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集说>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说卷六十     宋 卫湜 撰

有以少为贵者天子无介祭天特牲天子适诸侯诸侯膳以犊诸侯相朝灌用郁鬯无笾豆之荐大夫聘礼以脯醢天子一食诸侯再大夫士三食力无数大路繁缨一就次路繁缨七就圭璋特琥璜爵鬼神之祭单席诸侯视朝大夫特士旅之此以少为贵也

郑氏曰天子无介无客礼也灌献也一食再食三食谓告饱也食力谓工商农也大路繁缨一就殷祭天之车也周礼王之五路玉路繁缨十有二就金路九就象路七就革路五就木路翦繁鹄缨圭璋特朝聘以为瑞无币帛也琥璜爵者天子酬诸侯诸侯相酬以此玉将币也大夫特士旅之谓君揖之

孔氏曰此一节明以少为贵亦是称之义也为宾用介天子以天下为家既不为宾客故无介也其实余事亦有介副故鬯人共介鬯是天子临鬼神使介执鬯也祭天特牲者特一也天神尊贵质故祭止一特也诸侯事天子如天子事天故天子巡守过诸侯境诸侯奉膳亦止一牛而已诸侯相朝谓五等诸侯自相朝也天子祭天诸侯膳天子皆无郁鬯诸侯自相朝朝享礼毕未飨食之前主君酌郁鬯之酒以献宾示相接以芬芳之德不在殽味也何以知朝享毕而灌案司仪职云凡诸公相为宾将币毕云傧亦如之郑云傧谓以郁鬯礼宾也上於下曰礼敌者曰傧又引此经谓此朝礼毕傧宾也案大行人云上公三礼再祼而酢则诸侯朝天子天子灌亦用郁鬯此特云诸侯相朝者据以少为贵诸侯於天子无郁鬯诸侯相朝则设郁鬯而无殽也大夫聘礼以脯醢者大夫出使行聘礼毕主国礼之酌以酒而又有脯醢是味稍多也天子一食者食犹飧也尊者以德为饱不在食味故每一飧辄告饱待劝之乃更飧诸侯再食而告饱须劝乃又食士告转疏故少牢特牲皆三饱告饱也食力谓工商农庶人也以其无德不仕无禄代耕力作以得食故云食力以饱为度不须告劝故飧无数若对文言之则庶人食力故晋语云士食田庶人食力工商食官也大路繁缨一就者殷犹质以木为车乘以祭天谓之大路繁谓马腹带也缨鞅也染丝而织之曰罽五色一帀曰就就成也言五色帀则一成车既朴素马亦少饰止一就也次路殷之第三路也供卑用故就多也然郊特牲云大路一就先路三就次路五就而此云次路七就故郑注郊特牲以此云七就为误圭璋特者圭璋玉之贵也特谓不用他物嫓之也诸侯朝王以圭朝后执璋表德特逹不加物也聘礼曰聘君以圭聘夫人以璋是也典瑞云公执桓圭侯执信圭伯执躬圭诸侯以相见及朝天子亦无束帛此郑注圭璋朝聘以为瑞无币帛也案聘礼行享之时则璧以帛琮以锦是加束帛又小行人云以玉合六币圭以马注云二王之後飨天子璋以皮注云二王之後享后皮马不上堂唯圭璋特升堂亦是圭璋特义也琥璜爵者是玉劣於圭璋者也天子飨诸侯或诸侯自相飨行礼至酬酒时则有币将送酬爵又有琥璜之玉将币故云琥璜爵也琥璜既贱不能特达故附爵乃通也又案聘礼礼宾之币束帛乘马又致食以侑币则诸侯於聘宾唯用束帛乘马皆不用玉今琥璜送爵故知是天子酬诸侯及诸侯自相酬也鬼神单席神道异人不假多重故单席也诸侯视朝谓日出视诸臣之朝也特犹独也旅衆也大夫则君人人揖之士则不问多少共一揖之也凡此尊者少而卑者多故曰以少为贵也

长乐陈氏曰诸侯膳天子以犊以天子祭天之礼事其天子也诸侯相朝灌用郁鬯以人敬神之礼敬诸侯也用郁鬯无笾豆之荐者谓其用郁鬯之时而无笾豆也君子食德小人食力食德则谋道故食以薄食力则谋食故食以厚此天子至士所以有一食再食三食之数而食力者则无数也夫不待酬爵而特达於天子者圭璋也必待酬爵而不可以特达者琥璜也圭璋礼东南之玉而主乎阳琥璜礼西北之玉而主乎隂主乎阳则可以特达於天下主乎隂则必附爵而後通故易之阳卦画奇隂卦画耦以其阳故可以特而不必有附隂必资於所附而不可以特也聘义曰圭璋特达德也岂非所谓阳德欤周官之法祀先王之席如朝觐飨射之数而天神之祭则稾鞂而已此言鬼神之祭单席者非周制也诸侯视朝大夫特揖士旅之者盖大夫之德尊而士之德卑德尊者寡故特揖德卑者衆故旅揖而已诸侯之视朝如此至於天子则不然周官之司士云孤卿特揖大夫以其等旅揖士旁三揖 又礼书曰礼有以多为贵故特牲士祭尸九饭少牢大夫祭尸十一饭有以少为贵故礼器天子一食诸侯再大夫士三盖一食即一饭也士九饭大夫十一饭则饭以九与十一而又加者也正饭治其隆故贵多加饭嫌於渎故贵少此饭礼所以不同也

