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70

在黑夜里,激起不断的吼声,

挟起千万吨的泥沙飞越长城,

从太行山脉疯狂地向平原上涌,

桑干河,你永不驯良的桑干河!71

从远古来滋养着我们的祖先,

用肥沃的土,雄浑的力,你灌溉:

三千年的祖国,从你的谷里成长,

洪水的泛滥时时警醒着生之灾害!

就是那夜里,古国在你的脚下抖索,

黑的风,黑的云,击起狂暴的旋涡,

铁的枪,铁的炮,要从你的心胸踏过,

桑干河,你启发了祖国的桑干河!

流过了多少年从不知道忍耐,

奔腾着,怒啸着,挥下反抗的臂膀!

从此,你把哭泣的祖国点起战火,

从此,屈辱的不再是广大的山河。

跨着你的身子,是七百年的石桥,72

那夜,祖国的男儿如火样焚烧,

在他们头上仍是盛世的晓月残柳,

古代征马驰过的,而今做他们的慕曹!

朝着北方!忠实地追迹着光荣的祖先,

应着塞外的风,冲进隆隆的炮火,

怀着四万万颗心的赤血,仇恨和狂热,

是在搏斗里他们染红了你,桑干河!

冒着红光,烟火,谁说七百年的石桥老,

激热的水在涨,涨,涨;他们去祭扫,

那安息在两岸的战蚩尤的英豪。73

桑干河,你复生了祖国的桑干河!

流吧,不断地流,不断地涌起波涛,

广大的山河在激跳着你的脉搏,

流吧,战死的男儿,你祖国的魂,

我们永远纪念你,不是泪,是自由的国度。

1938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