

宋大观圣作之碑:现在学宦宫。

学以善风俗,明人伦,而人材所自出也。今有教养之法,而未有善俗明伦之制,殆未足以兼明天下。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难也。盖设学。校置师儒,所以敦孝悌,孝悌兴则人伦明,人伦明则风俗。厚而人材成,刑罚措。朕考成周之隆,教万民而宾兴以六德大行,否则威之以不孝不弟之比,已立法保任孝悌、姻睦、任恤、忠和之士。去古绵邈,士非里选,习尚科举,不孝不悌有时而容,故在官政,趋利犯义,诋讪贪污,无不为者,此官非其人,士不素养故也。迄余暇,稽周官之书,制为法度,颁之学校,明伦善俗,庶几于古。诸士有善父母为孝,善兄弟为悌,阅内亲为睦,善外亲为姻,于朋友为任,于州里为恤,知君臣之义为忠,达义利之分为和。诸士有孝悌、姻睦、任恤、忠和八行,见于事状,著于乡里,耆邻保任,以行实申县,县令佐审察,愚入县学,考验不虚,保明申州。

如合诸人行孝悌、忠和为上,睦姻为中,任恤为下。士有全人行,保明如令,不以时随奏贡入太学,免试,为太学生舍。司成以下别问考验,较定不诬,申尚书省取旨。释褐命官优加拔用。

诸士有全备上四行,或不备一行而兼中等二行,为州学上舍。上等之选,不全上三行而兼中等一行,或不全上三行而兼中二行者,为上舍。中等之国,不全上行三而兼中一行,或兼下二行者,为上舍。下等之选,全有中二行,或有中等一行而兼下一行者,为内舍之选,余为外舍之连。诸士以八行中三舍之萨者,上舍贡入内舍,在州学半年,不犯第二等罚升为上舍;外舍一年,不犯,第三等罚升为内舍,仍准上法丰魅。诸士以八行中上舍之退而被贡入太学者,上等在学半年,不犯第三等罚,司成以下考验行实闻奏。诊太学贡士释褐法,中等依太学中等法,待殿试,下等依太学下等法。诸士以八行中选,在州县若太学,皆免试,补为诸生之首,二选充职事及诸斋长谕。诸士以八行考士,为上舍上等,其家依官户法,中、下等免户下支移折变借借身丁,内舍免支移身重苏丁。

诸谋反、谋叛、谋大逆子孙同。及大不恭,诋讪宗庙,指斥乘舆,为不忠之刑;恶道诅骂,告言祖父母、父母,别籍异财,供养有阙,居丧作乐,自娶,释服匿哀,为不孝之刑;不恭其兄,不友其弟,姊妹、叔嫂相犯罪杖,为不悌之刑。杀人、略人、放火、强奸、强盗若窃盗杖及不道,为不和之刑。谋杀及卖略缌麻以上亲,欧告大功以上尊长、小功尊属,若内乱,为不睦。之刑。诅骂告言外祖父母与外姻有服亲同母异父亲,若妻之尊属相犯,至徒,违律为婚,停妻娶妻,若无罪出妻,为不姻之刑。欧受业师,犯同学友至徒,应相而告,为不任之刑。欺诈取财,罪杖。告嘱耆邻保任有所规求避免,或告事不干已,为不恤之刑。诸犯八行,县令佐、州知、通以其事目书于籍报学。应有入学,按籍检会施行。

诸士有犯不忠、不孝、不悌、不和,终身不齿,不得入学。不睦十年,不姻八年,不任五年,不恤,三年能攺过自新,不犯罪而有二行之实者,邻保任申县,县令佐审察,听入学。在学一年,一年,又不犯第三等罚,听齿于诸生之列塞语。

大观元年九月十八日,资政殿学士兼侍读臣郑居中奏:乞以天患本本、群喜玉御笔八行诏旨摹刻于石,立之宫学,次及太学、辟雍、天下郡邑。

二年八月二十九日,奉书君融难御笔赐臣礼部尚书兼侍讲久中,令以所赐刻石。通直郎、书学博士臣李时雍奉敕摹写。承议郎、尚书礼部员外郎、武骑尉臣葛胜仲,朝散郎、尚书礼部员外郎、云骑尉臣韦寿隆,承议郎、试尚书礼部侍郎、学制局同编修官、武骑尉、陇西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赐紫金鱼袋臣李图南,朝请郎、试礼部尚书兼侍讲、实录修撰、飞骑尉、南阳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赐紫金鱼袋臣郑久中,太师、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上柱国、魏国公,食邑一万一千二百户,实封三千八百户,臣蔡京奉敕题额。旧志云:狐貍皮、粉皮二十七张,带毛皮一十三张。貉皮、一十五张。杂皮、二十八张。鴈翎、一千七十五根。野鸡翎一千根。夏税、小麦一千七百二十石五斗六升。秋粮、谷三千七百一十三石二斗九升三合六勺七抄事。丁丝、二千五百三十一两。桑丝、四千八百四十九两。六钱五分五厘。谷草、六万九千六十二束九斤四两八钱。绵花,一万九千三百九十八两五钱五分。以商税钞、三百六十五贯。酒钞。二贯六百文。门摊油粉钞二十九贯三百文。契本二墨课钞一十九贯二百文。房屠赁课钞二十八贯九百文。孙皇。亲皇庄、地每亩征香油二两四钱五分六厘,花绒七钱三分七厘三毫。共实征香油一百斤,花绒三十斤,径道赴本戚交纳。皇庄地亩数见赋役卷。国金马额永乐年间,以安平乃畿内之地,军民之家,钦免税粮一半,各养孳生马匹,每二丁养儿马一匹,三丁养骒马一匹。每马五十匹,设群长一名以总之,共儿马一百八匹,骒马四百三十二匹。至成化间,更丁以地,每地一百亩养骒马一匹,每地五十亩养儿马一匹。儿骒马原共五百四十匹。黄城社少马十匹,亦设群长一名。共设群长十一名,兽医十一名。马赋每年孳生马一百八匹,春秋二季,解太仆寺俵纳。

