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公羊曰继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如其意也孔子春秋明大义于天下未尝如人之意谓之即其事而见义则可谓之如其意则不可

  谷梁曰桓无王其曰王何也谨始也其曰无王何也桓弟弑兄臣弑君天子不能定诸侯不能救百姓不能去以为无王之道遂可以至焉尔元年有王所以治桓也

  刘氏曰弟弑兄臣弑君乱矣虽尽书王独尚可谓之有王乎愚谓元年书王既治桓矣桓二年以后无王将遂不治桓乎缪甚矣义又同隠二年春本义或问

  三月公防郑伯于垂

  左氏曰春公即位修好于郑郑人请复祀周公卒易祊田公许之

  辨见隠八年郑归祊

  谷梁曰防者外为主焉尔

  辨见九年防之防

  郑伯以璧假许田

  左氏曰为周公祊故也

  叶氏曰误以祊为祭故谓假许田为周公祊祊地名也公谷为邴浚南赵氏曰祊与许田自是二事祊是郑赂鲁以结党许田是鲁赂郑以自固居常与许复周公之宇复之云者岂以今与郑至僖公而复之欤木讷赵氏曰谓假田因入祊则有之谓易祊则非也

  公羊曰其言以璧假之何易之也易之则其言假之何为恭也曷为为恭有天子存则诸侯不得専地也许田者何鲁朝宿之邑也诸侯时朝乎天子天子之郊诸侯皆有朝宿之邑焉此鲁朝宿之邑也则曷为谓之许田讳取周田也讳取周田则曷为系之许近许也此邑也其称田何田多邑少称田邑多田少称邑叶氏曰郑伯实以璧假则自当书矣若以为有天子存诸侯不得専其地故变易为假以见其恭是经加之辞隠公入邴取郜取防虽内辞耳直书之不以専地而为假郑伯但易许田乃为之设恭辞乎作经本以正天下之功罪若以天子存毎为之辞则天下无可正之罪矣春秋正名周田而谓之许田其名亦乱矣田者各系其邑为称者也周之田不可谓许之田许之田不可谓周之田兼取两国之邑不可以田而论邑田多邑少亦两也兼取两国之田不可以邑多而论田田少亦两也邑者兼田与邑皆得之名田者得田而不得邑之名安得为田多邑少邑多田少者乎是亦不足为例愚案以璧假田者甘辞厚礼以借为名而实求之也鲁史安得改易为假乎公羊曰田近许又曰讳取周田而系之许则史氏所録何以许之乎后世圣人所书何以垂训于后人且近许而谓之许则凡近齐者皆谓之齐田近楚者皆谓之楚田乎盖不通之论也其曰诸侯皆有朝宿之邑辨见八年归祊

  谷梁曰假不言以言以非假也非假而曰假讳易地也礼天子在上诸侯不得以地相与也无田则无许可知矣不言许不与许也许田者鲁朝宿之邑也邴者郑伯所受命而祭泰山之邑也用见鲁之不朝于周而郑之不祭泰山也

  叶氏曰以璧假许田则知假者不以邴矣假者暂得之名也若邴与许田直言假而不言与亦足以讳易地矣何用以璧见之乎如传言乃谓郑伯不以璧假经为内讳而设为之辞理岂有是者哉若以郑讳易地而托璧以隠其过则邴假亦易也以璧假亦易也何补于讳盖误谓邴许交相易故妄为之说愚案以璧者犹言用璧也用璧而假郑之礼厚而辞遁也谷梁曰假不言以缪妄甚矣又曰亦公羊之失又曰邴许相易辨见左氏

  夏四月丁未公及郑伯盟于越

  左氏曰结祊成也盟曰渝盟无享国

  案郑伯既得许田因与结盟以固簒弑之位结祊成左传臆度之辞耳

  谷梁曰及者内为志焉尔

  秋大水

  左氏曰凡平原出水为大水

  叶氏曰乆雨霖潦江河决溢皆可以害物者也故鲁吊宋曰天作氵㸒雨害于粢盛不以平原出水也平原固无出水之理虽出水而不为害亦不可言大水

  谷梁曰髙下有水灾曰大水

  刘氏曰非也假令大水终不能令髙下皆有但没城邑已剧矣况山岳不可没则大水不必髙下皆有也

  冬十月

  谷梁曰无事焉何以书不遗时也

  与隠九年秋七月同

  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左氏曰元年冬宋华父督见孔父之妻于路目逆而送之曰美而艳二年春宋督攻孔氏杀孔父而取其妻公怒督惧遂弑殇公君子以督为有无君之心而后动于恶故先书弑其君

