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检讨毛奇龄撰
论语君子务本本字不作始字解此如大学物有本末不是事有终始子夏之门人小子章抑末也本之则亡不是先传后倦有始有卒葢本末是体叚始终先后是功次截然不同若谓始即是本则始立道生物有终始抑末也始之则亡不可通矣且大学始字犹贴本字为言若子夏始字则直贴末字孝弟为仁末尤不可通也予尝谓惟经可以解经六经本字原是明白且有显然务本二字自为注脚者学记曰三王之祭川也必先河而后海或源也或委也此之谓务本则务本者正务此草木之根株江海之大原也此经之自为训诂者也何改注为
后汉延笃传曰功虽显外本之者心也末虽繁蔚致之者根也夫仁人之有孝犹四体之有心腹枝叶之有根本也故曰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人之行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栁子厚诗小学新翻墨沼波小学是字学
孟子大夫有赐于士不得受于其家则徃拜其门此大夫礼也乃引之以称阳货此最异事而注者惘然而不能解向以此询之座客皆四顾骇愕殊不知季氏家臣原称大夫季氏是司徒下有大夫二人一曰小宰一曰小司徒此大国命卿之臣之明称也故邑宰家臣当时得通称大夫如郈邑大夫郕邑大夫孔子父鄹邑大夫此邑大夫也陈子车之妻与家大夫谋季康子欲伐邾问之诸大夫季氏之臣申丰杜氏注为属大夫公叔文子之臣论语称为臣大夫此家大夫也然则阳货大夫矣注故不识耳
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注不明白遂致解者谓春秋书法如此寃甚春秋并无大夫臣并称者臣大夫即家大夫也其曰同升诸公则家臣升大夫之书法耳左传子伯季氏初为孔氏臣【即孔悝家臣也】新登于公
后汉列女传行已有耻动静有经时然后言不厌于人又曰仁逺乎哉我欲仁而仁斯至矣
滕文公问孟子始定为三年之丧固是可怪岂战国诸侯皆不行三年丧乎若然则齐宣欲短丧何与然且曰吾宗国鲁先君不行吾先君亦不行则是鲁周公伯禽滕叔绣并无一行三年丧者注者固瞆瞆特不知天下学人何以皆耐之而并不一疑此大怪事也予尝谓学贵通经以为即此经可通彼经也徃读论语子张问髙宗三年不言夫子曰何必髙宗古之人皆然遂疑子张此问夫子此答其在周制当必无此事可知何则子张以髙宗为创见而夫子又云古之人其非今制昭然也及读周书康王之诰成王崩方九日康王遽即位冕服出命令诰诸侯与三年不言絶不相同然犹曰此天子事耳后读春秋传晋平初即位即改服命官而通列国盟戒之事始悟孟子所定三年之丧引三年不言为训而滕文奉行即又曰五月居庐未有命戒皆是商以前之制并非周制周公所制礼并无有此故侃侃然曰周公不行叔绣不行悖先祖违授受歴歴有词而世读其书而通不察也葢其云定三年之丧谓定三年之丧制也然则孟子何以使行商制曰使滕行助法亦商制也孟子君薨百官总已以听于冡宰三年与论语同惟檀弓天子崩王世子听于冡宰三年尚书大传作君薨与王世子听于冡宰此必古制遗文有各见者
论语以君薨答髙宗事此随举相应以天子诸侯本通礼也时有无锡客在坐疑天子亦可称薨而予非之次日授札云昨所云崩即是薨非妄语也孟子称舜卒鸣条文王卒毕郢而尚书且称舜陟方乃死何也且尔雅崩薨无禄卒殂落殪死也郭注曰古者死亡尊卑同称也岂非崩薨本相通与曰礼有周制有商制夏制惟唐虞制未定故尊卑同称郭璞所云古者正指唐虞以前言也若商周一有定制则必如曲礼天子死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庻人曰死凿不可易此如朕我也古君臣皆称朕孟子象亦称朕离骚屈原亦称朕至秦制定之为天子之称则不得朕矣故定制之后天子诸侯反有时降称如周本纪王皆称崩而独厉王曰死于彘春秋书天子崩公薨极严而于列国诸侯则又称卒此如二世皇帝亦曰奈何不告我不止虞舜野死文王卒毕郢可借口也使有人于此必援据古经而称崩薨称朕非□子乎盍亦思之
