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人府丞任启运撰
正祭第四正祭,馈熟时也。祭以馈熟为正,故曰「正祭」,亦曰「馈食礼」。
羹定雍人陈鼎,正鼎九,陪鼎三,凡十二。六卿皆各举其职。周礼郑注:「正鼎:羊一、牛一、豕一、鱼一、腊一、肠胃一、肤一、鲜鱼一、鲜腊一、共九。陪鼎:臐一、膷一、晓一、共三。」愚按:六牲:马属冢宰,牛属司徒,鸡属宗伯,羊属司马,犬属司寇,豕属司空。诸侯有司徒,无冢宰,故有牛牲无马牲;有司马无宗伯,故有羊牲无鸡牲;有司空无司寇,故有豕牲无犬牲。天子六官备,则六牲必入正鼎,特无文以证之也。或曰:天子正鼎十二,其陪鼎则三牲升右胖,髀不升。肩、臂、蠕、胳,正脊一、脡脊一、横脊一、短胁一、正胁一、代胁一,皆二骨以并。肠三、胃三、举肺一、祭肺三,实于鼎。升右胖,周所尚也。髀不升,近居贱也。数脊从前,数胁从后,举之法也。脊、胁骨多,故皆取二骨以并。大夫肠、胃不别鼎,诸侯则别鼎。举肺一,尸食所先举也。祭肺三,尸及王与后所祭也。肤伦九而鼎,鱼十有五而鼎,腊用麋一纯而鼎。据少牢,肤、伦,择也。骨刚属阳,阳以阴为用,故二骨以并。 柔属阴,阴以阳为用,故伦九而鼎。鱼,水族,亦阴,故十五而鼎。纯,全也。麋则左右胖皆升之。或曰鼎俎奇,故牲用十一体,而肤九,鱼十五,皆奇也。鸡亦疑九而鼎。右陈鼎记:「鼎各当其镬,孔疏也,便于升。举以匕,助以毕,匕长三尺,毕五尺,皆以棘。」杂记注:「于煮牲于镬,升之 鼎,又升之于俎,皆以匕举之,而执事以毕助之也。棘之为言吉也,吉祭以棘,丧祭以桑,桑之为言丧也。」君子不食豢腴,少仪:「胃豕曰豢。」其肠 不入鼎。
王出迎鼎,鼎序入,陈于东方,当序西面,北上。俎设于鼎西,西肆,肵俎在其北,亦西肆。宗伯导王及宾盥,御仆相王盥。宾设心、舌,载于肵俎,王以鸾刀割肺,奠于肵俎。心、舌皆切本末,心奠之,舌横之。佐食迁肵俎于胙阶西,乃各载其俎。肩、臂、蠕在俎之上端,膊、胳在俎之下端,脊、胁、肺居其中,举肺一,祭肺三,皆切。据少牢陪。郑曰:鼎十二而俎九, 鼎不可载也。或曰天子正鼎十二,俎亦十二,肆陈也。肵俎在正俎北,将先载也。心、舌皆知味者,故特先之,皆切本末,割必正也。上端下端,载之之法。肺前犹未制,切以制之。
右载俎。记:「俎各当其鼎。」少牢载,亦便于 也。凡为俎者,以骨为主,殷入贵髀,周人贵肩,凡前贵于后。祭统: 「殷尚质,贵其隐者;周尚文,贵其显者。」诗:「于荐广牡,相予肆祀。」周颂传。肵之为言敬也。郊特牲:「北为尸而有肵俎设于馔,」 每尸所食牲体皆置之,是敬尸特设此俎。
饎人告饎,舍人实簠簋于堂。小宗伯、小祝庙门外迎以入。大宗伯莅粢,舍人实簠簋,陈于堂东。肆师表粢盛告洁。据周礼及贾疏,皆饎人奄为之。舍人,上士,皆属地官。表,小旗也。簠簋 有盖,其种陈者难辨,故以旗表之。右陈黍稷。记:「廪爨在庙门外,雍爨之北。」少牢,诸天子、侯、大夫同,惟士爨在西堂下西壁。「天子之粢六:黍、稷、稻、粱、麦、苽。」周礼:「胡苽雕黍曰芗合,稷曰明粢,稻曰嘉蔬,粱曰芗萁。」曲礼曰:秫曰黍,其性黏,故曰合。粳曰稻,其性硬,故 疏:「粱有黄、白二种。萁,茎也,言其茎亦香也。」孔曰:「语辞。」舂人供粢盛之米,廪人供其接盛。周礼: 「舂人奄为之。」廪人,下大夫,皆属地官。「接」,郑读「扱」,愚谓如字。舂人舂臼毕,廪人以米接续之,使再舂也。玉敦,后亲设,其簋则九嫔执授后,后设之。贾疏:「周公盛,鲁公焘,群公廪。」公羊传:「公盛新舂者。