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渠
通惠河,即玉河也,發源昌平州神山泉,過榆河,會一畝、馬眼泉,繞甕山後彙為七里濼,東入都城西水門,貫積水潭。積水潭者,皇城內西海子也。又稍東,從月橋入內府,環繞宮殿,南出玉河橋,由大通橋至通州,與白河合,袤一百六十里。元郭守敬所鑿。十里一閘,蓄水濟運,元人名通惠焉。入明廢不治。天順二年,漕運總兵官都督楊茂先請修之,以省從張家灣陸挽者。命戶部尚書楊鼎、工部侍郎喬毅往視,還言:通州至京城四十餘里,古有通惠河古道,石闌尚存,永樂間曾於此河搬運大木,以此度之,船亦可行。先年曾奏欲於此河積水船運,又有議欲於三里河從張家灣煙墩橋以西疏挑二十里,灣泊糧船以避水患者。二事俱未施行。今此河道通流,其水約深二尺,不勞疏挑,惟用閘蓄水。令運糧衛所每船二十五隻造一剝船,自備米袋,挨次剝運。如此則運士得省腳費而困憊少蘇矣。今蒙命臣等同參將袁佑等親詣昌平縣元人引水去處,及宛平、大興、通州地方三里河各河道,將行船故跡逐一踏勘,及據元史並各閘見樹碑文所載事疏稽考回奏。看得閘河原有舊閘二十四座以通水道,但元時水在宮牆外,船得進入城內海子灣泊。今水從皇城中金水河流出,難循故道,行船須用從宜改圖。除元人舊引昌平東南山白浮泉水往西逆流,徑過祖宗山陵,恐於地理不宜,及一畝泉水經過白羊口山溝,雨水衝截,俱難導引外,及勘得城南三里河至張家灣運河口,袤廷六十餘里,舊無河源,正統間因修城壕,作壩蓄水,慮恐雨多水溢,故於正陽橋東南低窪處開通壕口,以泄其水,始有三里河名。自壕口三里至八里,始接渾河舊渠。兩岸多人家廬舍墳墓。流向十里迤南,全接舊河流入張家灣白水,其水深處止二三尺,淺處一尺餘,闊處僅丈餘,窄處未及一丈。今若用此河行船,凡河身窄狹淤淺處必須濬深開闊,凡遇人家房垣墳所必須拆毀挪移。且以今闊處一丈計之,水深二尺,若散於五丈之闊,止深四寸。況春夏天旱,泉脈易乾,流水更少,糧船剝船俱難行使。兼且沿河堤岸高者必須鏟削,低者缺者必須增築填塞,又有走沙急湍處俱要創閘,派夫修挑,倘水少又須增引別處水來相濟。若引西湖之水,則自河口迤西直至西河堤岸,未免添置閘座。若引草橋之水,必須於大祀壇邊一路創鑿溝渠,亦恐有礙。況其源又止出彰儀門外玉匠局等處,馬跑等地泉亦不深遠。大抵此河天旱則淤壅淺澀,雨澇則漫散衝突,徒勞人力,卒難成功,決不可開。況元人開此河,曾用金口之水,其勢洶湧,衝沒民舍,船不能行,卒為廢河。此乃不可行之明驗也。今會勘得玉泉龍泉及月兒柳沙等泉諸水,其源皆出於西北一帶山麓,堪以導引,彙於西湖,見今大半流出清河。若從西湖源頭將分水青龍閘閉住,引至玉泉諸水,從高梁河量其分數,一半仍從皇城金水河流出,其餘從都城外壕流轉通會,流於正陽門東城壕,再將泄入三里河水閘住,並流入大通橋閘河,隨時開閉,天旱水小,則閉閘瀦水,短運剝船,雨澇水大,則開閘泄水,放行大舟。況河道閘座見成,不用增造,官吏閘夫見有,不須添設。臣等勘時,曾將慶豐、平津、通流等閘下板七葉,剝船已驗可行,若板下至官定水則,其船亦可通行。止是閘座河渠間有決壞淤淺處,要逐加修濬,較之欲創三里河工程甚省。況前元開創此河,漕運七八十年,公私便宜,後來廢弛。今若復興,則舟楫得以環城灣泊,糧儲得以近倉上納;在內食糧官軍得以就近關給,通州該上糧儲又得運米都城。與夫天下百官之朝覲,四方外夷之貢獻,其行李方物皆得直抵都城下。若此事舉行,實天意暢快,人心歡悅,足以壯觀我聖朝京師萬萬年太平之氣象也。伏望聖明早賜裁處,乞敕各該衙門會計物料,量撥官匠,並各營見操官軍人等,自西山玉泉一帶並都城周圍壕塹及大通橋直抵通州張家灣一路河道,分工逐一修濬。如此則不惟省一時糧運之腳價,實足以垂萬世無窮之利益矣。明年發軍九萬餘往治,尋以災異罷。後成化十一年,詔平江伯陳銳等濬之,一年而成。自都城東大通橋抵張家灣渾河口,百六十餘里,漕船稍通。然坐獨引西湖泉水之半,不逾二歲,淺澀如舊。嘉靖六年,巡倉御史吳仲請復開之,上使戶部侍郎王軏、工部侍郎何詔往議。軏等言:漕國計也,必如元人引白河故事,令大船皆可直達京師,則必大興工役,其費稍钜。惟據見存故閘,稍修治之,聽小車剝船並行而載,且以便歸運之軍。詔可。