数月后客复托钱景舒致札仍谓薨不必指诸侯曲礼文不必是周制为言予遂不复答但语景舒曰彼必以我为不能引一周制文耳春秋平王崩公羊传引周制天子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而范寗即引其文注谷梁【宋公和卒传】明曰周之制也则真周制矣学不能反隅而又好为生姜树生之说舌奈何
周公弟也管叔兄也赵岐注周公以为管叔弟也故爱之管叔以为周公兄也故望之则周公是兄管叔是弟此亦怪事后读尚书金縢孔氏传其于管叔及其群弟云周公摄政其弟管叔及蔡叔霍叔放言于国以诬周公始知管叔果周公之弟其以管叔为兄者皆本之史记管蔡世家之文实则史迁受学于孔氏而不见孔传且不见古文尚书故致误世不晓也予尝以此质之仲兄及张南士亦云此事有可疑者三周公称公而管叔以下皆称叔一周公先封周既又封鲁而管叔并无畿内之封二周制立宗法以嫡弟之长者为大宗周公管蔡皆嫡弟而周公为大宗称鲁宗国三若尚书孔疏释流言所起谓殷法兄终弟及三叔疑周公为武王之弟有次立之势则亦以为公次武王其弟及与殷法合故流言则赵氏所注非无据也
三家者以雍彻雍是武王祭文王之诗故中有旣右烈考亦右文母句若鲁之歌雍则以鲁是宗国当祀文王为大宗所自出因立文王一庙名出王庙其祭文王时亦従而歌雍固也乃季氏是宗卿亦当祀桓公为大宗所自出亦立桓公一庙名出公庙遂于祭桓公时亦歌此诗葢但知祭所自出而不知所出之有不同也至雍诗小序则又误注曰禘太祖之诗夫禘太祖则当颂太祖以下先公功德而祗称文考文母于义不合考其误则正以鲁之歌雍为祭大宗所自出而不晓宗法疑凡追所出必是不王不禘之祭遂以大禘当之是但知追所自出之断是禘而不知所出之又不同也考丧服小记大传原有三所自出一大禘一大宗一庶子王明列三等而従来注礼者皆不能晓且即此雍诗而序之者以自出之误而升后王之诗于先公僭之者又以自出之误而降先王之诗于后之群公此在春秋战国时弇陋情形歴千百世未者而至今日而始了然指出之嗟乎读书人何可不自励也
明堂在鲁地而后为齐有然不知所始注者但曰王者听政之所夫听政自有朝寝未闻周王听政在东鲁者若谓泰山明堂因巡狩而设则西南诸岳其有无明堂不见经传且欲行王政而但以文王治岐为言其于立言之意亦多少不合不知此即出王配帝所也古明堂之制原为飨帝而设自黄帝以来唐虞夏商俱有之但飨帝必有配后稷既配天于郊而文王则配天于明堂且天子继祖为宗必有宗祀而周制以文王当之孝经所云宗祀文王于明堂者是宗祖之祭周颂我将诗小序所云祀文王于明堂则配帝之祭也特鲁本侯国诸侯不敢祖天子则祖文宗武非鲁宜有而独文王以出王之故大宗之国不祖而宗因特立周庙在祖庙之外而又以文当配帝特设明堂为出王配帝之所葢天子二郊旣祭昊天上帝而于明堂则兼及五帝原是杀礼故明堂九室祗以中央太室与东西南北之太庙合名五室而祀方明于其中方明者上下黄东靑西白南赤北黑一木主也故天子祖文王于明堂而鲁则得以大宗宗之天子以嵗祭飨上帝于明堂而鲁亦得以四时迎气五方飨帝十二月听朔降及之葢周郊在二至而鲁郊祗在孟春祈谷季秋报享镐京明堂并祀文武而泰山明堂则祗祀文王孝经所称严父配天则周公其人者专指此泰山明堂为言而世又不晓也若然则其举文王治岐亦即因祭文而推本及之以为治岐者实宗祀所自来也岂泛及也
夫子为卫君不知如何为法岂有夫子为拒父者据公羊传卫辄之立受命灵公古立国典礼不以父命废王父命辄之拒瞆遵王父命也可为也据左传则卫灵齐景鲁定同盟伐晋而晋乗卫灵初死用阳货计挟蒯瞆以伐卫丧则伐丧当拒借纳君以报宿怨其意叵测又当拒且晋所怨者灵也灵甫在殡而报怨者已在境虽非蒯瞆亦定无拱手而听之者是不可不拒况晋为齐鲁卫三国所共仇卫虽欲平齐鲁安得而平之则又不得不拒故当时卫人无有不以拒晋为能事者此又可为也据此二义而夫子在卫原有似乎为卫君者然但为其拒晋不为其拒父也何以见其为拒晋观夫子春秋书晋赵鞅帅师纳卫世子蒯瞆于戚又书齐国夏卫石曼姑帅师围戚以为晋伐卫而齐卫拒之并不及卫君此为其拒晋也何以知其不为拒父夷齐兄弟尚求仁而谓父可与抗乎此不为拒父也然则为公辄者可以知所自处矣若公羊之説则辄并不受祖命灵命子郢未尝命公辄夫子为卫君全不在此説见论语稽求篇