焘,覆也。周 有王礼,故纯用新舂者。鲁公则半簋以上冒以盛,群公则直用御廪所藏而已。」按:此则天子皆盛,而诸侯则或焘或廪也。诗:「龙旗十乘,大饎是承。」商颂侯。按此则诸 助祭当有奉盛之礼。传:「天子亲耕南郊,以供粢盛。诸侯亦耕于东郊,以供粢盛。甸粟而纳之三宫,三宫米而藏之御廪。将祭,后夫人亲舂,身致其诚信,诚信之谓尽,尽之谓敬,敬尽然后可以交于神明也。」祭统。参春秋传。之甸,甸师也。上言舂人,此言亲舂,意犹天子 亲耕,后三舂,夫人五舂,嫔七舂,世妇九舂,而舂人助以卒舂也。盛必后亲舂者,廪则舂人接舂者,亦可奉盛以告,曰洁粢丰盛,谓其三时不害,而民和年丰也。左传:
「王北面事尸于堂,大宗伯奉粢,尸祭。宾佐食以次奉六粢,尸徧祭。太祝授心,尸祭心,哜之,奠于肵俎。小祝授肺,尸祭肺,哜之,奠于肵俎。宾佐食以次奉俎,尸徧祭,祝告,王拜,尸答拜。」略据少牢,未哜味及齿而 食。
右正祭。记:「直祭祝于主。」郊特牲:「熟,直正也,祭以荐 为正也。」祝以孝告。礼运辞:「祝曰:孝王某,敢以一元大武,刚鬣、柔毛、明粢、芗合、嘉蔬、清涤,用荐岁事于先王,以王后某氏配,尚飨!」据少牢,参曲礼。武牛为牲之最贵,故曰「一」。元, 迹也。牛肥则迹大,豕肥则鬣刚,羊肥则毛柔。清涤,以明水涚齐也。物不能悉举,举其重者而言。传:「祭齐加明水,报阴也。」郑云:「正祭之时,陈列五齐,于五齐上又加明水之尊。」按此时无献尸,尸祭齐之事,疑郑所谓正祭,通前后而言,谓陈设如此耳。祭肺、肝、心,贵气主也。俱郊特牲:「皆肺,气之管;肝,气之母;心,气之帅,故 曰气主。」 按少牢无祭心。心,至尊也,避君也。尸,神象也。祝,将命也。郊特牲:「所使为尸者,于祭者子行也。父北面而事之,所以明子事父之道也。」郑曰:「天子诸侯之祭,朝事延尸于户外,是以有北面事尸之礼。大夫无之文。」按:天子宗庙之祭,以此一节为正祭,则其节 必有委曲周详者,惜无可考,姑存其槩而巳。来陆氏佃曰:祝出迎尸,尸 席自北坐于主北,
祝又求神于门内之祊。据郊特牲,又祊,庙门内平生待宾客之处, 使祝求之,意神之或在乎此也。
右索祭。记门内之𨸂尔雅:「故𨸂,门也,以祭焉。」 文又为「祊」。正祭之祊在庙门内,绎祭之祊在庙门外西室。孔疏:诗祝祭于祊,传:诏祝于室而出于祊,此交神明之道也。祭统燎,诏祝于室,谓燔 升首时,直祭祝于主,索祭祝于祊,不知神之所在于彼乎,于此乎,或诸远人乎?祭于祊尚曰求诸远者,与郊特牲「祊之为言倞也同上。之倞,远也。」按言祝祭,王在堂不出也。然谓 祭则亦必有席、有俎,有献,且既曰求之,则必复入而祭之堂,若迎而已入者,特礼之详,无可复考。
馈熟乃大合乐。据孔疏,镈师鼓金奏之乐,笙师共钟笙之乐,磬师奏缦乐。大师、小师登歌清庙,下管象。周礼师、镈师、笙 磬师皆中士,宗伯之属。鼓,击晋鼓以奏之。钟笙,其钟与笙相应。金奏声大,笙奏声小。缦乐杂声,祭祀备乐,故缦声亦及之。此三者,以节音之大小正变者也。大师下大夫,小师上士,亦属宗伯。清庙,周颂篇名,以琴瑟歌之于堂上。象,乐名,商人服象,为虐于东夷,周公逐之,作三象。或曰即周颂维清之篇,以管吹之于堂下。此二者,所奏之乐也。司干授干,司戈盾授兵,籥师鼓羽籥之舞,周礼「朱干玉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祭统属司干,下士。籥师中士,亦 宗伯。司戈盾下士,则属司马。武舞用干戈,文舞用羽籥。此四者,舞之器也。大武,武王乐;大夏,禹乐。此二者,所舞之乐也。鲁祭周公用之。若天子必备乐。王氏某曰:「前下神用一代之乐,此荐神备六代之乐。」旄人舞四夷之乐,东夷曰昧,南夷曰任,西夷曰侏俪,北夷曰禁。鞮鞻氏吹而歌之。周礼。牛、旄人、鞮鞻皆下士,亦属宗伯。旄 尾,持以舞者。鞮鞻,革屦。
