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府知府胡文烨纂,同知张国宗、通判陈禹谟、通判谢祖悌,推官刘宏誉、应州知州岑绍祖,浑源州知州郎永清、蔚州知州、朔州知州胡养忠,大同县知县王度,怀仁县知县刘三章、山阴县知县赵民善、马邑县知县徐明弼、灵丘县知县罗森,广灵县知县范发愚,广昌县知县卞为麒校阅。举人丁大年贡生徐化溥、廪生张元勋、李可大同校。

秩官志名宦

忠烈

受天子命,克艰啚报,杀身以成,撄难而蹈。大雪孤松,急风劲草,一矢靡他,千秋炳𬺟。志忠烈。

完颜九住武州剌史。元兵围城,九住固守不下。元人耴其子抵城下,曰:不速降,且杀之。九住曰:身不顾,遑恤子乎?誓以死报国。城破,力战而死。

孙德谦,河南睢州人,任中书省,历大同行省平童事。明兵既克大都,元主巳北遁,谦犹守节。徐达遗将围大同,谦婴城固守,自知力不能支,乃手书自泱,作诗数章,词义激烈,城陷,不屈而死,手书犹有人传者。

张文焕,洪武中为白洋镇巡捡,遇戎骑,文焕率弓兵二百余人与搏战,中流矢死。其妻闻之,亦同日死。一子贫不能自存,召养于京,以父俸给之。

朱冕武进伯。正统二年,佩印总兵大同,加意拊循,十余年,士卒皆乐为用。也先入,势甚锐,帝议亲征,冕曰:此将帅事,乃遗君父乎?率师出御,众寡不敌,奋击没于阵。

李瑾,大同右卫人,性孝友,勇而有谋。嘉靖初,为中路参将。戎骑迫西路,瑾率师赴之。众曰:非信地也。瑾曰:比肩而事一主,何彼此之有?以边功升总兵镇。守大同,与士卒同甘苦,斩贼首者,亲为露布其门,战死者设坛祭,伤者为傅乐。独于追寇失期,烽堠失警者不少贷,以故镇兵亦窃恨之。时好乱废总兵朱振,因煽漏诛叛卒王福胜等数十人,即夜攻瑾,巡抚潘仿害怖不救。瑾亲格斗,力竭,解胄,抽佩刀曰:吾为大将,岂可死叛贼之手!遂自刎。

王邦直,磁州人,诸生,有绝力,常持千斤器,号王千斤。兼通弢略,事毋尽孝,谈兵人莫之难,慷慨常欲赴国家之急,有古国士风。给事某者深器之,荐兵部,檄送督府翁万达,待以殊礼,分坐谈边。嘉靖二十四年八月,大举入寇大同。万达策其必垂涎阳和,而鹁鸽峪要区也,乃以参将张凤往,而邦直副焉。比至,围攻峪甚急,邦直、凤以强弩射却之,而益众,攻益力,邦直乃跃马直前,分众结方阵拒之,射皆命中,发七矢毙七骑,部长乃益合围,而凤为所杀。或劝邦直溃围出,邦直抚膺曰:宁有奔北王邦直耶?且凤死,我何以生!气益励,乘夜冲突十余阵,杀伤过当,比曙,俱惫,死者强半。邦直绕营叹曰:至午得援兵,虽倾国来,不足御矣。直前奋击,手刃数百人。巳而人马死者,拥邦直前,不能奋。邦直乃弃其大刀,提铁简四面击,渐击渐困,知不免,大呼曰:天也!拔佩刀自刎。邦直虽死,而所杀伤几五六百人,气竟夺,不得利而去。督府颂其功,赠指挥佥事,荫一子千户,世袭,官立祠于阳和,春秋致祭焉。

张达,凉州人。嘉靖二十九年,总失大同。时,俺答率众数万,由小莺圪塔墩口入塞,计伏精锐溪谷中,以羸骑百余为饵,侦卒走白达。达素果敢,征兵未集,遂率麾不卒驰击之。或谏以势不可轻,达曰:乘此不遂,待深入,即截杀得胜,亦不免蹂躏矣。遂跃马直前,伏发围达数匝。达四面驰击,多所披靡,马蹶见杀。副将林椿,分兵击零骑于弥陀山,闻达被围,不介马而弛,援达不克,亦中流矢死。戎骑得二将首,辄引去。巡按御史上其事,有云:挺身鏖战,□之志实雄,力遏南奔,卫内之功难泯。赠达左都督,谥忠刚,赠椿都督同知,谥忠勇,赐祭葬,立祠祀之。达目不知书,然慷慨有奇节,膂力绝世。平生遇敌,好离营陷阵,所向有功,卒以此败,边人至今称两将及王千斤之勇云。

卫景瑗,陕西韩城人,巡抚大同,敦大持体,军民爱戴。崇祯十七年,闯破宁武而北,总兵姜瓖巳先投款顺,抚道不之知也,尚盟神插血,以为战守计。比入城,驻代王府,遂拥之见。闯,以嘉言慰劳之,盖欲得一重臣为先驱。瑗神色壮厉,挺立不动,时闭目,时仰天而巳。乃令伪校尉掖去,端坐一观音小殿,日夜劝诱投顺,而闭目仰天自若也。其子亦叩恳遗言,但曰:无能负国,夫复何说!夜深,投环而绝,士民无不垂涕。

朱家仕,陕西河州人。由进士为巡道,宽平慈和,而学问渊源,深通内典,题咏有香山、涪翁之致。闯入大同时,知者为谋,言他出,尚可号召。仕笑曰:时事至此,余平生参验谓何,而惜一死以报君父耶?亟驱妻妾子女入署井,自抱金菩提一尊投入。其从容有如此者。

国朝

宋子玉,辽东人,朔州道,风励有体。五年十二月,值姜逆之变,密与通判杨逵、知州王家祯谋清内患,而势变仓猝,以至泄而事起,慨然手刃爱子,即自刎□。

佟养升,辽东人,奉旨喂养马匹于大同,闻变巷战,不屈而死。

徐一范,江南太平府芜湖县人,进士,礼部郎中,转左卫道。爱命时,巳知姜变,犹必兼程入境者,因侄徐明弼令马邑,盖志切匪躬,欲借此以为恢复计耳。乃事出非常,比至马邑城下,竟为乱挺击伤。其举挺者,虽未悉姓名,料贼所密布也,至死骂不绝口。

