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甲戍孟秋七月,有詔纂修方輿志書。禮部奏選文學之士,授以條畫,分行天下,𠈷其所至,會諸方岳、儒臣,廣蒐精擇,計偕以上。而進士王榖寔来雲南,衆議右布政使陳君安簡宜緫其事。君承事惟謹,暨諸文儒,夙夜在公,殚心竭慮,期蒐訪之必精,燖故鈎新,在去取之𣅜當。不四閱月,而志書告成,將鋟梓以傳,詣予丐言為序。

惟雲南之事,載在漢班固《西南夷傳》者舊矣。至元,李景山始為《志畧》,然其時聲教初及,制度簡率,禮樂文章之事未甚明備,道徳風俗之羙未甚同一,宜乎蒐訪者難精,而該載者不愽也。我朝奄有天下,幅員之廣,疆域之大,振古莫及。雲南以險逺後服,太祖皇帝特命勲臣鎮之,迨今七十餘年。山林、川澤、墳衍、原隰、物産之富,郡縣、城郭、疆理之雄,靈壇、古跡、琳宫、𣑽宇之勝,園池、楼閣、𠅘䑓、舘榭之麗,賢臣哲士之生于其郷,仕于其地,詩書禮樂之教養其人,扵是道徳既同而風俗丕變,向之椎髻卉裳之民,荷戈負弩之習,漸化而為衣冠文物之羙矣。孔子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後仁。」此其時耶!雖然,禮樂文章之明備,道徳風俗之同一,固由乎聖王悠乆教化之浹洽,然非得人以任纂修之責,抑何以成昭代制作之盛,而覩今日大一統之寰區如斯其廣者㢤!

是書之成,逺𥡴諸經,近考史籍,井疆、里俗、食貨、藝文之事,古今因革、損益之宜,條分縷析,明白詳盡,可謂無遺漏矣。而陳君用心之勤,蒐訪之精,去取之當,亦扵是而有可考焉。

景泰六年𡻕次乙亥春三月望日

中憲大夫巡撫雲南都察院右僉都御史錢唐鄭顒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