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经筌卷十     宋 赵鹏飞 撰

成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即位义见隐元

二月辛酉葬我君宣公

无冰

义见桓十四年

三月作丘甲

周礼九夫为井三十六夫为邑四邑十六井百四十四夫为丘四丘六十四井五百七十六夫为甸甸实百井盖九百夫之地其中三十六井三百二十四夫治兵定出赋者六十四井五百七十六夫共出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今作丘甲是使丘出甸赋百四十四夫之间出三甲尔说者疑鲁必不骤加四倍之赋为臆度之论曰使丘出一甲而已且经书丘甲是赋甲矣安知其为一甲若以丘出一甲则於文不明圣人立文不如是之辞不逹也周礼大国五百里记曰成王封周公地方七百里其实五百里记礼者合附庸而言之五百里之疆以甸计之甸方八里旁加一里方十里四甸为县方二十里四县为都为十六甸方四十里四都为六十四甸方八十里旁加十里方百里为一同五同之地为三百二十甸甸出三甲为甲士九百六十人甸出步卒七十二为卒二万三千四十人卒二万而甲士不及千人则精悍少而冗卒多战无以必其胜故增甲士焉若以为丘出一甲则是甸出四甲三加其一而已甸加一甲才增甲士三百二十人鲁既患兵弱不足以备齐故重赋以益兵而益甲士三百二十人何补於强弱今四倍之则为甲士三千八百四十人步卒二万甲士三千则可以守可以战合步甲二万七千二百四十人以万二千五百人为军则鲁才有二军焉孟子慎子之言则曰周公之封於鲁方百里今鲁方百里者五有王者作在所损乎在所益乎以军制考之则百里才为六十四甸步甲合四千八百人无半军之衆於制为不合所为方百里者五则鲁之故封也则夫封国之制当从周官为正而王制孟子之说疑夏商之制也故子以周官封国丘甸之法考之而成公之情见矣盖成周乡兵之法务为不败而已非志於决胜也故步卒衆而甲士少今成公期於胜齐故增甲而不增步精悍多则果於必胜也今作丘甲甲既强明年遂为鞌之战大败齐师则作丘甲诚若有功於鲁矣呜呼先王寓兵於农所以保民也岂期於鬭忿哉故甲少步多所以为自守之计成公即位之初未有一言之令以靖国利民首增甲士以挤民於死地逞一己之憾乱成周之制可胜责乎故圣人书曰作作者创作也诛作俑也

夏臧孙许及晋侯盟于赤棘

鲁固齐之与也宣之末年怠於事齐公孙归父如晋叛齐也未反而宣公即世归父奔齐鲁固笃於亲晋矣晋盖疑归父在齐鲁必有二心於齐而鲁亦疑晋之不已信也故为赤棘之盟赤棘晋地鲁盖果於絶齐志於求晋故絶而求盟焉明年齐伐我北鄙而四卿会晋师为鞌之战其谋盖定於赤棘也

秋王师败绩于茅戎

王者无敌於天下周衰王灵不振动而取败无敌之势微矣而春秋尊王之书不以其势微而废无敌之义故每避就其文以存其义王师伐戎为戎所败而圣人不与戎之败王师也书曰王师败绩於茅戎若王师之自败焉所以存周室也不书战见王者无敌不地以志天下皆王土其尊王也至矣尊王所以责天下诸侯不能敌王忾也

冬十月

二年春齐侯伐我北鄙

鲁贰於晋久矣而齐未遽加兵於鲁者盖望鲁之或改而事齐也齐顷不义於四邻诸侯皆哆然外之独鲁宣以援立之故不敢忘惠公之好而折节事齐盖亦不情矣末年命归父如晋其叛齐之迹已显而齐不察见归父之来奔犹以为鲁之未絶齐也既而成公立臧孙许及晋侯盟於赤棘始知鲁决然无齐故有北鄙之伐焉顷公骄傲结憾於诸侯晋卫既以仇齐今又贾怨于鲁其召鞌之败非不幸也盖自取也

夏四月丙戌卫孙良夫帅师及齐师战于新筑卫师败绩

新筑卫地战於卫则齐伐卫也凡战以被伐者为主故以卫主之学者不考圣人所书之文懵然从传故谬以为孙良夫伐齐岂有卫伐齐而战於卫地战不主被伐者而以伐人者为主也宣十八年卫世子臧同晋伐齐故齐有新筑之师以报前日之役理所必至然齐不伐晋而伐卫者盖怯晋之强而不敢加也前日伐鲁今日败卫二国之憾益深矣虽不伐晋鲁卫能不求晋以报齐乎六月有七大夫之出同怨同疾宜齐之不免哉战书及败书师春秋之常

六月癸酉季孙行父臧孙许叔孙侨如公孙婴齐帅师会晋郤克卫孙良夫曹公子首及齐侯战于鞌齐师败绩

鞌之战所谓用大师尔以四国之七大夫而敌一齐侯虽顷公横逆有以召天下之兵而大夫之专恣亦甚矣骄傲不悛以犯诸侯之怒者齐也威柄下移而启大夫之撗者四国也齐侯不义而四国之君不智春秋盖同一贬焉顷公骄蹇自恣即位九年未尝一同诸侯会盟盖自以为中夏之强侯其视诸侯蔑如也时聘之使不出齐境伐莒者再伐鲁者一抗晋兵败卫师诸侯怒目疾视直将赭淄青为墟矣虽报怨之心人情所不免而晋鲁卫曹亦有君乎国之大柄莫重於军旅空乡遂之兵一听於大夫内得三军之心外有胜齐之功奏凯而还邦君何以制之吾是知鲁之三家晋之六卿卫之孙甯其暴横盖成於此不可不察也晋卫犹尔而鲁兵一出四大夫接轸其横一至是哉以军制考之鲁盖有二军吾於作丘甲既言之矣於是三家日强季氏当国叔氏次之二子将上下军臧孙许佐行父公孙婴齐佐侨如亦犹晋士爕将上军郤錡佐之韩厥将下军荀莹佐之也许盖文仲之子而婴齐叔肸之子二子皆他族故不得专而孟氏则仲孙蔑尝为袁娄之盟实睦於齐而不在其行也行父侨如将二军以出则鲁尽境以扼齐矣声兵扼齐其故安在盖宣公之世专任东门氏仲遂及归父父子秉政三家侧目久矣今归父如晋未至而宣公即世归父知不容於三家疑其胁齐而扼已也故固疾於齐期於必胜而後已此所以季氏叔氏偕行也呜呼无事而克齐犹惧其横况各为己谋乎其克齐以为鲁功吾窃以为鲁之祸也圣人列序诸大夫非襃也盖不书其名无以见其横凡春秋之法书主将而已今并其佐而书之所以着其恃衆以逼齐也虽然齐之败则有以自取而春秋之书战惟被兵者为主鞌之役以七大夫主之盖主战所以与其有词今齐见伐而不得主战则圣人不予齐亦明矣易曰自我致寇又谁咎也齐顷之谓欤

秋七月齐侯使国佐如师己酉及国佐盟于袁娄如师乞盟惟召陵袁娄而已召陵之盟志其服袁娄之盟志其辱故屈完之来首曰来盟若前定焉以齐威之义不服则已既服则盟无不得也国佐之来且曰如师得盟与否未可知也七大夫之横败齐于鞌盖已无齐矣鞌去齐五百里袁娄去齐五十里如鞌而不得盟七大夫攻之而不置及袁娄而後盟之其为辱大矣虽齐顷之辱有以自取而大夫之暴横不其极欤故及盟者七大夫而圣人不序曰己酉及国佐盟於袁娄不出主者之名所以抑其横再出国佐之名所以伸其辱也王者之师务服不务胜敌拒命则进以示威敌服辜则退以示怀齐既服矣而诸大夫迫人不已及袁娄而後听其盟是岂义师哉极其忿而後已与召陵之盟不其异乎故圣人亦异其文所以见善恶之别也

八月壬午宋公鲍卒庚寅卫侯速卒

取汶阳田

圣人於春秋因人情而立文者也文立而情露情露而襃贬见故春秋之作凡以治人之情而已吾於归取之义见之内取外邑曰取外取内邑曰取而内自取内邑亦曰归外自入其内亦曰归所谓因人情而立文者也外归内邑始侵而终反之彼其愿偿我也故曰归齐人归我济西田是也外以人之邑与人外之意也顺其意而书之亦曰归晋人来言汶阳之田归之於齐是也外以邑赂我彼乐於赂而无吝也亦曰归郑伯使宛来归祊是也内取外邑强以力夺之也故曰取取邿取根牟是也外取内邑亦强以力而见夺则亦曰取齐人取讙及阐是也外侵内而取之宜其曰归矣而亦书取何哉盖强其所不欲偿也取济西田与今取汶阳田是也济西之取以谖而汶阳之取以战济西汶阳皆齐之所不欲偿而鲁以谖与战而强复之则不得不以取书今吾有璧不幸亡之有一人焉得吾璧而不有自挈而偿我则安得不谓之归哉得吾璧而不我归吾往责之而後偿则安得不谓之取此归取之辩也而说者见书取因以为汶阳非鲁田诗云汶水汤汤鲁诗是也汶出莱芜入济西为齐南为鲁水南曰阳则汶为鲁田也审矣或者鲁初无失汶阳之事故遂以为齐田且内取外邑必系其国如取邾田自漷水是也安有齐田不系之齐哉然不书失田之故者或失在春秋之前矣或失而鲁火不书圣人亦安得而益之君子观其取之之故亦足以见襃贬其失之之故在所不问也

冬楚师郑师侵卫

呜呼机会之失为损大矣楚郑侵卫晋失机也晋自文襄以降世嗣霸统成公灵公庸懦无立犹时出而主诸侯景公之兴适当楚庄之方张无以施其一二宣十八年楚子旅卒共王即位未能和诸侯晋不於是时修文襄之业号召诸侯以盟于两河之间反陈郑於既靡和齐鲁以抗楚乃区区修一朝之忿而助鲁卫以逞憾於齐齐何足计哉不图宗诸侯以攘强楚乃搂诸侯以鬬私怨则楚郑侵卫晋致之也既而楚势益张鲁人战恐公及楚大夫为蜀之会卒之天下诸侯自河以东一举而属楚是虽鲁成之罪而晋之责为重也或者不远责晋鲁而近责郑郑固久从楚矣为桀吠尧无足诛者圣人之意盖轻诛郑而重责晋也