荣尔奇。辽东人,闻姜逆之起,便自抗节守城。后奸宄以伪书投姜,有荣知州负固不服等语,书为王营搜出,作乱者知其事泄,遂遇害。死时犹自怒目叱骂叛民。

佟国仕,辽东人,井坪参将,赋性忠勇。姜逆之起,夜遣伪参将周世德袭之。世德盖前任废井坪也,早于左右布置复心。仕知变,即跃马持兵,大呼巷战,继而城外举火震喊,仕力竭,为乱兵所伤,死不屈。论曰:执干戈以卫社稷,汪踦勿殇,况其在膺纶服采之俦乎?旧志于人物志中,生乎地者另以忠义表之,任乎地者槩以名宦目之,疑未尽风励激扬之大义也。统观与难诸公,或殒锋镝,或撄刀锯,或慨慷而临,或从容而就。总之熊掌逾鳞,刑天舞岁,所当详开忠烈,首功业,以垂于天下万世,非敢为赘也。磬致办,办致死,其附诸思封疆之侧乎。

功业

天祯王国峰平景明,社稷鼎耳,公侯干城,甘棠奭烈,岘首祐名,秩秋俎豆。武纬文经,志功业。

战国

李牧代人,为赵将,常居代鴈门,以便宜置吏,市租皆输入幕府,为士卒费。日击牛飨士,习骑射,谨𤇺火,多间谍,厚遇战士,早曰,戎骑即入盗,急入收保,有敢捕者斩。内外以为怯。赵王诮之,代以他将,与边外虞,数不利。王乃复请牧。牧曰:王必用臣,臣如前。牧至如故,数岁,边外辄入,无所得,然终以牧为怯。边士日得赏赐而不战,皆愿出击。于是乃选车得千三百乘,选骑得万三千匹,百金之士五万人,彀者十万人,悉勒习战,大纵畜牧,人民满野。边外兵小入,佯北,不胜,以数千人委之。单于闻之,大率众来入。李牧多为奇阵,张左右翼击之,大破,单于奔走十余岁,不敢近赵边。复以破秦军,封为武安君。秦人畏,纵反间于赵之谗臣郭开、王迁杀之。

蒙恬,齐人,世为秦国将。始皇既并天下,恐北边为后世患,乃大发兵,使蒙恬将而北伐,遂收耴河南地为三十四县。于是命恬大筑长城以备之,因燕招王赵武灵王之旧而益拓焉。起临洮,历九原、云中,至辽东,堑山堙谷,延袤万余里。后恬为二世所杀,将自刎曰:吾固应死,筑城万里,能无断地脉哉!

周勃、樊哙、雚婴皆的将军,从帝定天下。会韩王信以马邑叛,降边外。勃、哙、婴从帝击信,破之,降葰人,遂至武泉,击破戎骑,还太原六城,复击破戎骑于晋阳、硰石,因拔楼烦三城,与帝会于平城,既解而归。十年,代相国陈豨反,帝命周勃、樊哙来讨。豨自太原入,定代,并力攻下马邑,屠之,斩豨将马𫄨。狶复与韩信、赵利连兵军楼烦,勃、哙进兵击杀之,获其伪鴈门守豢、云中守遫,收复鴈门十七县,云中十二县,并代之乡邑七十三,别将斩韩信、参合,豨奔灵丘,勃哙击斩之。云中、鴈门、代三郡,至是始平。

孟舒,故赵王张耳宾客,耳薨,子敖嗣王,以贯高事被逮,诏:敢有从敖至者族。舒自髡钳,与田叔等十余人随王至长安,事得白,敖乃言舒等,于召见,与语,廷臣无出其右者。帝悦,尽拜郡守诸侯相,舒拜云中太守。十余年,戎骑入,舒以士卒罢敝,不忍言战,士卒感舒恩,争临城死敌,伤数百人,坐免官。文帝适召汉中守田叔,问曰:公知天下长者乎?叔顿首曰:故云中守孟舒,长者也。帝曰:先帝置舒云中,十余年,戎骑一入,舒不能坚守,士卒战死者数百人,长者固杀人乎?叔曰:此孟舒之所以为长者也。当髡钳,愿以身死。张王时,岂自知为云中守哉?汉、楚相距日久,士卒罢敝,而冒顿新服,孟舒悯怜士卒,故闭城收保,不忍战士,争临城击敌,如子为父,以是死者数百人,孟舒岂敺之哉?帝曰:贤哉孟舒!即复召以为云中太守。

魏尚以文帝十年继孟舒为云中太守,军市租尽以养士卒,出私养钱,五日一推牛,以飨军吏舍人,戎骑引避,不近塞者数年。十四年,躏入,尚率画骑击之,杀馘其众,上功幕府,级不相应,征下吏,输将作徒。帝念云中搏髀而思贤将,问郎冯唐曰:吾居代。时数闻赵将李齐之贤,唐言虽得颇、牧,不能用也。因备道尚大有边功,一言不相应,而文吏绳以法,使毫杰堕气,士卒离心。由此言之,陛下近一魏尚而不能远慕颇、牧哉。帝说,即日令冯唐持节赦魏。尚复以为云中太守。

李广,陇西成纪人,猿臂善骑射,从军冲陷折关,射猛兽则应弦而倒。文帝曰:藉子当高帝时,万户侯岂足道哉!景帝初,为上谷上郡太守,后徙守云中,所在以力战显名,敌畏之,号汉之飞将军。武帝北伐,则广未尝不在其中。尝以卫守为将军,出鴈出击北边外,边外兵多,广自负才气,奋斗不反顾。戎骑生得广,卒以勇智得脱,自恨杀降羌八百人,终身不得封。后以知夫将军卫青意,自刎死。其为将,不击刀斗,以自卫幕府,省文书。为二千石四十余年,家无余财。死之日,一军皆哭,百姓无老壮皆垂涕。

冯立、冯参者,不党潞人,俱奉世子。参,立之弟也。立以父仕为郎,稍迁为五原都尉。成帝河平二年,迁五原太守。居职公意,甚有治行。参为人矜严,初为渭陵令,徒为郎。永始二年,迁代郡太守,民甚德之。兄弟兢爽,翩翩,塞方□世,冯唐之子也。而立、参又能世其家,见长者之保世滋大云。

苏竟,扶风人,旁通百家。初典校书,出补代郡都尉。王莽末,塞外入扰乱,北边多罹其祸,乃能完辑一郡,百姓赖以衽席。光武即位,以都尉拜太守,使固塞备边。后以病诣京师,拜侍中。隋弟代为太守。

