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报上看见了北京政变的消息,便摹拟了北京的两个车夫的口气,将我的感想写出。

一九二四,一〇,一六,巴黎

老哥,咱们有点儿不明白:

怎么曹三爷曹总统,——

听说他也很有点儿能耐,

就说花消吧,他当初也就用勒很不少——

怎么现在也是个办不了?

不是我昨儿晚上同你说:

前门造铁路,造坏勒风水啦。

当初光绪爷登基,

笑话儿可也闹勒点,

可总没有这么多。

可不是!

咱们笑话儿也都看够:

他们都是耀武扬威的来,

可都是——他妈的——捧着他脑袋瓜儿走!

先头他们来,不是你我都看见,屋顶上也站满勒兵。

现在他们走,

说来也丢尽勒他妈的脸,还不是当初的兵!

只是闹着来,闹着走,

隶苦子的只是咱们几个老百姓。

对啊!

眼看得天气越冷越紧啦;

前天刮勒一整夜的风,

我在被窝儿里翻来覆去的想着:

今年这冬天怎么办?

真是整夜的没睡着。

老哥你想:一块大洋要换二十多吊。

咱们是三枚五枚的来,一吊两吊的去。

闹勒水灾吃的早就办不了,

可早又来勒这逼命的冬天啦!

唉!咱们谁都不能往前头想,

只能学着他们干总统的,

干得了就干,干不了就算!

反正咱们有的是一条命!

他们有脸的丢脸,

咱们有命的拼命,

这不是一样的英雄好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