十有一月公会楚公子婴齐于蜀

鲁卫皆南逼於楚楚侵卫则兵将及鲁矣故公恐而为蜀之会所以潜服於楚而逆弭楚兵也公以千乘之君而敌楚之一大夫其为辱大矣春秋显书之不为之讳亦足以见圣人之深疾乎鲁也前月四大夫并出尽其怒以拒於齐快一朝之忿而已不知强楚之议其後也楚之侵卫必以齐君致之矣齐既不容於诸侯则南求楚楚为齐报怨而鲁卫实鞌之兵首宜其先受祸也鲁无前日之战则必无今日之辱矣幸楚听其屈服而遂弭兵则蜀之会犹为幸也庸恤夫辱哉凡诸侯之子称公子以父称公而子为公子也楚既称王安得曰公子吾於庄二十三年荆人来聘盖尝论之以为楚降王称子本其自称以通中国之辞於此尤足以证之且婴齐不称王子而称公子则其君岂自称王哉其称王者臣子諡之也战国之世诸侯皆称王而赵武灵王独不称王天下宗之则不称王者楚之利也彼方求诸侯於中夏肯自称王以犯诸侯之恶哉今观书公子婴齐之事则其君不自称王也明矣彼其卒而称共王者臣子尊之亦由赵武灵王初不称王而曰灵王也

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齐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

蜀鲁地也公及诸大夫盟于蜀则公志乎为是盟矣公志为是盟则鲁主之乎曰鲁安敢加楚哉楚主之也独公为志乎受楚盟尔已受楚盟君子所不责不足诛也今率天下而胥为楚其罪可胜诛乎内不书公而外出大夫之名大夫抗也恶在外也及齐高傒盟是也内不没公而外书人公自辱也恶在内也公及莒人盟於浮来是也蜀之盟浮来之比耳鲁内鬭私忿而外招寇寇至矣则匍匐请服之不暇夫已服於楚在所不恤而搂诸侯听命於楚其罪何逃盖鲁独受楚盟则疑晋率诸侯而问其故先夺晋援率诸侯而从楚焉陈郑固楚之与而齐秦宋卫曹邾鄫则非鲁号召之亦未遽偕为左袵也此圣人所以不没公暴其耻而重其诛乎秦先宋先陈先卫先郑卫宋二君斩然在丧可辞而不辞也齐次郑俨然大国可拒而不拒也冒丧而从盟自辱以从楚皆在所诛也虽一贬称人观其先後之序而罪之轻重见焉然未若鲁之恶为甚也以司寇之典责之鲁当服上刑齐次之宋卫又次之而诸侯不得已也此春秋之法所以寓司寇之典欤

三年春王正月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伐郑

冬从楚而春从晋冬盟郑而春伐郑何诸侯之不自安且不信也彼诸侯不安诸侯不信谁任其咎哉霸主不作也郑之从楚久矣使晋有志於抗楚服郑曷若移伐郑之师於鞍之役乎移七大夫之势而迫楚则楚必怖移七百乘之兵以伐郑则郑必服其怖齐也孰若怖楚之为利其服齐也孰若服郑之为功兵力既尽於齐楚人乘隙而逞诸侯既已属楚而区区搂诸侯从楚之余而为伐郑之役宜其不能得郑也然幸诸侯不遂为楚服反而从晋是亦晋之幸而中国之福矣故圣人之复举而爵之所以伸霸主之威而幸诸侯之能自反也宋卫二君逾年称爵礼之常也彼其未葬时未及五月尔称爵逾年之君也岂计葬不葬哉卫子盟于洮既葬矣特未逾年也故亦称子用是知宋卫称爵既逾年也非过也

辛亥葬卫穆公

二月公至自伐郑

饮至於庙也说者以为危之蜀盟何以不危於此反危之吾欲闻其说

甲子新宫灾三日哭

新宫者宣公也何以不諡神主未入宫也丧毕则主入庙丧二十有七月而毕今二十有八月何以未入庙未祫也礼丧毕则因祫祭而奉安新主于宫今宫成而未祫主未入乎宫也故不得书諡然则何以书以三日哭而书尔礼焚其先人之室则三日哭若主未入宫先君实未居而哭之非哀先君也实自吊也自吊安得为礼哉以为天不佑宣公而新宫灾凿矣僖宫灾其亦谴僖乎桓公之恶尤甚于宣天何不於新宫而致灾及既毁而後灾也天无乃重於宣而轻於桓欤况神主实未入宫而灾其於宣何伤哉圣人之书为礼之失而已不为区区之应为神也

乙亥葬宋文公

夏公如晋

古者诸侯继世丧葬毕则以士服见於王王赐之韍冕然後朝于邻国以继好结信礼之经也今成公释禫不朝王而朝晋此何礼邪春秋诸侯以强弱为判何有於礼宣公受位於齐故丧毕则朝齐而不朝晋成公受制於晋故丧毕则朝晋而不朝齐则夫相朝之礼顾所畏者先之匹敌以下有所不朝而况周室之微哉彼其狎诸侯而不复朝君子在所不责圣人书朝晋之事凡以责其偃然无王也

郑公子去疾帅师伐许

郑之伐许自撤藩蔽以开楚寇也以职方考之许逼近於楚楚越许而後至郑许弱不能抗楚折而从之君子不责恤其弱也而郑固中夏之次国以许为蔽而北事晋连诸侯以抗荆楚楚亦未遽得郑也今郑无谋亦折而从楚又连年伐许扼许之小而肆其毒许郑唇齿也许亡则郑亡曷释许以为外扞固郑之利也乃区区逼许不已其後许畏郑益甚迁入楚地迁於叶又迁於白羽又迁於容城逼近楚都所以倚楚而抗郑郑既失许故楚兵一出则直履郑郊楚患益近故襄公之後郑多入楚岁有晋楚之兵腹背受敌水火交炽而郑特如在鼎之鱼耳其患皆起於伐许而自撤藩扞之故不可不察也故圣人於郑伐许之事始终详之所以诛郑之无谋而隳中国内固之势也

公至自晋

秋叔孙侨如帅师围棘

围邑不系之国内邑也何用围之也棘汶阳之邑尔前年以鞌之战而取汶阳田汶阳之民盖不降於鲁然汶阳故鲁民而复归鲁何以不服孟子曰耕者助而不税则天下之民皆悦而愿为之氓矣宣公改助而税成公以丘赋甲为其民不其难哉汶阳之在齐助而已甸赋甲而已今归鲁而用鲁制则一定其税而四倍其赋彼何以堪之宜其悖然而叛也民叛而围之孰若轻赋而民自服故围棘之事圣人之所深疾特为内讳而婉其义尔故不书叛然书围则叛自见民叛则不安於鲁可知矣此所谓微而显者欤

大雩

义见桓五年

晋郤克卫孙良夫伐廧咎如

侨如专鲁郤克专晋良夫专卫鞌之战盖己着矣今侨如围棘而克良夫伐廧咎如盖胥傚而兴徒役立武功以攘国柄而已棘叛而围之犹曰有辞而廧咎如何足诛哉彼徒见侨如围棘若有功於鲁故亦伐廧咎如而建功於晋也棘汶阳之叛邑而廧咎如潞氏之叛邑鲁得汶阳而棘叛棘内邑也则侨如围之犹曰为国晋得潞氏而廧咎如叛咎如夷也郤克伐之胡为乎哉二子不自咎其所以致叛之故引其君而和其民乃务专兵以立己功吾见其有弄兵之罪未见其有尺寸之功也若卫孙良夫尤无益於己而有损於国盖亦象郤克之为而不自知其见役於人也

冬十有一月晋侯使荀庚来聘卫侯使孙良夫来聘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孙良夫盟

聘所以致好盟所以质疑假修好而质其疑君子何取哉晋卫二国俱聘於鲁不为不厚矣既聘而继之以盟此何意邪鲁成违齐而事晋初盖睦於晋卫鞌之战可以见矣既而楚师侵卫公惧楚兵之及鲁也於是为蜀之会为蜀之盟率天下诸侯叛晋而归楚晋实憾之卫固睦於晋然才被楚兵则亦从鲁而归楚晋能无慊乎及伐郑之役鲁卫虽外楚而复为晋晋实疑之故未几而公朝晋媚晋以雪前日之过也而卫良夫亦从晋伐廧咎如悦於晋以求容焉鲁盖因卫以从楚卫亦因鲁以叛晋二国均得罪於晋也今晋报公之朝以使聘鲁道出於卫卫疑鲁侯之卖己以洗其愆故亦以使聘鲁盖破其谖而窒其谮也则夫二大夫之至鲁能无辩乎故既聘而各盟鲁君盟其疑也晋之盟疑其贰於楚而卫之盟疑其卖卫以诳晋也是二者不可同日而语故以二日盟之各盟其疑而已然则此公之过欤抑二子之抗也曰公之过则然尔而盟非公所欲二子各以其私意要盟故以二子抗公为文没公而不书非若蜀之盟内书公而外没大夫之名也二子之盟盖非君命各因其便而要盟故不系之国且书使非若郑伯使其弟语来盟书使而且系之君也圣人一字去取襃贬自白吾怪学者求之浅而不得其旨故极言之而二子之情盖无以易吾言也二子之情露则襃贬定矣

郑伐许

郑以许而抗楚是志於为中国也今伐许而亲楚是志於荆蛮也圣人亦因其志而定善恶焉故曰郑伐许外之也余义见公子去疾伐许

四年春宋公使华元来

通嗣君也礼诸侯世相朝所以继好结信春秋之世以强弱为判齐晋大国宋不敢不朝匹敌以下固未尝朝也聘己为腆矣圣人志之凡以志其任势而废礼也

三月壬申郑伯坚卒

杞伯来朝

左氏曰归叔姬也叔姬不令於杞杞伯将出之彼直归叔姬则疑鲁用叔姬之谖以疾於杞故先朝于鲁而言其故焉故明年叔姬来归呜呼春秋之世夫妇之道絶矣舜之刑于二女文王之刑于寡妻斯道安在哉观诸此君子能不伤今而思古乎

夏四月甲寅臧孙许卒

公如晋

三年公如晋既而荀庚来聘报公之朝而且要公盟公之辱也公固辱矣然犹惧荀庚还而有辞于晋以雪其抗故今又朝之其两朝于晋皆以蜀之盟叛晋从楚之故也呜呼一举之失连岁朝之而不能洗吾见其甚劳且辱矣不责其礼也