孟子为髙必因丘陵为下必因川泽是礼器文
孟子衣服不备不敢以祭牺牲不成不敢以祭粢盛不洁不敢以祭与谷梁成十七年传宫室不设不可以祭衣服不备不可以祭车马器械不备不可以祭有司一人不备不可以祭语同
予病中不能寐与兄孙诗讲禹之声章追何以蠡曰用之者多也城门之轨何以非两马之力曰用之者乆也然则孺子于书理全未通矣经涂九轨而每门三门祗各一轨则涂凡一用而门必三之此正用之多而谓乆可乎车之涉轨也门与涂同时无乆暂也匠人既造门亦即造涂未尝前年有门今年始有涂也何谓乆也时儿子逺宗兄子文辉亦在侧皆愕然不能答旣而各请予解予欲令其自省但曰解经须读经今人祗以私意亿逆而于本经文未尝一读宜其谬也试亦于是奚足哉一语复诵之乎少顷逺宗恍然曰得之矣孟子文多防词于此则防词中又斩斩截截急拄其口而使之自解只是奚足哉四字尽之葢此语专辟禹之追蠡不关考击并不及文乐犹之门轨之齧不关马力并不及涂轨葢一比较则多寡生而祗论此追亦祗论此轨则乆暂之意自见言外故曰是是者追蠡也追蠡为考击所致得毋门轨之齧是马力与只此一语而年世乆逺非一朝用力所能到意隠隠可验所谓急破其惑不烦证明天下有微词而严于正告者注者不晓也
乘车多四马谓两服两骖也去四言两已不可解况诘问之意正欲张马力之多而反従减马此是何意及观赵岐注谓两马是公马国马引春秋外传国马行闗公马称赋为证然国马公马亦多无解者古闗隘邮驿皆有都鄙所赋马供徃来之用谓之国马以此为民间所出马也至公家乗车及乡遂赋兵牵载任器则马皆官给谓之公马以为总畜之公牧者也故周礼牧人所掌皆称国马而驭夫趣马又分公马而驾治之虽无大分别要之行城之马则祗此两等然则两马谓两等马耳孟子受业子思之门人出史记列传然隋秘书监王劭谓人是衍字汉书艺文志孟子十七篇名轲子思弟子则似亲受业子思者即赵岐注亦然尝举以询座客多无识者惟王草堂辨之极悉谓史记世家子思年六十二然考春秋孔子卒在周敬王四十一年而伯鱼先孔子卒已三年矣向使子思生于伯鱼所卒之年亦止当在威烈王三四年之间乃三迁志及孟子所载则孟子实生于烈王四年其距子思卒时已相去五十年之逺焉能受业乎又谓鲁缪公曾尊礼子思然缪公即位在威烈王十九年则史记所云思年六十二者或是八十二之误亦未可知若孟子则断不能亲受业也予谓史记汉书犹不足据况三迁诸志则后人撰造又安可信予祗以孟子本文计之梁惠王三十年齐虏太子申则孟子游梁自当在三十年之后何则以本文有东败于齐长子死焉语也然孟子居梁不及二三年而惠王已卒襄王又立何则以本文有见梁襄王语也乃实计其时梁惠即位之年距鲁缪即位之年止三十零年即梁惠卒年距鲁缪卒年亦不过四十零年然而孟子已老本文有王曰叟是也则受业子思或未可尽非者与左传赵叟注尊老之称曲礼六十曰老
予素薄讲学谓学宜躬行不宜讲所宜讲者独经耳曾在道南书院讲曾子问首章而不能续仁和钱升岩辈借沈昭嗣园亭拟续斯防而座客杂辨大学因有大学讲义一卷见别録但当时亦有賸言可记者予问右经一章葢孔子之言而曾子述之其传十章则曾子之意而门人记之有据否
时嘉兴陈自曾【佑】在坐起曰古经文是经经注是传皆是两书无有分割一书作经传者如易经有易传周氏传京房传是也书经有书传伏生大传是也诗经有诗传毛传韩婴传是也春秋经有春秋传三传是也周官经有周官传李氏献周官传四篇是也自仲长统不晓传是注因有周礼礼之经礼记礼之传语而朱子并不晓是两书于大学孝经则并以一书而分作经传是经传二字不过据仲长氏语而误分之者若孔子之言曾子之意则概乎未有据也
王草堂【复礼】亦曰徃以为大学孔氏之遗书必实有所本故自元至今取士功令直以此书加之论语之上及观其着大学或问反曰孔子作大学别无左验此或是古昔先民之书则荒唐矣若曾子之意自莫须有天下无千百年以上之意而文公一人能知之者至补格物节谓窃取程子之意则定自不谬乃遍考二程全书则皆有大学改本然皆无此意及观其自作大学序又曰间亦窃取已意补其阙略然则果谁意乎