以上备载旧志赋役卷,今附于此,以备查考。

明万历已酉孟夏,知县杨如栋书屏语真西山曰:正巳之道未至,爱人之意不孚,则虽有教告,而民未必从。故某愿与同寮各以四事自勉,而为民去其十害。何谓四事?曰:律已以兼,抚民以仁,存心以公,莅事以勤是也。何谓十害?曰断狱不公,听讼不审,渰延囚繋,惨酷用刑,泛滥迫呼,招引,告讦,重叠催税,科罚取财,纵吏下乡,低臣价买物是也。四事中岂无当勉而未能者?传曰:过而不攺,是调过矣。十害万一有之,当如拯溺救焚,不俟终日,毋狃于因循之习,毋牵于利害之私,必期于去民之瘼而后已。

明万历三十八年八月,知县乔钟秀刊扁联置堂左,朝夕观省。案奉巡抚部院王藩,劝谕有司实心爱民,以兴吏治。宪脾:照得本州部院抚临六郡,要在察吏安民,而贤有司惠养元元,必须里爱人节用。故守令谓之父母,取其视民若子女也。为人父母而虐其子女,则丧心矣。又谓之民牧,取其牧民若牛羊也。受人牛羊而不求刍牧,则旷职矣。汉史传循吏,止曰奉法循理,事治民安,使百姓安于田亩之中,而无愁叹之声而已。慨自上失其道,表率弗端,遂致下隳其官,法纪不顾。有司一捧檄,即志在身家。为守者便欲以一州受用,为令者便欲以一县受用。念头既差,无所不至,其中岂无贤者,只是少耳。必须启发良心,庶可责成职掌。特书一扁曰民。之父母。又书一联曰:爱民若子,治郡如家。州曰治郡如家,邑曰治邑如家。牌仰该道即将发去扁联大字,转行该府,发所属州县,各刊置整齐,扁悬于正堂,联挂于前楹,接目警心,裨益不小。本部院誓以身帅,永肩始络。所望该道丕振监司之实,该府勿负师帅之名,同心共济,则六郡可望澄清,万民可保乐利矣。

遗政盐锅纳税本未明万历十年盐院批:据本府申详批阅:安平县免派官盐二百二十引,减去私盐一万四千斤,攺征课银一百五十两,节年解赴长芦运司上纳,永为定规。至万历二十一年,商人王禄揭呈盐院,仍准照旧派卖商盐。盐商复以官盐至县,深为民病。知县何銐□文通详,附录于后。里直隶真定□音州安平县

为恩笳□□盐,以苏民命事。安平仅一十五者,里产薄民穷,其岁额编后,比照富饶大邑。又地界真定、河间之冲,颇极疲苦。重以屡年滹河泛涨,地产大半成渊,民多离窜四方佣乞旧奉宪令,照依深州、饶阳七州县事例,听民开煎,纳盐锅课银一百五十两,流民稍稍还集,煎盐活生,公私实为两便。自万历五上二年,被商人王禄揭呈本院,仍令照旧派卖商盐。旧年七月内,商人杜美道等备奉宪单,坐派官盐一百引,责县俵散,小民验斤追价,仍禁灶户滩锅及私煎兴贩等因。窃思情当宜俗,法贵便民,责民行盐,其不便有五;听民煎盐,其利有三。本县灾疲之余,财力俱殚,即节年逋负丁粮,尚艰输纳,又以官法临之。责行商盐,使穷苦奇零之民,按月给盐,不时比价,无息肩作务之期,一不便也。本地盐值甚轻,每斤止二文,可以禾麦相易;商人盐值甚重,每斤六文,悉要足色银钱。夫价轻则民售之易,价重则民售之难。又商盐不真,沙土搀半,今欲令民去易就难,舍真食假,虽严刑日加,势不得行矣。二不便也。夫行盐者,当行之无盐之地,则通有无当行之价,责之方,斯至腾涌。彼商徒以本县路近便输,可省力费,□,以其盐及行之产盐之地与价贱之方,以至壅塞不行,疏通无法,三不便也。且治理穷民者,第一贵开财之源,其次除民之害。今本县撮土可煮为盐,既严禁之,塞民自然之利,又责行商盐,使之剜肉医疮,卖儿鬻女,贻无穷之害,非兴除之宜矣。四不便也。自古日中交易,当顺民情,未有强抑其民使行鬻者。今商人不顾民心之不愿行,不谅民力之不能行,又不度官法之必不可行,旧盐尚未行给百分之一,而又继之新盐二百引,狼狈张皇,先后交并,民若之何不死也?五不便也。又况商人明借官引,暗带私盐,随其装载几装载几何,尽欲给派。散盐之日,官有押单叫号催比之徒,私有出店看钱扶秤之辈,无一不藉商人之势,以为蚕食之资。凡若此类,则其不便于民,当不止五矣。及至限期少违,狼索不遂,商人即摄词赴院呈告,谓民不行也,惟耑罪其官;谓官不行也,又严拿其吏。以故令县之司户房者苦于比校,该吏先后俱逃至,无以为解。则商盐之为害也匪。独在民,即官亦不可知矣。且听民煎盐,亦未始不利。民立滩锅,则岁有一百五十两课银之入,是其利在国。民藉煎盐余息以完丁粮,则差赋不窘,是其利在官。民以盐易米,随意可获,足以赡饥穷糊口之资,是其利又在民。一举而三利随之,未必非足国裕民之万一也。今商盐给县,已经七八月,屡令屡责,百姓纷纷告呈,一斤未鬻。前月内唤集各社大小人户到县面谕,劝令分给。彼时百姓在庭,疾首号呼,愁惨万状,叩头沥血,所不忍言。俱云:本身钱粮尚不能纳,复追盐价,何以聊生?又云:四邻州县俱纳课银,惟独安平不蒙恩例,卑职。面虽叱诃,心实痛楚。既不敢少违宪令,又不忍重拂民情。合为详请,伏乞俯赐矜察,曲全民隐,下开滩锅之禁,使民得资生,永豁长芦之盐,则恩深之命,得照旧例,岁纳课银,庶国税民生,咸称万便矣。具详。蒙院批云:该县五议,深切民隐。仰井陉道覆议,通详定夺。行府转申井陉道吴看得该府所呈安平县地土咸卤,民居稀少,兼以滹沱河水患,民不堪命。乞照深州等七州县,令民刮土煎盐,易米度□,办纳银粮,每年征纳课银一百五十两,按季解司,免派官盐。国计民生,诚为两便。永为遵守,似宜俯从。既经该府覆议,相应转呈详院。蒙抚院□:安平县叠遭滹沱河水患,穷民赋税不支,本院心切隐之,而苦于计之无从也。据议派卖商盐,民称不便,应如议照旧煎盐纳税,免派引盐,以稍苏流离。仰候盐院详示行缴。续奉盐运司信牌:为恩豁商盐,以苏民命事。蒙盐院批:井经道呈详安平县不便行盐五议,蒙批运司覆议妥确详夺。蒙此。续蒙院批司议缘由,批:据议引盐浮额一清,而斟酌损益,悉当如议,刊刻书册,通行各属遵守。但安平县已议纳课,不必复派盐引可也。此缴。蒙此详议安平额盐加派通州等情,呈详本院。蒙批:如议行缴。蒙此议,令行县知会。为此牌仰该县照牌事理,即照原议,每年办纳课银一百五十两,自万历二十三年为始,按季解司,以充额解官盐,免派。该县小民止许自煎自食,贸易于本土之内,不许越境兴贩。即便擒拿,从重治罪。官吏纵容,一并参究不贷。须至牌者。