右大合乐。记。鼓人以路鼓鼓鬼享。鼓人,中士,属地官。路鼓,鼓四面者。奏夷则,歌小吕,舞大濩,以享先妣。奏无射,歌夹钟,舞大武,以享先祖。俱周礼。姜大濩,汤乐。先妣谓 嫄先祖。自后稷以下,声莫重于升歌,舞莫重于武宿夜。祭统。师皇甫说武王至商郊,停止宿夜,士卒欢乐歌舞以达旦,因以名曲。凡乐,升歌三终,笙入三终,闲歌三终,合乐三终。升歌在堂上,笙入在堂下。闲歌,堂上一歌,堂下一吹,相闲而作。合乐,堂上堂下一齐并作。凡舞,武用干戚,文用羽籥。其佾,天子用八,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服氏虔曰:每佾八人。诸子正舞位,授舞器。周礼司兵、司戈盾各授舞者兵。同上。属司兵中士。夏官传:乐在宗庙之中,君臣上下同听之,则莫不和敬。乐记。周公升歌清庙,苟在庙中常见文王者,愀然如见文王焉。书大传:升歌清庙,示德也;下而管象,示事也。仲尼燕居室:周公之勤王, 臣之事也。歌者在上,贵人声也。郊特牲下特
言管,亦贵人气也。郑传:舞列八以节八音而宣八风。左传:歌象德,舞象功,上德而下功也。白虎通义:天子之祭也,与天下乐之;诸侯之祭也,与竟内乐之。君执干戚就舞位,君为东上,冕而总干,率其群臣以乐皇尸,此与竟内乐之之义也。祭义:子孔曰:「天 亦亲总干。」愚谓朱干玉戚者,以象武王之待诸侯,但冕而总干者,以象群后之以师毕会。故总干诸侯可用,而朱干玉戚则为僭也。作四夷之乐于太庙,示一天下也。郑传:鲁纳蛮夷之乐于太庙,言广鲁于天下也。明堂位此蛮夷,南蛮、东夷采。按:传言以乐皇尸,过 则尸入室矣,故 诸书列之此。
祝荐币告于室,据薛氏礼图,郑氏、孔氏皆未及。
右荐币。记:币曰量币,曲礼皆谓广狭长短 中度。鲁广尺终幅。杂记:尺币之制,广二尺二寸,长一丈八。 鲁人短小如此,非礼甚矣。太宰赞玉币之事,小宰赞玉币之事。周礼宰此祝荐当小 赞之辞。祝曰:孝嗣王某,敢用量币告于皇祖某公某王。据迁庙礼荐。按:薛氏荐币告于室之后言「延尸入于室乃 熟」,又言「迎尸入室,举奠斝」,则上尸入乃主入之误也,故系之此。所云荐币礼文,他书莫见,姑阙之。
祝延主复入于室之奥。太祖主东向,昭主南向,穆主北向。徙堂上之馔于室中。王入室事主。王西面,祝在左。王再拜稽首。祝曰:「圭而为明荐之享。」王又再拜稽首。王出。祝以斝爵酌奠于铏南,祝亦出。阖户牖,如食间。如尸一食九饭之顷。
右事主于室。郑曰:「是谓阴厌。」陆氏佃曰:「厌,殇祭之名。郑说误。」记:天子奠斝,诸侯奠角。郑注:「受斝,受三升,上画禾稼。角 四升,上画云气。」传:「入室,𫣊然必有见乎其位。周还出户,肃然必有闻乎其容声。出户而听,忾然必有闻乎其叹息之声。」祭义:阴。孔曰:「此谓 厌时。」孔子曰:「有阴厌,有阳厌。」曾子问:「厌也者,无尸,直使神厌饫之也。当奥之幽,是为阴厌。」郑注:「君。」按:大夫、士先阴厌,祝告毕,乃迎尸正祭避 也。士祭毕有阳厌,卑无嫌也。大夫祭毕有傧尸,无阳厌,避君也。诸侯先阳厌,后阴厌,别于天子也。诸侯彻馂,留二簋黍为阴厌,则诸侯祭毕乃阴厌,而此时为阳厌可知矣。陆氏不取厌名,其论礼未闻有异。祝取肠间脂,𦶟萧合黍稷,再燔燎。据孔疏。