严陵方氏曰祭天特牲经所谓郊特牲是矣天子适诸侯诸侯膳以犊并见郊特牲解凡此皆贵诚之义也郁鬯见表记解灌即小宰凡宾客赞祼之祼王氏谓若今礼饭宾客祭酒是也亦见明堂位解夫以位言之则诸侯尊於大夫以礼言之则朝重於聘朝诸侯相朝灌用郁鬯无笾豆之荐大夫聘礼以脯醢者盖以饮为主不飨味而贵气臭故也繁缨盖路马之饰一就言五色一匝盖色至於五然後备故也色谓之就犹乐谓之成欤大路繁缨一就次路繁缨七就者殷尚质故就之少者为大就之多者为次也至於周则以多者为贵焉故玉路则十有再就然郊特牲言大路繁缨一就先路三就次路五就而此则言次路七就何也盖彼所谓五就者指继先路之次路也此所谓七就者指继次路而又次者也顾命於革路象路通谓之次路亦若是而已且自上而下降杀以两由一以至三由三以至五由五以至七固其理也以周路之有五则殷路固不止於三矣两篇所言亦互相备尔考之於书周所谓大路者非此所谓大路也周以玉路为大此则木路为大尔周所谓先路次路者非此所谓先路次路也周以行之前後为先与次则此以等之上下为先与次尔席所以行礼自天子而降其重数或以五或以三或以再至於礼鬼神则一重而已故曰鬼神之祭单席

延平周氏曰飨至於酬爵则礼成矣圭璋春夏迎气之玉有生物之意琥璜秋冬迎气之玉有成物之意有生物之意故不待礼成而特达於天子有成物之意故必待礼成然後附爵而通夫天地之大德曰生故聘义曰圭璋特达德也

许氏曰礼贵乎多者盖非多则不足为礼之称也然物欲有尽而人情亡艺使天下而皆餍足其好多之心则虽穷天下之物适以乱天下之礼而已是以圣人之制有推而进焉以不夺其情亦有抑而反焉以深求其本情见而分其本隆而德尊故天子之人委蛇曲折於文为之中而不忘其初登降酬酢於器数之内而不失其义顺理其末而亦逆存其始圣人之礼於是乎情文兼该内外合一浑浑乎其明於人心矣是故天子无介祭天用特天子之膳诸侯非不能备多品也而用止一犊诸侯相朝主国非不能备笾豆也而灌止用鬯繁缨美於多就而大路一就也琥璜用於爵币而圭璋则特也不特礼之多少为然推之於小大高下文质之间亦莫不然故宫室器皿尊者极其大而宗庙之尊彞爵之贵於散也觯之崇於角也瓦甒之尊於壶缶也无非不废其大而隆其小也堂筵门台尊者极其高而祭天之地不坛也天子之尊而废禁也又无非乐其高而不忘其下也龙衮玉藻文采之隆於天子极矣而祭天之用圭不琢羮不和大路质素而越席之用牺尊布鼏而樿杓之贵岂以文采之用而尽废其质哉多少不同其用而各惟其宜文质不一其施而悉惟其称或大或小或高或下狭不可丰广不可杀情文并施条理不紊而礼之本末始得以并着於天下後世言礼者不知圣人顺情中理之实以为是区区者皆所以强世岂知圣人制礼之初未尝取成於吾心而一惟其理邪山隂陆氏曰灌以为礼而已未有笾豆之荐故周官笾人掌四笾自朝事而下繁缨如字繁缨言其文之繁也巾车曰玉路樊缨十有再就谓之繁缨以此冕之玉一名繁露与此同义士丧礼曰马缨三就则所谓就者其缨而已郑氏读繁如鞶带之鞶非是圭璋阳玉也德也琥璜隂玉也事也礼诸侯聘天子以圭聘后以璋享天子以璧享后以琮所谓繁四器者唯其所宝以聘可也然则琥璜爵天子与后以此享诸侯与天子酬以琥后酬以璜此其杀也小行人职云琥以绣璜以黼诸侯之好故盖如此 又新说曰天地之祭各两牲有降之者有祀之者燔柴於泰坛瘗埋於泰折实牲体焉所以降之在始祭之时也埽地而祭羞牲体焉所以祀之在正祭之时也故牛人曰凡祭祀共其享牛求牛享牛祀神之牛也求牛降神之牛也降神之牛於天则騂犊於地则黝牲各从其类也祀神之牛於天用苍於地用黄各象其功也此经特牲盖言享牛而已

有以大为贵者宫室之量器皿之度棺椁之厚丘封之大此以大为贵也

严陵方氏曰周官典命宫室以命数为节自上公至子男或以九或以五各有差此宫室以大为贵也天子之路谓之大路弓谓之大弓斗谓之大斗房谓之大房此器皿以大为贵也尊者之棺至於四重卑者止於一重椁则周於棺此棺椁以大为贵也周官冢人以爵等为丘封之度此丘封以大为贵也量言其所容度言其所至度量宫室器皿皆有之於宫室言量於器皿言度互相备也既曰器又曰皿者若车旗之属可谓之器而不可谓之皿若笾豆之属正谓之皿亦可谓之器此大小之辨也既曰丘又曰封者自积土言之则曰丘自度土言之则曰封曰丘则必高矣曰封则不必高也故王公曰丘诸臣曰封此亦大小之辨也