余以万历二十二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到任,首询民瘼,无甚于商盐者,日夜焦劳,图所以除之,以为不激切不足以动上,不决烈不能以底成。乃摅五不便三利之说,于二月二十四日,亲呈院、道、府、盐院大怒,几不能免,余亦不自惜矣。先后申禀几数万言,无虑数十上,置成败祸福度外。阅四月而如获宪令恩豁,讵非宪恩禔福安平盛典哉?然其为计亦甚苦矣。所愿后之君子,力守令典,毋为市棍所饴,毋为盐商所撼,坚持毋攺,以生此一方残孽,则诸君子之仁惠当万倍于此。兹以靳户部之命,附刻志中,用垂永久。孟秋七月,知县广陵何銐识。

以上旧志载在赋役卷中。今遵定例,赋役内未便摭入前朝事迹,而何公之苦心善政,又岂忍湮没不传,故详录于此,以示不朽。

明万历二十三年之役,知县何銐几以此获罪矣。逮崇祯十一年,议增盐引,为充饷计,鹾使者坐派安平五百引,知县孔闻俊备文申府转由。蒙本道李公九华看得:商民原吾一体,利一体利害须酌其通。当瓶罄源竭之时,固当为军国权其急,亦当为小民思其终。今合士民叠诉之情,则数块瘠境,便原置之行盐之外而不数,而商不忧滞引,国不忧亏课,其来旧矣。苦拂一方土宜,可以牟大利,岂当日持筹者皆懵不及此?夺其土产,槩行商引,悖三百年之旧制,绝亿万人之生机,为有心者所难忍言。等因,呈详两院。蒙按院李公模会同抚院上疏,略云:二百年来,讲求盐政,殆无遗策,独此八州县不入行盐之数,审物宜而通民欲,所见者大,而所虑者长也。今使任商人逐利之言,争小民衣食之计,曾何当公帑毫末?而顿令二州六县数十万口尽为赔粮失业之人,生理既穷,何所不至云。事下该部议覆,鹾便葛某疏争之,并以此罪。道台李公续因按院切争,疏上,照引输课,垂为定议,免食商盐矣。

国朝顺治二年,大司农英国公峨岱司计,严禁各处小盐,通行官盐。知县赵昭同士民大声请命于督鹾使者,终以新法森严,而不任其请,县遂食引盐矣。赵公以此切切于怀,临引为已咎,有愧于何公。嗟乎!贤父母之为民请株命,有幸有不幸类若此云。

买回拨地本末

国朝顺治四年、五年间,奉人文,拨补河间被圈百姓地亩,其详难以悉载,今据可考者略载于后。

河间县印结盐直隶河间府河间县,今于与结状,为严查拨补地土,以便订正全书事。依奉结得:本县受补安平县皇庄地六顷五十一亩四分七厘一毫,定州卫地二百九十顷八分九厘七毫八忽,神武卫地四十六顷九十一亩八分二厘五毫,河间卫地二百四十七顷五十三亩九厘八毫二丝二忽,马厂地一十六顷五十二亩六毫七丝,河间卫屯田军地四顷九十六亩一分三厘二毫,中间不致冒结。所结是实。

顺治十二年十二月日具河间县新订全书内开载:安平县便名地六顷五十一亩四分七厘一毫,每亩征加银二分八毫五丝一忽一微八纤四沙八尘三埃七渺。定州卫屯地二百九十顷八分九厘七毫八忽。又康熙六年查出欺隐地一十二顷九十九亩七分五厘,共地三国百三顷六分四厘七毫八忽,每亩征正加银三分五厘曰?八毫。