(元史:中統二十八年,郭守敬至上都,別陳水利十有一事。其一,大都運糧河不用一畝泉舊源,別引北山白浮泉水,西折而南,徑甕山泊,自西水門入城,環彙於積水潭,復東折而南,出南水門,合入舊運糧河。每一里置閘,北至通州,凡為閘七。距閘里許上重置斗門,互為提閼以過舟止水。上覽奏喜曰:當速行之。於是復置都水監,俾守敬領之。首事於二十九年之春,告成於三十年之秋,賜名曰通惠河。役興之日,上命丞相以下皆親操畚鍤為之倡,咸待守敬指授而後行事。置閘之處,往往於地中偶值舊時磚木,時人為之感服。船既通行,公私省便。先時通州至大都,陸運官糧歲若干萬石,方秋霖雨,驢畜死者不可勝計,至是皆罷。是秋車駕還自上都,過積水潭,見其舳鱸蔽水,大悅,特賜錢一萬二千五百緡,仍以舊職兼提調通惠河漕運事。守敬又欲於澄清閘稍東引水與北壩河接,且立閘麗正門西,令舟楫得環城往來,誌不就而罷。
至元中,漕司言:通州運糧河全仰白、榆、渾三河之水,名曰潞河。舟楫之行有年矣。今歲新開閘河,分引渾、榆二河上源之水,故自李二寺至通州三十餘里河道淺澀,今春夏天旱有止深二尺處,糧船不通,改用小料船搬載,淹延歲月,致虧糧數。先是,都水監相視白河,自東岸吳家莊前就大河西南斜開小河二里許,引榆河合流至深溝壩下以通漕舟。今丈量,自深溝、榆河上灣,至吳家莊龍王廟前白河,西南至壩河八百步。及巡視,知榆河上源塞閉,其水盡趨通惠河,止有白佛靈溝一子母三小河水入榆河,泉脈微不能勝舟。擬自吳家莊就龍王廟前閉白河,於西南開山渠引水自壩河上灣入榆河,庶可漕運。又深溝樂歲五倉積貯新舊糧七十餘萬石,站車挽運艱緩,由是訪視通州城北通惠河積水,至深溝村西渠,去樂歲、廣儲等倉甚近,擬自積水處由舊渠北開四百步至樂歲倉西北,以小料船運載甚便。準行。
明嘉靖六年十月,巡倉御史吳仲言:通州運河,元時郭守敬創建,已有明效。先朝漕運名臣平江伯陳銳等亦略以為請。今通流等八閘遺跡尚存,設官夫具在,因而成之,為力甚易。而權勢罔利之家從中撓之,或倡風水之說,或謂絕灣民之利,皆不足信。誠令閘運,歲可省腳價銀二十餘萬。又漢唐宋時漕皆從汴渭直達京師,未有貯國儲於五十里之外者。今令京軍支糧通州,率稱不便。請以臣言下戶工二部定議修浚,僦舟夫略運百萬入城,令與陸運兼行,俟次第就渠,徑達京倉,此興無窮之利而杜不測之虞,於計便。上命戶部侍郎王軏、工部侍郎何詔及御史吳仲等董工事。軏等言:地形從大通橋至白河高可六丈,若大興工濬之,深至七丈,通引白河則漕船可直達京城,諸閘可盡罷,此永久之利,然未易議也。為今之計,惟應修濬河閘,然從通流閘經二水門,南浦、土橋、廣利三閘,皆衢市闤闠中,不便轉運。從溫泥河濱舊小河廢堰西不一里至堰水小壩,誠修築之,令通普濟閘,則徑易可省四閘兩關轉般之難。閘壩皆宜添設官吏人夫守視。臣等竊計修閘濬渠築壩之費,當用銀若干,一壩五閘置舡各六十一艘,日運糧萬石,造舡之費有一萬五百,通漕糧二百三十萬石,歲省腳價可十萬三千五百。若糧多船少,聽以車運,水陸並進,運軍事易竣,亦可早回。宜令戶工二部各舉屬官一人充參將,專司修理轉運諸務,會同巡撫倉御史各奉敕行事,募軍餘萬人作之,務在堅久,每閘壩各置公廨。其費取之修倉餘銀巡倉贓罰及所省腳價,其木石等取之各廠。又言:通州京輔重地,軍民叢集,亦當積蓄以安人心,不宜過慮,自起驚疑。河源自西山經流大內至大通橋,或旱澇乾溢,啟閉通塞,亦非外人所能與。候上裁擇。上命戶工二部亟如所擬舉行。)
盧溝河出太原天池,伏流至朔州馬邑,從雷山陽發為渾泉而為桑乾河,雁門、應州、雲中諸水皆會,經太行山入宛平縣界,東南至看丹口分為二。一東流至通州高麗莊入白河,是為渾河。一南流至霸水合易水,又南至丁字沽入運河,仍從本河,是河過懷來東兩山間,至京城西四十里石經山東,地平而土疏,衝擊震蕩,遷徙不常,往代常修築,國朝特重云。
(水經注云,澤水至雍奴入笥溝,謂之合口是矣。隋圖經云:澤水即桑乾河也。寰宇記云:桑乾水西北自昌平縣來,南流經郡城西,又東流經郡城南,又東南與高梁河合。按桑乾河即今之盧溝河也,俗呼曰渾河,亦曰小黃河,又名漯河。以源出朔州馬邑縣之桑乾山,故曰桑乾河。郡國誌云:范陽有張塚臨桑乾河側,名為張華村。)
