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事志十
著一代之书,广咨一代,即著一方之书,裒合一方,所深愿也。而幽不及采,访不及备,将若之何如?邵自定鼎以耒,其事非陈而莫瞩也,地非甚矌而难求也,言之非尽可疑而不足信也。苟略不相闻,终将湮失。抑思樗蒲日者之伦,何入于史函?奇木怪鸟之名,何登于尔雅?且二氏之传珠,英所不废。三事之妖,公明解其惑,乃安然而无惧也。谅慱涉有源,亦遗美足惜。续杂事志。
古歵
府龙由西门进城,语云:西塔起,邵武倒。盖龙脙到头一节,不宜殿宇高大,压绝真气。雪心赋云:先宅后坟,宅既旺而坟衰,自然之理也。塔脚稍高,正郡龙入首之处,不宜有坑堑。
县龙从悟峰寺至万家山入城,向军器库起一突,为城内发龙少祖。迤至土街头,从城隍庙邵公祠起一突,为县学入首之龙,为府学朝对之案。过县学后,则由司前巷至卫后及县前,递至东门大街,出城至三公桥止,皆县龙也。旧军器库在仓背,谓之老库。及建于今地,为火所焚,转若大利。惟不宜挖败,恐有伤耳。
丘墓
寺观庵道院附
准提阁,在广宁坊,丙午年建。内有放生池、檀香寺,顺治五年造。
三官堂,在广宁坊,顺治十五年造。在南市者,顺治十年造。
普济庵,康熙七年重修。
瑞光禅院,癸卯年,游击刘英建。有碑记。
普照亭,丁亥年,池总镇建。
吉祥寺,康熙八年建于凤石坊四眼井边。
安国寺,乙巳年重建,今为护国禅林。
玄坛庙,在九龙观内。康熙二年廷烧神示,总镇王𬭅即建。又于门外造坊,
宝严寺,嘉靖年间建,崇祯四年进士陈之美重修。今残。
万峰庵,戊子年为贼烧毁。于顺治年重建。
石鼓王庙,载在前志,今毁,基尚存。
小隐庵,于康熙年新建。
丹台山道院,旧祀真武,以镇火星。山顶为玉皇阁,康熙七年迁海民流寓其上,以致垢秽。八年二月,殿为雷毁之。神附人言,命修治。义士孟仰成、吴守纪等,倡请于汪公募序,各愿捐修。
狮子崖,在五十一都。为饿祖师院,康熙六年毁,僧照瑞等募众重建。
仙释
建宁徐文君,延平人,与张文光、李文通俱了悟。徐卓锡于客坊白云寺,寺临深潭,有金龙踊跃,张、李皆欲居之,徐乃横竹于潭之上,往返如履平地。张、李不能从。于是张居五龙,李居严嶂,徐寂于此祷雨即应。有时徐与龙俱现形,敕赐定心圆觉湛寂普照禅师,今俗呼为徐滂河、张破陂、李发风,以其雨可立求也。邵武僧性聪,号憨璞,天童嫡胍,临济英枝,直指人心,深明宗旨。顺治十六年召入禁林,答问多称旨,特封明觉禅师。敕书略云:闻尔久参觉性,堪表梵群,尔则钦承朕命,克广善因云云。于是赐紫衣敕印,著刊语录,大学士金之俊为之序,有云:横着竖著拂子遍地风光;直提倒提拄杖普天震动。谓之语而无语可也,谓之无语而语可也。及回居安国寺,数年而逝。
方技
明郑伦,字道五,一字胎圣,东隅凤石坊人。善诗文,尤工书绘,郭文宗甚重之。补邑庠生,每课余,辄仿梅道人、伣懒瓒诸家笔,或作坏素书,得意时即浮大白。尝自题其秋山图云:秋山不可穷,日暮烟云织。移未片幅中,离离渺何极。乃有六朝风致。
龚宜,字尔雅,河比人。少承父业,乃慷慨好义,周给贫乏。及履时艰,遂无恒产,亦无定居,以尾法自炊,糊其口而已。善诗,且长于尽,有相酬者,仍与好友罔所吝。天中鲁旅庵讳弘者,重其为人,欲赀奁赠以妾,宜坚辞,概亦清贞者矣。按院李公乡有善人之举,布司周公在樵时,特加礼焉。