右再燔燎。传曰:萧合黍稷,臭阳达于墙屋。人死,魂气归于天,形魄归于地,故祭,求诸阴阳之义也。殷人先求诸阳,周人先求诸阴。郊特牲。再按:王与后 祼,故亦再燎,求诸阴阳者必均也。前燎无黍稷,此加黍稷者,前使神知牲既杀,此使神知黍稷既陈也。孔曰:「一祭再𦶟萧取膟膋升首,是朝践时。既奠然后𦶟萧合膻芗,是馈熟时。」
祝迎尸入于室,祝诏王拜妥尸,尸答拜,举奠斝。祝告尸曰:「孝飨。」王拜,祝命尸挼祭,小祝赞挼祭。尸左执斝,右取菹,擩于醢,祭于豆间。佐食取黍稷肺授尸,尸祭之,祭酒,啐酒,告旨。王拜尸奠斝,小祝赞奠,尸答拜。据特牲恐妥安坐也, 尸坐未安,故拜以安之也。挼、堕同,谓置之豆间也。前说馔以饫神,今来挼祭,祭讫当食神之余也。肺,刌肺也,其举肺前已哜之。告旨者,达孝子之意,唯恐不当于神,故告之美明神享也。
右尸挼祭。传:古之君子曰:尸亦馂鬼神之余也。祭统:祭黍稷加肺,祭齐加明水,报阴也。郊特牲:「黍。」孔曰:「祭稷加肺,挼祭时事。祭齐加明水,总据祭时,则此举奠斝,亦当祭而加明水,举斝角。」诏妥尸。古者尸无事则立,有事而后坐也。郊特牲。 古谓夏时。夏立尸而卒祭,殷坐尸,周坐尸,诏侑武方礼器矣。武,郑读无,愚如字,言随也。殷坐尸视夏已文, 而周则不唯坐之,且拜以使其安,侑以劝其
饱,随方所而诏侑之礼益详矣。大夫不告飨,不告旨,避君也。士告卑,无嫌也。故曰有曲而杀也,有摲而播也,有顺而摭也。
后荐馈食之豆八:葵菹、蠃醢、脾析、螷醢、蜃、蚳醢、豚拍、鱼醢。笾八:枣、乾枣、桃、桃诸。梅、梅诸、榛、栗。周礼:拍、脾析,牛百叶。豚, 豚胁也,诸菹也。右后荐馈食豆笾。薛氏此节在五献下。记。凡祭,男子进俎,妇人设豆笾簠簋。贾疏:「妇人之贽,腵修榛栗以告虔也。」左传。
王以玉爵酌壶尊、盎齐献尸,兄弟以脯从,如初礼。据孔疏,壶尊受五斗,上有颈,下有足,高一尺六寸。盎,滃也,酒初成而滃滃然,葱白色也。
右五献尸饮三。记春祠、夏礿,用两象尊,秋尝、冬烝,用两壶尊;朝享、追享,用两山尊。周礼曰:「象尊,阮氏逸 画象为饰。」朱子曰:「以象骨饰尊。」山尊,聂氏崇义曰:「刻为山而画之。」皆受五斗。后以玉爵酌壶尊缇齐献尸,内兄弟以燔从,如初礼。据孔疏,而缇,赤也,酒成 红赤色也。
右六献,尸饮四。记君亲割牲,夫人荐酒。郊特牲与上公礼王同,此侯伯礼。侯伯馈熟亦不献,故君割牲,夫人即荐酒,尸始饮二。若子男,君与夫人皆不献,尸犹未饮。
上佐食举尸牢肺正脊授尸,又迩黍于筵上右之。王羞肵俎,尸祭正脊,哜之,加于菹豆。佐食以次羞牛铏、羊铏、豕铏,马从牛,鸡从羊,犬从豕,铏有芼。尸扱以柶,祭徧祭,尝牛铏食举,三饭。上佐食又迩稷,举尸牢正胁,尸祭哜,佐食受,加肵俎如初。佐食以次羞牛胾、羊胾、豕胾。尸食又三饭。上佐食迩稻,佐食举肤,举鱼,举腊,以次皆如初。尸食又三饭,上佐食迩粱,举尸牢骼。尸又二饭,告饱。祝西面于王南。独侑不拜,曰:「皇尸未实。」侑。尸加一饭。上佐食迩麦,举牢肩。尸祭如初。不饭,告饱。王拜不言,尸为王又三饭黍。尸举牢肺正脊。上佐食受,加于肵,仿少牢。近迩,近也。之,使便食也。食举,食所举也。胾,坚肉。肤,软肉。祝既侑,仍反南面。王侑不言,祝复西面,代王称言。牢礼始于正脊,终于肩,终始以尊也。六谷黍最贵,尸为王复三饭黍,亦以尊终也。 孔曰:「士于此设太羹,此不设者,太羹不为神,直是为尸。士不傧尸,故并设之。天子、诸侯至傧尸乃设也。」