(四明王荁云:渾河即桑乾河,從保安舊城過沿河口通石港口直抵盧溝河。宋蘇轍渡桑乾詩:北渡桑乾冰欲結,心畏穹廬三尺雪。南渡桑乾風始和,冰開易水應生波。蓋桑乾下流為渾河,渾河下流為盧溝。以其濁故呼渾河,以其黑故呼盧溝,本一水也。渾河奔騰澎湃,勢如殷雷,亦曰小黃河,跨河板橋甚欹,行者率猿臂渡,毛骨盡竦。萬曆戊子秋九月十六日,聖駕還自壽宮,駐蹕功德寺。明日幸石景山觀渾河,上先登中板橋,諸臣翼而趨。中流顧問輔臣,水從何來。申時行對曰:從大漠經居庸下天津則朝宗於海矣。上曰:觀此水則黃河可知。因敕河臣亟修提岸,毋妨漕計,諸臣頓首謝。)
(嘉靖三十三年五月,山西巡按宋儀望言:桑乾河發源於金龍池下甕城驛古定橋,會眾水東入盧溝橋一千餘里,在大同則卜村稍有亂石,在府則黑龍灣有石崖頗險,其險與亂石不越四五十餘堅,水淺處亦深二三尺,誠疏鑿為之力甚易。當時撫臣侯鉞嚐駕小舟至懷來,過卜村,逾黑龍灣,坦行無虞。又自懷來載米三十石逆水而上,竟達古定橋,則河足便漕,有明征矣。時朝廷新行挖運之法,山谷崎嶇,率三十石而致一石,部臣謀所以易之,未得其便。及儀望疏下,兵部認其可行,且稱都御史趙錦常使人從桑乾河水行千里直抵大同城下,若稍加疏鑿,不惟通漕,且可因以捍邊。詔會工部計之。工部謂遠河重役,請俟詳勘舉行,遂報罷。)
(晉陵蔣一葵長安客話云:河因桑乾山名,一名漯水。相傳黃河伏流,自山西馬邑縣金龍池發源,流至保安舊城,燕尾河與洋河諸水合。唐賈島詩:無端更渡桑乾水,卻望并州是故鄉。即此。每當晴空月正,野曠天低,曙色蒼蒼,波光淼淼,為京師八景之一,曰盧溝曉月。又記:盧溝河金時呼黑水河,橋亙周行,金明昌初建,明正統間重修,長二百餘步。左右石欄刻為獅形,凡一百狀,數之輒隱其一。又記:盧溝橋由西北行十里,度王家嶺。嶺勢由西來,蜿蜒數里,至此復西向。川原獻媚,林谷爭奇。余登嶺南望,則渾河一線,勢如遊龍,東望則宮闕參差,與日相映。北望則九陵在焉,佳氣蔥蘢,似領袖西山而襟帶之者。)
(附載:金口河,至正二年中書參議索羅帖木兒、都水傅佐建言,放西山金口水東流至高麗莊,合禦河,接引海運至大都城內輸納。是時脫脫為中書右丞相,以其言奏而行之,廷臣多言其不可,而左丞許有壬言尤力。脫脫排群議不納,務於必行。有壬因條陳其利害,略曰:大德二年,渾河水發為民害,大都路都水監將金口下閉閘板,五年間渾河水勢浩大,郭太史恐衝沒田薛二村南北二城,又將金口已上河身用砂石雜土盡行堵閉。至順元年,因行都水監郭道壽言,金口引水過京城至通州,其利無窮。工部官並河道提舉司大都路又合屬官員耆老等相視議擬,水由二城中間窒礙,又盧溝河自橋至合流處自來未嚐有漁舟上下,此乃不可行船之明驗也。且通州去京城四十里,盧溝止二十里,此時若可行船,當時何不於盧溝立馬頭,百事近便,卻於四十里外通州為之?又西山水勢高峻,亡金時在都城之北,流入郊野,縱有衝決,為害亦輕。今則在都城西南,與昔不同。此水性本湍急,若加以夏秋霖潦漲溢,則不敢必其無虞,宗廟社稷之所在,豈容僥幸於萬一?若一時成功,亦不能保其永無衝決之患。且亡金時此河未必通行,今所有河道遺跡安知非作而復輟之地乎?又地形高下不同,若不作閘,必致走水淺澀,若作閘以節之,則沙泥渾濁,必致淤塞。每年每月專人挑洗,蓋無窮盡之時也。且郭太史初作通惠河時,何不用此水,而遠取白浮之水引入都城以供閘具之用?蓋白浮之水澄清,而此水渾濁不可用也。丞相不從,遂以正月興工,至四月功畢。起閘於金口,水流湍勢急,沙泥壅塞,船不可行,而開挑之際,毀民廬舍墳塋,夫丁死傷甚眾,又費用不貲,卒以無功。繼而御史糾劾,建言者索羅帖木兒、傅佐俱伏誅。)
三里河在城南,元時名文明河,接通惠河,為漕運道。今鐵閘尚存。
(國初戶部楊茂疏云:看得京城南原有三里河直通張家灣煙墩橋,自橋往西,疏濬深闊二十餘里,卻將煙墩木橋改作吊橋,糧船到彼灣泊,可免漂流之患。若將此河濬深直至三里河,作平水壩三四截,於內置匾淺剝船,令運船由此盤壩以達京師,歲可省車腳數百萬。乞命工部踏勘明白,將在京操備旗軍暫借分工畢事,誠為經久之利。)