祥异
崇祯九年大饥,斗米三钱。无为教倡乱。
崇祯十七年三月,府学明伦堂栋梁崩于是日,县学文庙扁狂风损落。
顺治三年丙戍八月二十五日戍刻清朝遣牌,内称钦命征南大将军贝勒,予奉简命勦抚浙江、闽、广等处,伐暴安民,救民水火。今差总兵官李成栋统兵十万,由邵武至广东,所到地方,着文武官员及乡绅士民尽行剃发归顺,所有军粮马料,备赴军前应用,秋毫无犯等语。守道万曰吉、府守朱慈愈,其夜遂遁。县令熊兆行发银千两付乡老,以备犒设,仍乘马南遁。是夜人定后,本城军器库忽火起,所藏贯药统炮及硝磺火箭,声震数里,烟焰冲天。城中人民,自乡践踏,比晓无事。
是月二十六日,邵武版图悉归清朝。总兵李成栋统兵至邵武。是时城中各官俱遁,惟照磨任世渼率乡老齐印往迎,兵自东关入城,从南门出,札营陔岭。李成栋遗兵四门守御,不许一卒入城,并发驰骑,徧地巡视。仍谕即时剃发,未戮一人。午刻,府守陈哲、副总池凤鸣、同知洪秉铨、通判杨士升、推官翁声业、知县赵之琏、典史柴万钟俱上任,安集人民,发令箭招回宅眷。大兵晋樵数日,遂赴泰宁。成栋军令严肃,故大师临城,人不知兵。
丁亥顺治四年二月,传称江西曹大蛟举兵由火烧岭取福建,池副总于建州请骑兵三百入樵,守御将领杨佐令司前巷居民移去,退宅屯兵,庭为马房,壁兑薪火,民咸怨之。
五月天变,东南隅赤气异常,旬日不止。
七月,东路乡寇倡乱,东桥火,参将鲁云龙杀士。鲁云龙,江西金溪人,骁勇善战,桀骜不趋约束,凌府守,欺主将。至是四乡寇起,云龙益骄,因东桥为诸路要冲,遂焚之。樵人憾焉,酒醉驰马,刀坠地,叱庠生袁锽取刀。锽未喻,挥刀杀之。通庠拥集各衙门,欲正妄杀之罪,池副总执其部佐戮之,众议乃息。云龙有剿寇全城之功,以骄悍自用。后往镇建邑,为乡寇蜜娄所愚,伪齐金帛以降,请云龙诣寨受降,伏兵杀之。
八月初八日,乡寇从王堂溪直至三公桥,城几陷。池副总紏陈彪、鲁云龙统马步兵千余,与寇战于三公桥,贼大败,斩杀甚众,生获二十一人,斩于卫前。自是东西二门监闭数月,居民尽移入城,日夜防守。贼屡遣牌,称和顺王、江楚王、周都督统兵,期日交战,各官书夜分门守御。
九月初二日,乡寇分两路攻城,南路至白渚桥、福山窠,遂焚桥。陈、鲁二将统骑兵剿杀,败之,获五十人,斩于南北河。东路闻风即遁,陈鲁龙杀甚众。
初五日,乡寇焚万峰庵、唐兴寺及比河民房数十,直至对溪渚上,城中以砲击杀数人,遂遁。陈鲁袭杀之,擒十余人,斩于北渚。
初六日,乡寇复分兵攻城,县令赵之琏同参将陈彪开东门杀遂间。是时各将俱屯东门,忽南门寇迫城下入栅,挈梯将入城,各将趋南门城放砲,寇甚众,弗能御。忽鲁云龙从泰宁返,由陔岭截杀至官路,寇始退。赵令亲出夹攻,斩获甚众。前后六七战,斩杀万人。其渠魁则乐升如官威扬、汤克缵、丁伯韬、施子章数辈耳。