神武然卫屯地四十六顷九十一亩八分二厘五毫,每亩征以正加银一分九厘六毫一丝一微八纤四沙八尘三埃七渺。河间卫屯地共二百四十七顷五十三亩九厘八毫二丝二忽,每亩征正加银八厘九毫六丝二忽七微六纤四一沙九尘三埃七渺。

马厂地一十六顷五十二亩六毫七丝,每亩征正加银三分四厘九丝一微八纤四沙八尘三埃七渺。河间卫屯田地四顷九十六亩一分三厘二毫,每亩征正加银一分三毫五丝一忽一微八纤四沙八尘三埃七渺。康熙十五年奉赵文查出张小存等隐漏,拨补安平县屯。军地一十顷七十八亩八分一厘六毫九丝,每亩征租银一分五厘。出顺治四年间,拨补更名即皇庄、定州卫、神武卫、河间卫屯军、马厂、河间卫屯田,以及查出欺隐屯卫地共六百三十六顷二十三亩九分九厘六毫九丝。内于康熙二十二年间,退卖安民攺归粮额者,共地五百八十七顷六十二亩八分七厘二毫四丝。其下剩未退地共四十八顷。六十一亩一分二厘四毫五丝。以上各条,俱刊载河间县由单全书内。

查神武卫地不在安平县粮额之内,所有买回神武卫地四三十五顷四十六亩八分三厘五毫,仍入真定卫额内内征粮。实攺归安平县。额征粮地五百五十二顷一十六亩三瞀七毫四丝。内实收定州卫地二百八十四顷一十亩七分二厘九毫八忽,每亩科征银三分五厘八毫。河间卫屯军地二百三十顷七十亩五分二厘一毫七丝二忽,照安平县原则,每亩征银八厘一毫一丝一忽五微八纤一尘。河间卫屯田地四顷九十六亩一分三厘二毫,照安平县鲁原则,每亩征银八厘一宅一丝一忽五微八纤一尘。河间卫隐漏征租。屯军地一十顷七亩八厘六毫九丝,每人极亩征银一分五厘。马厂牧地一十六顷三十四亩八厘六毫七丝,照安平县原则,每亩征银三分三厘二毫三丝九忽。皇庄地五顷九十七亩四分八厘一毫,每亩征银二分,人八毫五丝。一忽一微八纤四沙八尘三埃七渺。以上共征银一百九十两一钱四分六厘七毫九丝八忽四微九纤,一沙六尘,三埃八渺,五漠七湖。二虚。以上系康熙二十二年定册征粮实数。

按拨补地亩一案,两邑士民因地租搆讼,三十年以来,岁无虚日,甚至倾家荡产,累毙身命者,历有其人。康熙十八年间,知县胡宣恻然念之,开诚布告,俾令卖买息争,两邑士民欢然听命,遂有卖地移粮之控,详宪达部,买回原地,攺归粮额,阅数年而始得成功。至康熙二十二年,定册征粮,此诚两邑生民之厚幸也。但犹有豪子强梗法尚存,地亩未尽卖归,祸根未除,争端犹在。胡令丁艰解任之时,心犹抱疚,引为已咎,曰:是余之德化未能尽孚也夫。或曰:八诰之下,尚有顽民,于侯之德政固无歉也,姑以俟后之君子。

康熙二十四、五等年,河间县武生杨源永,因拨地租钱叠讼,牵累,不下数十余人,详覆结案,亦非一次。蒙抚院于批行河、安两县会审。于康熙二十五年七月间,知应县陈宗石会同河间县知县彭开祜,酌定定州卫每亩三分五厘零起科者,定租钱七十文;河间卫每亩八厘三?九毫零起科者,定租钱五十文。申详去后。蒙抚院于批照粮额定租,似为允恊,准如议行缴。业据河间县关明存案。奉此钧批,堪垂永久矣。

节录条陈事宜

康熙二十五年春,恭遇抚宪于莅任抚绥,悉心民瘼,檄行各县,咨访利弊。知县陈宗石具文为遵谕条陈,恳祈厘革,以广皇恩,以苏民困事。窃惟安平僻小,地瘠民穷,饥寒逼迫易蹈,非为官斯土者,拊循调剂之念,诚不可一日稍懈也。近因去岁水灾,闾阎困苦,更非昔比,幸荷基月取守,皇恩蠲恤,民命暂苏。然惟正之供既不可缓,而额外之征,又不责能免,一时交迫,无米难炊。官怵于功令,民苦于催科,卖丝粜谷,剜肉医疮,下情不能上达,忍泪吞声之苦,真有不堪问者。兹遇宪天大老爷福星照临,咨访利弊,正小民更生之会,属员殚职之时,但卑职。才庸识暗,未能周知土俗民情,何敢侈言屈兴利请先言弊。盖一法即有一弊,在立法之初,本期无弊以便民,乃法久而弊生,弊生而民害矣。今亦不必尽革现行之法,第即法中之弊,一厘正之,俾无骫法,无偏枯,无波东累,积弊既绝,而民岂有不利者乎?谨陈七款,稍抒一得,伏冀采择,俯赐裁酌,于以广皇恩而苏民困,惟赖宪台之主持矣。车游一缉盗务靖巨窝群王。一灰车大为民困基难为,一飞差支应维艰。一水道亟宜修濬;一拨饷宜照总额;一编审禁革陋规。一花绒、狐皮宜解折色。以上各款详议字句甚多,未及全载。