右尸饭。尸饭为馈食正礼,大夫、士无朝事,故曰少牢馈食礼、特牲馈食礼记:「士三饭告饱。大夫五饭告饱。上夫,夫七饭告饱。诸侯九饭告饱。天子十一饭告饱。」孔曰:「大名曰食,小数曰饭。」饭一口也。士祝与主人共侑。大夫以上祝与主人更侑。祝侑言而不拜,主侑拜而不言。贾疏:「凡侑必以币。」诗:承筐是将。六币:圭以马,璋以皮,璧以帛,琮以锦,琥以绣,璜以黼。周礼:「太宰赞玉币之事。」同上。太。此王侑当 宰赞之。
王以玉爵因朝践之尊酳尸,尸卒爵,祝受之。又酌著尊之醴齐授尸,尸酢王,王席户内之东,西面受酢,王侠拜。据孔疏,又玉爵,薛作「玉斝」。食毕而漱其口曰酳。因朝践之尊,故 名朝献。长宾又以脯从王先拜送,尸卒爵,乃答王拜。侠,犹两也。尸酢王,王即拜受。尸拜送,王既受爵,奠之,又拜,是尸一拜而王再拜也。
右七献。酳尸,又谓之朝献。尸饮五。记:「太宰赞王爵。」周礼即贾曰:「此 天子加爵也。」子按:侯伯礼至此,尸饮三, 男礼尸饮一。上佐食取黍稷,下佐食取刌肺,授上佐食,上佐食授王,王左执爵,右授肺,祭之,又祭酒,啐酒。右王挼祭。
祝与佐食出,盥于洗,入。佐食取黍,抟之以授尸,尸执以命祝。祝嘏王,王奠爵,兴,再拜稽首。宰夫受黍以筐,祝徧取黍、稷、牢肉、鱼、腊,擩于醢,以授尸。尸授王,王前,宰夫受以筐,王拜,尸答。王卒爵。郁人、量人受王爵,历而皆饮之。据少牢,参周礼人。历,犹更也,更历而饮之者。郑曰:「郁人赞祼尸,量 制从献之脯燔,其事相成故也。」右尸嘏王。记:「士出,写啬于房,祝以笾受。大夫出户,祝以笾受。王使宰夫受以筐。士尸亲嘏,大夫以上不亲嘏。士致爵,乃席。王受尸酢席。」司几筵:设酢席。郁人:「大祭祀,与量人受举斝之卒爵而饮之。」量人:「凡宰祭,与郁人受斝,历而皆饮之。」周礼嘏,郑司农曰:「斝亦爵也。」后郑曰:「斝读作 宰,冢宰亦容摄王祭。」贾曰:「大夫、士祭,受嘏后,有献祝及佐食事,天子无献祝及佐食事,故有献郁入量人之法。」愚谓本文言「受而饮」,似不得为「献」,盖历、沥通,王卒爵而不尽,则二人受其余沥而饮之也。 又按:祝与佐食于执事为最尊,大夫、士一献即献祝、佐食在献宾前,天子之祭,于祝于佐食且未献,其余可知,盖意主于事神,未暇及人也。辞祝曰:「皇尸命工祝承致多福于女孝孙,来女孝孙,使女受禄于天,宜稼于田,眉寿万年,勿替引之。」少牢礼。诗:「永锡尔极,时万时亿。」孔曰:「天子嘏辞多,此言其略。」按此则嘏天子必不仅如少牢礼也,姑引之以存其式。传:「祝以孝告,嘏以慈告。」礼运:「嘏,长也,大也。」郊特牲:「祝嘏莫敢易其常古,是谓大假。」礼运:「法常古。」常行之古, 易之则矫诬矣。假,家语作「嘉」,谓大福也。「王使宰夫受,不亲受」,王尊也。「尸使祝嘏,不亲嘏」,尸尊也。「王受尸酢,即席,王尊也。」
王洗玉爵,献二王后。歌振鹭。
右献二王后。传:「修其礼物,作宾王家。」「天子有事,膰焉;有丧,拜焉。」左传:「天子存二代之后,犹尊贤也。尊贤不过二代。」礼器。恪若陈,则三代之后以备三、 四代以上,若焦、祝、蓟,则皆臣之。诗:「振鹭于飞,于彼西雝。我客戾止,亦有斯容。」彻以振羽,二王后出,即彻其俎,归于其馆。王洗玉爵献公,歌烈文。
右献公。传:「尸饮五,君洗玉爵献卿。」祭统上。孔曰:「此据 公九献言之,若侯、伯则三献献卿,子、男一献。献卿在君一献酳尸后。」按诸侯无公、孤,则天子献公当在比反馈乐成,荐其荐俎,序其礼乐,备其百官。君子致其济济漆漆。祭义貌。济济,众盛貌。漆漆,光显。 君子,谓助祭者。按此则献时当有乐。诗烈文。辟公锡兹祉福,惠我无强,子孙保之。王受尸嘏,因言我之受福而子孙保之,皆辟公助祭有以致之,是兹之锡福者,皆辟公惠我也。详诗文意在此。王降立阼阶南,南乡。臣当进爵禄者,北面受命,史由君右执策命之,再拜稽首,乃出。命毕,王升阶,西面立。祭统。 郑曰:「命爵禄在一献酳尸后。」