葬郑襄公秋公至自晋

冬城郓

郓即汶阳之一邑也以田言之曰汶阳以邑言之曰郓前日棘叛而围之今日郓贰而城之此皆初税亩作丘甲之故也鲁有二郓一近莒曰东郓一近齐曰西郓此西郓也以为惧齐之复见夺则然矣左氏以为备晋则郓去晋远矣

郑伯伐许

郑於是三伐许矣圣人盖恶之也前日襄公伐许春秋狄之今日悼公伐许春秋爵之此岂予其伐哉盖悼公在襄未逾年而称伯且躬擐甲胄从金革之事圣人所深疾也故如其意而书之以见其恶云

五年春王正月杞叔姬来归

内女见出皆曰来归然罪恶不可以不辩故有归之者有自归者以见意齐人来归子叔姬罪在齐也杞叔姬来归罪在叔姬也叔姬自取出絶故以自归为文虽姬之罪无所考而观圣人所书之文则归之者以见夫不夫自归者以见妇不妇夫妇人之大伦而王化之本也本立则五教敷而周室中兴矣此圣人作春秋之意也

仲孙蔑如宋

报华元之聘

夏叔孙侨如会晋荀首于谷

谷齐地也晋鲁大夫不会於晋鲁之境而会于齐地何哉鲁自鞌之战实与晋同疾于齐既而鲁得汶阳田而晋无所获也於晋无益贾怨于齐何哉故复与齐平今荀首之会于谷实如齐也鲁疑其如齐则有以间鲁故道会之以结其志所以销齐侯议鲁之谋而破晋人谋己之谖也左氏载荀首如齐逆女而侨如餫诸谷志其会而不知其故也吾故白之以明侨如之志则圣人所书之意见矣不然侨如餫荀首何与於国事春秋胡为书之

梁山崩

梁山晋地也诗曰奕奕梁山盖在韩侯之国韩灭於晋其地为晋晋侯及秦伯战於韩是也梁山晋地而不系之晋山崩川竭天下之大异天地不为一国而示变圣人亦岂为一国而书之天地示变以警人君圣人志之以示後世君人者观此亦可以识天意矣若取其事应以合之曰此梁山崩之验是亦淫巫瞽史之事非君子所欲闻也

秋大水

义见桓二年

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

定王也不书葬鲁不会葬

十有二月己丑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邾子杞伯同盟于虫牢

蜀之盟机会一失楚人乘之晋遂失诸侯既而搂从楚之余以伐郑郑盖未返今郑复还而为中国晋於是乎合诸侯为虫牢之盟盟郑且结诸侯之心也晋景即位十有五年矣盖尝为清丘断道之盟以求诸侯于时楚庄方张诸侯二三其德晋不能宗主也今虫牢之会始能复振中国之势收诸侯於己失会而盟之且能反郑於久叛虽未足以成桓文之功而志有足嘉也是以春秋皆举而爵之无贬辞焉而说者谓天王崩而诸侯不会为贬且虫牢郑地逼近王城晋景於是率诸侯盟之於王城之外以尊王室庸得为罪乎或者徒见定王不书葬因以为责诸侯且定王登遐於是才二月何葬之为其不书葬者独鲁不会尔安得归罪诸侯哉诸侯会葬自书於诸侯之策鲁安得而书之若是者附会以挤人於恶而沮丧中国盟主之势非春秋意也

六年春王正月公至自会

二月辛巳立武宫

有常之礼先王所以辩分非常之礼圣人所以沿情鲁之庙制其礼己为非常於非常之间又以私意益之则紊圣人之典干先王之诛矣且诸侯不毁之庙一鲁不毁之庙二诸侯二昭二穆与太祖不毁之庙为五鲁以周公有大勲劳於周室而封伯禽於曲阜伯禽受封之祖庙不可毁而伯禽之所以有鲁者则周公之故也故鲁祀周公为太祖而伯禽为太室二庙不毁则有其故此所为非常之礼所以沿情也後世子孙徒见鲁之庙制既异於诸侯遂以私意创立微有功於鲁则立宫以祀之此何礼哉武公於此盖十有一世其庙为鬼久矣今创立武宫是以私意干先王之诛也武有灵亦不享矣说礼者不考其妄谬遂谓鲁公之庙文世室武公之庙武世室也因以武宫为鲁不毁之庙何鲁庙不毁者如是之多也周公以功而不毁伯禽以封而不毁彼武公何为者哉记礼者出於春秋之後见鲁有武宫遂有武世室之语盖不经矣使鲁既有武宫而不毁则今当书新不当书立书立者初立也前乎此未之有也学者当以春秋经文为正记礼者出於汉儒不足据也

取鄟

内灭国讳灭书取鄟小国也鲁灭国者三皆书取取鄟取邿取鄫是也若宣九年取根牟以承上文盖以齐取莱邑也昭元年取郓则内邑也二者非灭国不得用取鄟之例

卫孙良夫帅师侵宋

前乎此卫与宋同虫牢之盟後乎此卫媵女於宋则宋卫固无私毫之隙也今卫无辞而侵宋吾考其故而无之卫比於晋久矣则侵宋之役疑晋意也盖前乎此齐未尝从晋会盟亦未尝与宋同役楚主蜀之盟则挤齐於卫郑之下而宋先之盖以为己固尊於齐也爵为上公而国为三恪何下齐之有及虫牢之盟晋始得齐盖以为不世之幸故加齐於宋之上宋实慊然则宋之在会必有不屈之辞矣於是晋命卫伐之卫实无憾於宋徒以盟主之令有所不得辞焉故孙良夫卫之上卿帅卫师以往不伐而侵之帅师重兵也侵宋浅事也以重兵而行浅事岂力不足哉不情故也故圣人於卫无贬辞盖志不在卫实讥晋也

夏六月邾子来朝

邾鲁之附庸也前日戕鄫子于鄫鲁所当治而不治既而蜀之盟虫牢之会皆得列於诸侯鲁实庇之为邾之恩大矣今之来朝不为过礼矣容其奸而引其恶受其礼而置其罪春秋之时

公孙婴齐如晋壬申郑伯费卒

秋仲孙蔑叔孙侨如帅师侵宋

宋之於鲁尤亲於卫也前日卫以晋之命不得已而加兵於宋故侵之而已晋盖以为侵宋未足以挫宋之抗也是以命鲁公孙婴齐还自晋而鲁以蔑及侨如侵宋奉晋命也然四年使华元来聘五年鲁以仲孙蔑报之宋鲁之好方笃则二师之出岂志於伐宋哉晋憾宋而不自伐移恶於人人亦岂无心腹肾膓哉用己兵而鬬他人之忿无益於己而贾怨於人宜鲁不忍深加毒宋亦侵其北鄙而已蔑及侨如皆鲁之命卿帅师以行其衆必不加少虽入其都围其邑无难也而才侵之此岂其情哉塞责之辞而止矣故明年华元复来聘公孙夀来纳币而伯姬归于宋则今日之侵宋不以为憾耳知其命出于晋非鲁意也左氏谓晋命是为得之

楚公子婴齐帅师伐郑

郑自辰陵之盟受命于楚楚视之固若己之与也才贰於晋则兵环其垒郑不能堪晋不能取故郑襄南向从楚者十有五年虫牢之盟中国之势少振故郑复反而为晋悼公即世楚乘郑丧扼之以兵其为毒深矣然诸侯伐丧鲜无贬辞而楚不加贬者非与楚也圣人岂责礼义於荆蛮哉以不治治之也王者不治外裔之意於此见矣

冬季孙行父如晋

公孙婴齐如晋既返而二大夫侵宋晋命也侵宋之师既返而季文子如晋报宋之屈也晋以卫为不用命更以命鲁鲁侵宋而已鲁疑晋以宋为未服而罪鲁也故以行父如晋言宋之服以故明年救郑之役宋复从晋者鲁故也鲁区区然市驩於晋者盖蜀之盟率诸侯叛晋从楚晋实憾之故四大夫一岁之间三奔命以奉晋之懽心惟恐不得宋以重得罪於晋也呜呼一举而失其劳一至是乎

晋栾书帅师救郑

善救郑也救者善则伐之恶可知矣

七年春王正月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乃免牛

鼷鼠食郊牛角者三改卜牛而又食者惟此而已鲁郊僭也天岂享僭哉鼷鼠之害说者以为养牲不谨非也鼷鼠岂人致之而亦岂人所能驱之天意不允於鲁也故遗其害而着其谴鲁不之察又改卜焉违天不祥宜其又食也免牛不郊而犹三望不郊天而祀地其为僭一尔义见僖三十二年

吴伐郯

楚患未艾而加之以吴中国之不幸哉吴固太伯之後在周为伯父使其用周礼而从中国则春秋固宜得襃异之辞惟狃其本俗故春秋亦从而外之曰吴而已楚始通中国称荆吴始通中国遂称吴皆其自称也太伯避位奔荆蛮自称勾吴後世因而不改故亦曰吴其後书吴子亦因其自称与楚同焉说者以为无周称王圣人降而书子非也观其卒而讣于我可以见矣礼诸侯卒而讣於诸侯皆自称其本爵不敢有加焉至葬则书公臣子尊之也今吴楚之君卒皆书子皆其自称也葬而諡曰王诸侯及其臣子尊之不可以训故圣人略其葬避其僭号也此为得之胡安国又援国语吴本伯爵此则国语之失彼徒见吴伯之後因以为伯爵耳秦本伯爵亦自称伯圣人不贬也何独於吴贬之夫吴秦一耳语吴之先则贵於秦圣人不宜降吴而与秦也姑听其自称也云尔若其伐郑则病中国自是而始春秋盖为中国忧也其称国称子因其势强弱所以通中国者详略如此若以为圣人笔削所寓则非也

夏五月曹伯来朝

曹之於诸侯未为小国特势不足尔论其名上与卫郑同其列而无愧较其实则下与邾莒未有以大相过也如征役则上同於卫郑而朝觐则下比於邾莒呜呼曹伯盖亦难矣三年鞌之战曹固与齐无憾也徒受晋鲁之役而有公子首之行伐郑救郑无敢不从此其名与郑卫同也而其实势不支故郑卫未尝朝鲁而曹屡朝之此其实与邾莒比也易曰上不在天下不在田故乾乾因其时而惕其春秋曹伯之谓乎