康熙二十五年四月日申。本府正堂赵非批:仰候兴宝院、基道各宪批示抄报缴。

井陉道李,批仰候。抚宪核夺批示到日抄报缴。

巡道胡,批仰候。风院示行缴。

守道朱,批仰候。五抚院批示缴。

巡抚都察院于批:据详条陈七款,筹划周详,殊堪采纳。除灰车、狐皮二项,已经具。

题现候,部议其拨饷一款,已檄行守道从公酌派,如有不公,仰该县竟详。是本院榆木帮厢事关军需,捐赔虽属苦累,业已饬令按粮均派,目前作速办解,俟本院下次酌夺具。

题至于修濬水道,该县分宜实力举行,余俟给示,严加禁饬。缴。修志详文安平县知县陈宗石具文为县志年久未辑,详宪允示纂修,以光邑乘,以垂奕祀事。窃惟朝有史,野有志,所以纪事考实,其有关于政治者,非浅鲜也。自古列国皆有史,如晋乘、梼杌之类。迨郡县既分,守令之官,不得有史,而志作焉。此郡县志之所由起,而实则史之遗意也。安平虽弹丸小邑,置自汉朝,由来已久,从前之纪载详略,纂辑年代,姑不具论。即以近代言之,一修于嘉靖庚戌,再修于万历已丑,迄今几及百年,其间之事实典制、官职人物,率多遗缺未载。自熙朝定鼎丙戌之岁,有邑令赵昭,率同儒学训导吴思和等,有志修辑,设局缮稿。因疆宇初开,法制未定,而赵令又以他事去,遂未梓版。所以每奉虽宪,取志书仍万历已丑所□之板帙也。卑职思

皇清驭宇,混一版图四十余载,凡上之政刑赋役,良法美制,有造于安邑民命者,奚可不志?凡下之列各住版,勋猷懋著,与夫乡党自好,能自植立,节孝义烈,有关于纲当名教者,又奚可不志?况当瞑盖难,圣明在上,百度维新,通行直省,采风问俗,纂修一统志书,甚盛典也。若县志则犹缺焉未备,岂非守土者之羞乎?卑职。到任之初,即怀此念,因值灾祲,心忧补救,未遑集议。倘及今不举,恐日复一日,天下事之因循坐误,未观厥成者,比比然也。不揣谫劣,拟于本月二十二日,敦请邑绅靳暗然、欢崔甲默、武韟贡士李树硕、庠生崔甲钊等,设局公所,分类纂辑,宁核毋滥,宁朴毋华,务期必征必信,以成一邑信史,昭示后来。一切日用供膳、纸札笔墨,以及梨板工匠等费,俱系卑县。设法倡捐,并不敢擅动丝毫正项,俟捐修工竣之。画日另文册报,事关修举邑乘,拟合备文通详,伏候第宪台批示遵行。

康熙二十五年八月二十日详,蒙本府正堂赵批:纂修县志,昭示后来,洵为善举,切勿私派累民,务必捐资从事。仍候院、道各宪详行。缴。井陉道李批:据详捐资修刊邑志,允属盛举。仰该县亲身董理,采择详明,稽考典确,务期传伯,母致浮滥。该县素称博雅,本道深致念焉。仍候重抚院并守巡。两道批示缴。直隶巡道胡批:纂修县志,诚属要典。该县设法捐造,益可朝嘉尚。仰即如详举行,仍候抚院守。抚院嘉守道批示缴。春直隶守道朱批:如详纂辑,俟完日刊刷通报,仍候群、盖二抚院批示行缴。宣遘巡抚都察院于批:纂修邑志,原系守土者正务,今该县延难访绅士,毅然举行,殊可嘉尚。如详设局分纂,成书送阅。其一切日用工费,既系倡捐,毋得借端科扰,致滋口实可也。此缴。新任道董盗府续详附载各批。等因在案。奉此,该卑县遵即延请绅衿靳暗然等,设局分纂,博采文献,以成一邑信史。现在鸠工,剞劂未竣,恭遇宪台临莅,百度维新,相应抄案备详,伏候宪台批示,以便刊垂永久,庶下邑有光,而千秋不朽矣。康熙二十六年四月要日详,蒙蒙本府正堂马批:安平邑志久经未辑,殊为缺典。今该县身任其事,延请绅士,博采文献,俾邑志永垂也不朽,诚盛举也,深为可嘉。既详院宪批允,刊刻成书送阅缴。满井陉道刘批:仰照安基,叠垂院宪吕雳入叠各道批示遵行缴。杂纪补遗余孙得:后周世宗时,杜汉徽补龙捷左第五军都虞侯,移所部屯安平县,破契丹于县南𬊦见宋史。后周广顺三年,张晖沂州剌史,攺冀州。诏筑李晏口、束鹿、安平、博野、百八桥、武强等城,晖护其役,逾月而就。见宋史。

安平县志卷之十终

补遗

直隶事定府晋州安平县为请旨事。本月十一日,蒙本府宪票开,蒙守道宪票开,蒙巡抚都察院于宪票准口礼部咨前事,仰县官吏遵照奉旨事理,即将辞宪颁告示,照式誊写,遍贴晓谕,如有假借颁诏,妄行科派累民,访实揭报,可题参。仍将遵行缘由报曰府,转报勿违。等因到县。蒙此,该安平县知县陈宗石查得饬禁颁诏、杂派积弊,仰见朝廷爱养黎民至意,真正无隐不烛,无微不悉者也。卑职叠遇诏书颁行,每有费用,俱系捐俸,并未敢派之民间。此安邑士民所共见共闻,现在可访者。倘邑令不捐,则此项费用势必出之科派也明甚。今欲禁其派,必先塞其派之源,俾州县下吏不敢派,且亦不必派,方可通行无弊,历久而不变耳。请以往例之积弊言之,凡遇诏到,保府开读之后,刊刷誊黄,即分委教职并杂员,赍发各府。开读。本府开读之后,又分委教职、杂员并礼生人等赍发。各州县,其中每有不肖劣员、无耻子衿,钻委以图射利。所以诏书誊黄。未到府州县之先,一奉差委,即飞传该州县,拨马拨夫,沿途迎候,逾时累日,守候甚艰。及到府州县地方,即有下裎供应厨役伺候,三日五日不等。临行必有餽赆,每视厚薄以形喜怒。甚至典铺盐店,俱持剌往拜,索其常例。甚有不肖者,接见时,即袖出荐函一封,辄云求作养栽培,竟以雷俗。诏书为谋利之囮,良可悼也。所以各府有各府之费用,州县有州县之费用,果肯解囊而捐俸者,能有几人?此派之源也。其有源不塞,流将安止?卑职不揣,窃有议焉。请天宪定一规,凡遇诏到,保府开读之后,刊刷誊黄,即飞传各府教授赴保领赍各府之誊黄。俟到本府,即飞传各州县教官赴本府领赍该州县之誊黄。是以本地方之官员赍本地方曰戴之。