讲义曰丧祭之礼必视其位之尊卑位尊而礼隆此人子之心也宫室谓宗庙也器皿器也棺椁丘封所以送终也且四者必以大为贵盖所以备物而尽礼者如此而後可以为?也

有以小为贵者宗庙之祭贵者献以爵贱者献以散尊者举觯卑者举角五献之尊门外缶门内壶君尊瓦甒此以小为贵也

郑氏曰凡觞一升曰爵二升曰觚三升曰觯四升曰角五升曰散五献子男之飨礼也壶大一石瓦甒五斗缶大小未闻也易曰尊酒簋贰用缶

孔氏曰案特牲云主人献尸用角佐食洗散以献尸是尊者小卑者大案天子诸侯及大夫皆献尸以爵无贱者献以散之文礼文散亡略不具也特牲主人献尸用角者下大夫也尊者举觯卑者举角者案特牲少牢礼尸入举奠觯是尊者举觯特牲主人受尸酢受角饮者是卑者举角此是士礼天子诸侯祭礼亡文不具也凡王飨臣及其自相飨行礼献数各随其命子男五命故知五献是子男此以小为贵近者小远者大缶在门外则大於壶矣案礼图瓦大受五升则瓦甒与瓦大同凡飨有酒其列尊之法缶盛酒在门外壶在门内君尊谓子男尊也不云内外则陈之於堂人君面尊专惠也小尊近君大尊在门是不重味故以小为贵称

严陵方氏曰献谓献之於尸也举谓自举而饮也贵贱以位言尊卑以体言献爵者主人献散者佐食主人之与佐食则有贵贱之别焉故以位言之举觯者皇尸举角者主人皇尸之与主人特有尊卑之别尔故以体言之於瓦甒言君尊则知壶缶为饮诸臣之尊於甒言瓦则知壶缶皆瓦矣尔雅言盎谓之缶虽不言其所容以筭法推之掬四谓之豆积之至於缶二谓之锺则缶盖四石之名也缶之名虽同缶之用不一有用之以盛酒者若坎所谓用缶是也有用之以汲水者若比所谓盈缶是也有用之以节乐者若离所谓鼔缶是也

山隂陆氏曰贵者献以爵贱者献以散所谓尸饮五君洗玉爵献卿尸饮九以散爵献士尊者举觯卑者举角者凡妥尸天子举斚诸侯举角则卿举觯大夫举角欤若特牲馈食酳尸以角旅酬更以觯与此不同者盖卑者以大为贵然则此经所言盖天子诸侯之仪也周官子男飨礼五献则所谓五献之尊主飨礼与言子男以见公侯举祭在前举飨在後亦言之序燕礼司宫尊于东楹之西两方壶岂所谓门内壶者邪公尊瓦本在尊南南上岂所谓尊瓦甒者邪士旅食于门而两圜壶岂所谓门外缶者邪圜壶虽非缶其陈设之序则然

有以高为贵者天子之堂九尺诸侯七尺大夫五尺士三尺天子诸侯台门此以高为贵也

孔氏曰天子堂九尺此周法也案考工记殷人重屋堂崇三尺郑差之云夏高一尺故知此九尺者周法也

严陵方氏曰阳数穷於九天子则体阳道之极故也故堂阶之高其尺以九为节以至国则九围城则九雉涂则九轨门则九重堂则九阶屋则九筵寝则九室服则九章皆为是也然典命上公亦以九为节者非僭也示与王同德而已自是而下降杀以两故或以七或以五或以三焉前言家不台门而有国者得用之矣故天子诸侯台门凡此皆以高为贵故也延平周氏曰天子之堂九尺非周制也周之上公以九为节则天子当以十二为节也天子诸侯皆台门而天子门以五诸侯门以三乃其别也

讲义曰易曰上栋下宇盖取诸大壮则居室固取乎壮丽又况王者之堂乎故自九尺以至三尺各有等差

有以下为贵者至敬不坛埽地而祭天子诸侯之尊废禁大夫士棜禁此以下为贵也

郑氏曰废犹去也棜斯禁也谓之棜者无足有似於棜或因名云尔大夫用斯禁士用棜禁禁如今方案隋长局足高三寸

孔氏曰至敬不坛埽地而祭者此谓祭五方之天初则燔柴於泰坛燔柴讫於坛下埽地而设正祭此周法也废禁者废去其禁司尊彞郁鬯之尊用舟以承之其牺象等六尊皆无用舟又燕礼诸侯之法瓦大两有丰是无禁也棜长四尺广二尺四寸深五寸无足赤中画青云气菱苕华为饰禁长四尺广二尺四寸通局足高三寸漆赤中画青云气菱苕华为饰刻其足为褰帷之形也棜是轝名故既夕礼云设棜于东堂下注云棜今之轝也又注特牲云棜之制如今大木轝矣上有四周下无足今大夫斯禁亦无足似木轝之棜周公制礼或因名此斯禁为棜耳故少牢司宫尊两甒于房户之间同棜是周公时已名斯禁为棜也案玉藻云大夫侧尊用棜则斯禁也案郷饮酒两壶斯禁是大夫用斯禁也玉藻云士用禁又士冠礼士昬礼承尊皆用禁是士用禁也郑注云名之禁者因为酒戒也案郷射是士礼而用斯禁者以礼乐贤从大夫也特牲亦是士礼而云棜禁在东序者郑注云祭尚厌饫故得与大夫同也