廉范,杜陵人。初受业于博士薛汉。汉后坐楚王事诛,故人门生莫敢收视,范独往收敛之。吏以闻,帝大怒,诏范入诘责。范叩头以实封。帝怒解,贳之。由是显然。举茂才,数月间,迁为云中太守。时明帝永平十四年也。十六年春,边外兵大入塞,烽火日通。故事,戎骑过五千,移檄榜郡请援,于是吏以为请范。不听,自率郡兵拒之,戎骑数倍于我。会日暮,范令军中每人各缚两炬,三头𦶟火,营中星列,望者谓捄兵大至,惊欲遁。比旦,范乃令军蓐食,驰往赴之,戎骑扰乱,自相辚籍,秉胜获捷,由此不复向云中。

李膺字。元礼名重一世,兼识弢钤。桓帝永寿二年秋,鲜卑寇云中。帝闻膺名,征拜度辽将军。先是,羌戎及疏勒、龟兹数出,攻钞云中及张掖、酒泉。膺到,诸羌望风惧。服先所掠男女,皆送还塞下,声振远域。崔寔素有重名,为大将军梁冀所辟。延熙元年冬,拜为五原太守。五原土宜麻枲,而俗不知织绩,民冬月无衣。寔至,作纺绩、织纴、练缣之具,教之,民有余衣焉。是时戎骑连入,一岁至九奔命,寔𤇺堠谨,士马练,自是不复犯五原。

裴潜有智略,为魏王曹操所拔。时代郡乌桓三大人,恃力骄恣,自称单于,专制郡事,郡不能治。建安二十二年,乃以潜为代郡太守。操欲授潜精兵以往,潜曰:代郡士马动以万数,乌桓放纵,内不自安,彼见我往将兵多,必惧而拒境以叛,少则不见惮,得余以计图之。遂单车之任。乌桓惊喜,潜抚之以静,单于以下脱帽稽颡,悉还所略。潜按诛郡中大吏与乌桓相表里者郝温、郭端等十余人,北边大振,乌桓袭服。

王仁恭,上邽人。炀帝大业九年,患突厥数苦边,乃出恭以光禄大夫领马邑太守。会突厥始毕可汗寇马邑,令二部长勒兵而南。时郡兵不满三千人,仁恭简精锐,设奇击破之。后突厥寇定襄,仁恭复破之。其校尉刘武周素畜异志,乃杀仁恭以叛,武周为唐所诛。

张俭,京兆人。高祖起兵时,俭为朔州剌史,加检校代州都督,简练士马,以御突厥。颉利可汗遗书于俭,辄称诏欶,俭拒还之,日以垦田力耕为事。北部来降者比编户,与民杂作于田间。数岁,年谷屡登,闾阎富实,乃建平籴法,由是公私储积皆足。

薛仁贵,绛州龙门人,骁勇善射,以士伍起为大将,屡立奇功。后以事流象州,突厥喜,日入寇掠,帝亦念仁贵功,于是拜右领军卫将军,检校代州都督,率兵击突厥元珍于云州。突厥问曰:唐将为谁?曰:薛仁贵。突厥曰:吾闻薛将军流象州,死矣,安得复生?仁贵乃脱兜鍪见之,突厥相视失色,下马罗拜,稍稍遁去。仁贵因进击,大破之。永淳二年,以寿终。

王忠嗣,华州郑人。父海宾,与北蕃战死。忠嗣时年九岁,入见帝,伏地号泣,帝抚之曰:此去病孤也,湏壮而将之,养之禁中。及长,雄毅寡言,有武略。上与论兵,应对蠭起,帝器之。累功左威卫将军。北讨奚怒阶,战桑乾河,三遇三克,耀武漠北,高会而还。时突厥新有难,忠嗣进军碛口,经略之。乌禄、米施可汗请降,忠嗣以其方强,特文降耳,乃营木剌兰山,谍虚实,因上平戎十八策,纵反间于拔悉心,密与葛逻禄、回纥三部攻多罗斯城,涉昆水,斩米施可汗,筑大同、静边二城,徒清塞、横野军以实之,并受降、振武为一城。自是边外不敢盗塞有漆弓百五十斤,每弢之,示无所用。以器械授士卒,虽弓矢亦志姓名。其军还,遗弦忘镞,皆按名第罪,以故部中器械坚利。自朔方至云中,延袤数千里,据险筑城斥地。其远。说者以仁愿之后,惟忠嗣能继其功。

颜真卿,开元中为御史,有声望。时五原有狱,久不决,天大旱,真卿行部办狱,剖其冤,即时雨如注,人欢呼为御史雨云。

郭子仪,华州郑人,长七尺二寸,倜傥非常。以武举累迁单于都护。天宝八年春,置横野军于木剌山,以子仪为节度使。后以地瘠,徙军永清城,号天德军,仍以仪为使,兼五原太守。安禄山反,诏子仪为朔方节度使东讨。子仪收静边军,斩贼将周万顷。遣裨将仆固怀恩击贼云中,破之,又败贼将薛忠义于背度山,禽忠义子,斩七千余级。遂州云州。

娄师德,原武人。天授初,检校丰州都督。俭约率下,衣皮袴。每患军输不给,乃悉力屯田,积谷百万,兵用饶足,无转饷和籴之费。

李景略,良乡人。为丰州陈御使,威令严肃,以边土硗瘠,而军民烦费,治一切以节省为务。开感应、永清二渠,溉田二百余顷,二年储备完实。

石晋

吴峦,天福二年,为云州判官。契丹主德光既立石敬塘为晋帝,以兵北归,至云州,敬塘令大同、彰国、振武三节度使迎见德光,皆留之,不遣还。时峦在州,主州事,谓其众曰:吾本礼义之国,安肯屈节臣人?众曰诺。峦乃集兵治具,闭门自守,不受割地之命。契丹主怒,以兵围之,半岁不能下。君子壮之。

张俭,宛平人,端悫不事外饰,为云州幕官,有政绩,见知于节度使。会契丹主至云州,故事,长吏当有所献。节度使进曰:臣境无他产,惟幕寮张俭,一代之宝也,愿以为献。召见,访以世务,占对三十余事,皆称旨。先是,契丹主梦四人侍侧,赐之食,人二口。及闻俭名,大喜,由是顾遇特厚,后为契丹贤相。