(嘉靖中,大學士桂萼疏:近皇上遣戶工二部漕運等官相視地方,欲自大通橋直達通州,將及月餘,言人人殊。)
(臣竊以為營度者未得其詳,不敢不再請皇上擇之。臣聞大通橋河源出自昌平州神山泉,南會一畝、馬眼二泉,繞出甕山後,彙七里濼,即今之西湖,東入都城西水門,貫積水潭,即今之海了,又東至月橋,入內府,南出都城東水門,過大通橋,又東五十餘里至通州,入白河。此河元郭守敬由古水道開濬,非自守敬創始。蓋西山,諸水由皇城東出,每當山水泛漲,由此而泄,引之入白河以濟漕運,故置閘以時啟閉,初非為行舟設也。成化十二年,平江伯陳銳不察其故,建言修復。憲宗皇帝命戶部左侍郎翁世資、工部左侍郎何詔挑濬,仍濬西湖諸泉以益水勢,可放運船十餘直抵大通橋下。既而水急岸狹,船不可泊,未幾即耗,船退幾不能全,遂不復行。正德七八年,亦嚐挑濬,竟無成功。蓋京師之地,西北高峻,自大通橋下視通州,勢若建瓴,而強為之,且未免有害,非徒無益而已。惟正陽門外東偏有古三里河一道,東有南泉寺,西有玉泉庵,至令基下俱有泉脈,由三里河繞出慈源寺、八里莊、五箕花園一帶,直抵張家灣煙墩港,地勢低下,故道俱存,冬夏水脈不竭。見今天壇北蘆葦草場九條巷,其地下者俱河身也,高者即舊馬頭,明白易見,不假經畫,稍加修治,即可復也。但附近勢家莊園,故成化六年楊茂雖嚐建議而不敢盡言,但請置壩而已。後亦竟沮不行。成化十二年,亦踏勘,而勢家買通欽天監,以為地居京師子午方位為說。不知三里河乃在都城巽已,實非子午方也。今若誠按此修濬,則公私大船俱可通抵三里河,不但便搬剝而已。)
高梁河,水經出自并州,黃河之別源,東逕昌平境沙澗,又東南經高梁店流入都城海子。宋太祖伐遼,與遼將耶律沙等戰於高梁河,即此。
(魏劉靖修高梁河碑云:魏使持節都督河北道諸軍事征北將軍建城鄉侯沛國劉靖字文恭,登梁山以考源流,相原隰以度形勢。嘉武安之通渠,美秦氏之殷富。乃使帳下督丁鴻軍士千人,以嘉平二年,於高梁河造堨,開車箱渠。高梁河者,出自并州,黃河之別源也。長岸峻固,直截中流,積石籠以為主,高一丈,東西長三十丈,南北廣七十餘步,依北岸立水門,門廣四丈,立水堨長十丈。山水暴發,則乘堨東下,平流守常,則自門北入灌田,歲二千頃,凡所封地百餘萬畝。至景元三年辛酉,詔書以民食轉廣,陸廢不贍,遣謁者樊晨更制水門,水流乘車箱渠自薊西北逕昌平東盡漁陽潞縣,凡所潤含四五百里。高下孔濟,原隰底平,疏之斯溉,決之斯散,道渠口以為濤門,灑滮池以為甘澤,施加於當時,敷被於後世。積三十六載,至元康五年夏六月,洪水暴出,毀損四分之三。君少子驍騎將軍平鄉侯弘,受命持節監幽州諸軍事,遐惟前勳,親詣山川,指授規略。命司馬關內侯逢惲,內外將士二千人起長岸,立石渠,修治水門,門廣四丈,立水堨五尺,興復載利,通塞之宜,準遵舊制。凡用工四萬有餘,諸部王侯不召而至,繈負趨事者蓋數千人。詩載經始勿亟,易稱民忘其勞,斯之謂乎!於是二府文武之士,感秦國思鄭渠之績,魏人置豹祀之義,乃遐慕仁政,追述成功。是年十月十一日刻石立表,以記勳烈。按:此河名裏漕河,北達京師長店,運艘鱗集,即通惠河也。)
白河源出邊外,經密雲縣霧靈山,為潮河川,而富河、罾口河、七渡河、桑乾河、三里河俱於此會,名白河。南流經通州,合通惠及榆渾諸河至張家灣,總名曰潞河,並南流楊村以北。通惠之勢,峻若建瓴,白河之流,淤沙易阻,夏秋水漲則懼潦,冬春水微則病澀,藉濬治焉。
(水經注云:鮑丘水又南逕潞縣故城西,漢光武遣吳漢、耿弇等破銅馬五幡於潞東,謂是縣矣。屈向東南流,逕潞城南,世祖拜彭寵為漁陽太守,後寵叛,光武遣遊擊將軍鄧隆伐之,軍於是水之南,遺壁故壘存焉。鮑丘水又東南入夏澤,澤南紆曲渚一十餘里,北佩謙澤,渺望無垠。按誌:州城北二十五里有盞兒澱,廣袤三頃,水上開花,浮若金盞而名,此即古謙澤也。今廢為馬房地。鮑丘水即潞河,俗名白河,以其兩岸皆白沙,不產青草云。)
清泉河,水經注:魏氏土地書曰:薊城南七里有清泉河。魏氏土地記:由清泉河上承桑乾河,東流與潞河合。
清河在德勝門外二十里,距昌平州五十里,以水清冽故名。源自州境一畝泉經燕丹村東南,合榆河下流為沙河,經順義會白河。跨清河有橋,永樂間造,橋因河以名。跨沙河亦有橋,正統間造,賜名安濟。劉尚書龍云:過清河時微雨初霽,車塵不起,望昌平山若美人新沐,雲鬟翠髻,環列天際。