格物照礼记大学只是度量本末以本文原云物有本末格物者格此物也或云量度义浅则张鹤门【于康】云此处正须浅解否则侵知止毋自欺地位是诚意矣虽礼记大学不分章节亦不分纲领条目必欲分之则自天子至于庻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直谓此一节释格物致知何不可也钱升岩【彦隽】曰大学以格物始以絜矩终格物则量度本末絜矩则量度人已故广韵曰格量度也汉书曰度长絜大絜亦度也如此则前后一贯矣
是日有无锡客在座谓尔雅説文俱训格为至此格物当作至物解物是人已即明徳新民格物者谓向离乎物而今至之也犹中庸言成已成物也予曰如此则格物二字明新已了更不必诚意修身及齐治平矣郑康成训格为来遂有来物之解啓后儒訾议岂有徒执一训诂可解经者
次日客授札数千言大约谓格物是至物不当作量度解且物兼人已亦不必该家国天下礼记曰成身不过乎物身即已也又曰仁人不过乎物孝子不过乎物仁人孝子即人也人已兼至即是不过谓至乎物而不可离也此真物字格字之实据矣若先儒谓人已该身心意知家国天下则不然譬则家国城郭也城郭有人民而谓城郭即人民可乎
时王百朋【锡】罗苍懐【肇桢】在坐予出札询之百朋曰客但得礼记二物字便矜为创据不知此系哀公问篇其所云物指言动言彼以言不过词动不过则谓之不过而此云成身不过身仁人不过人其言难通况新民既是物则家国天下即民也民即物也乃又谓家国天下是城郭不是人则齐家治国将齐此家室治此城郭乎抑将齐治此家国中之人乎且六经物字不止哀公问也其义亦不止人已也物有虚指有实指如诗有物有则以质言易之隂物yang物以气言国语神之见也不过其物又以数言此虚指者也若实指事物则系词物以群分以爻画言天生神物以着言大司马乡遂载物以旗章言仪礼乡射礼物长如笴其间容弓以射位言檀弓衰与其不当物也宁无衰以麻缕升数言何独于家国天下而疑之
苍懐曰格训量度此是李丞相斯及太史令胡母敬所定字诂不学者反以为怪殊不知物字亦有训量度者周礼载师氏以物地事春秋昭十三年传物土方仪礼旣夕礼人物土皆量度之义使必执一经以难一经则格格物物讼无巳时矣人不可不读书然何可裁读便执难如此
先仲氏旧论格物谓大学并出物字不当一字作两解假如他经物字杂出不伦周礼宗伯辨名物春秋传纳民轨物国语毛以示物乐记物以群分礼记缁衣言有物而行有格尚书克勤小物则一经一义一字一诂任其自便至若大司徒以乡三物教万民则不得谓六徳之物非六行之物哀公问仁人不过乎物孝子不过乎物则不得谓仁人一物孝子又一物今大学旣以本末为物则格物之物即是本末之物乃又举他物以解格物则即本文一物字而前后异义岂可为训
钱景舒【防】説知止节与大学全篇通贯予向作大学问其旨相合今备録于此其言曰大学在止至善而其首功则全在知止得止以尽此至善诚意是也诚意好好是好善恶恶是恶不善故毋自欺则知止自慊则得止小人之为不善掩不善着善是诚意之反谓不能知善得善也君子之道学自修道盛德以止至善是诚意之证谓必毋自欺以知此善慎独自慊以得此善也然则诚意非他不过慎其好恶以止于至善而已至于意诚则总以好恶二字顺推到底如正心脩身之忿懥好乐脩身齐家之亲爱贱恶治国平天下之反所好絜所恶好民好恶民恶总只以絜矩概之葢天下之数出于圜方圜出于方方出于矩平矩以正绳仰矩以望髙覆矩以测深卧矩以知逺环矩以为圜合矩以为方则一言矩而上下前后左右举是矣絜者絜此而已絜至此而得至善不止知止矣故至善兼明徳新民而知止能得则兼至善平天下三言得失一言新民之止至善得众得国是也再言明徳之止至善善则得不善则失是也三言诚意之止至善忠信则得骄泰则失是也葢忠信诚也骄泰者诚之反慎独之反也即小人之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者也亦即小人之使为国家彼为善之善无如何者也然则平天下道善之得皆由于止至善能得之得是即一诚意而知止得止齐家治国平天下皆在其中谓非本乎故曰此谓知本
华岳二山与河海对文按周官职方氏九镇河南曰豫州其山镇曰华山正西曰雍州其山镇曰岳山与尔雅五山河南华河西岳并同【地理志汧县有吴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