刘仲诚,宛平人。金明昌间,知大同府,诚信刚直,治多善政,称良吏云。

韩浩便宜都元帅,兼应州彰国军节度使,善拊循士卒,一军倾心。又爱护闾阎,百姓无不戴之如父母然。性持正,人不敢干以私。在事日久,至今土人犹知有韩元帅焉。

朱尹宣宁人。性敏达,知怀仁县,治民有方,上官见其能,遇疑难庶事,无不委之。尹剖决如流,狱皆得情,事毕中寲。既去,耆老思之,为之立碑。

徐达,凤阳人。初起时,达率先推戴,上实倚以为重。既即位,命达为大将军,率诸将北讨。达请驻跸汴梁,以为犄角。兵未至大都,元主开建德北去,兵不战而克。达乃统大军下太原,而分兵与右丞薛显、参政传友德陵聚三裨将,来耴大同,擒元乔右丞等三十四人以归,大同事遂定。后封魏公,赠中山王,谥武宁。

常遇春,怀远人。性刚有略,膂力绝人,状猊奇伟,以先锋破耴太平,灭汉平吴,遇春之功居多,封鄂国公。洪武元年冬,副大将军达北代,率诸将郭英、汤和、耿炳文、汪与祖等直趋大同。帖木儿奔甘肃,其守将竹真亦弃城遁,大同遂定。师次柳河川而薨,赠开平王,谥忠武,配享太庙,位阶亚中山王第二。

李文忠,旴胎人,曹国长公主子。英年同诸将平吴,屡立奇功,克杭州,兵不血刃。洪武二年,副常遇春北征,追元主,俘斩其宗王庆生等。遇春薨,诏文忠代领其众。初,大同下,汪与祖守之,元主虽北奔,命脱列伯以重兵攻大同,犹啚与复。至是,文忠从太原趋救大同,遣人间行达城中,以两翼驰薄其阵,城中亦开门出迎,大破之,追至炭窖檎脱列伯降,其众万余,辎重无美,遂进兵东胜州,至莽哥仓而还。后封曹国公,薨,赠岐阳王,谥武靖。

汪兴祖,洪武元年,以都督从大将军北伐。大同既下,复为扩郭帖木儿所据,常将军破走之。时元人以大都有戍,不敢窥,而耽耽大同。兴祖乃受大将军命守之。所将惟宣武、振武、昆山三卫兵,安辑人民,修战守之具。元将脱列伯来攻,兴祖以疲兵坚守,会李文忠来援,乃定。二年春,武朔州尚为元所据,兴祖击下之,擒其知院马广等六百三十四人。九月,耴兴和,诏以兴祖为晋王传,兼山西行都督府事。后封侯。

石璞临漳人。景泰元年秋九月,以工部尚书来总督军务。清操皭然,与郭登悉心经画,边防渐整。初任山西布政使,其夫人与诸僚之妻会晏归,愠曰:彼皆金珠绮彩,吾布初袄,殊不称布政妻。璞曰:尔何坐曰首,坐曰使吾墨干宪,汝安得居此座首。在边修垣守俭,以忠勤见称于上,改兵部尚书。致仁。

年富怀远人。景泰二年,以副都御史提督大同军务。先是,戎骑数犯塞,大同粮运断绝,富督饷八万石至镇,镇赖以济。及为巡抚,筑新城,举废政,革科敛,抑豪横,广屯田,民始有更生之望。军功爵赏,明允不滥。升户部尚书,谥恭定。

王宇详符人。英宗既复位,选才望者巡抚大同。李贤、王翔荐宇,乃以副都御史理大同军务。

林聪宁德人。成化初,以右都御史抚大同。景泰间立。储之议,确然不挠。至镇,劝惩有法,历官刑部尚书。王越,濬县人,累官副都御史,巡抚大同。成化九年,捣巢,斩获甚众,加太子少保,还掌院事。十六年,出大同御边。时太监汪直喜事开边,荐越。越与直统兵而西,未至榆林,北兵巳大掠出塞。越曰:受命出讨,无俘获,何以报?遂与直潜师出塞,至威宁海,暸北营所在,亟发兵袭之,以大捷闻。论功封威宁伯,仍以左都御史掌院事。明年春,亦思马拥众入寇大同,以报威宁海之怨。言官交章劾越挟汪直以罔上邀功,擅开边衅。上怒,夺越爵。弘治十年,大举入塞,起越总制三边。越在大同,一日,与保国公朱永领兵一千周视边所,戎骑猝至且众,永不知所措,谓越云:且走。越厉声曰:勿妄言。即挥兵上山,札山麓严守,驱兵下马于中,选勇士三百,自将于后,余七百人,永帅而前,俱令衔枚,不许前兵反顾。反顾者,顾者即斩以狥,务使一一如鱼贯,列为行阵。时巳向暮,越急命诸军从山后遵前令,军行五十余里,始抵城下,不失一人。后封威宁伯,卒赠太傅,谥襄毅。

李敏,襄城人。成化中,以副都御史巡抚大同。临险眺视,与将领论究洞中边备,修兴云桥,定更番后,民皆便之。

余子俊,青神人。幼孤有大志,累官副都御史,巡抚□绥。先是,汪直起衅于威宁海,子俊切阻之,不听。至成化二十年,以报前耻,乃以子俊总督宣大军务,出京营兵御之。子俊分兵戍守要害。巳而引去。子俊上言边务,仿古车战,造战车数千辆,为练武图。以教士卒。二十一年夏,奏筑长城,起大同中路至偏头关界六百里,又以威远至朔州百七十里为转输必经之路,乃城井坪以防御冲截。乃置井坪所谓朔州军百名,为十百户,而以诸州县土兵戍之,边塞称便。卒赠太保,谥肃敏。

许进,娄宝人,英敏饶方略,累官佥都御史,巡抚大同。时边外王子瓦剌素崛强苦边,至是相戒无开衅。而小王子尤鸷黠,率六部落合兵二万余人,豕突而前,直抵关下,声言入贡,而意实图乘虚卤掠。总兵王玺惊怖卧不起。进遣副将刘宁从容犒赏之,而急奏准其三千人入贡,急付号牌三千面,必带牌者方许入,而阴伏军马于要地以防变。时城中兵实不满万,乃令每兵一人,各带红、黑二缨,甲皆二色,据戎骑所从入之道,列队伍肃然,过,即从他捷径先驰,至,改衣易缨,严肃亦复如是,入贡者皆惊畏。终进任,不窥大同。其子论,嘉靖间以兵部尚书总督宣大,亦有勋迹。