官河源出昌平縣一畝泉,分為二流,一曰官河,流入宛平,合高梁河;一曰雙塔河,經雙塔店入榆河。
榆河源自昌平境南月兒灣,即古濕餘河,又名溫餘河,經順義縣境會白河以入潞。芹城水在州東北四十里,流至藺溝入焉。又黃花鎮川河自塞外流入黃花鎮亦注焉。
潞河一名沽水,一名鮑丘水。記云:通州城西三十里有潞河,源出北山南流。
(按誌:沽水有二,即東西潞水也。源自塞北丹花嶺來,合九泉水南逕安樂縣故城西南,與螺山之水合為西潞河,又南逕狐奴城西,與鮑丘水合為潞河。)
琉璃河在良鄉縣南四十里,金史作劉李河,有二大姓居此也。大房山孔水入焉。又自西山諸泉來者曰胡良河,自紫荊關外鐵鎖崖入者曰拒馬河,晉劉琨守此以拒石勒處也。
嘉靖十一年五月,差太僕寺卿何棟相勘畿輔水患,言涿州有胡良河,自拒馬河分流至涿州東入渾河,良鄉有琉璃河,發源磁家務,潛入地中,至良鄉東入渾河,皆其故道。近以渾河沙壅,阻塞二河下流,遂致平地湮沒,瀰漫至數千餘頃,勘得下流壅塞之沙僅四五里,用力頗易,計費不多,所當急為疏濬。)
龍泉河源自房山縣大安山下西南流,與琉璃河合。挾河在房山縣東南,源出中院谷,流至涿州,與胡良河合。
霸河距霸州城南三里,為白溝河之下流。誌云:瓦河水在城西南三百步,與城南之沙塘二河合。即寰宇記之五渠也。
(州北達京師二百餘里,川原平衍,厥壤卑下。西北諸山水合胡良河至州界苑家口,洪波瀰漫,一望無際,皆彙於此。既彙而盈,後乃東流,出於丁字沽,注白河以入於海,入海處呼為飛魚口。舊河堤起涿州東境,接固安至州境之趙村務臨津水口,經州南關,有古城址,相傳趙武靈王所築也。堤長三百餘里,廣尋有二尺,址倍之,崇丈有八尺,旁植榆柳以為固。其間為水口一百六十有七,至文安縣之蘇家橋大城之辛張口而上。)
新河在漷縣西,一名漷河,自盧溝水分流至縣界,析而為三。其一經東入白河,其一為新莊河,南流武清縣界,其一為黃漚河,東注馬家莊飛放泊。
玉帶河在保定縣北,東流入會通河。黃叉河在大城縣東北八十里,源自交河分流至縣境,入三角澱。
磁河源自安州,聚九河之水至雄縣為瓦濟河,至保定縣為磁河,入直沽。
(霸州鄉官兵部尚書王遴保定縣展河議:自保定縣東北路疃村起,自西徂東,由周家莊、戴家莊、西營村直抵唐頭村,築大堤一道,務極高厚,計約四十里,計用工二千名,做工兩月,每月每夫一名給工食銀一兩五錢,計銀六千兩。此二州七縣之利,義當共舉。俟堤既成,即將路疃村迤北至口頭卜家莊、善來營、苑家口、蘇家橋沿河一帶南岸之堤盡為決去,即以所築之堤為南岸,則水豈能復壅?所謂不與水爭利,此策之上也。目前之計,但當於苑家口栲栳圈二河之中,內有民田京營地約四五十頃,亦因水患,皆曲為之防,一遇水發,最為雍塞。若將民田京營地蠲其賦稅一半,餘者各州縣代補,春間無水尚堪種麥,其中曲防盡為決去,則秋水亦不致大壅,此又策之次也。)
扳罾河口在香河縣西,源自孤山流經縣入白河。嘉靖十四年十一月,香河縣郭家莊自開新河一道,長一百七十丈,闊五十一丈有奇,較舊河近十餘里。有司以聞,命祭告河神。
潮河在寶坻縣東二十里,一名白龍港,源自梨河、泃河、鮑丘河至縣界三叉口,合流為糧運河,入於海。又有柳沽河自玉田縣來,渠河自香河縣來,俱經縣東南注白龍港,故邑有渠陽之稱。
泃河自平谷縣界經三河縣北至寶坻境,漢臨泃縣以北,水名鮑丘河。水經:源自禦夷北塞南流,逕九莊嶺百餘里,逕密雲戍,又南左合道人溪水,至通州米莊村合沽水,經三河縣界入泃水。
洳河源自密雲縣石蛾山,經三河縣東南平谷故城入泃河。七渡河一名黃頒水,源自順義縣黃頒峪,流經三河縣界入白河。
沽河在薊州城南五里,自陽河以西泃水以東諸水皆入焉。其下流逕新開河至直沽入於海,漕運溯而上,直城南。唐杜甫詩:漁陽豪俠地,擊鼓吹笙竿。雲帆轉遼海,粳稻來東吳。
金泉河在薊州城北,地泉湧出,流為馬甲河。
龍池河在薊州城南,一名漁水,源自盧兒嶺口流合黎河,經玉田縣入白龍港。
五里河在遵化縣北五里,源自沙坡峪流經縣西南,合枯河入白龍港。梨河在遵化縣西南,水出灤陽界,入縣境,與湯池河合。