不郊犹三望

义见上

秋楚公子婴齐帅师伐郑

楚师两伐郑以郑之叛己也郑岂楚之与哉邻於楚境楚一得之遂为固有郑受晋盟则兵屡扼之前日伐郑晋以一大夫帅师救之今之伐郑以九国之君援之其所以为郑援者日加则知楚日炽也审矣

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杞伯救郑八月戊辰同盟于马陵

春秋书救未有继之以盟者且合诸侯主乎救郑而已安用盟盟之所以固擕贰诸侯皆在何固之有今诸侯救郑而同盟於马陵吾知其病楚之强而疑诸侯之贰也於时晋盖未失郑马陵之盟郑实在焉楚公子婴齐两帅师伐郑前日之师未能得志则今日之役兵不加少益兵以扼郑郑能无惧心乎岂特郑惧之宋卫曹莒邾亦何恃而不恐恐则二心生诸侯之常情也晋侯於是疑其觌楚之强而贰於楚故救兵未返即马陵而盟之所以谕中外强弱之势释诸侯之惧而弭其贰楚之心也春秋救者凡十有八惟此继之以盟用是知其病楚而疑诸侯之擕贰也

公至自会

凡公行而反饮至於庙舍爵书勲於册然公之出固有二事偶者不可以二事至以二事至则若再出焉二事皆善则槩曰至自会二事善恶各一则择其善者书之盖恶则饮至之礼有所不敢行苟行之则必饰辞以诬册书尔圣人皆因其实而书之襃贬自见今救郑盟於马陵所以出而二事偶然二事俱无恶故并告於庙而槩书曰公至自会也

吴入州来

州来吴楚之间小国尔吴伐郯中国无救者而楚人亦不敢议其後於是入州来州来微且逼於楚彼得州来不足以为中国重轻而圣人必志之以着楚方张而吴日炽中国诸侯何以堪之故不十年有锺离之会中国安能并抗二敌哉其外楚不得不连吴也然勾吴蚕食之势自伐郯入州来始所以着其猾夏之渐也说者以为吴乘楚伐郑而入州来是楚伐郑晋救郑之师已反而吴兵方及州来安可谓乘楚之出哉王当又以为其後楚兵不敢观兵於上国者畏吴也九年楚道吴鲁之间伐莒吴何不遂袭其後哉彼徒见州来近楚而吴入其郛臆度而为是说其实非也

冬大雩

周之冬今之八月不雨不得不雩余见桓五年

卫孙林父出奔晋

孙氏专卫自良夫始良夫见经六专盟者二专兵者四会盟征伐既一出其手世及其子安得不横哉林父良夫之子也定公不忍其横不能无憾於心然未加谴而林父奔晋诉於大国而内抗其君其罪可胜诛乎晋不能治反戚於卫奨其臣以逆其君十四年卒自晋入卫晋反之也其後寖淫其恶至襄二十六年入于戚以叛圣人终始着之首书其奔终书其叛林父之罪无所逃矣然卫不能制而容之晋不能治而逸之均罪也卫之弱且制於晋有所不敌而晋佑叛臣以乱人国其诛可不重乎此春秋之法盖专责晋也

八年春晋侯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归之于齐

孟子曰可以取可以无取取伤廉可以与可以无与与伤惠鲁为鞌之战而取汶阳晋力也今韩穿来言归汶阳田亦晋故也前日以为可取则如今日勿归今日以为宜归则如前日勿取以为可取而复归之以为宜归而故取之二者均罪也汶阳故鲁田已久没於齐及鞌之役晋主是战一战而胜反鲁侵地然晋实何有哉为鲁复田而已前日取田於齐齐失之也晋实无所失今日以田与齐齐得之也晋实何所得失之非已之损得之非己之益宜晋人於取予甚轻且易也特假是田市功於鲁市恩於齐耳初为鞌之战鲁实倾国以从倾国以从我而我无以利之则若劳人而无报故取汶阳田以报功於鲁焉既败齐师顷公屈己以事晋晋自文公之後齐盖以东夏强侯未尝屈於晋也战鞌一败鋭锋顿挫虫牢之盟救郑之役执兵歃血惟晋是从晋得齐之服为荣大矣故常以取其田为负也鲁人得田晋实无补而负齐为多鲁人失田晋实无伤而於齐为惠故宁使鲁失田而晋无负於齐此所以有韩穿之来也然是田故鲁之旧封则在鲁为义在齐为不义晋藉田以市功二国尔庸顾夫义不义哉然鲁初以四卿得之而今以一言失之何得之艰而失之易也初倚晋之势而得之故非四卿并出无以奉晋之欢今畏晋之势而失之故虽一言之及无敢不承晋命此所以艰於得而易於失也鲁侯不刚固无以违矣而晋景强聒抑亦甚哉圣人书曰晋侯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归之於齐春秋书法未有若是之详且婉者也晋侯之罪何所逭乎归之于齐者迂辞也凡事有曲而不通者必迂其辞以见之晋人执卫侯归之於京师与执曹伯归于京师异矣故曰归之以见其曲今言汶阳之田归之于齐与齐人来归郓讙龟隂田异矣故亦曰归之以着其不直一字之间其义显矣信乎非圣人不能修也汶阳田即郓讙龟隂初言其田而终举其邑此时未为邑也其後齐筑为三邑以守之尔故定十年来归以邑举之余义见取汶阳田

晋栾书帅师侵蔡

蔡迫於楚鲜归中国盖甘为役矣自翟泉与盟之後未尝从中国会盟文十年比楚人为厥貉之次十五年晋郤缺伐之卒不能反也今栾书以师侵之虽未遂得蔡然亦可谓不畏楚矣故圣人亦书之所以存中国之势而振霸主之威欤

公孙婴齐如莒

婴齐如莒非国事也鲁大夫如大国者聘也未有聘小国者如小国谋其私尔公孙兹如牟左氏以为娶焉是亦意之公子友如陈葬原仲葬亡友犹书之娶何嫌不书齐高固来逆子叔姬娶也外且书之内安得不书不书其故谋其私也虽鲁有所不能知者矣故无得而书焉婴齐叔肸之子父不义宣公而甘为匹夫可不谓贤欤而婴齐专侈于朝且如莒而谋其私为肸之累多矣君子惜之

宋公使华元来聘

求婚

夏宋公使公孙夀来纳币

婚礼不称主人以自媒为嫌也天子娶於诸侯以诸侯同姓者主之诸侯娶於大夫以大夫同姓者主之诸侯娶於诸侯父在则听于父母在则听于母未有自娶而自主之者也宋公娶於鲁而自主之故书曰宋公使公孙夀来纳币讥自媒也公羊以为録伯姬伯姬之贤则然耳何必纳币而预襃之

晋杀其大夫赵同赵括

赵同赵括无事业见於经其罪不可得而考独以经文观之称国以杀杀无罪也同括何以无罪赵盾弑灵公於今再世矣再世而不能得贼盾获死于牖下杀同括何益哉同括衰之子盾之弟也兄为逆其弟何与况兄获全腰领而弟蒙其戮脱渠魁而诛其亲庸为得其罪乎故以无罪録之也左氏载庄姬之谮有无未必可信吾故略之以经为正而已

秋七月天子使召伯来赐公命

凡赏无常轻重眎功周公之制未有无功而赏者也赐命国之重赏安可以加无功锡命者诸侯继统命之为诸侯也赐命者有功而赐命服也礼三公一命衮若有加则赐也大国之君不过九命次国之君不过七命小国之君不过五命有加而赐所以赐命也成公即位八年矣朝晋者再未尝一朝王聘晋聘宋者三未尝一聘周王师败未尝救定王葬未尝会鲁甸服也二岁一朝今四不朝矣贬爵削地六师移之未为过也不加之刑而加之赏此何法哉盖简王即位于今三年谅隂初终听政于天下用姑息之典以维诸侯而已何赏之有天子天王之称也或曰临天下曰天子临诸侯曰天王天下即诸侯诸侯即天下何以见其异任伯雨曰天子主乎恩天王主乎法其言则巧而实穿凿襃贬不在此矣

冬十月癸卯杞叔姬卒

妇人之义无再行叔姬既絶于杞而以杞目之圣人垂教远矣郯伯姬不书卒而此书卒成公不以为罪而厚其丧也故明年杞伯来逆其丧以归畏鲁也

晋侯使士燮来聘叔孙侨如会晋士燮齐人邾人伐郯士燮来聘谋伐郯也郯蕞尔小邦何足以烦二国之谋而重勤四国之师哉非难於郯难於吴也前年吴伐郯郯折而从吴吴人方张晋实惧之郯在齐鲁之鄙伐郯而吴救郯则齐鲁将受其毒故先谋之於齐鲁俾内为备而外伐郯兵势既张则吴有所不敢救也此所以先聘後伐必四国之兵皆出而後伐之欤不然郯之为国偏师足以环其郛尚何用多兵哉初吴伐郯晋不能救逮其从吴乃动四国之兵而伐之不为其易而为其难晋已失计矣然因其失而遂弃之则吴患益深伐郯犹足以盖其失也是以春秋无贬辞齐邾书人将卑师少也晋鲁不书帅师将尊师少也以四国并起伐郯声慑吴人而已其实不在用衆也

卫人来媵

义见齐人来媵

九年春王正月杞伯来逆叔姬之丧以归

春秋之作凡以正天下之非礼非义叔姬既絶於杞而卒於鲁则宜葬於鲁矣今杞伯来逆其丧以归此何礼哉礼出妻之子为其母服齐衰杖期若父後则无服其子尚尔於夫何有邪杞伯以叔姬为贤初则不当出以叔姬为不贤则卒不当以归初以为罪而出之终以为恩而逆之既曰有罪则不宜加恩既加恩则不可谓之罪二者必居其一矣观杞伯初絶之不敢直归之鲁先朝鲁而後归之则惧鲁可知及卒於鲁鲁不以为过而厚治其丧杞伯於是惧而复来逆之则出之逆之皆畏鲁也非杞伯之心也且夫妇之义而至於出絶其亦不仁矣而圣人不责杞伯者以叔姬之不贤不能顺其夫家以奉杞之宗庙也刑于寡妻虽文王之德而太姒之贤圣人列於十乱则姒之懿德何如哉若叔姬之不贤则虽文有不能化也此圣人所以重责叔姬轻待杞伯欤