戊子五年四月十二日,郭兵谋叛,袭杀之。郭天才系江西副将,金王未变时,奉洪吏部令,援勦福省,晋秦熊二将领骄兵千余镇邵武,屯南关。及二月,金王兵变,称王得功暗檄,令天才取福建,秦熊因与揭兵暗通,约为内应,以故十一日揭兵攻城,秦熊按兵不动。及擒揭兵询之,云:系秦熊阴结江西及建州和硕王攻城,周臬司遂有袭秦熊之谋。十一夜,于城中获郭营奸细,云:秦熊以是夜三鼓攻城,使我耒放火。周臬司与各官议,令司筹者终夜只击二鼓,秘传三家兵从东西门出,将郭营匝围之。郭兵尚侦城中絻二鼓,及闻砲声四起,知中计无措,与三家兵大战,勦杀殆尽,秦熊被擒就戮。前郭兵于顺昌、沙县掠财帛不下数万,马疋妇女数百,尽为三家兵及义兵所得。初议将以二鼓出勦,周公恐混杀居民,待黎明方可辩识,关民全活,无一误戮者。是役也,诸将俱以郭势甚盛,多怀犹豫,赖周公力主平之。
巳丑六年四月至六月,乡寇四处间行出没,兵燹役四乡,疫气流行,病死者什五,诛戳及拷饷死者什三,田土尽荒,民迫于衣食,困于征输,鬻妻卖子,田产减价数倍,亦无售主。县令下乡比饷,奇苦奇穷,莫逾此时。
九月,官维扬复起为寇。十月,池副总发兵围维扬于七台山,池部将往时俱受维扬厚贿,至是故令解围,听其远遁。镇标诸将,养寇徼功,每下乡掠民财物,卖衣饰器物,城中塞满街市。凡兑寇官名者,厚赂投诚,歹肆鸱张。有虞悬斗者,原为僧,紏众数千作乱,杀掠甚众,家至巨万,以厚赀投诚得官,骄横肆虐,道路侧目。人生其时,有死之荣,无生之乐,递年又遭虎害,午后即出,乡民必集伙鸣锣,方敢耕樵。南河西河,耒攫犬豕,直入人家,乡民只以午前往耒,一乡伤至数十人,惮慑之状,尤为可悯。七年十二月廿六子时,地大震,屋舍皆动,丑时复震。
乙未十二年,邵武大饥,初因营弁射利,败米往省,致樵匮乏,米斗四钱。五六月,乌金王提兵入闽征郑森,发银万余两,至樵买米,县官逐户搜索,未获斗庾,乃倍价败于江西以应。
十三年十二月初五日,总镇府毁于火。
十四年十一月初六日,西市魁善坊午时火,至酉时止,毁民居一百二十余烟。
十七年十二月,迎春,土牛头无故自落,东岳庙右边金刚头亦自落。是月初十日,雷。
十八年五月,霪雨不止。至六月初三日,山多崩裂,田亩沦没,古山岭头有山忽移动,离其故处,山顶草木皆如故不动。
康熙元年四月二十五日,两日并出,过桥者于水中见之。是日晚,西北方星陨如雨。
六月二十一日,溪水暴涨,浑浊如膏,臭秽触人,水中鱼鳖尽死,近水居民泊船户有拾死鱼至百斤者。少者亦不下十余斤,田中鳅鳝虾鱼亦死。
七月初四日,月如雀口,一开一合,移时乃定。本月二十四日日落时,复有一日中光,四围稍蒙黑,如初磨镜,前进者三,瞬息而没。
二年三月十三夜,月圆如望,无纤毫缺陷。本月二十六日,日量四围,红绿环绕如虹。
十一月初七夜,雷,桃李花。
三年八月初二日午时,郡庠银杏树乃数百年物,轮囷离奇,生圣殿阶墀下,火无故从空中发,烟焰涨天,亟斧而以水沃之,愈沃愈炽,久之乃灭。
五年,邵武水北虞姓妇一产五子,四男一女,以月数未足,俱不生,置一竹筐中,弃而瘗之。
七年正月二十七、八、九三日晡后,有白气见西南方,其长亘天,上大下锐。七月二十四日辰时,白虹见西南方。八月内,人家畜鸡宰杀去,毛管下生小虫如米蛀,头嘴皆黑,人尽弃之。是月无人敢食鸡者。
十年五月内,大水为灾,详见建置类。
光泽顺治三年春,江右山寇窃发,闯入境内,破坏城乡。伊时升平日久,民不知避,杀伤以万计,妇女坠崖投河者,不知凡几,然有未识姓名者,莫能为之表扬。顺治五年三月,金、渠倡乱,寇由泸溪、新城各道并进,盘踞乡城,人民死亡始尽,田地荒芜几遍。自三月至八月,民莫聊生,从耒变异,未有如是之惨者也。