诏书,劳亦难辞,理应趋赴,则钻营射利之风可息。供应程赆,以及索取盐典等弊,俱中杜矣。在各州县不惟不敢派,且亦不必派,是或除弊更新之法也。可否允行,伏候宪夺。康怨熙二十七年十一月十八日详。蒙本府正堂马批:仰候各宪示行缴。

康熙二十九年冬,恭遇抚宪郭平莅任畿南,檄行一件,为咨访利弊,以备采择事,备行道、府等因到县。知县陈宗石查照:卑职。备员八载,莫之三展寸长,质愧樗庸,才惭袜线。南平赤子,敢云抚字心劳。邑曰吏簿书,惟有恪循职守。谬蒙升任抚院于正竹头木屑,均籍陶镕,片善微能,亦加奖拔。兹遇以里宪天,福星相继,百度维新;化雨覃敷,万民色起。乃恫瘝在念,爰思集众之谋;饥溺殷怀,广下咨诹之令。捧读以宪檄,仰睹仁心,卑职。理应在安言安,但恐言皆陈迹;法贵就事论事,何妨论举寻常。他如修城筑墙,固保障所必及;弭盗禁赌,亦告诫所必严。劝农桑,严保甲,崇学校,赈饥荒,免杂差,革里长,凡事俱当尽善。何者非民命之攸关,业已次第举行,要皆为邑令之分内,不敢缕述上渎。宪聪。兹即盐政而敬抒一得,并及编审而末议五条,虽管窥蠡测,未必有补于时务,而蛩吟蚓唱,聊以自吐其胸怀。仰冀宪慈,俯垂鉴照,倘蒙采择,伏候批行。是一议平盐价,盐政攸关,井陉道井陉道刘批:据详,以本地方之官,赍本地方之诏,既可绝钻营。射利,之风,更可杜供应杂派之弊。此议甚善。仰候抚院批示报。缴。直隶巡道程批:仰候日抚院并守、井两道批示行。缴。直隶守道董批:已奉主院允详通行矣。此缴。巡抚都察院于君批:据详,具见留心除弊,仰候檄行西守道通行饬知缴。儒学交盘详文楼

直隶真定府晋州安平县知县陈宗石,为请严学宫职守,酌立教官交盘,恳宪批示勒石,以垂永久,以隆文教事。窃惟熙朝崇尚斯文,振兴学校,制必求其尽善,法贵准于不獘,故于之学宫则有捐修议叙之例,于教职则有既裁复设之员。是学宫之不可忽视,而教职之各有所司也明甚。第官斯土者,未必皆肯以实心行实事,故学宫多废坏而不知修举,或涂饰一时而不能经久者,比比然也。卑职忝司一邑,倏勿忽七年,虽于国计民生毫无裨益,愆积多端,负惭寔甚,然于职掌所关,窃自凛冰矢操,

宵旰图维,未敢稍陨越焉。如安邑学宫,颓圯已极,卑职目击不堪,勉力捐修,业于请广学宫捐修之令等事案渊内报修过之飘我留注。圣殿、堂庑、祠亭、泮桥、门墙等项,费共一千三伯余金,工阅两载斗深。始竣。又捐建讲学亭一座于尊经阁后,又捐造明伦堂左右益为读书处各六楹,又裁植柏、槐、桃、李、杏、柳等树共二百四十株。荷蒙抚、学两院垂电修学,工成,赐书联扁悬于讲学亭中,则今日之学三宫。大非昔日。之棒芜矣。但卑职在任一日,自当督隰率该学朝夕看管,以时修葺,不致损坏,诚恐后日同心难遇,湘保无有传舍视之而听其倾圯者乎?卑职不揣,窃有议焉:自弦,今以后总著。有成规,凡遇学宫损坏修理之费用,县令无容推,以诿典守之责成,教官理当身任。每年除额编修理何文庙经费外,或有兴作工料不敷,设法补苴,是在县令。凡在宫一宫。墙以内,或有应修应建处所,教官即时牒县,庀料兴工,刻期人完固。倘应行修葺而匿不以闻,是教官因循之过也。若牒请文约修学而膜外视之,是县令惰窳之咎也。彼此维系,互相关切。

国计民生利獘,未易言也。有司之考成在疏销官引,引之疏否,在私贩之甚与不甚。然禁缉已严,而私盐犹有未绝者,其故又在盐价之有未平。人情计利,算悉锱铢,官盐价贵,私盐价贱,此邑价昂,彼县价贱,此私盐所以易售,而贪食越境之贱盐,其獘奚穷?盐价不平,虽私禁日严,而无如民情之趋贱如鹜,则有司之销引亦綦苦矣。切查盐价,前蒙升任院宪,于咨会前盐院,檄行前盐法道,再四确查,据道里之远近,脚价之多寡,议有定价,通行饬知在案,似可无烦拟议矣。然前此定价之时,原议较准盐秤画一遵行。迄今秤未较颁,而名州县之所用,升斗不同,价有低昂者,盖商有良顽不等,嗜利者多,而好善者少,不愿有平价之举,以妨其罔利之术。更有奸商恃其钱神奥援,不惟奴隶州县,抑且蔑视功令,轻秤小升,搀沙和土,强压小民,冤苦莫诉,百货转徙,俱有时价贵贱,隋民之便。独至引盐分疆,而售卖无别家,买难越境,价凭商主,民不敢争。所以从前虽奉有平价之宪行,而盐价仍有未平也。直属八府州县,卑职。未能悉数谐请以保属之深泽县与真属之安平县,两县盐价言之深泽。