  叶氏曰孔父事公羊言之是已所谓义形于色者此非独公羊之辞其之必有自左氏亦窃闻之而不能详故误以色为美色之色因附防以为督见孔父妻而萌其恶孔父宋之卿督其大夫杀卿取妻犹居位不去待君怒而后始惧其不近人情已甚愚谓左氏之言亦自相戾后言宋殇公立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孔父嘉为司马督为太宰故因民之不堪命先宣言曰司马则然已杀孔父而弑殇公召庄公于郑而立之前后异辞矣

  公羊曰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无累者乎曰有仇牧荀息皆累也舍仇牧荀息无累者乎曰有有则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孔父孔父可谓义形于色矣其义形于色奈何督将弑殇公孔父生而存则殇公不可得而弑也故于是先攻孔父之家殇公知孔父死已必死趋而救之皆死焉孔父正色而立于朝则人莫敢过而致难于其君者孔父可谓义形于色矣此论近似独疑殇公趋而救之皆死一语为未安

  谷梁曰桓无王其曰王何也正与夷之卒也孔父之先死何也督欲弑君而恐不立于是乎先杀孔父孔父闲也何以知其先杀孔父也曰子既死父不忍称其名臣既死君不忍称其名以是知君之累之也孔氏父字諡也或曰其不称名盖为祖讳也孔子故宋也

  孙氏曰果以二年书王为正与夷之卒则庄文宣襄定哀之二年书王此正何人之卒也叶氏曰春秋天下后世之书实为宋设而区区为其祖讳且礼卒哭乃讳宰夫以木铎命于宫曰舍故而讳新谓有当讳者故逮事父母则讳王父母不逮事父母则不讳王父母恩有杀也孔父若法在所当讳去孔子亦逺矣犹不得讳而况于不当讳乎此不知宋有四命之大夫而妄为之说也陆氏曰案春秋鲁国之史也非夫子家安得祖讳乎愚谓先杀孔父左氏有茍不可尽信阙疑可也谷梁不知当时之事而因其称字为不忍称名意其先杀孔父其考事论理不亦踈哉其曰桓无王辨见元年辨疑及隠二年桓三年或问

  三月公防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

  公羊曰内大恶讳此其目言之何逺也所见异辞所闻异辞所闻异辞隠亦逺矣曷为为隠讳隠贤而桓贱也

  叶氏曰既以恶大小论讳矣又以逺近为辨既以逺近为辨矣又以贤与贱为辨三者不得并行则何者为正乎且此以成宋乱为贱桓而不讳然战于宋曰内不言战言战乃败矣不言战岂非讳乎狐壤之获不言战为贤隠而讳然公观鱼于棠何以书献可杜氏曰圣人于春秋茍实讳之则不以公万世也愚谓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今谓隠贤而不目其事桓贱而目之吾恐圣人大公至正之心不如是也况不目其事者十二公皆然不特隠公矣所见所闻所传闻辨见隠元年益师卒

  谷梁曰以者内为志焉尔公为志乎成是乱也此成矣取不成事之辞而加之焉于内之恶而君子无遗焉尔

  范氏曰取不成事之辞谓以成宋乱也江熙曰春秋亲尊皆讳盖患恶之不可掩岂当取不成事之辞以加君父之恶乎案宣四年公及齐侯平莒及郯曰平者成也然则成亦平也公与齐陈郑欲平宋乱而取其赂鼎不能平乱故书成宋乱取郜大鼎纳于大庙微防见矣寻理推经似失之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大庙【郜古报切】

  左氏曰臧哀伯諌周内史闻之曰臧孙达其有后于鲁乎君违不忘谏之以徳

  东莱吕氏曰哀伯之谏取郜鼎所言周家宗庙制度固当考然桓公于弑犹忍为之哀伯乃諌其取叛臣之鼎是犹不能三年之丧而缌小功之察者也愚案哀伯之谏诚如吕氏之讥其言乃经国大典不可废也故録之本义云

  公羊曰此取之宋其谓之郜鼎何器从名地从主人器何以从名地何以从主人器之与人非有即尔宋始以不义取之故谓之郜鼎至乎地之与人则不然俄而可以为其有矣然则为取可以为其有乎曰否何者若楚王之妻媦无时焉可也戊申纳于大庙何以书讥何讥尔遂乱受赂纳于大庙非礼也

