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长在农家,

慈母怀里渡过童年。

家乡是一幅美画,

绿色田园笑对着晴天。

我在夕阳下割过野草,

我在晨霞里掐过花尖 [1] ,

我学爸爸弄过锄头,

我傍妈妈赏玩月圆。

生活卖了我的命运,

从那时就踏上征尘,

宛如火线的战士,

在苦斗里企图生存。

把足迹寄托给大地,

让患难撕去了光阴,

燃烧着希望的烈火,

在苦甜里消受青春。

记忆不忍再浮起家乡,

家乡已改变往日模样。

思想在暗夜里启示去处,

那去处在明天的远方。

旅心常萦绕愁颜的慈父,

梦魂怎能慰念儿的老娘。

纵诗笔能牵出心头苦话,

恨无力挽回这人间饥荒。

1935年5月1日

* * *

[1] 棉花长到相当高度,就掐去顶尖,俗名“掐花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