将见修之者不患看守之无人,守之者益喜修建之有主。经久之策,端无有逾于此者。至于典守之责,更为教官画界分疆而理之。自棂星门以内,凡界于左边一带者,责之教谕,界于右边一带者,责之训导。一切殿亭、门庑、祠宇、阶墀、墙垣树木,等项。俱分左右管辖,遇有损失,即议修补。从前教职升迁离任,并无交盘册结,请自今日为始,卑职公同学官,将现在尊经阁所贮书籍,逐一查明,某书某集,系原贮之件;某书革文,系卑职捐买存贮之件。其殿亭、祠庑内门窗槅扇及祭棹、帘椅器具并围墙树木,俱逐项利开,备造清册一样,照造八本。一申虽各宪存案,一存县库备查,一发儒学收执。嗣后教官离任,务照册开各件,盘交新任收管。如该员分辖界内,或有破坏,未及修营,并遗失书籍、器具等件,俱立时责令赔补偿还,仍照州县交盘之例,该学出具并无未完册结,牒县加粘印结,分送上宪存查。如此立法,垂之永久,庶责有攸归,而继事无旷误矣。卑职虑在一故,敢以一邑之事言之,实非擅创二规例,以督寒毡。况二三人之御朝廷设官分职,各有耑司,在学宫顾名思义,当亦有瞻视黉宫地首以雳。而无庸诿责者也。卑职再有请者,修学费用恒苦,设法无从。遂致借口卸责。卑职面与阖邑绅衿公议,即以今年庚午科萨为始,凡有中式文科者,助银五两,中式武科者助银二两;中论文进士者助银十两,中武进士者助银五两,永著为例。助银月闻修学,其所助之图银,或置。产收租备用,或当时买料支销,是在龙,而临时酌之,理合一并图详明,伏候体。公宪批勒石学宫,以便昭垂伤久远。可否名行?悉候今宪台批示下县,缮造清册,并牒学取谓具遵依,另文申送,存案施行。事关学校,卑县未敢擅便。引道右田□申犹本府正堂焉一批:据详,具见区画良规,深可嘉尚。不特安邑勒石,用垂永久,即各属亦宜效法。仰即如议行,仍候对各宪批示遵行,并将宪示录报,以便通饬缴。护理井陉道马批:仰候抚、学两院、守两道批示行。缴。直隶巡道金批:仰候抚、学两院暨山守道批示行缴。直隶守道、任二批:既经通详,仰候抚、学两院并巡道批示录报缴。

盐升与安平相等,每升现卖钱贰拾文,安平盐价,每升现卖钱贰拾捌文。县分真、保两属地实接界错壤,道里相较,深泽稍远陆拾里,脚价多亦无几。似此跬步咫尺之间,盐价贵贱悬殊,欲求乡愚之不越境买食也得乎?卑职。纵日施鞭挞,岂能比户而晓,更仆而查乎?节经卑职。拿获越境盐犯,申报盐道在案。又有深泽盐商张瑍,控告安平县百姓赊欠盐价至陆柒千斤,于盐道案下,批厅行县,曾经卑职。审明,按律各拟,详覆在卷。似此商民均累,皆由盐价不平之故。合无详请宪裁,或增深泽之盐价,或减安平之盐价,俾得均平,以杜越境买食之獘,则安民幸甚。卑职。幸甚。倘蒙鉴择,通行查酌,平盐价,以杜食私,则引疏课裕,是亦商民两便之法也,伏候宪夺。

一、防御盐贼。大伙盐枭,什伯成群,或东来而西去,或南来而北往,出没靡常器械鲜明驴。驮杂还所过州。县村庄,如入无人之境,抢夺淫掠,无所不至,乡民侧目,莫敢谁何。甚至有款语求和,听其卖一二集而去者。更有纳贿行成,讲定终年当例。提督学院李批:据详逐项造册,左右分任,及酌守公议助修党葺,俱可为经久之图,准如详勒石,仍应候二抚院批行缴。绳百巡抚都察院于批如详行,仍候朝为。学院批行缴。