  案隠十年伐宋取郜郜乃宋邑耳非国也安得有鼎郜鼎者郜邑所造之鼎耳近世吕朴乡诸侯皆云宋以不义得盖本于此其曰遂乱以遂训平非也辨见或问

  谷梁曰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乱受赂而退以事其祖非礼也其道以周公为弗受也郜鼎者郜之所为也曰宋取之宋也以是为讨之鼎也孔子曰名从主人物从中国故曰郜大鼎也

  莘老孙氏曰谓之郜大鼎者鼎之成自郜也凡物皆有以名之若和氏之璧云和之琴瑟之类是也公谷论郜鼎之名无足取愚谓谷梁之说前一叚近是但云成人之乱亦公羊遂乱之意

  秋七月纪侯来朝

  左氏曰杞侯来朝不敬侯归乃谋伐之

  刘氏曰案公谷作纪虽乱世至于兵革之事亦慎用之杞侯来朝鲁少有不敬未宜便入其国左氏误纪为遂生不敬之说愚谓左氏见此年九月有入杞之文遂附防其说耳

  谷梁曰朝时此其月何也桓内弑君外成人之乱于是为齐侯陈侯郑伯讨数日以赂已即是事而朝之恶之故谨而月之也

  刘氏曰非也冬纪侯来朝犹是前纪侯尔犹是此桓公尔行不加进恶不差减而纪侯过而不改又之是谓过矣其责宜深深则宜日反书时何哉是春秋不之恶乎叶氏曰审以桓为非所当朝则前书滕子来朝蒙上文正月此始朝也何为不谨至纪侯而始谨之乎纪侯以一朝为罪则六年而再朝其罪宜又重矣反书冬纪侯来朝而不月可为正者乎

  蔡侯郑伯防于邓

  公羊曰离不言防此其言防何盖邓与防尔

  刘氏曰非也二国相防理不可言蔡侯郑伯及于某且实行防礼非防而何承赴而书故不甚见尔乃据齐侯郑伯如纪以为比例彼亦自妄说何可据乎

  九月入

  左氏曰讨不敬也

  辨见纪侯来朝

  冬公及戎盟于唐公至自唐

  左氏曰公及戎盟于唐修旧好也冬公至自唐告于庙也凡公行告于宗庙反行饮至舍爵防勲焉礼也特相防往来称地让事也自参以上则往称地来称防成事也

  黄氏曰隠尝与戎盟戎伐凡伯矣今桓再与之盟戎何信之有而可云修旧好也赵氏曰此非征伐从君出入乃是常事何勲之有案成防而归即非止于让以防告庙有何不可左氏不达内外异辞之法妄为臆说尔胡氏曰左氏言反行饮至舍爵防勲焉礼也且桓不知有何勲乎君举陈氏曰释以地至葢恒言也而作例者执以为凡案宣五年公至自齐之曰书过也则致不主一义凡例非矣

  谷梁曰桓无防而其致何也逺之也

  其曰逺之亦危之之意辨见或问

  三年夏齐侯卫侯胥命于蒲

  左氏曰不盟也

  刘氏曰非也两君相聚必有故也虽复不盟犹应以防书之何忽谓胥命乎且胥命善乎不善乎若善也不见所善两君相聚而不盟何不善也然则胥命者固常防也何足义而书之哉

  公羊曰胥命者何相命也何言乎相命近正也此其为近正奈何古者不盟结言而退

  刘氏曰非也先王为民之不信言之难恃故杀牲为誓以告于神明而为盟礼所以齐信也然则盟固先王之所有也春秋之恶盟者恶其渎也非恶盟之不及结言也春秋乱世齐卫凡君防而相命盖何足算公羊以谓逺国皆至桓公发禁于诸侯诸侯咸无用盟最盛矣岂非结言而退乎则何不谓之胥命哉

  谷梁曰胥之为言犹相也相命而信谕谨言而退以是为近古也是必一人先其以相言之何也不以齐侯命卫侯也

  赵氏曰苟尔相命防不以礼匹夫之事非正也三传俱言不盟公谷又云善其约言而退防遇亦并不盟皆是约言而退何得异其言且二君并非贤君又无殊异之迹据经文直讥无人君之礼尔东莱吕氏曰此胥命与家所载胥命于弭者何异说者谓春秋惟一胥命而二善之遇防亦何尝盟非所谓约言而退乎愚谓不以齐侯命卫侯者鲁史之笔乎孔子之笔乎苟谓鲁史之笔则鲁史当时无抑予夺之意苟为孔子之笔则孔子未尝改鲁史之文呜呼后世论春秋为有抑予夺之说者若此之类唱其始乎