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杞伯同盟于蒲

伯者之求诸侯假义而已不能久假而遽归之宜诸侯之贰也晋自虫牢之盟始得诸侯宋公一言不顺则命鲁卫侵之六年之役是也鲁卫何嫌於宋哉以霸主之命尔既而晋以齐厚於己复夺鲁田以归齐鲁之所以事晋者以因晋而得汶阳田也今既复为晋所夺鲁何望於晋哉故晋虽恶宋而鲁犯晋怒与宋共为婚姻之好宋公使公孙夀来纳币而卫遂来媵鲁既与宋矣卫复何畏而不从哉鲁宋卫合为一家鲁若一言怨晋之夺己田也则天下诸侯举皆贰晋矣故三国之好既合晋於是惧而为蒲之盟收诸侯之离心也蒲之盟才返而晋人亦来媵此非惧三国合好以叛晋其肯然欤晋虽恶宋不顺而反妻之狎鲁之弱小而反媵之是岂得已哉惧三国之叛心而已夫诸侯同盟必有其故学者不可不稽之虫牢之盟以得郑也马陵之盟疑诸侯贰於楚也蒲之盟惧三国结婚以叛晋也不考其故而妄言之则春秋为虚文矣未尝闻圣人作春秋有一言为虚文也

公至自会

二月伯姬归于宋

内女之书者三纪叔姬与宋伯姬以贤鄫季姬以奸不书其初无以见其终故於其归也皆志之然纪叔姬宋伯姬始终之善可以见矣而鄫姬之恶何自而明故纪宋二姬卒书葬以见其善之终鄫姬不书葬以见其恶之终也此春秋异其文而见善恶者也

夏季孙行父如宋致女

妇人嫁三月择日而见于庙成妇礼也此固娶妇者之礼岂嫁女者所宜与之僖公娶于齐致夫人于庙书曰禘于太庙用致夫人是未有女氏之嫁命使以致女于婿氏之庙者今鲁嫁伯姬於宋三月而遣季孙行父如宋致女此则有由矣鲁既犯晋之所恶而嫁女於宋卫亦来媵之晋盖疑三国合而反晋也故前为蒲之盟诸侯既协故晋亦屈己而来媵晋大国也视鲁故常眇之今肯以其女为妾乎故晋将送媵女于宋鲁疑伯姬未见於庙为晋所胁而不得为夫人也於是遣使以致之古今典礼有庙见之制无致女之文致女者盖成公一时之权制实非礼也诸儒皆求其说而不得乃以致女为常典误以庙见为致女也既以致女为是乃疑春秋不书常事则又曰使卿非礼也且行父鲁之贵大夫上卿尔若使而非其宜季氏专且强其肯任卑者之役乎求其说而不得宜其不免乎凿也

晋人来媵

诸侯嫁女於诸侯二国媵之是谓三归一娶九女所以广继嗣之道也鲁嫁伯姬于宋卫晋媵之常事尔何以书盖因其常而有变焉不可不志也鲁嫁女卫来媵真情也晋为霸主而下媵鲁女实非得已盖迫於势而疑诸侯之叛晋也然晋之来媵固有其意而书之若卫人之媵何必志哉盖不志则无以见其三国来媵为礼之过也其後齐亦来媵尔此所以不得不书卫之媵也若齐之媵尤有说焉解在後

秋七月丙子齐侯无野卒

晋人执郑伯晋栾书帅师伐郑

郑将叛晋为楚晋侯执之宜得霸讨矣而书曰晋人执郑伯何哉盖晋所以宗诸侯者非其道宜其得郑之叛也前日为蒲之盟诸侯已二三其德以故鲁嫁女于宋晋屈己而为之媵盖求鲁宋也晋主夏盟以是而求诸侯郑复何望哉郑介晋楚之间弱不能自立惟强是从矣视晋为无足以庇郑故贰於楚晋不念其所以失郑之故修德以来郑乃因其来朝而执之郑人安得服哉郑不服而加之以兵尚为得霸讨乎楚子执宋公以伐宋晋人执郑伯以伐郑其恶仅一间尔此宜其得贬絶於春秋也然楚子执宋公以伐宋不再举楚师晋人执郑伯以伐郑再举栾书之行非襃晋也楚子即宋地执其君以伐其国晋因郑伯来朝内执其君外命大夫伐郑尔执不书其地则知其在晋再举师则知其外命大夫也噫君执其君而臣伐其国其为虐尤酷於楚恃此而宗诸侯宜诸侯不怀以此而抗楚宜楚人益炽也晋景於是乎无能为矣区区侵郑宜其不能得郑也

冬十有一月葬齐顷公

楚公子婴齐帅师伐莒庚申莒溃楚人入郓

楚人之患深矣溃莒入郓何其神乎楚居荆州其地盖远于莒莒即今之密州也在吴鲁之东楚人整兵道吴鲁之间越吴鲁之境而伐莒吾不知楚兵何以直至於此也楚於是实有轻诸侯之心而诸侯亦拱手愕视无敢议其後者吾於此窃为中国忧呜呼莒蕞尔小国固不足以抗楚且素与楚隔絶亦岂意楚师之直犯其国哉闻侏之声固己震慑宜其民不战而溃也或者罪莒之无备且不得民故释然而溃此非人情矣莒之微纵有备其能破楚师乎莒之民耳闻楚强目未尝见楚兵也一觌乘广之师能无惧乎民虽怀其君亦不胜恤其身矣尚何恃而不逃民逃则楚若履无人之境故乘破竹之威以遂入郓也郓莒鲁交争之邑于时盖在莒鲁文公城诸及郓而未能得襄十二年莒人围台季孙宿救台遂入郓则知成公之世郓不在鲁也楚人溃莒而遂入其邑宜书遂矣而再举楚人何哉盖婴齐伐莒莒溃以偏师入郓尔婴不在故不得书遂再举楚人以见莒判然瓦解虽偏师犹足以入郓也呜呼楚兵横行直抵海滨齐晋不能鬭其前吴鲁不能犄其後吾不知诸侯何如是之无谋也学者不责诸侯之无谋而责莒人之无备非春秋之意矣

秦人白狄伐晋

白狄亦何常主之有哉甲强则主乎甲乙强则顺乎乙君子不治也独责中国为重矣宣八年晋成尝以白狄伐秦今秦伯亦以白狄伐晋白狄介秦晋之间惟所用之而秦晋二君皆中国强侯用非族以伐同类其居心何若哉故圣人槩称人间不书及一乎狄也秦晋自殽之役于此四十有七年各弈四世而怨不释则亦无以为人矣圣人盖均恶之今又互用白狄以交攻恶同罪均无以大相过也前日晋书师今日秦书人所用之兵有衆寡将有尊卑尔其实均不义非有所轻重也

郑人围许

郑人围许郑伯未释也执其君而民不服反围许以动晋呜呼举而不义招辱於天下区区诈力果何足恃哉王者之师诛其君吊其民民大悦今虽杀其君郑不可得晋之为辱大矣郑人盖曰寡君无罪而晋执之郑以社稷之灵既有君矣故围许以示不畏晋噫晋於此虽反其君而郑不受虽杀其君而郑不服晋侯於郑吾见其愧无隙以入地矣虽悔前日执郑伯庸可及乎郑固素虐於许而今日之师无意於许盖激晋之耻而已

城中城

前者楚人伐莒遂入郓郓逼於鲁鲁实惧之今城中城备不虞也中城即今海州之邑虽远於楚观莒之溃亦不可不备也况得时乎此不为贬

十年春卫侯之弟黑背帅师侵郑

卫何憾於郑哉霸主之命也晋不义而执人之君郑不服负愧於郑将归其君而郑无求君之意进退皇皇然无以自处故令卫师侵郑意郑或惧而求反其君得以凭藉而归郑伯也郑卒无一言之屈故五月率诸侯伐郑而纳郑伯焉未闻既执其君乃伐其国而求反其君也晋侯是何顔以宗诸侯乎黑背称弟母弟也卫定笃於母而亲於弟与齐僖厚其弟年者异世同辙也年之子无知弑君黑背之子剽簒国是或一道也私其亲而厚宠之果有益於国乎

夏四月五卜郊不从乃不郊

四月既非时而五卜为凟已甚不免牲不免牛而曰乃不郊忿词也天之所以不许鲁郊也明矣乃不自咎尚忿而不郊成公之悖甚矣春秋书免牲者二犹有从容畏天之意书乃不郊者三是忿而遂置之也天可忿乎吾为惧矣

五月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曹伯伐郑

晋景执郑伯以伐郑而郑不服围许激晋晋将归郑伯而郑不求又命卫以侵郑郑卒不求复其君晋景於此儳然如不终日欲归其君而郑不求欲杀其君而郑不服故忍腼顔以合诸侯伐郑而归之然以单使归其君郑苟拒而不受则返何以置之哉故假六国之兵以势扼郑而必其入也噫初而执之以一夫之力今而归之胁六国之师何执之易而释之反难哉义不足也执之以义则郑倾国而听晋求归其君安用伐之而後归执之而不义则郑立君以抗晋而晋无如之何故虽纳之有所不受呜呼霸主之举错其可忽诸彼徒见文公尝执曹卫二君而得国故亦执郑伯焉亦岂知其反为辱哉然曹伯襄卫侯郑皆书归而郑伯不书归盖曹卫之人幸其君之释而有欲归之志故以归告诸侯鲁史书其归圣人亦以书之今郑伯之执晋实不义郑人不服奉郑世子以抗晋晋强纳之非郑欲其归也故不以归告於诸侯鲁史不书归故圣人亦不得以归书之非圣人故略之也观晋伐郑而十三年郑伯从晋伐秦则郑伯於此归郑可知矣不书纳实归之不可言纳也诸侯盖耻言纳尚何辞而书之故公之归不至告庙也鲁史不书春秋安得而益之哉

齐人来媵

齐晋大国下媵於鲁说者以为慕伯姬之贤或曰以三国媵僭天子皆非也盖有其故矣晋之媵晋自屈也齐之媵晋以之也晋初夺鲁田以复归齐鲁於是憾晋侯与宋为婚卫人来媵晋疑鲁与宋卫合叛晋故亦屈己而来媵晋之屈实以夺鲁田以与齐之故也晋己屈己与宋鲁卫为姻娅之国齐独取汶阳以结怨於鲁使鲁教晋复为鞌之战齐独能抗乎故见晋人来媵亦屈己而来媵外从晋之欲内市鲁之欢且得宋之援也齐以一女为媵而为齐之利多矣虽屈辱有所不辞也此齐晋所以来媵之意不然二大国之强未易为宋鲁屈也彼所谓慕伯姬之贤与三国僭天子非是之意也伯姬之贤见於守节以死未死之际何以显其贤宋非强国安能屈齐晋之媵殆因鲁女而坐享其荣尔非宋求之也