顺治六年大饥,顺治七年大饥,顺治八年大饥。苦旱三年,人民流亡甚众。
康熙元年六月,天甚晴朗,忽然洪水瀑涨,鱼虾惊窜,沿江居民出没于层波巨浪中。传云金坑龙井起水,摧陷光泽、邵武、新城等邑。
十年五月内,大水为灾,详见建置数。
泰宁明崇祯九年丙子七月,西街巷叶曰秀家出祟,楼上物件自出厅堂,厢内衣服,起火自焚,不延二处。
崇祯十六年癸未十一月,邑今余蛟翔到泰、建交界之黄坪栋,获强盗李子始兄弟三人斩之。又带归范辟一人,于十二月二十八日枭于演武塲,泰之杀运肇矣。
丙戍年正月二十八夜四更初,城内外人皆闻鬼哭。清自顺治四年丁亥至丙申,民之苦于兵者十年,此十年内,一日犹如一年,咆哮城市,蹂躏场圃,抑价强取,活毙乡民,米豆薪炭不入城,货物不出市,一旦撤去,民以安堵,祥孰有大于此者。全文载县志。
康熙十年五月内,大水为灾,详见建置数。
建宁明崇祯十年戊寅夏五月六日,有蛟出于饶山,山崩水溢,漂流庐舍,死者数十人。先是谢家窑有石洞,圆而不广,常有云气出于其中。至是日,有物画出,阴云四合,不见其形,初无他异。离洞五里,忽有黑水涌出平地,两山对峙之处,巨木数万章,悉拔根偃仆,山尽崩裂,巨石如厨、如柜、如几塌者,飘荡波中,若浮苴梗。又巨石长数丈,可晒谷八九石,亦漂流五里。自谢家窑至源口二十里,田中巨石棋布,乔木合抱者为巨石剉戛,皆糜碎而中虚,黑水从居民屋内涌出,顷刻漂去庐舍,溺死数十人。其死者或身首异处,或手足俱无,或脏腑皆虚。其水条忽而涌,转瞬而涸。有乡农在田间作务,携女手而归,余波忽及父子颠,顷再起视,其水忽巳涸矣。蛟至袁庄,乃入大河。
清顺治五年戊子,江帅金声桓、王得仁据南昌叛,各郡响应,乡寇倚势攻城,王用屡出破之。三月十一日,寇焚水南,晚又焚比郊,共毁庐舍数千家。用欲出救,署令孙志儒泥孤虚之说,力沮之。四月十八夜,伪将欧阳芬率兵数千耒袭城,半巳登陴。王用病初愈,鼓义而战,歼数百人而城全。芬破新城,保罗源,据其地,久之乃去。闰四月初四日,江寇杜承芳率贼及乡寇五六万至城下,叛将刘凤、刘龙为内应,以城降,纵兵大掠。初九日,杜率大队捆载而去,留伪将数人,贼兵数千驻城中,朘索百方。城中膏血尽,乃遍掠近乡。环邑三四十里,鸡犬鲲鲕皆尽,斗米至银五六钱,殍死相望,谋生之路皆断。盖建邑古今未有之变也。邑士李嗣元诗在艺文髅。
康熙十年五月内,大水为灾,详见建置髅。
丛谈
明嘉靖庚戍二十九年,贼自永宁、蓟州逼京师,刘龚显率官兵大败之,追擒其将失嗒叭都鲁,斩首七百余级,贼乃遁去。显,福建邵武人,有叔在陕西,显家寒,漂流至叔家住之。封门有关帝庙,显在庙中烧香漉地,心甚处敬。月余,忽有一僧自号海云,谓显曰:汝为壮士,何不学武以待用?显曰:吾有志久矣,愿闻焉。海云乃出书一帙示之,条莫知所往。又夜梦见关曰:海云语汝备矣,乃亦不可轻敌。吾诲汝青龙偃月之法,临锋时呼我,我即耒助。显醒,私喜之。于是投百户刘宝部下,迳至贼营与战。及胜负不分,大呼关号。贼见一彪兵猛甚,首将面红如朱,勇锐无前,贼遂大败。显后升都督,作赘于刘宝家日,孙柏潭曰:余观刘、龚之事,颖异可人,则关之力多也。乃一念之善,虔敬烧香月余,报应之速如此。书曰:惠迪吉,从逆凶。真世之法言也。出通鉴。