  六月公防纪侯于郕

  左氏曰求成也

  公羊刘氏程子皆作纪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

  公羊曰既者何尽也

  此字训得之

  谷梁曰既者尽也有继之辞也

  谷梁谓既者尽也是也而既之为言未有有继之意也

  公子翚如齐逆女

  左氏曰修先君之好故曰公子

  刘氏曰春秋非修先君之好而称公子者多矣何必修先君之好乃称公子哉

  谷梁曰逆女亲者也使大夫非正也

  张氏曰天子诸侯无出疆亲迎之礼必使上卿往迎于其国至于馆所然后亲迎以入此哀公问所谓大昏既至冕而亲迎也然则诸侯逆女不可亲往于其国矣

  九月齐侯送姜氏于讙公防齐侯于讙

  左氏曰齐侯送姜氏非礼也凡公女嫁于敌国姊妹则上卿送之以礼于先君公子则下卿送之于大国虽公子亦上卿送之于天子则诸卿皆行公不自送于小国则上大夫送之

  此礼无所考未敢遽信

  公羊曰何以书讥何讥尔诸侯越竟送女非礼也此入国矣何以不称夫人自我言齐父母之于子虽为邻国夫人犹曰吾姜氏

  案越竟送女非礼之言是也但不若谷梁之详自我言齐之言亦粗可通但不若杜氏之明其曰虽为邻国夫人犹曰吾姜氏则恐求之太过也

  谷梁曰公防齐侯于讙无讥乎曰为礼也齐侯来也公之逆而防之可也

  叶氏曰此与前公防于嬴同文安知其为无讥齐侯既不得亲送女则公亦不得即而为防其罪均矣何以为礼愚谓公不重大昏不暇亲迎而防齐侯虽有所畏而然亦公不能以礼自处而致此反曰为礼岂不悖哉

  夫人姜氏至自齐

  公羊曰翚何以不致得见乎公矣

  此说得之

  谷梁曰不言翚之以来何也公亲受于齐侯也子贡曰冕而亲迎不已重乎孔子曰合二姓之好以继万世之后何谓已重乎

  案礼记作哀公问而辞少异谷梁引此而以公亲受之于齐侯为得礼与前公防齐侯于讙为礼也之云失春秋之防矣

  冬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左氏曰冬齐仲年来聘致夫人也

  赵氏曰案成九年季孙行父如宋致女经书以示讥此若致女亦当书之不容为隠左氏见彼有致女之文此又新昏之后而至遂附防妄说耳

  有年

  公羊曰有年何以书以喜书也大有年何以书亦以喜书也此其曰有年仅有年也彼其曰大有年何大丰年也仅有年亦足以当喜乎恃有年也

  案有年固人之所喜而春秋不以喜书也春秋所书见当时大乱因事立教为后世法者也若以喜书则春秋不书常事其曰有年为仅有年大有年为大丰年则近之

  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

  左氏曰书时礼也

  案春当搜而行冬狩之事不仁无礼甚矣左氏反曰书时又曰礼也岂不悖哉

  公羊曰春曰苗秋曰搜冬曰狩常事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逺也诸侯曷为必田狩一曰干豆二曰賔客三曰充君之庖

  叶氏曰天子诸侯无事嵗三田礼王制以为夏时今见三时而不夏何休以为春秋制飞鸟未去于巢走兽未离于穴恐伤害幼穉二说皆非是此亦未尝见周礼之过也愚案周礼尔雅左氏皆曰春搜夏苗秋狝冬狩公羊则曰春苗秋搜非也且田猎义不一岂止充干豆賔客君之庖而已哉

  谷梁曰四时之田皆为宗庙之事也春曰田夏曰苗秋曰搜冬曰狩四时之田用三焉唯其所先得一为干豆二为賔客三为充君之庖

  案公羊曰春苗秋搜冬狩谷梁又曰春田夏苗秋搜冬狩与周制不合皆择不精语不详之病也又案古者田猎获禽面伤不献践毛不献不成禽不献择取三等自左膘射之达于右腢为上杀以为干豆奉宗庙达右耳本者次之以为賔客射左髀达于右髀为下杀以充君庖而谷梁谓唯其所先得误矣