丙午晋侯獳卒

秋七月公如晋

奔丧会葬臣子之事也天王崩诸侯会葬同盟卒大夫会葬礼也晋侯獳卒而公如晋会葬之辱甚矣宣十年齐侯元卒公如齐公至自齐更以公孙归父如齐故书葬齐惠公今公如晋久留于晋及葬景公而後反实公之辱也故不书葬晋景公为内讳也

冬十月

十有一年春王三月公至自晋

公自前年七月如晋至今三月而後至留於晋者凡九月鲁亦有人民社稷之守乎晋侯獳卒於五月则九月葬矣既葬而稽於晋者凡六月吾窃为成公惧之于时季氏日强行父盖秉鲁政也政在季氏者凡九月鲁之为鲁抑亦可危矣然襄公如楚亦踰年而後返于时季武子乘公不在而取卞故春秋於二十九年春正月书公在楚志公所在以存鲁而诛武子也今公之出文子秉政然无取卞之事故圣人不书公在晋则夫文子专未若武子之甚也孔子称其三思而後行盖亦愿而有畏者欤

晋侯使郤犫来聘己丑及郤犫盟

前年公如晋留於晋者凡九月公何负於晋而晋止之晋之不义也甚矣初无罪而执郑伯郑人不服欲杀之不能欲归之不可反受其辱尚不自悛今又止公何为邪徒以鲁与宋卫结婚姻之援以抗晋而晋齐屈而媵之也今公既返因以郤犫来聘且抗公而盟之阳为礼而隂实疑鲁盖厉公初立而求诸侯疑公憾其见止而或叛晋也故因聘而盟之郤犫之来也盖曰拜前日之朝且通嗣君尔而郤犫之盟何意哉吾於此见晋人来聘之不情而鲁之弱矣以公而敌大夫其辱为如何圣人没公不书非苟为内讳伸公所以诛郤犫也

夏季孙行父如晋秋叔孙侨如如齐

行父如晋报郤犫之聘也侨如如齐改事齐也既报聘於晋而复事齐何邪鲁弱不能自立从容於二大国之间惟厚於己者亲之尔初鲁所以事晋者以晋能助己为鞌之战而取汶阳田也不数岁晋复夺而予齐鲁何赖於晋哉故事晋之心益怠矣前日以憾齐之故不得不事晋今田既复入齐矣鲁与宋?而齐且来媵尚何慊於齐乎晋既以鲁为贰己公朝之而反见止其不厚於鲁也明矣郤犫来聘又抗公而盟之鲁安能忍辱以服事晋乎故以侨如如齐通旧好且倚齐而抗晋也然既事齐矣何用报晋盖于时齐亦比于晋以复汶阳田也今事齐而遽絶晋不惟鲁犯晋怒齐且不敢庇鲁以抗晋也故分使两聘而羁縻於齐晋之间其实心於齐而外晋矣故十四年侨如如齐逆女又娶於齐焉则今日如齐之役非独贰晋且谋婚也

冬十月

十有二年春周公出奔晋

外内出入之辩自天子至於庶人同之安有天子独有内无外有入无出也陋儒穿凿而使圣人之辞有所不逹吾且哂之天王无出吾於僖二十四年天王出居于郑既言之矣自周无出吾犹有言也春秋内外之臣书奔者五书出奔者三十有七直书奔者无位之辞也或自外而奔也书出者有位之辞也自内而出也浅丈夫凿生自周无出之论盖以王子瑕奔晋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不书出尔至周公书出其论既不攻而败乃文之曰周公自絶而出也嘻孰使其妄生无出之论乃自病而自灸哉且考之於古周无不言出之理书曰大保乃以庶邦冢君出取币乃复入又曰诸侯出庙门俟曰羣公既皆听命相揖趋出不知何以得自周无出之说也周公之罪虽不可灼知然其出奔非己不能自安则内不容也周室之政何政矣自内而出故不得不书出若夫王子瑕则闻佞夫之祸而奔王子朝则闻敬王之至而奔皆非有位者也或自外而奔也故不书出晋先蔑奔秦自令狐而奔也归父奔齐自笙而奔也故不得言出宋万出奔陈卫孙林父出奔晋皆自内而奔故不得不言出必曰在周无出则先蔑归父亦不书出无乃晋鲁亦无出邪其说陋矣圣人书周公出奔晋不在有出无出之间所讥者周与晋矣周之盛时王臣有罪放杀屛窜惟上所令得罪於主则延颈就死否则素服待放矣未闻有罪而揜然自奔也王之所弃天下同弃之命一出孰敢匿其奸大则讨之以敌王所忾小则执之以归于甸人未闻黜于周而保於晋也周室不纲圣人所不忍责而晋为逋逃主匿比罪人以抗天子其罪何可不诛哉此周公出奔晋之意若曰自周无出非吾所欲闻也

夏公会晋侯卫侯于琐泽

晋厉初立而求诸侯於是为琐泽之会然所会者鲁卫而已齐宋不与也前年叔孙侨如如齐鲁实贰於齐事晋不笃故晋求诸侯必先得鲁卫以鲁卫於齐宋为姻鲁卫不叛则齐宋至矣此会于琐泽之故也左氏载宋合晋楚之成郑人听成考之於经既不书楚且不及宋晋所会者鲁卫尔无一毫合者此不知是何年事左氏误附会矣

秋晋人败狄于交刚

齐桓创霸天下皆谕其志也晋厉嗣霸之初首败狄於交刚顺诸侯之欲以怀其心而已故晋有命诸侯有所不敢违也于时狄实未有以戕诸侯而晋败之虽复霸业於春秋为美事而圣人书人者责其伪也其不言战而以直败为文者非诈战也言其力之原不敌也

冬十月

十有三年春晋侯使郤錡来乞师

晋强国厉公健主也且世嗣霸统未遽为诸侯下也今不徵兵於鲁而曰乞师焉岂情也哉成公作丘甲甲士衆而精悍多兵实强於诸侯晋盖忌之於是假逊顺之礼以乞师其实隂谋以困鲁也藉逊顺以行隂谋鲁不察更以为腆单使至庭则扫三军之衆以从晋晋用之而屡得志於诸侯何晋侯之奸而鲁君之不悟哉故外之求乞师者惟成公之世信乎非成公之作丘甲无以招晋之来非成公之昏庸无以堕厉公之计也晋之来乞师者四其谋则一厉公之奸至矣乞者屈辱之辞加晋以屈辱之辞圣人盖贱厉公矣

三月公如京师夏五月公自京师遂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邾人滕人伐秦

情伪而迹真君子诛其伪迹公而情私君子治其私春秋之所以为春秋判天下之情迹而已公如京师迹若真而情实伪晋侯伐秦迹若公而情实私不可不察也春秋至是百有余年未闻有诸侯如京师者僖公因王之狩而再朝王所盖非其地矣成公独能如京师而朝王其迹不既真与然公实非朝王志於会晋伐秦而已则其情已露故圣人首书晋侯使郤錡来乞师而继书公自京师遂会晋侯伐秦着其伪也秦晋交怨五十余年其已极矣前年秦人复以白狄伐晋虽晋侯以怨报怨不失为直而秦独於晋为深仇彼诸侯何嫌於秦哉盖未尝以寸兵尺镞遗诸侯也今厉公合诸侯以为兵车之会盖以霸主之令胁之则其迹若公矣然合诸侯以除中国之患可也今乃搂之以报己怨庸得为公乎前乎此晋之伐秦者屡矣未尝胁霸主之威用诸侯之力以疾秦今以公合诸侯而私用之故圣人书公会晋侯某侯伐秦志其私也是二者均罪人矣若夫公如京师责之浅者则曰十二公之中惟成公如京师圣人盖襃之责之深者则曰公因伐秦过京师而已未尝朝也故不书朝浅者在所不辩而深者吾窃以为过矣且公三月如京师至五月而会晋伐秦久留京师非朝王而然与公朝於王所非其所也故不可书公如王所而书朝焉若公朝齐晋及内大夫聘於京师皆书如而朝聘自见矣今书公如京师责其不朝盖曰不因伐秦则亦不朝京师耳然说者以朝京师系襃贬甚重则惟责鲁而不问晋晋亦乌得为无罪哉於时吴楚交兴诸侯震恐晋厉嗣霸不图制吴楚以安中国乃连诸侯以报私忿诸侯岂晋所宜用哉徒以霸而谋自安则势有所不得不顺齐桓晋文合诸侯以安诸侯一不义则君子责其非况合诸侯以自谋其私可置而勿议哉吾於此见晋鲁均受其贬矣三传诸儒无一言及晋吾故益之以明圣人之意而已

曹伯庐卒于师

为人役而丧其身圣人闵之

秋七月公至自伐秦

公初如京师而後至伐秦此则以明公初不如京师特因伐秦过天子而朝之也故其返也不敢曰至自京师而罔宗庙也然於时以从霸主为重而如京师为轻以朝王为不足道而以伐秦为荣故其返也以伐秦至而不以京师至也虽时态以为常而圣人书之亦足以见京师轻而诸侯重也悲夫

冬葬曹宣公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莒子朱卒

莒见於经自隐三年至此卒葬未尝书于册公羊以为传闻之世録大略小或者又以莒无諡非也莒人废礼卒不告故不书卒葬不会故不书葬无他义

夏卫孙林父自晋归于卫

林父得罪於卫而出奔晋倚晋逼卫以求入也晋为霸主不执之以正其罪反匿比罪人扼卫而强归之林父既胁晋以得入知卫侯畏晋而不敢治己则肆恶於卫庸何忌哉故其後卒至於叛所以叛卫者林父也而致林父之叛者晋也晋侯之罪当加林父一等此圣人所以书归自晋欤凡曰归自某者某归之也归者其罪轻归之者其罪重故吾以为春秋责晋为重也