右因祭策命辞。臣曰:「臣敢对扬天子之丕显休命。」记:「臣受书以归,释奠于其庙。」传:「爵有德,禄有功,必赐爵禄于太庙,示不敢专也。」祭统。乃按此策命之常礼,若大封赏,则特格于庙,不因祭时。若乡吏以下,则但命于朝,不命于庙,所谓爵人于朝,与众共之也。后以瑶爵因馈食之尊酌缇齐酳尸,内宰赞尸易爵,酌壶尊之盎齐酢后,后拜于室中,北面。据孔疏,璧瑶爵,以瑶玉为 形,饰角口,又谓之璧角,状如觯而大,受四升,亦画云气。因馈食之尊,故又谓之馈献。内宾亦以燔从。
右八献,后酳尸,又谓之馈献,尸饮六。记:「爵用玉𬪨,仍雕,加以璧角、璧散。」明堂位。璧玉𬪨即玉爵。王加用玉𬪨,后加以 角,宾加以璧散。鲁视王降一等,故正爵用玉𬪨,君加以璧角,夫人加以璧散也。尸酢夫人执柄,夫人受尸执足。祭统然柄,爵之尾若柄也。尸尊,故亲受, 授受异处,犹为有别乎尔。传:授受不相袭处。酢必易爵,明男女之别也。祭统。后不席,无二尊也。嘏王不嘏,后从夫无二体也。王拜西面,后北面,避王也。大夫妻西面,避君夫人也。士妻拜亦北面,卑无嫌也。
后荐加豆八:芹菹、兔醢、深蒲、醓醢、箈菹、蜃醢、笋菹、鱼醢。加笾八:菱二,芡二,脯二,修二。内宗赞荐。周礼。深蒲,蒲醢,入水深者。醓,以肉汁为酱。「箈,前郑云:水中鱼衣。后郑云:箭,竹笋。笋则大竹笋也。菱,芡属。二角曰菱,四角曰芰。芡,鸡头实。」右后荐加豆笾。记:「士二笾,大夫四笾,诸侯六,天子八。」孔疏:「士宗妇执两笾于户外,主妇受,设于敦南。特牲礼大夫傧尸,妇赞者执二笾𫜑、蕡,主妇受,奠之,蕡在𫜑东。主妇又取糗及腵修设之,糗在蕡西。」少牢礼传:「恒豆之菹,水草之和气也,其醢,陆产也。加豆,陆产也,其醢水物也。不敢用常亵味而贵多品,所以交于神明之义也,非食味之道也。」贾曰:「加豆笾,后酳尸时用之设。」孔曰:「士不傧尸,故设两笾。大夫主妇不 笾,以当日傧尸也。天子诸侯明日傧尸,故正祭设笾。
诸侯之为宾者,以瑶爵酌壶尊盎齐献尸,尸卒爵,祝受尸爵,宾以酌罍尊清酒自酢。」据孔疏,山罍,木为之,饰以金,画为 云之形,受一石清酒,冬酿而夏成。
右九献尸饮七。记:「凡四时之间祀,追享朝享皆有罍,诸臣之所自酢也。」传:「诸臣酌罍自酢,不敢与王之神灵共尊也。」
后又「羞笾二,糗饵、粉糍。羞豆二,酏食、糁食。内饔赞荐。」孔疏但言内饔荐,今据薛氏礼图:饵,糗饵。粉,稻米黍米,合熬大豆为之,坚洁如珥,故谓之 「粉」。「糍」,亦粉稻米黍米,合豆屑为饼。郑曰:「合蒸曰饵,饼之曰糍。」「酏食」,先郑言:「以酒酏为饼。」后郑言:「𬳆也,取稻米举糔溲之,小切狼膏,以与稻米为𬳆。」「糁食」。先郑言:「菜。」「𫗧蒸。」后郑云:「取牛羊豕之肉,三如一,小切之,与稻米二肉一合为饵煎之。」右后荐内羞。记:「内羞在右,庶羞在左。」庶羞,羊臛豕膮之类。正按:薛氏止言「后献内羞」,而孔氏诗疏言 「祭宾羞庶豆」,意此「庶羞」则宾荐之欤?未食