  夏天王使宰渠伯纠来聘

  左氏曰周宰渠伯纠来聘父在故名

  叶氏曰左氏以宰周公为例言宰渠伯不当言纠为父在之辞凡春秋世其爵代其政如武氏子如仍氏之子皆正其为子未尝贬以名何为而独名纠乎渠伯诚聘之得礼虽父在何害愚谓渠伯纠以伯称则字也左氏以为名非也为名犹可也而曰父在故名不可也盖父前称名常也若朝廷之间岂以父在而称名哉朝廷之间有大夫有士或以字或以名各有定制何必以为义哉

  公羊曰宰渠伯纠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宰渠伯纠何下大夫也

  案公羊亦以伯纠为名故也

  五年春正月甲戌己丑陈侯鲍卒

  左氏曰甲戌己丑陈侯鲍卒再赴也于是陈乱文公子佗杀大子免而代之公疾病而乱作国人分散故再赴

  赵氏曰岂有正当祸乱之时而假竞使人赴告哉假令实赴告夫子亦当详定取其实日何乃总载之乎秀岩李氏曰果以国乱而再赴乎则后赴者当眀前赴之误不当叠书之也若后赴者不明言何日则亦当如灵王之丧问以薨日亦不当叠书之也

  公羊曰曷为以二日卒之防也甲戌之日亡己丑之日死而得君子疑焉故以二日卒之也【防狂也】

  孙氏曰诸侯未有二日卒者也胡氏曰国君出岂一国之人不知邪左右前后不知邪此书二日者阙文春秋之中无二日卒者赵氏得其义谓甲戌之下当有脱事秀岩李氏曰陈国虽小为之君者岂无左右侍从之人而可潜行独出乎公谷不见古书妄意附防若是者非一端矣不可以为据也

  谷梁曰鲍卒何为以二日卒之春秋之义信以传信疑以疑陈侯以甲戌之日出己丑之日得不知死之日故举二日以包之也

  刘氏曰国君潜行独出安所之乎若入于臣民之间则必有知者若独死旷野是非人情且何以能歴十六日而人不觉乎依倚古事人所不见遂肆意妄说不顾道理故可怪也愚案三传各为一说以求必通且造事实以取信于世亦何心哉然此其附防之显然者也其他疑似之间人所难辨害经防者多矣读春秋者亦可以少悟矣

  夏齐侯郑伯如纪

  左氏曰夏齐侯郑伯朝于纪欲以袭之纪人知之案春秋惟内书如他国或朝或来或如皆直书之今经言如而左氏曰朝当以经为正其曰欲袭之纪人知之亦何所据臆度之辞尔

  公羊曰外相如不书此何以书离不言防也

  刘氏曰非也春秋之记盟防者所以讥刺诸侯非善羣聚而恶离防也离防何为不可书哉何休又曰嫌外离防常书故变文见意以别嫌明微亦非也所谓嫌微者为其害道是以必别之不知记离防何害于春秋而仲尼必欲改防为如以乱事实哉夫盟防同物而春秋独不记离防又何为哉春秋虽内其国而公与诸侯固等列也记内离防可不谓之离防乎而又谓离不言防失其类矣其何以为百二十国之实録耶

  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

  左氏曰仍叔之子弱也

  子弟乱国政岂论其弱而已

  公羊曰仍叔之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仍叔之子何讥何讥尔讥父老子代从政也

  刘氏曰若是其世卿也何不曰仍氏之子乎愚案仍叔之子已为大夫经自当以官氏名字见若宰咺宰渠伯纠者也不应曰仍叔之子若父老未见吾不能知也

  谷梁曰任叔之子者録父以使子也故微其君臣而着其父子不正父在子代仕之辞也

  刘氏曰非也文称天王使矣何谓録父使子乎又何为微其君臣乎又曰父在子代仕之辞亦非也告子代仕者贬任叔可矣王父使任叔可矣今又曰天王使任叔之子岂父在使子自代者也若曰天王使任叔子代父仕者则是天王已命任叔之子矣无所复讥且未得系任叔言之也父老而使其子仕亦常事耳天王既以命之与众卿士何殊哉而谷梁又不当言録父以使子