刘大夏,华容人。倜倘有大略,持正不挠于众。弘治十年,戎骑入大同,行师乏军兴,大夏以户部侍郎出经画之。或曰:北边粮草半属京贵子弟,公此行也,刚且耴祸。大夏曰:处天下事,以理不以势;定天下事,在近不在远,候至彼图之。既至,召边上父老口讲究,得其要领。一日,揭榜通衢云:某仓缺粮几千石,每石给官银若干。凡境内外官员客商家愿输者,米自十石以上,草自百束以上听,即中贵子弟不禁也。不两月,仓场有余积,私家有余财,边事赖之。寻为兵部尚书,卒,谥忠宣。

刘宇钧州人。以佥都御史巡抚大同,一方威灵大震。弘治十七年,上召阁臣谕曰:刘宇在大同尽用心,近又虑潮河川无险,欲令凿品字窖,及送新制铁子砲为备,可量与恩典。于是特𠡠犒赏焉。正德元年,进都御史,总督宣大军务。

杨志学,彭城卫人。弘治十七年,以户部郎中督大同粮储,综理周密,商民戴之。正德十三年,累官佥都御史,巡抚大同。未至,军民巳欢舞,巳镇静无所纷更,体恤士卒,尤得其心。官至刑部尚书,谥康惠。

文贵,辽东广宁左屯卫人。成化乙未进士,兵部侍郎兼佥都御史。祀名宦。石玠稿城人。成化中,父玉为按察使,分守大同。玠从任,备知大同边务。成进士,历山西提学按察使,转布政,皆以刚明且声。正德六年,以副都御史巡抚大同,号令肃而赏罚当,粮食充积,国用赖之。官至户部尚书。

蔡天祐,睢州人,累官左都御史,以才略负时望。自镇兵郭鉴、柳忠等之杀抚臣张文锦而叛也,朝议所以靖乱者,乃以天祐为巡抚,桂勇为总兵官。天祐闻命即就道,或阻之曰:城中不可测也。天祐曰:蔡人尚吾入,况云中乎?疾驰至镇,勇亦继至。会总督统兵驻阳和,以诛叛,诸卒惧,向天祐乞生。天祐漫曰:惟诛首恶,余不问。尔辈无得助,即可免诛。众稍解。于是密捕首恶二十余人诛之。桂勇亦以计诛郭鉴及同恶三十余人。郭鉴父郭巴子复鼓叛卒胡雄、黄臣等围桂勇,掠其赀,而执勇于叶总兵第,欲杀之。天祐闻变,即弛至,反复晓谕,勇得不死。诸卒诉天祐乞哀,天祐曰:能擒首恶,兵犹可止。诸卒乃擒徐毡儿等四人以献,斩之,余党逃匿。天祐乃付耳目于诚朴者,佯若不复讨,而密廉其处所,一时遣亲信徧捕,斩四十余人。随下令曰:杀巡抚之首恶未尽,执总兵之再犯未究,虽尔等能自安乎?今尽知究矣,其安生理,无怀惶惑。于是帖然大定焉。

史道,涿州人。嘉靖十五年,上以大同兵变之后,时有边警,选才望者为巡抚。道以大理少卿改佥都御史巡抚大同。道至镇,会同总兵梁震于玉林川等处迎敌制胜。捷闻,上降𠡠奖励,赐银币,进副都御史,于五堡近水之地,悉皆垦辟,垂利无穷,众立祠祀焉。官至太子少保、兵部尚书。

毛伯温吉水人。交趾不享,大发兵讨之,伯温总督诸军,黎寇繋组而降。论功,晋伯温兵部尚书。嘉靖十八年,出总督宣大军务。行边至水口,见为戎骑出没必经之区。向年张文锦所筑五堡功不就,遂抗章极言五堡之宜修复,奏可。巡抚史道适与同志悉力缮筑五城,置分守参将,与四守备,募人垦田为军,数日而伍实,三月而工就,期年而田尽垦。

詹荣,山海卫人,先以户部郎中督大同粮,出纳平兄会兵叛,虽乱,人亦德之,居围城之中,得出与总督谋议,卒赖共策,擒斩首恶。十年之中,官至佥都御史。嘉靖二十三年,巡抚大同。及戎骑逼阳和,荣急遣兵策应,令之不得利而遁。于是于五堡之北增筑镇羌拒墙、拒门、灭狐四堡,以与五堡、镇城相犄角,而奏请给屯田牛具。其弘赐等堡三十一所,膏腴之地数十万顷,悉皆垦辟,军民赖之。在事四年,声威远布,与翁万达、周尚文,皆为一时边臣之选。官终兵部左侍郎。

翁万达,揭阳卫人,累官兵部侍郎。嘉靖二十四年,总督宣大军务。旬月诘边,以防不虞,廉得宗人充灼叛形,不俟发而朴灭之。戎骑大入,万达先策必至,遣猛士王邦直等于鹁鸽峪,先折衄其锋,转寇阳和,檄总兵周尚文遮其归路,而自帅勍兵拒其前,阳和一无所亡失。子是筑长城,自了角山至阳和,补故创新,凡三百余里,敌台暗门,制最详备。进兵部尚书,谥襄毅。

王忬,太仓州人。嘉靖庚戍,以顺天巡按驰守通州,经略当上意,乃超为佥都御史。壬子,浙江中倭,以忬巡抚,制蒇数捷。甲寅,移巡抚大同。先是,大同没,大将,抚臣坐失律下狱,议置代,未泱,上谕相臣严嵩曰:吾向所自拔者王忬耳。遂手𠡠吏部。故事,惟置相用手𠡠,盖异数也。北至镇,上书,具言岁侵乏军兴状,请大司农金钱十余万,岩之活者万计。会戎马馥入,与总督许某合兵徼破之,进兵部左侍郎兼右副都御史。代杨博总督蓟辽。

江东,朝城人。累官兵部右侍郎。嘉靖三十五年,总督宣大军务。乍抵任,戎骑大入,犯鸡鸣,势猖甚,东选锐士出其不意撩击,遂由故道出塞。以原官召还,部视其三。十七年春,北边外辛爱以我纳叛妇桃松寨之怨,围大同右卫甚急,数月,饷道不通。复以东总督军务。上谕曰:右卫久囷腾,闻城守将变,尔盛精急图之。东设策,得通饷,城中,士气百倍。选集主客兵数万,围乃撤,拔帐而去,东即日入卫城,所运粮凡四千余石,军民感泣更生,呼声震地。进兵部尚书,协理戎政。寻复总督宣大军务,边患少苏。上遣中使馈食,尔书褒奖。四十四年,卒于怀来,赠少保,谥恭襄。