曰荐,既食曰羞。郑注:「酳朝事馈食时,尸未食,故曰荐。 尸后尸已食,故曰羞。」庖人:「供祭祀之好羞。」周礼:若郑曰:「谓四时所为膳食。」 荆州之𬶣鱼,青州之蟹胥,虽非常物,进之孝也。 按:此当入「庶羞」内。牛修、鹿脯、田豕脯、麋脯、麇脯。麋、鹿、田豕、麇,皆有轩。雉、兔,皆有芼。爵、𮭨、蜩、范、芝、栭、菱、椇、枣、栗、榛、柿、瓜、桃、李、梅、杏、查、梨、姜、桂、内则:「叶薄析曰脯,又修治之曰修。」「腥」,食之时,以藿 起之而不细切曰轩,以菜和之曰芼。蜩,蝉也。范,蜂也。地生曰芝,木生曰栭。查,果名。郑曰:「二十二物,人君燕食加豆。」按:此亦所谓庶羞也。传:「祭典有之曰:国君有牛享,大夫有羊馈,士有豚犬之奠。」按:此士亦可以犬祭也。庶人有鱼炙之荐,牲异以辨分也。笾豆脯醢则上下共之,随其所取,不为别异,以致孝也。「不羞珍异,不陈庶侈。」并国语。求虽无等,亦不贵异物,不 太多,以礼节之也。唯君用鲜,众给而已。左传:「傧。」按:贾疏:「上大夫当日 尸,故正祭不设内羞;天子、诸侯明日傧尸,则正祭设内羞。」孔氏说亦同。但贾于「下大夫不傧尸」言宰夫羞房中之羞,司士羞庶羞于尸祝、主人、主妇,天子宾长受酢后,亦当设此内羞、庶羞于尸祝及王后,则误矣。王不献祝,王与后未交致爵,内羞、庶羞于何用乎?若谓绎祭献祝致爵王后时,则善。
「王洗玉爵,献诸侯之为宾者,歌来雝。」据薛氏八献,受酢后献宾。按:宾献尸为九献,不应宾未献尸,王先献宾也,故移其序。
右王献宾。诗:「有来雝雝,至止肃肃。相维辟公,天子穆穆。于荐广牡,相予肆祀。假哉皇考,绥予孝子。」凡牲体皆宾与主人对举而升之俎。言惟此大宾既和且敬,以助我之祭祀,故皇考享之,以安我孝子之心。盖归德于宾,亦犹烈文之意。记:「客出以雍彻。」唐李善文选注有此,盖今逸也。皆按大夫、士礼,主人于宾、祝、佐食、众宾、众兄弟 亲献。而周礼郁人、鬯人二条言受王爵饮之即为献。是王不亲献,但使之饮,即当献也。夏官司士:「凡赐爵,呼昭穆而进之。」是王不往献,但呼之使前而赐之爵,即名献也。宾于礼为尊,不当在使呼之例。或使宰夫致爵于宾,宾西阶上拜受,王东阶上拜送。宾卒爵,又再拜欤?
长兄弟洗觯,酌卣尊之沉齐,为加爵,如宾仪。卣尊,漆尊也,周礼作「修」。沉,酒滓下沉也,亦作「澄」。正献之外为加爵。
右长兄弟加爵。十献,尸饮八。记:「玄酒在室,醴、𬪨在户,粢、醍在堂,澄酒在下。」礼运。𬪨,玄酒水也。醴,体齐也, 盎齐也。粢、醍以粢酿,醍即醍齐也。澄与沉同。酒,三酒也。下,谓阶下。祫备五齐,禘四齐,时祭二齐。孔疏追按郑、孔谓祫大禘小,故云然。愚谓禘 所自出,不可言小,疑禘、祫皆备五齐,时祭无泛耳。彝为上,卣为中,罍为下。孔疏盛彝为上,故 正祭四齐;卣为中,故盛加爵之沉齐;罍为下,故盛诸臣之酢酒也。「卣有四:修、蜃、概、散,庙用修,山川四方用蜃,祼事用概,副事用散。」周礼不,郑读「修」为「卣」,言画牺象为饰。愚谓修卣之名, 当读「修」为「卣」也。蜃,画蜃为饰。先郑云:「蜃一作模。」盖模者,摹修之形为之,模以形名,蜃以饰名,一也。祼,郑读「埋」,谓祭山林。概,饰以朱带,副辜祭四方百物。散尊无饰。四者皆漆尊也。祫十有三献,禘及四时九献。郑注小。按郑谓祫大禘小,故云然。愚谓禘不可言, 当是禘、祫皆十三献,四时则九献耳。
众宾长加爵如长兄弟之仪。此众宾乃助祭之诸侯,非佐食。
右众宾长加爵十一献,九饮。
王洗玉爵献外诸侯之来助祭者。歌载见。
右献众诸侯。传:「王于诸侯不纯臣。」郑诗笺:「男」。按侯、伯、子 来朝,王皆宾之,其礼有祼,是尊之如神明也。内卿大夫则皆臣之,疑卿大夫未献,外诸侯当得一献也。或但献而不酢,视公礼为稍杀耳。诗:「载见辟王,曰求厥章。率见昭考,以孝以享,以介眉寿。薄言保之,思皇多祜。烈文辟公,绥以多福,俾缉熙于纯嘏。」愚按:宾有载牲诸事,故曰「于荐广牡」。余诸侯无事,故但言「率见昭考」。
次兄弟为加爵如初,爵止。爵止,尸不饮,礼将终故也。