  秋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

  左氏曰秋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王为中军虢公林父将右军蔡人卫人属焉周公黑肩将左军陈人属焉郑子元请为左拒以当蔡人卫人为右拒以当陈人曰陈乱民莫有鬭心若先犯之必奔王卒顾之必乱蔡卫不枝固将先奔既而萃于王卒可以集事从之曼伯为右拒祭仲足为左拒原繁髙渠弥以中军奉公为鱼丽之陈先偏后伍伍承弥缝战于繻葛命二拒曰旝动而鼔蔡卫陈皆奔王卒乱郑师合以攻之王卒大败祝耼射王中肩王亦能军祝耼请从之公曰君子不欲多上人况敢陵天子乎苟自救也社稷无陨多矣夜郑伯使祭足劳王且问左右案成元年王师败绩于茅戎春秋犹书之而不讳岂有王师败于郑且中王肩而不书以掩郑伯之罪乎以经考之必不然者也然左氏叙此颇详不知何从得此矣

  公羊曰其言从王伐郑何从王正也

  公羊但知从王之为正而不知三国以微者从王之非正又不知王亲伐诸侯亦非正如此解经末之难矣果正也则是常事而春秋不书矣

  谷梁曰举从者之辞也其举从者之辞何也为天王讳伐郑也郑同姓之国也在乎冀州于是不服为天子病矣

  刘氏曰非也直言从王伐郑文顺事明可不烦解矣又妄云举从者之辞何益哉且安见讳伐郑之义哉所谓无病而自灸者也愚案举从者史氏立言轻重之法也非为天王讳伐郑而为举从者之辞也其曰郑在冀州而不服为天子病则得之但义有未尽耳

  大雩

  左氏曰大雩书不时也凡祀啓蛰而郊龙见而雩始杀而尝闭蛰而烝过则书

  叶氏曰四者之节非是周郊以日至祈谷以正月上辛自不通于诸侯啓蛰建夘之候为周祈谷祭则已过则啓蛰非郊之节也月令苍龙七宿以仲夏昏见周之常雩在孟夏建已龙未见龙见亦非雩之节也仲秋杀气浸盛始杀当在孟秋尝在仲秋乃浸盛之时则始杀亦非尝之节也蛰虫咸俯在内皆墐其户烝为冬祭当以仲冬亦非烝之节也四者无一而合此虽无与于经亦可见左氏为例初无所据大抵皆率意自为不可信类如此

  螽

  谷梁曰螽虫灾也甚则月不甚则时

  冬州公如曹

  左氏曰冬淳于公如曹度其国危遂不复

  杜氏曰淳于州国所都城阳淳于县也杨氏曰州称公与祭公同则州必畿内之地河内州县也左氏乃云淳于公如曹度其国危遂不复辨又见六年寔来

  公羊曰外相如不书此何以书过我也

  秀岩李氏曰列国相朝而假道者容有之矣未见书于防也

  谷梁曰外相如不书此其书何过我也

  莘老孙氏曰州公如曹三传之解皆不同左氏以为度其国危遂不复盖以为一国诸侯因其适曹遂不复其国故书之公谷皆以为因其过我故书惟赵子以为州公者王臣也讥其外交故书之案赵子所以知州公为王臣者盖隠十一年左氏载王与郑人苏忿生之田凡十二邑其一则州也州既为畿内之邑则此州公食采于天子畿内而为三公之官故曰州公三传之说皆非愚案三传言过我者以六年书寔来疑其为州公招故也殊不知无前称爵后称名之理寔来为阙文无足疑者但三传欲强其所不可通故自不知其附防耳

  六年春正月寔来

  左氏曰春自曹来朝书曰寔来不复其国也

  刘氏曰非也州公如曹如知其国有难必不如曹矣假令度其国危而遂不复方其来朝犹是州公尔何得不言乎盛伯来奔寔太子也徒君以诸侯逆之遂以盛伯书此亲左氏义岂尝顾盛太子不复其国夺其伯爵哉则州公既行朝礼矣何以独不书朝夫公之与州公亢朝礼犹与盛太子亢诸侯礼也盛太子以公故故书盛伯州公岂不得以公故故书朝邪且盛伯不复其国州公亦不复其国其不复国也均而一子一夺焉可以信左氏之说非也叶氏曰州公以其国危遂留于曹而不复则固已失地矣安复自曹朝我乎愚谓经凡来朝者必书曰朝所以存事实而使后世据事见义也若变乱其名实则后世何所据哉