长乐陈氏曰周官小宗伯之职言兆五帝四望四类又言兆山川丘陵坟衍而不言兆昊天盖有兆域则有坛无兆域则不坛不坛於外所以示其至敬於内也棜虽差异於禁而郷饮酒礼亦谓之斯禁盖天子诸侯之尊有罍有舟谓雷动以时则有鼓物之利否则有害物之灾舟善操之则有载济之利否则有覆溺之患所以为戒也大夫士之尊命之禁所以禁之也德尊者有戒而无禁德卑者戒而又禁之此天下所以无彞酒之过矣

严陵方氏曰祭天之礼谓之至敬下言至敬无文是也坛特人为高非体之自然也故埽除其地以致其洁也郊特牲所谓埽地而祭於其质也是矣禁所以承酒尊且棜也禁也皆所以为酒戒曰棜则欲其不流曰禁则欲其不犯别而言之固如此合而言之棜亦禁也犹之旗常通谓之九旗也且有足者为禁无足者为棜有足则高无足则下此主以下为贵於大夫用棜至废禁则又下矣故天子诸侯之尊如此山隂陆氏曰说文云丰豆之丰满者从手盖手用豆之时也故礼自诸侯以上皆为丰记曰岁凶年谷不登君膳不祭肺祭事不县大夫不食粱士饮酒不乐由是观之虽谓之丰禁在其中矣故丰亦或谓之废禁是也废读如废敦废爵之废无足曰废废丰似豆而卑宜非有足者且谓之废禁固亦以去为义废敦言丧无所事敦也废爵言丧无所事爵也废禁天子诸侯之尊无所事禁也然亦不可不戒所谓戒者皆有舟皆有疆垒是也

礼有以文为贵者天子龙衮诸侯黼大夫黻士玄衣纁裳天子之冕朱绿藻十有二旒诸侯九上大夫七下大夫五士三此以文为贵也

郑氏曰此祭冕服朱緑似夏殷礼也周礼天子服采藻孔氏曰人君因天之文章以表於德德多者则其文备故天子龙衮诸侯以下文稍少也然周礼上公亦衮侯伯鷩子男毳孤卿希大夫玄士爵弁玄衣纁裳今言诸侯黼大夫黻杂明夏殷礼也但夏殷衣有日月星辰山龙今云龙衮者举多文为首耳日月之文不及龙也朱绿藻十有二旒亦是夏殷也周藻五采也十二谓旒数也诸侯九以下亦夏殷也周家旒数随命数又士但爵弁无旒也案熊氏曰朱绿以下是夏殷礼其天子龙衮诸侯黼大夫黻等皆周法无嫌诸侯虽九章七章以下其中有黼也孤希冕而下其中有黻特举黼黻而言耳故诗采菽云玄衮及黼是特言黼也诗终南美秦襄公黻衣绣裳是特言黻也长乐陈氏曰此经主以文为贵故於天子不言大裘曰龙衮而已诸侯之服虽曰自衮冕而下然其德则贵乎能断故言黼抑亦举其下者而言之卿大夫之服自玄冕而下则有章有黻而已故言黻以其德贵乎能辨也诸侯有君道以治?国以蕃王室其於政治之义必贵乎能断大夫有臣道道合则从不合则去其於去就之义不可以无辨也士之服止於玄衣纁裳则质而已衣正色则天子至於士皆玄衣也裳闲色自天子至士皆纁裳也玄以象道之在上纁以象事之在下此贵贱之所通也所异者特绣缋之功或多或寡或有或无而已 又礼书曰天子之冕朱绿藻十有二旒诸侯九上大夫七下大夫五士三其制与弁师不同异代之礼也盖藻洁而文衆采如之故曰藻水流趋下旒冕之垂者如之故曰旒藻或作缫以丝为之或作璪以玉贯之也缫旒或谓之繁露以其象然也汉制天子缫旒前长後短诸臣缫旒有前无後非古也

延平周氏曰虞舜帝也帝则体天者也故日月星辰缋於衣而龙则次於日月星辰周则王也王则法天者也故日月星辰缋於大常而衣止於九章自龙而下至於谷盖是其日月星辰未能体之特观法之而已其所以能体者变化也故天子九章以龙衮为主者体其能变化也诸侯七章以黼为主者诸侯有君道有臣道则未能变化而所可体者断而已大夫四章以黻为主者大夫成德之爵道合则仕不合则去故所体者辨也盖东南为黻而东南乃隂阳分辨之地故黻有辨意士一章而以玄衣纁裳为主者六入为玄三入为纁玄则天道在北方之色纁黄朱也黄则地道在西方之色朱则天道在南方之色天道在北方寂然无为藏诸用也藏诸用者自形而上者也天道在西方万物之所致役天道在南方而与万物相见者皆显诸仁也显诸仁者自形而下者也自形而上者为阳故在上之衣玄而作缋缋亦阳事也自形而下者为隂故在下之裳纁而用绣绣亦隂事也自天子至於士其衣裳皆用玄纁者以士之贱为无嫌故以玄衣纁裳为主也天子之冕朱绿藻十有二旒者弁师谓掌王之五冕皆玄冕朱里延纽五采缫十有二就皆五采玉十有二玉笄朱紘而此言朱绿藻盖冕之有玄所以象道之体有朱绿所以象道之用而旒止於十二者则天数也诸侯九者杀天子以两也上大夫七下大夫五者王朝之臣既出封则远於王而有所伸故命数用阳而旒之数如命之数公卿大夫未封则以其近於王而有所屈故命数用隂唯士之贱无嫌於抗王故用奇命数用隂而旒数当以八与六而已果上大夫止於七而下大夫止於五乎