不入其境者。似此委靡,作何底止?恐此风不戢,其祸将有不止于官引之不行已也。

盐枭播毒,白昼横行,倏去倏来,已非一日。目今为功令森严,私盐失察,例有处分,倘有发觉,沿途经过州县,俱罹重谴。所以数十年来,间有盐徙入境,州县不敢申报,即州县具报,而上宪不即以入告者,诚不忍以沿途经过数十州县之功名而尽偾于一朝也。前岁十二月间,升任院宪,于风闻甚炽,曾差左右两营带领标兵勦捕,由博野、安平、深州、饶阳、河间等处回汛。盖若辈虽称亡命,亦未常不畏官兵之追捕也。奈各州县素无防御之具,衙役寥寥,半多鸠鹄,乡兵乌合,素未训习,即有汛兵,亦属无几,岂无勤敏州县闻有盐徒,亦传令勦捕。无如皂快、乡勇诸人,率皆徒手不教之众,张空拳以冒白刃,岂能与盐枭匪类惯习鸟𬬰之辈对垒而争胜乎?所以闻报往捕,彼则逍遥而去,兵役望之,犹生畏慑。一县如此,县县如此,一起如此,起起如此,所以苦辈貌无忌惮,公然结党,如蚁如蜂,势若燎原,自来自去,毫无拦阻也。卑职面疏才浅识,悬揣其敢于贩私结队拥众而旋转者,其故有三:一在产盐塲灶,卖私之禁未严也;一在山东北直界口,阑入之盘查未密也;一在邻近州县未曾操练,追捕未齐也。至防御追捕,必需劲卒利器,尤不可不亟讲也。卑职。请即以安平言之,汛兵止有陆人,马贰步肆,又常不在汛,或护解逃人饷鞘,或飞澜递紧急公文,此汛兵必不可恃。卑职。请于经制各役中挑选年力精壮者拾数人,再于乡勇中亦挑选数拾人,卑职。亲身督率,练习兵仗火器,以备防御追捕之用。仍明立赏罚条格:有能于境内对伏杀获盐枭一人者,赏银五两;有能追出境外杀获盐枭一人者倍赏。有能追赶盐枭出境,不使逗留骚扰本地村庄者,各与花红奖赏。如有遇敌而畏怯不前者,分别惩治。若使各府州县俱练习有备,追捕有方,则盐贼何难扑灭乎?倘有虑兵伏火器以及犒赏等体费,无从措办者。为查盐商销引,州县印官俱有岁时交际陋例,此亦天下通行之积习。请以此项移作练习兵勇之费,虽私亦公,谅官商百姓当无有不乐从者。合无仰请为宪台饬禁产盐地方,重究卖私之獘,以绝其源。其由产盐塲灶驮运而来,必有阑入之捷径,从此把捷以塞其来路。再凡经过州县,务必协力应援,毋分彼此疆界,穷追竭往,以扼其去处。如此立法,虽有神奸,必不能从空而降,插翅而飞矣。再颁一令,自今以后,遇有巨伙盐贼,或自东省越界而来,或自津、卫、沧州而来,一入其界,该管州县印官及防守汛官,即刻飞骑传报前途,邻近州县,在在飞传,东西南北,顷刻咸知,齐心协力,督率平昔练习乡勇、兵快各役,会同协捕,四面夹攻,俾盐贼如游釜之鱼,入罗之雀,无所逃避。处处有备,县县擒拿,而犹曰盐贼飞渡,有是理乎?倘阑入其境而不飞报前途,其咎在不报之州县。如已报闻而有坐视不出,其咎在不协力会擒之州县。倘各州县于盐枭入境之日,果能协力追捕,或生擒,或阵毙,有劳绩实据者,事后申报,缉贼之责槩与宽免,则州县自当奋力追捕,而无所顾虑讳饰匿报之獘永绝矣。然城池之守御,印官固有耑责,而道路之勦捕,汛官尤当效力,所当请人宪一并通饬者也。倘蒙宪台采纳𫇴荛,卑职。即当亲身督率,庶几有备无患。卑职。从防御盐枭起见,故敢不避忌讳,直抒已见,未知有当否,伏候夫而宪夺。一厘剔编审。一访拿盗窝,一稽查养马,以上三款,何语同,不备载。

详蒙

本府正堂加二级马批:据详五则俱有裨益,殊见留心雠而庶务可嘉。仰候各宪批示遵行缴。

护井陉道本府正堂二级马批:仰候抚院守。两道批示报缴。

管理直隶刑名驿传道金批:仰候抚院暨守。道批示缴。

管理直隶钱谷守道任。批:现奉抚宪挞行。本道会同巡二道确议,仰候会覆批示,另檄知照缴。

直隶巡抚都察院郭宪牌:前事,内开据陈各款,原本经济,非同纸上浮言。仰守道会同巡盐二道确议,速报核夺。其盐政二条,仍候咨商盐院。等因行。知在案。

清理长芦盐法道李批:仰候抚两院批示缴。

巡按长芦等处盐政监,批:巳准抚院移会。檄行运司,会同守、巡两道查议矣。

重修安平县志跋

县之有志,所以述既往,垂将来也。与史同归而殊途,山川户口、土田人物,以及古迹胜景,可法可传者,靡不毕载,志之为益,岂浅解哉!余邑旧志,终于明万历间,迄今百有余年,典章散佚,世家零落,流风余韵,能言者盖罕。余自请沐归里闲,披阅邑乘,见百年文献,若存若亡,不禁悚然曰:是可惧也夫!未几,陈明府重修,以江左世族来宰余邑,百度维新之余,爰取邑志而订修之,博搜逸书,延访父老,凡有关风教者,罔不条贯胪列。五阅月而事竣,共为十卷。剞劂告成,问跋于余,余又不禁欣然曰:是可慰也夫!盖侯以学道治也。侯之治是邑,良法美政,几与史册所载龚黄、古循良并驾齐驱。即邑志一编,于星野而知侯之敬天;于营建而知侯之保障;于赋役而知侯之勤民;于前代之贤宰名卿而知侯之绍往烈;于古迹胜景而知侯之洽物情。俾邑人观于斯者,群有所观感而兴起,潜移默导而相化于不一,自觉流风余韵,相望于今古而不绝。是则侯人之志也。虽谓侯之治,即备一志中可也。且侯巳之祖中湛少保公,负名东林重望,谏草之功,直同金箸,千古不磨。侯之兄其年太史公,才擅三长,召入木天,有明一代巨典,咸润色美备。侯之斯编,可谓祖孙接武,兄弟二难矣。况今圣天子纂辑一统志,敕廷臣修举废坠,侯之治绩彪炳,固足动当宁听闻,是志之恺确详明,行将与壁国史并寿天壤也。余养疴闭关,不干户外事,斯举也,虽未获执简含毫,然得录姓氏于后,附骥尾以以昭不朽,抑又余之幸也夫。

赐进士出身、奉政大夫、翰林院侍读学士加一级,邑人吴本植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