杨博,蒲州人,有大略,熟练边事,以蓟辽总督人为兵部尚书。嘉靖三十七年,大同右卫被围数月,朝议几欲弃之,众谓非博往经略不可,而博亦愿行。上于是命博以兵部尚书总督宣大军务,虚部位以待。博至,大征诸镇兵,声言出塞,羽檄日十数下,围得解。加太子太保兼左都御史,留镇宣大,为善后计。博因条上二十余事,增筑东路年心山土堡大小九卒墩台九十二,连左卫高山站以达镇城,濬大河二道。上嘉其功,赐银币,于防秋之暇,大筑边墙,为经久之计,费可二十九万,半耴本镇,半请之内帑,报可,功皆次第就焉。寻代五忬督蓟辽。

王崇古,潇州人,累官右都御史。隆庆四年,总督宣大军务。时马市虽开,叛服不常,时为寇灾。崇古至,练卒守要,防御惟谨。会俺答孙把汉那吉来降,崇古留之,因而为市。事详款贡内,卓识远猷,一如崇古谋。事定,进崇古太子太保。后来五十年太平,边城免荼毒之惨,崇古力也。

方逢时,嘉鱼人,累官右佥都御史。隆庆四年,巡抚大同。至则廉参游以下素食墨者,逐之,百度具举,一方焕然攺色。以功进兵部右侍郎。万历二年,进兵部尚书。法总督宣大军务。五年,召还,协理戎政。

吴兑山阴人,累官兵部右侍郎。万历五年,总督宣大。军务,加音意防御,沿边无遗镞之患。进右都御史。七年,进兵部尚书,还理部事。

郑洛安肃人,累官右佥都御史。万历三年巡抚大同。时虽款,外示效顺,而内实以上冲幼,不时需索,所𫖮不赀。洛除戎器,励卒全,根本日固,其于要求,据故事裁抑之,俱听命。宗人骄横,耴其尤不法者,启王督治,宗皆敛辑。七年,进兵部左侍郎,总督宣大。十七年,进兵部尚书、太子太保,协理戎政。

贾应元遵化人,累官右佥都御史。万历六年巡抚大同,举羡余赎锾以劳军。市马于冲要处创桦门、将军会二堡。各路保堡砦,凡土筑者,奏请砖包之。与总兵郭琥重修兴云桥,备极圜丽。管终兵部左侍郎。

王基青州左卫人。万历初为大同知府,备谙边务,常戢豪宗,严抚赏。十六年巡抚大同,举一切事宜,通商贾,锄土豪,裁冗费如前。宗室江梅尤横,基具廉其迹,奏请铜之,以寒余党,四民有宁宇。

马梅国祯麻城人。性精敏,有识略。万历二十一年,以右佥都御史巡抚大同。先是,孛承恩之叛,朝议汹汹,国祯以御史奏请监其军,上壮之。及承恩擒,国祯遂以耆定功拜大同巡抚,重边务而持大体。二十六年,进兵部右侍郎,督宣大。二十九年,移疾卒,至今边人永言。

国朝

马国柱,辽东人。魁伟有大略,严饬之中,未尝不裕以宽平。至其查核屯政,肃清衙宇,俱可著为令甲,而驭军有法,纪律不苟,于武事称节制焉。在任二年,政绩可考。转江志总督。

佟养量,辽东人,顺治六年任总督,宽平持太体恤民。在免科豁荒二疏,详见食货志后。其大者在谳狱开冤,埋金还主事奉旨覆审重囚,有阳和卫监张戎、张强、张发一族三人,因盗马之故,拟以绞,囚繋三年,张发毙狱,所存戎、强二命,翻阅原招,情律非协,即为具秦,邀奉圣恩,准以解纲。八年二月内,长随内丁杨洲玉,侨寓齐生员家,炕洞掘出银十六锭,计八百两,原系齐先人所埋。洲玉意在隐匿,闻知,即召齐生员弟兄八人于公堂,每人分给二锭。去豪不以私人废今义也。补赔运载之车牛,葵忏死事之骸骨。重修阳和、文武二庙,暨报忠祠、大同石佛寺,各处捐赀不吝,皆其欢善兴仁,种种有关风化。而凋残之后,其所造福边民不浅云。以上二本传本朝。

高友玑,乐清人。正德中任山西按察使,坚持风节,不畏强御,审狱平允,民无冤抑,至今称之。后擢副都御史,巡抚大同。

艾杞,米脂人。隆庆三年大同八分巡道,以佥事任,躬自俭约,以率僚属,馈遗一无能所受,人亦卒不敢遗。时戎骑猖獗,杞内给军饱,外生佐戎行,境赖以安。以劳瘁卒于官,云,人哀之如失仕怙恃云。

许希孟,固始人,隆庆五年分四巡大同,以佥事任,疆干有威望,凛凛以风纪自持。当时颂其绩者,有政如冰霜,奸宄消亡之句。

霍瑄,凤翔人。正统初以监生为大同府通判,有异政,升知府。十四年,乘舆入北,戎骑数出没,民不得田畜,瑄赈捄戢安有略。进山西左参政,仍知府事。也先拥上至城下,总兵郭侠权辞以折其谋。瑄曰:重君重社稷,两不可废。曾天颜只尺不一谒乎?遂悉城中富室金帛以行,成得帝音问。天顺攺元,以大同知府召入,进工部左侍郎。

胡汝砺,宁夏卫人。弘治间知大同府,敦大敏给,尤善发伏。县学后夜杀人莫识。后知为蔚州士兵,汝砺曰:士兵寓居,必有家书。果于衣袋得卖画契曰卖。车得价,必为同舍人知而谋之,拘得孙世荣、赵信二人,考讯不服,曰:夜杀人,衣履必有血迹。脱履果得其实,人称神明。时苦边患,苗太监朱国公统京军驻云,往往劫掠居民,乃遣壮丁补治之狱。二人思中以祸,为之具疏奏劾,而辞知。吏部知其情,奏留之。本城人陈彪者,恃近贵势,莫敢何,令人捕于通衢,痛治,毙于狱,时论快之。蔚州守姜某,恃权要为奸贪,不敢轻注其考,砺奋笔云:社鼠城狐,国殃民贼。冤死百余人,尽由私忿。窃赀数万两,半出均徭,立斥罢。僚友有疾者,亲为调药,得罪当路,必委曲解之。诸将每出兵,必领指授。游击穆勋欲以轻骑犯戎锋,砺教之先坚壁而后追其惫。勋不憨,卒致鱼台之败。人奇其料敌。夏旱,禾稿,日夜跽祷,七月,徒跣登北岳,于是沾足。是岁大熟,口碑啧啧,未易悉书。官终兵部尚书。