严陵方氏曰凡服其章虽异至於玄衣纁裳则通上下如之然此止以言士者士之服无章以玄纁为主故也自大夫而上皆冕服也士则皮弁服而已藻必五采特曰朱绿则举其华者以该之也亦与杂带君朱緑同义凡此岂非以文为贵乎然自以少为贵而下皆不言礼至此复冠之於首者盖礼以文为主山隂陆氏曰黼黻冕服也玄衣纁裳亦冕服也天子举龙衮其次举黼又其次举黻又其次举玄衣纁裳盖言之法以辞而已矣是诸侯无藻火大夫无黼士无黻龙神而不可知天子之德也黼尚威断诸侯之事黻有可否大夫而後进焉若天子上士服玄冕德犹愧於此

有以素为贵者至敬无文父党无容大圭不琢大羮不和大路素而越席牺尊疏布鼏樿杓此以素为贵也郑氏曰大圭长三尺杼上终葵首琢当为篆字之误也明堂位曰大路殷路也鼏或作幕樿木白理也孔氏曰至敬谓敬之至极祭天服用大裘是无文也父党谓父之族党以质素事之无有折旋揖让之容也大圭天子朝日月之圭尚质故无琢桓蒲之文郑注杼上终葵首者杼杀也头方而杀其上也终葵首椎名也於杼上之头又为方椎也大羮肉汁也不和无盐梅也大古初变腥但煮肉而饮其汁未知调和後人祭既重古但盛肉汁谓之大羮大路殷祭天车也越席蒲席也祭天质素故素车蒲席也牺尊者先儒云刻尊为牺牛之形郑云画尊作凤羽婆娑然故谓娑尊也祭天用陶匏盖以瓦为尊画牺羽於上或可用牺形为尊是夏殷礼也疏布鼏者疏麤也鼏覆也谓郊天时以麤布为巾以覆尊也故幂人云祭祀以疏布巾幂八尊注云以疏布者天地之神尚质也贵素故用白理木为杓而郑注周礼亦云祭天爵不用玉也

长乐陈氏曰至敬无文笃於诚也父党无容笃於爱也天子大圭则搢之不琢而杼上所以象乎天之藏物而无为也鎭圭则执之故必琢而锐所以象乎天之生物而有为也象其有为以示其仁之显象其无为以示其用之藏仁之显则小而用之藏则大故不琢所以为大圭也以不琢而谓之大圭则羮不和谓之大羮路不饰谓之大路以其道之所寓而非功之所致也以蒲为席谓之越席画牛於尊谓之牺尊牛取其能耕牺言其共祭言牺而不言牛以共祭为主也八尊所以祭天地故尚质六彝所以祭宗庙故尚文则疏布之所鼏唯尊而已

严陵方氏曰大圭之用即其体而无琢刻之功所以为大若鎭圭之类则小矣大羮之湇遗其味而无调和之齐所以为大若鉶羮之类则小矣大路之制因其质而唯朴素之尚所以为大若金路之类则小矣礼之不同者固多而大槩不过於多少大小高下素文

山隂陆氏曰幂人祭祀以疏布巾幂八尊以画布巾幂六彝不尊於郊也所谓越席盖亦以此凡木不饰为樿樿栉樿杓是也盖若龙勺疏勺蒲勺则於杓加饰矣

孔子曰礼不可不省也礼不同不丰不杀此之谓也盖言称也

郑氏曰省察也不同言异也

孔氏曰此引孔子语证上诸事也

马氏曰自礼以多为贵而至於礼以素为贵皆礼之寓於形名度数之闲其用不同者有如此也其用虽不同要之归於称则一也故丰之而不以为有余杀之而不以为不足唯其称而已此为礼不可不察也山隂陆氏曰礼有以多为贵亦或贵少有以大为贵亦或贵小有以高为贵亦或贵下有以文为贵亦或贵素如此不可不察礼不同不丰不杀此之谓也礼有以多以大以高以文以少以小以下以素不同然於多於大於高於文不杀於少於小於下於素不丰取称而已

礼之以多为贵者以其外心者也德?扬诩万物大理物博如此则得不以多为贵乎故君子乐其?也礼之以少为贵者以其内心者也德产之致也精微观天下之物无可以称其德者如此则得不以少为贵乎是故君子愼其独也

郑氏曰外心用心於外其德在表也诩犹普也徧也?犹见也乐多其外见也内心用心於内其德在内致致密也物无可称其德者万物皆天所生孰可奉荐以称也

孔氏曰此一节记者广明称礼之事及贵多贵少之意外心谓起自朝廷广及九州四海王者宜?扬其德普徧万物既有德?於外岂得不贵多乎君子则天子也乐得其礼?见於外也德天地之德也产生也天地之德生於万物精微无遗视天下万物皆天地所生若持彼所生以报於彼无物可称是其外迹岂得不贵少乎

严陵方氏曰心一而已以示礼於外故有外心焉以体礼於内故有内心焉用心於外故以多为贵用心於内故以少为贵德之?扬则其和足以诩万物矣诩言能翕张也德虽不言而翕张万物如之一翕一张相济而和则大得其礼而功之所施者博矣以多为贵乃其称与故君子乐其?也易言天地之大德曰生则天下之物皆德之所生也故曰德产物生之迹虽粗而其道则致精物生之迹虽显而其道则致微故曰德产之致也精微德之所致如此观天下之物固无可以称其德者矣以少为贵乃其称与故君子慎其独也