秋叔孙侨如如齐逆女

讥不亲迎也

郑公子喜帅师伐许

郑之伐许非策也吾于三年去疾伐许既言之

九月侨如以夫人妇姜氏至自齐

一事而再见者先氏後名常也不独逆女为然公孙归父如晋归父还自晋至笙遂奔齐之类是也左氏谓称族尊君命舍族尊夫人凿而无义矣称妇有姑也于时穆姜存焉尔

冬十月庚寅卫侯臧卒

秦伯卒

十有五年春王二月葬卫定公

三月乙巳仲婴齐卒

婴齐公子遂之子宣十八年归父奔齐鲁人以婴齐後归父礼曰为人後者为之子则婴齐仲遂之孙矣公孙之子以王父字为氏故曰仲婴齐然以弟而後於兄昭穆为不顺不可以训况仲遂鲁之贼归父且弃命奔齐则虽絶其後不为己甚而鲁人为之後故春秋於仲遂之卒独书其字而仲婴齐无事业见於世亦书其卒足以见鲁人不絶仲氏尤以遂为贤且有功於鲁也成公宣之嫡子遂有恩於其父子忍絶其後乎则东门氏者三家恶之成公盖厚之也

癸丑公会晋侯卫侯郑伯曹伯宋世子成齐国佐邾人同盟于戚

晋合诸侯於戚所以盖前日伐秦之非也前日伐秦私用之今日于戚公盟之然伐秦之役则齐侯宋公滕人皆在今日戚之会宋以世子齐以大夫而滕且不至矣盖前日以公合诸侯诸侯初不知其伐秦以兵车会之既而晋侯乃搂之以报怨诸侯不允也故今日之会齐宋莫测其然姑以世子大夫听命而已滕虽不至晋亦无若之何盖己有以欺诸侯无怪夫诸侯之不笃信也晋惧诸侯之携故曹已与盟复执之以卖欢於诸侯盖曰吾合诸侯为天下讨乱治逆也噫亦既伪矣安有既盟之复执之则赏罚不亦紊乎虽得霸讨其实假义以盖伐秦之失而已非真情也

晋侯执曹伯归于京师

僖二十有八年晋人执卫侯归之于京师书人书归之于此晋侯执曹伯归于京师书侯书归于吾用是知春秋一字襃贬果非圣人不能修也文公晋之贤君乃听元咺之讼而执人之君故书人以执贬词也已既执非其罪乃不自决更以累京师故书归之于迂词也今曹成公因宣公之死乃杀世子以自立是天下之罪人也晋侯执之且不敢自决而归于京师举措皆正故书侯而不书人志襃且直之之词也然则固常事耳何用书之盖不执之於盟之前而执之於既受盟之後则晋侯非心於讨曹特假义以维诸侯之心而已左氏不达因以谓会于戚专于讨曹且曹与戚之会晋侯初合诸侯而盟之以洗其前日私用诸侯以伐秦之谖特疑诸侯之贰因讨曹以示义也不执之于未盟而执之于己盟则戚之会初不为讨曹也明矣

公至自会

夏六月宋公固卒

楚子伐郑

楚子伐郑郑有以招之也前年郑公子喜无故而伐许许楚之与也郑昔尝伐许而楚不问以郑在楚耳今郑从晋而伐己之与国楚能不恶郑乎故楚子伐郑为许也

秋八月庚辰葬宋共公宋华元出奔晋宋华元自晋归于宋

华元宋之贤大夫也其出奔晋何邪为山及鱼石所迫也华元归而山见杀鱼石叛则知初之出也山与鱼石迫之矣元为右师而二叛将作不能已之乃狼顾而奔晋倚晋而复归亦足以见元之懦而不立忠而无谋也论元之心则与卫孙林父异观元之迹则与卫孙林父同美恶不嫌同辞故圣人一书之然观林父归而卒至于叛元归而杀山逐鱼石则善恶自判矣美恶虽同辞庸何伤于襃贬哉左氏载鱼石止华元于河上而经实书奔晋又曰请讨山既讨山则鱼石何用奔楚考其言无一毫合于经在所不信盖山与鱼石均宋之乱臣故山见杀而鱼石奔复倚楚而入判然无足疑者若从左氏之说则漫不可考耳

宋杀其大夫山

山名而不氏宋之乱臣也圣人恶之夺其族所以着其恶焉然称国以杀者罪累上也既杀有罪而以累上之辞书之何邪所以致山之恶者君也宋共宠任荡氏共公卒而荡氏专逐华元比鱼石以为宋患虽山之恶甚白而所以成其恶盖自君上也故以累上之辞书之然山之罪卒不可赦故黜族以见恶用是知春秋襃贬如天地之无私也诸儒嗫嚅于善恶之间不达者因以不书氏为阙文盖疎矣

宋鱼石出奔楚

华元归诛荡山逐鱼石而宋国以靖则元之功足以盖其过矣故华元出系之宋归系之宋以宋以之为重也然鱼石既奔而复入以叛胁之力也则石之恶并荡山诛之未为太甚逸之而为患犹为失谋也

冬十有一月叔孙侨如会晋士燮齐高无咎宋华元卫孙林父郑公子鰌邾人会吴于锺离

首止之会书及以会霸主诸侯一德以尊王世子也锺离之会书会以会霸主诸侯二志於吴也当是时诸侯皆听於晋诸大夫知会晋而已及会吴晋志也故先会晋而後会吴殊会所以别二志焉故不曰及以会而曰会以会也于柤于向同是义晋厉之霸诸侯震恐其敢不以晋命而会吴乎然晋所以屈而会吴则有由矣于时吴楚两炽吴楚合则中国危晋既抗楚则不得不与吴以夺楚援此所以合诸侯而会於锺离也然襄五年戚之会吴人在焉而不殊会何也盖锺离柤向皆近吴晋合诸侯往会之故曰会以会戚卫地晋侯合诸侯於戚吴以人来会故不殊会事殊文异无用多疑而说者以为尊吴故殊会与首止文同不知首止之会盖书及以会非若会以会之异也圣人岂以吴比王世子哉说者又曰会以会外吴也且吴楚均夷狄原其先则吴贵於楚齐之盟盂之会未尝外楚而独外吴何也此盖晋率诸侯往会之其义甚显安用凿生尊之外之之说也哉

许迁于叶

许自迁也郑虐於许许畏郑迁於叶叶近楚倚楚以抗郑也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雨木冰

雨着木而冰异之大者隂阳之理紊矣以为隂之极则宜雪不宜雨以为阳之戾则木非所宜冰木为少阳得水而生今反冰求其理不可晓冰为少隂因水而结今雨结冰其变不可测要之圣王不作皇极不建五行之经反而为灾圣人书之非苟责时君所以警後世也何休指沙随苕丘之事为应此觋语也君子不道也

夏四月辛未滕子卒

郑公子喜帅师侵宋

郑叛晋从楚为楚侵宋故未几有鄢陵之役也郑成公即位于今十年其间外被楚师内蒙晋辱卒不叛者以晋有足依以抗楚也今晋率诸侯以事吴郑不惟役於晋且将役於吴矣事一楚孰愈於两晋故宁折而入楚焉自是一叛终成公之世不返有以也夫

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晋侯使栾黶来乞师

栾黶乞师以伐郑鲁师不及期晋侯憾之故沙随之会不见公

甲午晦晋侯及楚子郑伯战于鄢陵楚子郑师败绩郑叛晋从楚晋侯之伐敌晋者郑也而以楚加郑郑推之尔郑叛盟犯顺且胁强楚以抗中国罪在不言而晋能以单师胜楚郑之衆晋亦强矣然郑师虽败而卒不及者以晋侯恃力而不修德其不见公执行父皆非所以来诸侯之术宜郑成虽败而不服也战称爵败称师春秋之常楚败称子文误耳说者以为楚子伤焉故斥言之凿说也宋襄公败于泓身伤而死何以不称宋公败绩而书宋师邪春秋义同则文一圣人不为区区之义以自矛盾也

楚杀其大夫公子侧

兵败君伤将之罪也杀之何甚然称国以杀以累上之辞书之何哉古者命将出师推毂而告之曰阃以外将军制之阃以内寡人制之举三军之命以授於将故其败也君得以惩其罪将亦为三军伏诛而不恤今鄢陵之战楚子在焉已以自败何以责过於将将虽有命其败实君主之尚何诛哉宜子反有不朽之言而春秋不以杀有罪书之也

秋公会晋侯齐侯卫侯宋华元邾人于沙随不见公沙随之会晋盖疑诸侯之贰故会以卜之郑既叛晋而宋亦被郑兵宋固在所疑及鄢陵之战乞师於鲁而我师不出诸侯亦无以寸兵助晋者此晋所以不旋踵而为是会也然诸侯均不助晋而独不见公盖以卑辱乞师而鲁不出其所以待鲁者若恭而鲁实若倨也故独责鲁焉然鲁安敢倨晋内有侨如之难而兵不及期耳晋侯不察直将加无礼於公公虽不见而实有辞夫又何耻况诸侯均不佑晋何独责我哉夫内恶必讳春秋之常虽不得已亦加隐避所以存君臣之义也君弑则书薨灭国则书取出奔则书逊屈而盟大夫则书及叛盟失信则没公而书会今直书公会无隐者非内之恶晋之谬也见诸侯而独不见公则用心既颇以兵不及战而责人则为谋不仁不恤人之难而责其必至则於义为悖其罪在晋吾何耻哉故在所不讳也

公至自会

以会告也公虽不见而实往会曲不在己可以成事告也故曰公至自会

公会尹子晋侯齐国佐邾人伐郑

晋侯败楚郑之师于鄢陵郑卒不反今又以王命伐之而郑一不之顾郑则罪矣晋厉恃势力以屈人人不我屈无怪也鄢陵之役晋来乞师鲁兵不及期公受其辱今晋不乞师而公会之畏晋可知然期而失期而君蒙不见之耻不期而至则臣有见执之辱至不至均有罪焉诸侯之事晋者亦难矣宜郑伯一叛而不反也王臣会伐自此始义见柯陵之盟