杜旻,锦衣卫人。初为御史,有直声。正德十六年知大同府。遭时多故,法令废弛,旻确有担当,保境庇民,不为摊贵所挠,士民赖之。

杨鏓,锦衣卫人。嘉靖六年知大同府,方正自持,轻徭薄赋,狱口稀,馈遗,一无所爱,有县鱼之风焉。

王诰西平人。嘉靖闻知大同府,宽大精明,嘱托不行,货财不染。未几,以忧去,随擢湖广参政,民甚思之。

范锡北直定兴人。由乙榜,万历三十一年任东路同知。慈祥廉干,动为边民造福,规百年之计。创建广积仓,宏厂精密,甲于云镇。砖包、南关皆其营度。岁歉,多方赡救,民赖以活。至于加意学校,而计室家,给资斧,即家人父子不啻焉。后以高蹈回籍。迄今父老思念其子孙,累登甲第,廉吏之有后,信矣。

马呈书广平人。嘉靖中以乡科起家,为大同令。才华丰赡,剖决如流。秩满,同知大同府。会款贡事宜,多有擘画功督府以闻,赐金帛焉。升郎中。万历五年知大同府,政肃民理,尤留意学校,三云大治。升运使,致正归。

郑允光天台人。洪武间知浑源州,仁爱有学,公暇即诣学与诸生讲论经史。岁余,闾阎充足,俗尚醇厚,士多与起,立祠祀之。

石亨凤翔人。洪武初知朔州,劝民力穑,讼至,立得其情,两论解之,民皆感悦。后坐事免官,朔父老争赴阙颂其治行,乞留,诏从之。

王士嘉武城人,知山阴县,有善政,剖析如神。上官凡有疑狱,率往移焉。历官兵部侍郎。

张复长葛人。永乐中知朔州,以才干称。

周郁济南人,知浑源州。时飞蝗为灾,郁赍沐虔祷,蝗飞出境。川南有虎伤人,郁牒于神,是夜,虎果入笼中。后升荆州知府,所在民有余思。

耿信历城人。正统间知蔚州,宽和不苛,遇奸猾吏胥与闾阎强梗者,一无所纵。皭然之守,终始不渝。后升庆阳府知府,蔚人至今诵之。

史魁平乡人,监生。正统九年知蔚州,一以振刷为事,而尤嘉意人才。旧学重修之,规制丽垲,又精于卜筑,料理周密。监筑弘州并广灵、灵丘二城,皆其力。也,民到于今思之。

章纶相城人。以给事中诵判应州,寻升州守。长于吏事,尤洞达民隐,勤恤备至焉。案牒虽多,判无留滞,人服其敏,官至参政。

桂琳,石埭人。知广灵县。为政蠲烦涤苛,一意苏息。秋收多方储粟,及春以贷民之贫不任耕者,民以此德之。去之日,攀留有失声者。

张文质扶风人。成化间知浑源州。时间内有妖狼啮人,众捕之不能得。文质祈诸城隍,诘旦,狼伏死。南𫮃之石,岁埋祷雨,雨应时而至。是岁郡歉,而浑源独稔。调知泽州,去,民思之,为立碑。

薛敬之渭南人。长才有学行。成化间知应州,日循行阡陌,察无种粒者,发公庾助之,买牛给贫民,令孳息为耦具,由是野无惰民。积粟四百石,流民闻而复业者三百余家。南山有虎患,为文祭之,虎死患息。平地有水暴涨,望水而拜,水即潜消,有德政碑。

吕文延律人。成化十三年知朔州。戆直公廉,以事相属者,厉辞拒之。然于民隐体恤备至,不径情自遂,人以此多焉。自学宫以至铺舍之属,无不焕然一新,称循吏云。

姜鄗,修武人。弘治六年知蔚州。性恬淡寡营,文学自喜,抚民如慈毋。历九年三考,州卫军民合词保留,加参议服俸。复任三年,自陈致仕十二年,未尝携家眷。

李邦直曹州人。弘治间知朔州,清慎明敏,为当道所重,狱疑者辄移焉,冤辄白。升宁波府同知。

黄卿益都人。正德九年进士,起家知应州。光明正直,悌恺慈祥,每岁储粟以赡贫民,至修城池,通樵采,民尤永赖。

许继章丘人。正德间知浑源州,勤瘁自励,俸养之外。不滥耴一钱,古廉吏不是过也。

杨文奎,隆德人。正德十三年知灵丘。性方,筑关厢,建学舍,士民借以生色,即祀神祭器之属,无不周具,邑人勒石纪焉。

许光宗,乾州人。嘉靖三十年知山阴县。每年患水,筑堤捍之。旧城卑薄,请之抚按重筑,始称坚厚。至督课诸生,抚恤百姓,尤足多焉。

复礼,山海卫人。隆庆六年以长子令知浑源。刚明廉干,听讼令民自解,解即不复问。遇士大夫有礼,未尝贬法狥之。州城旧累土,复礼始议砖包,计工五年,不二年而役竣,余金二千有奇,悉上报,不私也。学宫创乡贤、名宦祠,备祭器,月再课士,出俸资供具。士最贪者,丧给赙赗,婚助羔鴈也。自复礼在事,每有秋,衙有苦井,一夕变甘。任八年,升工部员外去。

连格禹州人。万历六年知大同县。悃愊无华,绰有古风。遇事剖决如流,士民多德之。行耴选御史,累官大理寺少卿。

王达善无锡人。洪武间任大同府学训导。冲夷纯雅,学问综慱,而教人尤称不倦。官至干林侍讲学士。有天游小稿、梅花百咏,慱于世。郑亨,宣德中以武安侯镇守大同,号令严明,士卒乐为之用,镇无边患。