延平周氏曰礼之以多为贵者以其外用其心也外用其心者出而应物者也礼之以少为贵者以其内用其心也内用其心者入而藏於密者也道者生乎德者也德者入乎道者也故德生之极则道也道固精而不粗微而不显举天下之物孰有称其德者内心者圣人之所从事故言尊外心者圣人之所不得已故言乐

马氏曰君子之为礼无必於多而有以多为贵者以其心之显於外也无必於少而有以少为贵者以其心之蕴於内也其曰德?扬以下言圣人之德释其礼以多为贵之义也其曰德产之致以下言天地之德释其礼以少为贵之义也圣人之德得之於中而?扬於外足以普被万物盛德大业至於如此则得不以多为贵乎言贵多则曰大曰高曰文在其中矣生生之德精微不可名状凡天下之物皆粗而无足以为对也圣人观天下之物无可以称其德特修诚以事之而已则得不以少为贵乎言贵少则曰小曰下曰素在其中矣乐其?乐其德之?於外也慎其独者身致其诚而已

山隂陆氏曰理大则所该之物广?若法度彰礼乐着君子所乐在焉天地之大德曰生所谓德产如此而极其致非形器所能喻也慎其独慎所以感之者庐陵胡氏曰外心汉匡衡云广心浩大诩大也少仪云会同主诩在下君子乐君德之?见内心若道心惟微也

范阳张氏曰内心则寂然不动之时也喜怒哀乐未?之时也易所谓敬以直内也孟子所谓尽其心知其性也外心则感而遂通之时?而中节之时也易所谓义以方外也孟子所谓存其心养其性也自内心而进於此则为尧舜禹汤文武之功业为父子君臣夫妇长幼朋友之大伦为天地日月之照明兼天人通本末合内外循环往复无有不可譬之於木从元生本从本立根从根立干从干?枝从枝复条从条出叶以枝叶观本元相去远矣然枝枝叶叶皆元气也有元气无枝叶不足以见元气之功有内心无外心则无以见礼之大用由是推之一叶之黄一枝之瘁皆本根之病也一拜之不酬一言之不中皆内心之不充也

古之圣人内之为尊外之为乐少之为贵多之为美是故先王之制礼也不可多也不可寡也唯其称也孔氏曰此一节覆说制礼唯称也天不可外报所以内极敬慎而其理为尊外心接物广大故外极繁富而其事可乐极心於内故外以少为贵极理於表故以外多为美故先王以称为礼也

严陵方氏曰内外以心言多少以物言即上文所言者是也外心不止於多则或高或大或文亦外心耳内心不止於少则或下或小或素亦内心耳称其内心则以少为贵故不可多称其外心则以多为美故不可寡此先王制礼之道也

马氏曰心藴於内圣人则以少为贵所以尊其内也心显於外圣人则以多为贵所以乐其外也天下之物贱在多贵在少故少之为贵少而至於多则莫不充实故以多为美故曰少之为贵多之为美

延平黄氏曰天子施礼於诸侯十有二牢以多为贵也诸侯报礼於天子膳以牲犊以少为贵也以多为贵者外心也以少为贵者内心也故曰内之为尊外之为乐少之为贵多之为美诸侯之於天子观天下之物无可以称其德者得不以少为贵乎郊特牲曰牲孕弗食祭帝弗用诸侯之膳天子上同乎帝尊贵之也天子之於诸侯为之牢礼之数而诸侯之待王官也令百官皆具乐美之也盖谓待王以多则为亵待百官以少则为简故曰不可多也不可寡也唯其称也

方氏曰内外之分不可以偏废而先王因得以制礼者自天地之礼观之天固尊矣而郊以特牲岂非内之为尊故欤至於社稷之祭而牲以大牢则外心以尽物而已自君臣之礼观之君固尊矣而膳以牲犊岂非内之为贵故欤至於国君之享则具十二牢则外心以尽物而已以下享上备物不足以称德而内心以为尊以上享下非物不足以尽诚则外心以为乐

是故君子大牢而祭谓之礼匹士大牢而祭谓之攘郑氏曰君子谓大夫以上

孔氏曰此一节说礼既须称中则得礼僭则盗窃大夫常祭少牢遣奠及卒哭祔用大牢匹士士也士常祭特豚遣奠卒哭祔加一等少牢

长乐陈氏曰有君国子民之位而以大牢为祭此礼之所当然而非礼所谓过也以匹夫之贱而亦以大牢为祭此攘窃者之所为而非所谓礼也士固有祭而不止於荐则祭者士之所得为然因其所得为之祭而至於大牢之僭此固非士之所宜以其有所因故言攘而不言盗也

严陵方氏曰诸侯谓之君大夫谓之子匹士犹匹夫匹妇匹偶也以其有夫妇之偶而已夫禄厚者用礼隆禄薄者用礼杀凡以称己之有无而後可为故以是言之

马氏曰君子者以位之贵者言之匹士者以位之贱者言之古者天子诸侯卿大夫皆君子也天子诸侯卿大夫位之尊其礼可以致其隆故曰天子以牺牛诸侯以肥牛大夫以索牛此大牢而祭谓之礼也至於匹士大牢而祭故谓之攘攘者非其有而取之也