  公羊曰寔来者何犹曰是人来也孰谓谓州公也曷为谓之寔来慢之也曷为慢之化我也

  刘氏曰非也君子躬自厚而薄责于人人虽无礼我可不敬乎何故慢之愚谓假令鲁实慢之但见慢于交际之时史氏何得亦慢之而简其文曰寔来乎

  谷梁曰寔来者是来也何谓是来谓州公也其谓之是来何也以其画我故简言之诸侯不以过相朝也案春秋惟诸侯朝天子与大夫聘天子诸侯无遂事尔若州公实如曹复过鲁未可以遂事言也谷梁不责州公之秋来鲁而责其画我不知礼矣春秋岂有前年书州公如曹而次年以是来续之之义乎不惟无是书法亦不可解也

  秋八月壬午大阅

  公羊曰大阅者何简车徒也何以书盖以罕书也刘氏曰公羊以谓以罕书也何休曰三年简车谓之大阅刺桓公忘武备也不知所谓罕者入春秋今始一阅邪谓桓公过其三年之期而始一阅邪若自入春秋今始一阅者则非桓公忘武备隠亦忘也如此审为桓公过其三年之期而始一阅故得以罕书也然必阅而后书之假令桓公终身不阅春秋遂不得书则是与隠公无以辨也又非必桓公终身不阅春秋不得书为可疑也假令桓公初嵗一阅终嵗又一阅春秋书之公羊必谓以书罕也则未知中间罕乎亦不罕乎若谓罕则中间无文以见若谓不罕则中间实未尝阅此文之不通难以强合者也又何休所说简车徒有比年三年五年之目在桓公之世独阅以罕书是明比年五年俱不罕也桓公又非终不阅者也今已阅之矣直失其时耳如此桓公之于武备可谓忽忘乎愚

  【○】谓阅而不至于大阅又阅而及时皆春秋以为常事而不书者也故春秋少见焉今大阅而又失时故书之也因以为罕不亦缪乎

  谷梁曰大阅者何简兵车也修教明谕国道也平而修戎事非正也其日以为崇武故谨而日之盖以观妇人也

  刘氏曰非也但曰大阅安知观妇人乎叶氏曰安有观妇人而崇武者乎

  蔡人杀陈佗

  公羊曰陈佗者何陈君也陈君则曷为谓之陈佗絶也曷为絶之贱也其贱奈何外氵㸒也恶乎氵㸒氵㸒乎蔡蔡人杀之

  刘氏曰非也蔡人者讨贼之辞也佗本篡故以讨贼之辞言之犹卫人杀州吁齐人杀无知楚人杀陈夏征舒等也佗虽自君内不为国人所附是以异于商人而不得以逾年例言也公羊失其事实聊为设罪端耳愚案陈佗果非弑君又以为陈君以氵㸒而见杀于蔡经犹当书曰蔡人杀陈侯佗今以讨贼之辞书则公羊所以氵㸒者见前无事始造事以实之耳非有所据也

  谷梁曰陈佗者陈君也其曰陈佗何也匹夫行故匹夫称之也其匹夫行奈何陈侯憙猎氵㸒猎于蔡与蔡人争禽蔡人不知其是陈君也而杀之何以不知其是陈君也两下相杀不道其不地于蔡也

  谷梁谓陈侯争禽见杀亦公羊氵㸒于蔡之意然又谓匹夫行故匹夫称者尤非也夫齐襄文姜之氵㸒乱可谓匹夫行矣齐襄何以称侯而不名乎及其被弑何以曰弑其君诸儿乎又陈侯郑伯逃盟谓其有匹夫之行矣又何以称陈侯郑伯而不名乎谷梁及两下相杀不道而因知蔡人不知其是陈君则凡谷梁之考事皆非有据而揣摩臆度可知矣

  秋九月丁夘子同生

  左氏曰九月丁夘子同生以大子生之礼举之接以大牢卜士负之士妻食之公与文姜宗妇命之公问名于申繻对曰名有五有信有义有象有假有类以名生为信以徳命为义以类命为象取于物为假取于父为类不以国不以官不以山川不以隠疾不以畜牲不以器币周人以讳事神名终将讳之故以国则废名以官则废职以山川则废主以畜牲则废祀以器币则废礼晋以僖侯废司徒宋以武公废司空先君献武废二山是以大物不可以命公日是其生也与吾同物命之曰同