韓城鎮河在豐潤縣南五十里,源自鎮北西流十餘里入漫泊。周村河在平谷縣西,與馬莊河、獨樂河、小碾河、鄉奉河會入於泃河。
◎漕渠
秦始皇時起黃腄琅琊負海之粟轉輸北河。
漢末烏桓入寇,曹操將討之,乃於遼西鑿二渠以通運,一自滹沱入泒水,謂之平鹵渠,一自泃口入潞河,謂之泉州渠,以通海運。明於慎行曰:按二水當時通漕以制遼左,所謂平鹵渠者,在今都城之南,疑即滹沱入運處。若因其遺跡通之,以饋平盧遼西,亦一便也。按武清縣誌:泃水入潞河東南一帶,古謂之泉州渠。今縣東南四十里有泉州故城。
唐神龍中,於漁陽開平鹵渠,傍海穿漕以避海難。今渠尚在。
明開薊州運河,初用遮洋船,從直沽出海轉餉薊州,時有漂沒。天順二年,開直沽河,或曰此即唐跡。新開昌平運河起鞏華城外安濟橋抵通州渡口止,袤百四十五里,運昌平諸陵軍餉。
新開密雲運河本白河上流,自牛欄山而下,與潮河川交會,水勢深廣。嘉靖三十四年,總督薊遼保定都御史楊博請捍塞就通利合以濟密雲軍餉。四十三年,總督劉燾發卒濬治,而潮河川直達通州,凡密雲鎮歲餉十萬悉用小舟轉粟,省車挽入河費。上嘉燾,賜賚之。
西河在玉泉山下,泉水瀦而為湖。環湖十餘里,荷蒲菱芡與夫沙禽水鳥出沒隱映於天光雲影中,實稱佳境。
太湖在府西南四十五里,廣袤十數畝,旁有二泉湧出,經冬不凍,東流為洗馬溝。水經注:薊水西注太湖,湖有二源,水俱出縣西北,平地道泉,流結西湖。湖東西二里,南北三里,蓋燕之舊池也。綠水澄澹,川亭望遠,亦為遊矚之勝所。湖水東流為洗馬溝,側城南門東注。昔銚期奮戟處也。其水又東入漯水。
沽水一名西潞水,一名東潞水。水經:源自塞外丹花嶺,合九泉水南逕安樂故城西南,與螺山之水合為西潞河,又南逕狐奴故城西,與鮑丘水合為東潞河。
芹城水源自昌平縣界芹城下,西南流至藺溝入榆河。
高梁水,水經注曰:水出薊城西北平地泉東注,逕燕山陵北,又東經薊城北,又東南流。魏氏土地記曰:薊東一十里有高梁之水者,其水又東南入濕水。
鹽溝水在良鄉縣南,源自龍門口東南流與廣陽水合。
廣陽水出房山縣北公村,經良鄉東廣陽故城下南流,與鹽溝水合入桑乾河。
要水亦名清水河,源自關外三川,經密雲東北入潮河,後魏密雲郡領要陽縣,蓋以此名。廣刑水在密雲縣東北,源自刑山下南經縣界東流入潮河。
廣水在平谷縣東南三十里,源出徐無山。涿水源自上谷涿鹿山,流至涿州北入挾河。范水在涿州城西南,魏置范陽郡,取此。霸水在霸州城南三里,源自白溝流經州境合拒馬水。
浭水在豐潤縣,一名還鄉河,源自崖兒口,經縣西南過玉田縣雅鴻橋入梁河,至寶坻縣草頭湖入於海。
藍水在玉田縣西北二十里,出三樂台山石間,澄渟可愛,其色如藍,南流入白龍港。沙谷水出徐無山,與黑牛谷水俱東流合唐水。
漁水在薊州城南,即龍池河也。源自盧兒嶺口流合梨河入龍港,近年盤山水發,始合砂河、窯河及五里河入沽水。
泃水一名廣漢川,在薊州城北四十里,發源黃崖口。一支西南流,逕盤山之陰,入平谷為泃河。一支東南流,逕盤山之陽,經三岔口入白龍江。
白龍江在薊城南七十里,繞桃花山下。魏誌:漁陽有桃花山,山頂有泉流繞山麓入泃河,泉上有桃花寺。自此十里,沽河草橋諸水皆彙焉。昔有龍騰於此,因名白龍江,又名潮河,以通潮汐故也。
百泉溪在府西南一十里麗澤關,平地有泉十餘穴彙而成溪,東西流入柳村河。道人溪在密雲縣東北石盤峪,源發龍門,流經縣界入潮河。
龍潭在盧師山,潭廣丈許,上有巨石覆之,其下深不可測。有大青小青二龍潛於此,二龍出則雲氣隨之,歲旱禱雨輒應,歷代相傳俱有封號,立廟於潭上,歲時祭祀。
洗馬潭在涿州城西漢張桓侯飛故居,嚐於此洗馬,旁有三義廟。趙襄子澱在涿州東南五十里古工垡村,見唐金仙長公主塔記。金盞兒澱在通州境,廣袤三頃,水中有花開似金盞故名。
延芳澱在漷縣西,廣數百畝,中多菱芡芰荷驚騖雁鴇之類,遼主每季春弋獵於此。
三角澱在武清縣南。武清漢雍奴縣。水經注云:雍奴藪澤之名,四面有水曰雍,水不流曰奴。水經云:沽水又東至雍奴縣西入笥溝。誌云:縣南八十里有三角澱,周回二百餘里,即古雍奴水也,笥溝其別名耳。笥溝水自范甕口王家陀河及劉道口魚兒裏諸水彙於大沽港。水經注謂笥溝水彙聚川而東注混同一瀆云。余於天啟元年同詞客三人往天津看海,至東安葛漁城下船,由范甕口至王家陀,陀有三河頭,一河頭相去十里。余有詩云:一潮通海腳,十里見河頭。眾稱善,以為詩史。