管仲镂簋朱紘山节藻梲君子以为滥矣

郑氏曰滥亦盗窃镂簋谓刻而饰之大夫刻为龟耳诸侯饰以象天子饰以玉朱紘天子冕之紘也诸侯青组紘大夫士当缁组紘纁边栭谓之节梁上楹谓之梲宫室之饰士首本大夫达棱诸侯斵而砻之天子加密石焉无画山藻之礼也

孔氏曰此一节明奢而失礼之事管仲齐大夫也簋黍稷器案少牢敦皆南首郑注云敦有首者尊者器饰也饰器象龟周之礼饰器各以其类龟有上下甲故郑知为龟形也燕礼有象觚故知诸侯饰以象也周礼九嫔云赞玉齍玉府云共玉敦故知天子饰以玉也郑云紘天子冕之紘诸侯青组紘皆祭义文也案士冠礼缁组紘纁边天子诸侯用纯大夫当用杂与士同紘冕之饰用组为之以其组从下屈而上属之於两旁垂余为缨也此镂簋朱紘是天子饰而管仲僭滥为之山节谓刻柱头为斗栱形如山也藻梲者谓画梁上侏儒柱为藻文也郑引栭与楹此释宫文引宫室之饰至天子加密石并庄二十四年谷梁传文彼云大夫斵之士斵本与此异案礼纬云达棱谓斵为四棱以达两端士斵去木之首本令细与尾头相应明堂位云山节藻梲天子庙饰此管仲僭为之也

严陵方氏曰是皆天子之礼管仲以陪臣为之则过於奢矣奢则僭故君子以为滥滥者溢而无所制之谓也杂记所谓难为上者以此

晏平仲祀其先人豚肩不揜豆澣衣濯冠以朝君子以为隘矣

郑氏曰隘犹狭陋也祀不以少牢与无田者同不盈礼也大夫士有田则祭无田则荐澣衣濯冠俭不务新

孔氏曰此一节论俭而不中礼非称之事晏平仲齐大夫名婴大夫祭用少牢士用特豚而平仲今用豚豚又过小并豚两肩不揜豆也必言肩者周人贵肩也肩在俎今云豆喻其小假豆言之其实在俎不在豆也

严陵方氏曰隘者陋而无所容之谓杂记所谓难为下者以此

是故君子之行礼也不可不愼也衆之纪也纪散而衆乱孔子曰我战则克祭则受福盖得其道矣

郑氏曰言二大夫皆非也纪丝缕之数有纪我知礼者也克胜也

孔氏曰战胜祭受福是所为得道不多不少随而称当也祗为二大夫之不称也连言战者郊特牲二句相连故合引之也

横渠张氏曰孔子谓我战则克圣人有不战战岂容至败?凡兴师必各有名师非尊主庇民皆无名也祭必受福福者百顺之名孔子所以交神明者必别有道凡祭祀之末告利成利之为言顺利通达内尽志外尽物於祭祀之事顺利皆达也旧以利为养养乃其闲一事耳孔子曰我战则克若止谓伏义者为胜则子产叔向辈举兵亦若有不义者然夫战当一胜一负岂非然乎圣人之战无败若周孔相对则何如唯有不战知彼知己一有不及则战矣

严陵方氏曰纪一定则衆目各有条理故纪散而衆乱此君子之行礼所以不可不愼也祭义曰致物用以立民纪是矣我战则克祭则受福王氏谓寡可强而使也衆则不可强而使也人可欺而事也神则不可欺而事也顺以使衆故战则克诚以事神故祭则受福能顺则得战之道矣能诚则得祭之道矣夫子之所谨则得其道可知盖疑词

马氏曰纪者衆目之緫礼者亦百行之緫君子之战非必於克而克随之君子之祭非必於受福而福亦随之盖在己者有以先之也在己有以先之者礼而已矣

石林叶氏曰我战则克祭则受福孔子之可必者多矣何独举此二事祭而受福犹可期之神战而必胜则军旅之事子固以自信乎此盖郊特牲纪春蒐之礼古者四时之田以习战因取其获以共祭祀是以言季春出火简车赋历卒伍盐其禽以观其不犯命求服其志不贪其得而继之以是焉则当并云战每习则可以必其胜祭尽礼则可以必其福以理之当然礼器不原其本而复出之故不尽其义然曰礼衆之纪纪散而衆乱又曰盖得其道矣下即云祭祀不祈及牲荐之事是亦此意礼器郊特牲似出两人各诵所闻初不相谋也

君子曰祭祀不祈不麾蚤不乐葆大不善嘉事牲不及肥大荐不美多品

郑氏曰祈求也诗云自求多福福由己耳祭祀不为求福也麾之言快也祭有时不以先之为快也葆之言襃也葆大谓器币也嘉事之祭致夫人是也礼宜告见於先祖耳不善之而祭多品礼之义有以小少为贵故不贵肥大

孔氏曰此一节论祭祀之事依礼而行不乐华美也凡祭祀本为感践霜露设祭以存亲非为祈福报也周礼设六祈之科非礼之常也蚤谓先时也不以霜露未至而先时蚤设为快也襃崇高之称也祭之器币大小长短自有常宜币通丈八尺豆盛四升不以贵者贪高大为之也嘉事冠昬也人年二十成人自宜冠三十嗣世自宜昬若无亲者昬三月祭以告庙冠毕埽地而祭祢并是有为而然非谓善之而设祭牲不及肥大者谓郊牛茧栗宗庙角握社稷尺各有所宜不必并及肥大荐不美多品者荐祭品味宜有其定不以多为美故郊特牲而社稷大牢也案桓三年齐侯使仲年来聘致夫人告庙也