郭登,武定侯英之孙。正统十四年,副刘安守大同。上亲征,成国公朱勇等全军覆没,仓卒议班师,登告学士曹鼐、张益曰:急言上驾入紫荆,庶可无虞。行数十里,乃忽东折向居庸,万骑突至土木,上入北。当是时,大同堡坞萧条,城门画闭,人心汹汹。有爱登者,江渭曰:事已至此,奈何?登曰:天若祚国家,必无可忧之事;若不祚,吾与此城誓相存亡。当不使诸君独死也。慷慨自奋,修城缮兵,拊循士卒,吊死问伤,众皆感戢。也先奉上皇至城下,索金币,约赂至归驾,登闭门不约。上皇曰:朕与登有姻,何外朕若是?登遣人奏曰:臣奉朝廷命守城,不敢擅启闭。竟不出。

十二月,也先声言犯京师,登以京兵新选,不可轻发,上疏言:今日之计,可以养锐,不可浪战,可以用智,不可斗勇。此谓知彼知巳,可守则守。其在真、保一带,皆宜坚壁清野,京兵分据,犄角安营,以逸待劳,以主待客,勿求侥幸,务出万全,此谓不战而屈人,善之善者也。历迁右都督。景泰元年正月,缘戎骑从朔州抢掠回,大战于㘼峔山,大捷。事闻,赐𠡠褒美,进封定襄伯。是后也,登以八百骑破数千,为一时战功第一。四年秋,病召还京。登初至大同,士可战者不及数百,马百余匹,不数年,□至万五千匹,精兵数万人,大小数十战,未尝挫衄。尝以巳意设为搅地龙、飞天纲等法,凿为深堑,覆以土木,人马通行,如履实地。敌入围中,令人发其机,自相击撞,顷刻十余里皆陷。又用砲石击,一发五百余步,每人马死者数十。赠侯,谥忠武。登文武具备,好吟咏,有联珠集行于世。

梁震,新野人,性忠勇,好读兵书,积功劳,总兵大同。大同自叛军杀巡抚、总兵之后,虽屡诛其首恶,而军气骄悍,犹是法令不行。震至,驾驭有方,法不少贷,一军肃然。震在边专练家丁,自榆林至大同,领家丁三百人,皆一可当百,时出塞劫营。十六年,战玉林川,战红崖,俱大获捷,边外呼梁太师而不敢近。凡战,得马物,即尽颁给战士,以故人皆效死趋利。卒赠太保,谥武庄。

周尚文,西安卫人。嘉表十七年总兵大同,善蓄家丁,行伍精锐。二十十年,总督翟鹏凿长堑于五堡东西,尚文督师,逾月而就。二十三年秋,北边入犯,尚文御却之。宗人充灼谋歹媾边外,尚文侦获之。十五年,用督府翁万达议,筑长城三百余里。二十七年秋,遣家丁千余骑伏弥陀山,伺遇戎骑数千抟战,矢尽,登山而守,一夕五告急,尚文帅师赴之,围解,获捷。二十八年,宣府以督府檄,尚文移兵击走之。捷闻,进太保兼太子太傅。凡在镇十年,一凿堑,一筑堡,一筑长城,大小十余战,而石柱、弥陀之捷尤著,大有声于弘治、正德间,特以性高亢,每失幕府欢。卒,赠太傅,谥武襄。

焦泽,大同后卫人,刚毅有谋。先以游击从总兵周尚文,每战必与俱。战弥陀,战凤凰,泽先登手刃。升西路参将。入寇时,泽提兵遇于井坪,斩获甚众。调守东路。时修东城未完,泽料戎骑必来袭,邀总督亲往豫备,果拥众至,见有备,引去。嘉靖三十三年,总兵大同,边疆宁谧。后镇昌平,掌团营,握兵最夂,家无余赀,勋劳茂著,鲜有继者。

刘汉,平橹卫人。嘉靖三十九年春,总兵大同,惩镇兵积弱,倡谋选精锐袭之,嗣后各镇始乘间出勦。是年秋,汉大破于丰州大同右卫边外,由王城旧城而北,经二黑河、一灰河,历三百里,其地曰丰州。崇山环合,水草丰美。叛人丘富、八□□自声等居之,筑城建墩搆宫殿甚丽,开□□数千顷,接东胜川号曰:版升。板升者,华言城也。富等勾引入寇所掳。掠,华人及叛出者,俱聚板升,教之制钩杆攻城具。时俺答引众西掠,阅二年,留千骑守老弱,夏徒大青山口外避暑,惟富等不徒。汉与巡抚李文进密谋,部分参将王孟夏、麻录等五十三人,率锐卒三千驰进。汉与赵奇才重兵分三哨,营于王林川隘为后继。孟夏等羸粮疾驱,昧爽鼓噪,奋斩八十三级,生擒七十二人,焚其宫室,余众奔匿。赵全匿墩上,几获之。俄而戎骑大至,我兵引退,且战且却,分哨迭战,还与大兵合。翌日入边,往返凡五日。捷闻,上大悦,亟加升赏有差。

郭琥,永昌卫人,躯干奇古,足智多谋。先为蓟镇参将,以擒斩功。万历元年,升大同总兵。时有逆卒勾边,窥老营堡,几陷。琥知之有备,急引去。怡台吉修怨于杀狐堡,守备,拥众压境,势张甚。琥勒兵马营河,军容甚整,论以得失利害,自引。重修太边,东至西阳和,西抵了角山,延袤六百余里,每五里一墩,一墩二卒,更番了望。日逢开市,必以精兵压之,以防要索。修仓廒以积粟,修与云桥以利涉,增饰城楼,砖墁城顶,凡一切捄偏补弊,令不严而成功速,为承平守边之良将焉。

李熙,大同后卫人,沉毅有谋,手姿魁岸。以昌平总兵挂征西将军印,镇大同。先是,万历二十四年,为蓟镇俾将,每能击其惰归,大有斩获,与士卒同甘苦,伤者药,死者葵,军士感德,祠事焉。及镇大同,会当欸后,训练士伍,秣马砺兵,常若有事。召入掌后军都督府印,锡赠皆蒙异数。

论曰:有一代之与,必有一代之佐,泰道辟而茅茹。征时雨降,而山川云淑气,景光蕴毓,非偶然也。故有决策制胜,敚蝥拔帜,恢恢乎与邦翊运。以暨铦锋一面,循良一方,要皆奇才颖抱,桢干王国,表鸿骏于当年,而炤耀来兹,高山景行,聿何愧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