语云:樵水荫樵城,人无三代富,人无三代贫。盖由樵岚水至鹭鹚池边往南方,水不宜分八字形。堪舆言:当于泥桥边开一小河,不过三丈,作闸于河口,多水听流于南,少水障之入城。其大鹭鹚池,又谓沥水池,原深七八尺,周回有石埂,水入此池澄蓄而后入城,则城中富庶,学校攸利。
邑人吴杰以明经为广文,寿九十七,预知苑期,有亭榭在东郊,故自号东圃。七十七时偶因踏雪至白社王庙前,见一道人端坐雪中,吴因询曰:得无冷乎?曰:否。因款之至圃,曰:道人荤素何用?曰:不拘。吴随备酒馔享之,随有辄尽,一食饭五升,曰:从我至终南一游何如?吴以家务未遑为辞,曰:俗缘尚牵,何日了手。吴偶往内,道人即去,横置一闩于门上下四旁悬空无倚,遍觅之无踪矣。悬空一闩横立门中,乃隐示一吕字,盖吕仙云。
饶继白,江右临川人,祖徙居樵业医,少年常谒九华山,将登山时遇一人形貌魁梧,躯干伟长,行路如飞,足迹未当著地,因问饶曰:何往。曰:登山谒仙耳。曰:仙已往昆仑山去矣,予亦欲到彼一会。饶心异之,足侺偶往一庙中暂歇,其人亦随之,因登神座睡论,饶取稻草,为我作枕。饶出,取稻草一束,用手扶头代枕,头轻如纸,两手皆长毛。饶心惧为怪物,因问云:道人何名?曰:我姓徐名庶,饶亦未想为三国人也。因挑饶曰:肯随我否?饶曰:家有老母,未敢相从。乃去。既去,始悟为三国时徐元直,而已无及矣。后饶每家中设醮时,即另宣一疏,问徐真人安。年六十余,偶与妻不合,遂拂袖去。妻命长子随之,至江右太平桥,并子携之以去。今离家已三十余年,不知所终。
西郊回向寺山门外壁,明时题有二绝句云:
莺啼燕语竞喧哗,白雪阳春在那家?觅个闲人浑未得,自斟村酒赏桃花。
心事谁同已自裁,青山回首白云堆。尘中应是难留客,且趁春风归去耒。
后题浪颠道人,诗既清新,字复遒逸,竟不知为何许人。
泰宁冯振秋,邑庠生,家在长兴保。明崇祯年间,有一麻子老尼姑耒唱道情,其词曰:小尼姑,下山耒,手拏孟鼓上长街。不化钱,不化米,只化一碗清净齐。富贵多烦恼,贫贱有钱财。风花雪月时时开,日月光天少,山河清色耒。翻翻覆覆覆翻翻,太平未曾见,处处受苦灾。水益深火益熟,无处可安排。忙回首,快上山,礼拜祖师步天台,念些经吃些菜,何等自在。冯查而异之,请其歹唱,唱毕晋饭,问其出何道院,不答,袖出朱履一双,休冯之子曰:多谢齐矣,明年今月日又相会。出门去。随蹑其踪,不知所往,途人上下皆云未遇。次年届期,受履之子忽殒,冯忆尼语,遂挚家于琵琶岩,人迹罕到。丙戍年清兵破石辋砦,必经其村,遭兵蹂躏,唯冯在岩居,合家获安,寿九十余。
丁南津精于医,写已像为倚虎针龙图,挂于辟间。嘉靖戊子秋,有道者至其舍,丁晋之坐,即索笔砚,信手题其图曰:倚虎针龙道德微,仙翁信手拨天机。闲耒屈指从头数,得似先生今古稀。款曰:南宫人江晓。题毕辞去,曰:我寓于二王庙,期明早过,我一别即行矣。丁偶以他事未往,道者正在起行,值丁之仆至,叹曰:为我致谢东君,何缘之不相偶也?丁亦甚悔,后寿至古稀,盖道者巳先示之矣。今其图尚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