唐陆氏曰齐人谓快为麾

长乐陈氏曰君子之於祭祀也宁神而已故不祈因时而已故不麾蚤必求其称故不乐器币之葆大不忍其代亲故不善冠昬之嘉事然祭祀有所谓祈牲有所谓肥大周官大祝掌六祈易萃之时用大牲吉严陵方氏曰以其言得於当时之君子故称君子曰与左氏言石碏纯臣也所称同义祭祀不祈无私祷也有所祈凡以为民而已若噫嘻之祈上帝载芟之祈社稷不麾蚤者不先时也周官言前期十日帅执事而卜日遂戒祭义言孝子将祭虑事不可以不豫备非不先时也盖虑事具物不可以不先时及其行事则贵其时而已故经又言祭则观其敬而时也夫冠昬所以着代其祭也乃不忘本非善之而祭也左氏言奉牲以告曰博硕肥腯曲礼言牺牛肥牛则牲非不肥大也为其礼苟不至徒及肥大则仪不及物故也祭统言苟可荐者莫不咸在郊特牲言不敢用常亵味而贵多品则荐非无多品也为其诚苟不至而美多品则以美没礼故也

马氏曰祭者所以追养继孝非求福也故不祈者自求多福而已非求於神也风云霜露之变殊君子履之而凄怆怵惕之心生春禘秋尝皆因时而追念其亲也故曰不麾蚤苟快於蚤非合诸天道也器币所以将诚苟葆大其器而无其意君子不乐也书曰享多仪仪不及物曰不享惟不役志于享凡民惟曰不享与此同意冠昬之礼必先祭於祖庙者非以嘉事为善也示其有尊祖亲祢之意礼有以大为贵而牲不及肥大礼有以多为贵而荐不美多品者修其在中之诚而已盖君子内则尽志外则尽物在外之物不可得而尽尽其在内之志而已矣

山隂陆氏曰祭祀有祈戾焉今曰不祈戾也葆大读如保大春秋传所谓保大鳬鷖曰太平之君子能持盈守成则神祗祖考乐之今曰不乐保大戾也云汉之诗曰祈年孔夙方社不莫今曰不麾蚤戾也礼君与夫人交献以嘉魂魄今曰不善嘉事戾也礼奉牲以告曰博硕肥腯今曰牲不及肥大戾也及读如公及戎盟于唐之及春秋传曰及犹汲汲也礼凡天地之所生莫不咸在今曰荐不美多品戾也其言如此虽戾然於经犹合者则以有贵於此者也故曰我战则克祭则受福盖得其道矣

孔子曰臧文仲安知礼夏父弗綦逆祀而弗止也燔柴於奥夫奥者老妇之祭也盛於盆尊於瓶

郑氏曰文仲鲁公子彄之曾孙臧孙辰也庄文之间为大夫於时为贤是以非之不正礼也文二年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庙跻僖公始逆祀是夏父弗綦为宗人之为也奥当为爨字之误也或作竈礼尸卒食而祭饎爨饔爨也时人以为祭火神乃燔柴老妇先炊者也盆瓶炊器也明此祭先炊非祭火神燔柴似失之

孔氏曰闵公僖公俱是庄公之子闵适而少僖庶而大庄公死而立闵为君僖时为臣闵少而死後乃立僖僖死文公立弗綦为宗伯典礼佞文公云吾见新鬼大故鬼小以闵置僖下是臣在君上为逆乱昭穆文仲不能谏止故为不知礼礼祭爨神言其有功於人人得饮食故祭报之弗綦谓是火神燔柴祭之文仲又不能谏止又为不知礼爨者是老妇之祭其祭卑唯盛食於盆盛酒於瓶卑贱若此何得燔柴祭之故郑注谓奥当为爨也祝融并奥及爨三者不同祝融乃古火官之长五祀之神祀於郊奥者正是竈之神常祀在夏以老妇配之有俎及笾豆设於竈陉又延尸入奥爨者宗庙祭後直祭先炊老妇之神在於爨竈三者所以不同也

新安朱氏曰有问竈可祭否荅曰饮食所系亦可祭又问竈尸荅曰想是以庖人为之

严陵方氏曰奥者西南隅致养之地故祀竈於奥以竈能化饮食以养人故也配以先炊故谓之老妇之祭犹以后稷配天而谓之郊祀后稷也

金华应氏曰奥者西南隅之地而燔柴以焚牲也文仲不知正其顺祀之为礼徒以昵於所亲之为孝时僖公之死未久既升其祀於上又即其所居之奥而焚牲以为祭夫子谓此特老妇之祭耳盖五祀设主而迎祭於奥皆室人亲荐而妇人之老者主其事物则盛於盆酒则尊於瓶是其所以为媚事之能耳而何益於孝乎或曰奥即庙中之奥盖是既逆祀故加此於二庙以为媚也

庐陵胡氏曰祭竈先荐於奥有主有尸周时特牲迎尸如宗庙之仪但无燔柴耳郑以为爨误矣

延平周氏曰先炊之有祭犹牧之有先牧而啬之有先啬也

礼记集说卷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