  案申繻之对非春秋本义不録其曰以大子生之礼举之接以大牢卜士负之士妻食之公与文姜宗妇命之本诸侯生子之常礼读春秋者因以为子同生之本义则误矣辨见或问

  公羊曰子同生者孰谓谓庄公也何言乎子同生喜有正也未有言喜有正者此其言喜有正何乆无正也子公羊子曰其诸以病桓欤

  刘氏曰以为感隠桓之祸故以喜书不亦浅近乎

  谷梁曰时曰同乎人也

  据左氏名同之意则不然谷梁又于名上生义当桓公之命名也岂预知文姜之乱而为此名以待之乎设使庄公时有此语亦里巷之辞孔子安得縁此而书之乎

  冬纪侯来朝

  左氏曰冬纪侯来朝请王命以求成于齐公告不能叶氏曰八年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则鲁葢与谋矣鲁谋纳纪女于王正齐之故以为公不能者误也

  七年春焚咸丘

  公羊曰焚之者何樵之也樵之者何以火攻也何以言乎火攻疾始以火攻也咸丘者何邾娄之邑也曷为不系乎邾娄国之也曷为国之君存焉尔

  刘氏曰非也案公羊凡书内取邑苟不系乎国释归之邾娄今此亦其比也又案邾人执鄫子用之蔡人卫人伐戴郑伯伐取之诸若此类不仁之甚者春秋明书之不使文乱实若诚火攻人君应书曰伐咸丘焚之与伐戴之文相符矣今但曰焚咸丘而无兵戈之意安知不为火田乎又公羊解取邿等曰讳亟也然则彼为亟故不系国此为君存亦不系国亟于取邑恶之小也焚人之邑恶之大也文不足以相起而实相乱未可谓善为春秋

  谷梁曰其不言邾咸丘何也疾其以火攻也

  果疾火攻乃疾鲁耳何得不言邾乎缪与公羊同而其为说则异

  夏谷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

  左氏曰谷伯邓侯来朝名贱之也

  刘氏曰非也谷伯爵邓侯爵侯伯之爵岂小哉先王制礼不敢遗小国之臣岂尝恶其僻陋而贱之哉此非春秋之意也

  公羊曰皆何以名失地之君也其称朝何贵者无后待之以初也

  刘氏曰非也若实失地何故称朝且朝者施于有国者有家者春秋不以礼假人如之何其以为朝也又诸侯失地者必名温子谭子子是也叶氏曰失地之君凡来奔于我者皆是也何尝以其贵而以朝礼接之独见于二君乎朝不朝在彼其实不朝虽以贵者待之安可以言朝使其实朝虽不以贵者待之安可不言朝盖失地之君有以奔来而不能朝者有不以奔来而能朝者各以其实尔

  谷梁曰其名何也失国也失国则其以朝言之何也尝以诸侯与之接矣虽失国弗损吾异日也

  君举陈氏曰案左氏桓九年巴子告于楚请与邓通好庄六年楚子伐申过邓邓侯享之十六年灭邓今不见灭邓事迹公谷失地之君非是

  八年春正月己夘烝

  公羊曰疏则怠怠则忘士不及兹四者则冬不裘夏不葛

  此说近理但无所属不録

  冬十月雨雪

  公羊曰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不时也

  公羊亦多用夏正但不明言耳此谓不时不知其指建亥之月与建酉之月故不録

  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

  左氏曰礼也

  大夫无遂事而左氏以为礼

  公羊曰何以不称使婚礼不称主人遂者何生事也大夫无遂事此其言遂何成使乎我也其成使乎我奈何使我为媒可则因用是往逆矣女在其国称女此其称王后何王者无外其辞成矣

  刘氏曰公羊谓不称使婚礼不称主人非也祭公来鲁鲁非婚家也称使何伤又不称主人者岂确论乎愚案此为遂事立辞非以婚礼不称主人而不称使也其曰成使乎我而称遂则是遂事为当然也经称王后亦文法当然使不称王后则不知所逆者为谁王者固无外经称王后未有无外之意也

  谷梁曰其不言使焉何也不正其以宗庙之大事即谋于我故弗与使也遂继事之辞也其曰遂逆王后故略之也或曰天子无外王命之则成矣

  案宗庙大事固不可谋于我而遂往逆然不以此而弗与使也弗与使抑予夺之说也天子虽无外然娶后之礼亦有渐岂有王命则成之理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