高橋澱在霸州城東七十里,周回三十里,乃栲栳圈眾流所聚,北入柳叉河,東會堂二澱。
火燒澱在文安縣東二十五里,廣四十餘畝,聚石溝柳河急河三水流入衛河達直沽。
(直沽在武清縣東南八十里,衛河白河丁字沽合流於此,又西南合清沽港水流四十里名海口,每日潮至楊村云。)
(正德十六年,薊州糧運河淤塞,工部言直沽東北岸有二道,一曰新開,一曰水套,北接梁河,徑四十里,可以疏濬,改由北道,無涉海之慮,謂之新河。)
駱駝港在香河縣北八里,自三河縣兔兒山經縣界入白河。清沽港在武清縣南八十里,西接安沽港,東合丁字沽入於海。七里泊在碾莊,源自昌平縣東南流至宛平縣界,合高粱河。
燕家泊在府西北二十五里,廣袤五十餘畝,東南流入丁家潭。飛放泊在府東南北城店,廣三十餘頃,又西有黃埃莊飛放泊。金井在府南魏村社,永樂間嚐駐蹕於此,飲而甘之,遂命甃焉。
義井在府西南二十五里。龍泉井在平谷縣東南一十里,永樂間嚐駐蹕於此,因鑿是井。
玉泉在玉山東北,泉出石罅間,因鑿石為螭頭,泉從螭口噴出,鳴若雜佩,色若素練,味極甘美。
瀦而為池,廣三丈許,池東跨小石橋。水經橋下東流入西湖,為京師八景之一,名曰玉泉垂虹。往時翰林學士黃諫品泉水,自郊畿論之,以玉泉為第一,自城內論之,以文華殿東大庖廚井為第一,作京師水記。
龍泉自金山西山下湧出,彙而為池,甃石為暗渠,引水伏流,約五里許,南經功德寺前入西湖。
丹砂泉在香山下,相傳為葛稚川丹井。井二,一泉水上湧,一泉水橫流,味極甘冽。卓錫泉在甕山之陽,泉旁有寺曰碧雲,其泉湧出,繞寺而出。一畝泉在昌平西南新屯,廣一畝許,流入清河以資糧運。
百泉在州西南四里,平地湧出不計其數,中有三大泉,闊徑大餘,一曰源泉,一曰黃泉,一早曰響泉是也。又有龍泉,出州東南五里之龍泉山,溫泉出州西北二十五里之湯峪。
杖引泉在房山縣西南六十里,泉水湧出,彙而成溪,流經涿州東南入胡良河。又縣西十五里大房山下有聖水泉,西南有伏龍穴,名龍城峪,峪出湯泉。縣南五十里兩崖之間,鑿石為磴,攀絙而上,絕頂有泉如斗,汩汩不窮,名曰斗泉,寺曰斗泉寺,竹柏蒼翠,嚴冬不凋。
光沙泉在玉田縣南溪澗中,泉湧沙而出,碎若飛雪,今攻金玉家取沙以磨器皿,能發光輝。
湯泉在遵化縣西北四十里福泉山下,寬平約半畝許,泉水沸出,溫可燖雞,旁引為池,方平如鑒,又引入便房,裸浴頗適。明武宗曾臨幸,宮人王氏從駕,留詩刻石云:絕塞窮冬凍異常,小池何事暖如湯?可憐一脈溶溶水,不為人間洗冷腸。
(翰林王衡紀曰:取道薊州過石門,石門兩山截嶪,正鎖驛道,道旁祠漢張將軍純,以有捍禦功也。又二十里為湯泉,泉在山坡下,初漫羨四溢,戚將軍繼光始甃石為池,池正壓九新堂,深二丈許,廣幾倍之。水勢壯甚,然適如石而止。未至數十步,聲湯湯然,氣滃々然,若不可向邇。即而俯之,靜若玄鑒,可捧而盥,其氣香,其味衝。泡起於下,大小[B19H]々若轉念珠,投以錢,作蛺蝶舞,與泡影相頡頏,良久乃下。池之南穴而下,水支委於牆外,種荷花一渠,綠淨可挹,又溝其北,石唇承之,穿堂而出,中堂為簷除,甓為小方塘以上受雨而下引泉,客至則設版焉。其東則銅龍,張舌噴泉甚怒。迤行入浴池,池之陰有竇焉,蓄寒水,浴者時其溫涼之候而啟閉之。九新堂後有池如偃月,寒水所自出,色正凝碧。余愕問主者,具言泉本寒沁,有石根可一畝,類焦釜,覆之,水受石性故沸,所不及則不。蓋數武之內而水火共鼎,亦一奇也。已乃循行壁間,讀武宗宮人王氏詩,末有可憐一脈溶溶水,不為人間洗冷腸之句。顧見塞外諸山,層復如青蓮瓣,長城為帶,金湯屹然,相與歎山河兩戒之不偶。時有老卒,問以塞上事,對娓娓,而流涕為言戚將軍。將軍賞罰嚴,得士死力,其所規造,無論戎堞樓櫓,即小小台館皆有意,要於不可易。常因材於山,因力於士,無侈費。而其大指則恐士卒驕惰難用,故欲練磨之於斧薪畚鍤之間。蓋彼時雖外嚴斥堠,內通苞苴,而將帥猶得以其意為官,故其財力與精神俱間,可以鼛鼓寓軍興,可以遊觀寓蒐閱。今一切絞急迫促,文武吏局促自守,此佳泉怪石僅以供吾輩幽閑好事之賞,而聞且有以為禁者。嗟乎!款堅而罔密者,數十年於茲矣。蓋昔之弊竇無一焉,而邊事竟如之何也!)