曹伯归自京师

曹成杀世子而自立是天下之大恶也晋侯执之不自正其罪以归京师尊王室也简王不能正王法以令天下复归之曹王室不纲失政刑矣自後春秋乱臣贼子其徒实繁东周之君固不能行九伐之典尔今幸晋厉有尊周之心不自裁处而归曹伯于京师王苟因是以用其威福之柄则天下孰不震慑王室犹有望於复兴也今乃置而姑息之诸侯判然知王法不复行其何忌而不为乱臣贼子哉吾於此重为周王惜之春秋书执诸侯归京师者二晋文执卫侯归于京师既而晋自释之书曰卫侯郑归於卫不云归自京师者非王命也今曹伯归自京师王命释之也然卫侯郑名而曹伯不名此又轻重其文以见义者凡诸侯有恶则名不然则否郑之归晋文以有罪而赦之故顺其欲而名之名郑所以责晋文也曹伯之归简王以为无罪而释之故亦因其志而不名不名曹伯所以讥王室也观乎此然後知春秋非圣人不能修也

九月晋人执季孙行父舍之于苕丘

鄢陵之役鲁师失期晋侯不见公伐郑之役公亲会之而又执季文子晋之举措亦谬矣不及期则不见其君亲会之复执其臣诸侯何以堪此晋厉之为人盖亦虐哉宜其不克终也舍者次舍之舍谷梁得之盖拘之于苕丘以要鲁之服左氏以为赦之非也楚子执宋公及薄之盟赦之书曰释宋公不曰舍之此若赦之亦曰释行父足矣安用书舍之于苕丘且明着其地哉稽之文义亦无以舍为赦者其说疎矣故吾从谷梁为正然季孙意如叔孙婼之执皆书至而此不书至盖晋旋释之而与公同至也告庙以公为重书公至自会则行父从而至矣

冬十月乙亥叔孙侨如出奔齐

三家专鲁势丑德齐各乘隙以相倾鄢陵之役侨如谋去季孟公惧内乱设警备而後出兵用是失晋期以得罪於晋侨如之故也侨如惧公及行父诉於晋而谋之故反谮於晋晋亦不见公及执行父亦侨如之故也然理有顺逆情有真伪卒之公及行父不辩而自明晋将释之侨如惧公之至而责其罪也故出奔齐噫败国谮君之贼掩然如齐而齐匿之齐亦有国有君乎抑亦高国之党同恶相济也

十有二月乙丑季孙行父及晋郤犫盟于扈

公及行父之出於今六月矣君臣久稽於外以侨如之谮而晋责之罪不释也今侨如之谮既败不遂而奔故晋释行父而盟之於扈公至自会归而刺公子偃偃侨如之党也则公之不见与夫行父之执皆侨如之谮明矣春秋之文简而明考其原则情状昭然矣

公至自会乙酉刺公子偃

公子买戍卫不卒戍刺之非其罪也不书其故无以见其非罪故先书戍而後书刺偃之罪於侨如之奔已知其为恶党故直书刺而罪自显春秋之法如此

十有七年春卫北宫括帅师侵郑

卫北宫括侵郑晋命也左氏以为救晋彼何据而云哉使晋被郑兵而卫救之则有援霸主之功何得不书救而书侵邪此凿说不足据盖将合诸侯伐郑而疑楚必佑之乃先命卫人侵之以尝其锋故未几有柯陵之役也无他义

夏公会尹子单子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曹伯邾人伐郑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秋公至自卫

桓文襄成之霸盖尝搂诸侯伐叛矣未尝屈王师下伐也屈王师下伐始於晋厉世衰谋迫霸业日隳初则挟王师以令诸侯搂诸侯以讨携贰兵役不敢及周也今兵戎之役周亦与焉陵夷甚矣厉公暴戾专以力而屈郑郑伯一叛虽鄢陵之兵败而郑不服乃责鲁兵之後期罪诸侯之不我用於是挟天子之命屈尹单以令诸侯虽王臣临之诸侯不敢不至以七国之衆加以王师而郑未反故遂兴柯陵之盟特藉王臣为是盟而必诸侯之信耳且伐郑自伐郑郑既未服何用同盟哉此实无所谓而然徒幸王臣之在以令诸侯也初集王师以胁郑复倚王臣以结诸侯为晋之计则善矣而周室不几於替乎其得郑不得郑在所不问而屈王师下伐盖始於晋厉君子不可不察也

齐高无咎出奔莒

高国崔鲍皆齐之强臣也非争政不胜而奔则诡谋暴露而出决非善之者故今年高氏奔而明年国氏诛其故可知矣

九月辛丑用郊

鲁之卜郊自僖公始而用郊自成公始盖前乎此虽以史逊请之於王而得用郊盖疑其僭而天不享故卜之而未遽用也成公七年盖尝卜之已而不从乃免牛十年又尝卜之五卜不从忿而遂不郊不复免牛免牲矣今成公惧卜而不从则不得郊故不复卜而直用之圣人书曰用郊盖前乎此未尝用也至定哀之郊则不复书用盖责不在定哀其用之始於成公与用田赋用致夫人同而谬者求其说不得遽以为用人其支离一至是哉

晋侯使荀罃来乞师

鲁一作丘甲而晋四乞师於鲁一不及期则公不见而臣执辱多兵果何利哉荀罃之来鲁其敢违乎故冬公会晋侯伐郑

冬公会单子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人邾人伐郑晋三伐郑皆以王师冠之王威岂能摄楚而服郑哉徒假之以致诸侯之师也然三伐郑而郑不归亦足以见力之不足恃矣而晋厉不能内修德以来之徒极其忿而不置郑卒不服晋亦以乱身陷不测攘外而不治内吁可戒哉

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郑

公从伐郑者三而两至自会盖无功以告庙徒以会至也今之伐又何功之有乃至自伐何邪前此二伐非乞师而往则其反也亦不以师行而告今之伐以乞师而会则其反也不得不以伐告焉用是知圣人之书至从告庙为得其实危之之说於是疎矣

壬申公孙婴齐卒于狸脤

大夫之卒书其实而已月日所以纪其实也十一月无壬申误尔公谷附会以为待公命然後卒大夫卒岂待公命而後书之借曰必待公至而书则亦当以其卒之月日以志其实安得移其日於公至之後以紊编序哉其说迂矣公孙婴齐叔肸之子非归父之子或者疑其为归父之子故必待公至而卒之此尤疎谬归父之子乃仲婴齐既於十五年卒安得於此再卒乎此从公伐郑未至而卒於外尔无他义

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邾子貜且卒

晋杀其大夫郤錡郤犫郤至

厉公之虐甚矣一日而杀三大夫卿佐国之股肱一怒而诛谁与处哉宜其祸不旋踵也谷梁谓祸於是起信矣

楚人灭舒庸

舒庸故楚之与同恶相灭在所不録然中夏必书之以见楚之拓大疆场日侵中国也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晋杀其大夫胥童

胥童之杀君杀之也故以国杀为文而传者以为栾书中行偃杀之遂弑厉公若然则宜书晋弑其君州蒲及其大夫胥童以尊及卑然後为顺今先书晋杀其大夫胥童而後书晋弑其君则胥童之杀在厉公未弑之前厉公杀之也初杀三郤继杀胥童故栾氏中行氏有所不安而谋逆焉其事自顺无用穿凿

庚申晋弑其君州蒲

厉公之兴哆然修文之业其志有足尚者然刚暴不仁果於用威败狄伐秦既如其志然当吴楚并兴欲抗吴则畏楚欲抗楚则虑吴遂合诸侯以会吴於锺离盖吴楚合中国无以抗之也吴既我附故明年遂兴鄢陵之师大败楚郑其为谋盖亦深矣然晋虽得志而郑不反於是时也可以退而增修其德求郑所以不服之故治内以柔之何患郑不反而楚不怀乃迁怒於鲁以鲁兵不出而隳已功也故沙随之会不见公苕丘之役执行父盖亦不知自反矣既而上屈王师下连诸侯三疾于郑郑不能得其忿益甚怒无所泄乃内疾於卿佐杀三郤诛胥童立其朝者儳然如不终日故中行栾氏逆成于顷刻呜呼刚暴之君可不鉴哉凡春秋书弑君以国弑者君无道也一国之人共疾其上也夫立於一国之上而为一国之所疾宜其及祸矣悲夫

齐杀其大夫国佐

以传考之国子以其私邑叛则杀之为得其罪矣今乃以累上之辞书之何哉盖所以致国佐之叛者君也灵公不君视不明听不聪以谮而罪国子故国子叛则其杀也安得不以累上之辞书之

公如晋

成晋乱且朝嗣君也

夏楚子郑伯伐宋鱼石复入于彭城

晋厉蒙祸楚郑乘隙而袭中国伐宋之举岂志纳鱼石哉将以乱宋而窥中夏也故圣人亦因其志而不书纳使若伐宋自伐宋鱼石复入于彭城石自入也说者或曰不言纳不与其纳且宣十一年楚子入陈纳公孙宁仪行父于陈何以直书纳志於纳者圣人与其纳若纳之善否襃贬自见非志於纳者圣人不与其纳其志本於乱中国不在纳鱼石也且助鱼石之乱於楚何利而志於纳之彼曰纳鱼石特假以伐宋贻中国之乱而後楚得以逞也然鱼石之入宜曰叛而不书叛非石志於叛楚子驱之以乱宋耳

公至自晋

晋侯使士匄来聘

宣十年齐侯元卒公如齐公至自齐齐侯使国佐来聘顷公即位未踰年而遣大夫来聘直称齐侯君子讥之今晋厉公弑悼公继嗣统礼为人後者为人子则亦嗣子矣而士匄来聘亦书晋侯非礼也冬士鲂之来十二月虚朾之盟亦称晋侯悼公盖以己非厉公之子不复考踰年之礼矣左氏更以为有礼吾所不晓

秋杞伯来朝

八月邾子来朝

筑鹿囿

苑囿之地国有常制鲁有大野苑囿之地也今筑鹿囿何为哉古者山林薮泽之利与民共之不立防限民以自专其利也筑鹿囿立防以专其利矣此非苟书土功之事左氏独责其不时非经意也

己丑公薨于路寝

冬楚人郑人侵宋

前日伐宋今日侵宋岂志于纳鱼石哉侵中国也

晋侯使士鲂来乞师

十有二月仲孙蔑会晋侯宋公卫侯邾子齐崔杼同盟于虚朾

楚郑侵宋晋侯使士鲂来乞师仲孙蔑遂会晋侯为虚朾之盟兵车之会也会以兵车而不用盖晋悼新立未敢遂役诸侯故乞师以观诸侯之志诸侯顺从姑盟之以固其心而已此悼公之兴和而有礼宜其卒成霸业也

丁未葬我君成公

右成公尽十有八年

春秋经筌卷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