九龍池在皇陵翠屏山下,出泉九穴,鑿石為龍,水從吻出,瀦而為池。
(程學士敏政紀云:成化戊戌,有事於西陵。自昌平尋九龍池,迤西山而南,絕小澗,澗水騰沸石齒間,馬為之前卻,逾澗望前峰,趨之失道,徑茂淤,入灌莽中,遇樵者指示,乃並高阜東南行,不五里,忽聞雞犬聲出谷中,相顧異之。俯瞰得委巷草舍,隱然成村,詢之乃陵卒所居,池適在其南。未至池,石瀨濺濺,北流入溝塍,稍寬處輒有蒲芷叢翳,鵝鶩泳遊其下。自朱門入池,方廣逾十丈,重垣護之,覆以黃甓,石琢九龍首,嵌西垣下,呀然張頰,噴泉沫入池有聲,泠然相應。池上石壁千仞,巉削如斧鑿痕,泉脈出其中,山腳為小石方井識泉源。檜竹桃柳,夾池東西,一峰蒼然峙其南,池中影沉沉紺寒,門稍東為月關泄水,水淙出關,東為小渠,過石梁乃縈回西入山下田,即前所見者。予命從者下石磴,以碗承龍口泉,飲一勺,味甘爽,毛骨森然。聽陵卒道文廟駐蹕泉上事,久之乃去。)
魚藻池在宣武門外西南,金時在燕京城內,章宗所鑿。池上舊有瑤池殿,其地在天壇之北,遍地皆泉,人鑿以養金魚。明末亭榭極盛。余亦有一居在此,治地得古磚,有碎石刻鮮于太常字,蓋伯機故園也。池之東為李戚畹十景園,又東為李方伯本緯園,中有三三徑、曲曲房,極為幽雅。
月池在涿州城西南一十五里,廣三頃餘,其形如月。
洗馬潭在府西南四十五里,流出薊南太湖,世傳光武北徇於薊,嚐洗馬於此。
南涉溝、北涉溝俱在良鄉縣東,一曰洹水,水出良鄉東,經涿州北,東流入桃水。岐溝在涿州城西南四十里,宋設關備金即此。
白浮堰在昌平縣東南一十五里,起白浮村至青龍橋,延袤五十餘里,乃元郭守敬所築,以障雙塔神山諸水使東南流入潞河,以便天下漕運。車箱渠在薊州城西北,自遵化抵昌平。
督亢陂在涿州東南,其地沃美,秦求之燕,燕太子丹使荊軻齎督亢地圖以進,即此。又為督亢亭。
張家灣在通州城南,即白河下流。相傳元時有萬戶張姓者居此,因名。
百家灣在香河縣北,其水無源,四時不竭。相傳昔有居人百餘家,俱淪沒於此,至今風雨昏晦嚐聞雞犬之聲。
龍灣在香河縣南四十里,俗呼為大龍灣,又南為小龍灣,二水夏秋始合流,經寶坻界入七里海。相傳遼時海運故道。
○西海子
西海子舊名積水潭,元時在皇城外東南隅,西北諸泉自西水門入城而彙於此,汪徉如海。復東折而南,出南水門,會運河南艘皆泊潭內,至治三年三月,大都河道提舉司言:海子南岸東西道路當兩城要衝,金水河漫潤於其上,海子風浪衝於其下,且道狹不時潰陷泥濘,車馬艱於往來,請以石砌之。於泰定元年四月興工,八月工畢。至明改建皇城,潭在西北隅,名曰西苑海子。
南海子在京城南二十里,舊為下馬飛放泊。永樂十二年增廣其地,周回凡一萬八千六百六十丈,中有水泉大小七十有二,積為海子凡三,汪洋四時不竭,從東牆水門流出,經弘仁橋東行注新河,同入運。
○水利
督亢陂在涿州東南十五里。劉向別錄:督亢燕膏腴地也,即燕丹使荊軻齎地圖以獻秦者,其地沃美,故秦始皇使人求之。舊有亭址高丈餘,周七十步。魏書:刺史盧文偉修為陂以資灌溉,民享其利。故道猶存。北齊平州刺史稽曄建議開幽州督亢舊陂,長城左右營屯,歲收谷栗十萬石,比境得以周贍。
順義縣東北三十里有沽水,漁陽太守張堪於縣開稻田,教民種植,百姓殷富。童謠歌曰:桑無附枝,麥秀兩岐。張君為政,樂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