右众兄弟加爵十二献。尸不饮三。按:祫、禘十三献则有此 加爵,四时之祭无此三加爵,止九献耳。
嗣子入,举奠,北面再拜稽首。尸举铏南所奠斝授之,子受斝,拜,尸答拜。卒奠斝,拜,尸答拜。洗斝献尸,尸拜受,子答拜。尸卒斝,子拜。祝受虚斝,尸答拜。祝酌授尸,尸酢子,子拜受,尸拜送。子卒斝,又拜,降。据特牲礼,参诗疏。
右嗣子举奠十三献。尸饮十。记:「嗣子之班,齿于昭穆。」按此谓无事时将嗣世而齿于昭穆,何也?父在则礼然,无生而贵者也。王世子举斝,诸侯世子举角。诗疏传:「嗣子举奠,将传重累之也。」郑传:「登馂受爵以上嗣,尊祖之道也。文王世子,父嗣子者 之正体,大夫之嗣子不举奠,避君也。士子举
之,卑无嫌也。」郑传后按特牲礼嗣子举奠在加爵之 弟子举觯之前。而诗宾筵疏言「天子奠斝,诸侯奠角」,在馈献前,天子九献后乃举之。又曰:「祭末乃举之,是时祭九献后即举也。」又特牲疏言「时祭九献,祫祭十三献」,是九献不得为祭末,当俟三加爵乃举也。但祫通举奠为十三,而时祭举奠在九献外者,九献为正爵当止,以世子国本不可缺,故特系之也。九献外皆加爵,礼成于三,则三加爵外,必通举奠数之,乃得十三耳。又贾疏言因举奠而献,是士之礼。若天子、诸侯,除此酌入之外,别有子孙献尸礼。按:子孙献尸于此无所属,疑在绎祭之中,其详见后。
尸卒食,祭廪爨、饔爨,用黍肉,无笾豆。特牲记也。饔,熟肉。
右祭爨。记:「宗妇祭饎爨,烹人祭饔爨。」特牲。士饎饭也, 无廪,故曰饎爨。天子、诸侯有御廪,则曰廪爨。传:「夫奥者,老妇之祭也,盛于盆,尊于瓶。」礼器中。郑曰:「奥当作爨,字之误也。庙 尸食竟乃祭之。」按:古者苏伯吉利之妻名抟颊,死,托于爨,是为先炊。孔曰:「其神卑贱,故但盛食于盆,盛酒于瓶,与祀灶礼异也。」以尸享祭爨有功也。郑注。
又祭爟,礼亦如之。据周礼。
右祭爟。记司爟:「凡祭祀,祭爟。」周礼属司爟下士 司马传:「报其明之功也。」郑注:「祭用之必报之类。」按:礼不言 爟何时,以其 相次。
王出东阶下,西面。祝出西阶下,东面。告利成于王,王诺。祝入,复告于尸。据诗疏。以利养也。利成,尸告王 利养成毕也。右告利成。记士礼,主人出户外,祝告利成。特牲大夫礼,主人出,立阶上告。少牢。天子阼阶下,乃告。诗传诗。礼仪既备,钟鼓既戒,孝孙徂位,工祝致告。传:士户外,大夫阶上,尊者出稍远也。天子阼
阶下乃告,弥尊,故弥远也。告利成,致尸意也。孝子事亲,有尊亲宾客之义。命从尊出,让从宾来,义由于尸,非主人所当发也。大夫、士祝告主人而止。天子祝告,更致天子意,于尸弥尊,备仪尽饰,益有节文也。诗疏。
尸谡,金奏肆夏。祝令小祝送尸出庙门。祝不出,尸入于次,释服。掌祧受之,尸乃归。掌祧藏尸,隋与其服。据周礼及诗疏。肆、谡,起也。祝令,令乐师鼓钟,而乐人遂入奏夏也。隋,尸所祭肺、黍稷之属,掌祧埋之。
右祭毕尸出。记:「隋埋两阶之东,服各藏于寝。」周礼疏:诗:神具醉止,皇尸载起。鼓钟送尸,神保聿归。传:「迎尸以祝,送尸以小祝,礼杀也。祝不出门,事尸以门断也。」遣助祭诸侯归其国,歌臣工。据诗毛传及蔡氏邕笔断, 孔曰:「诸侯春来朝于王,必待助王之祭而去,故于祭末因庙中遣之狩。」按:祭以首时,而诗言「维暮之春」者,周改时改月而巡、 烝、享皆自夏时建寅之月,于周为莫春也。春诸侯助祭,归歌此诗,不知夏、秋、冬何歌,或诗皆逸欤?抑周重农,故但以农事之首告之欤?
右遣助祭诸侯归其国。诗:「嗟嗟臣工,敬尔在公。王厘尔成,来咨来茹。」「臣工」,孔谓指其从行之臣,不斥其身,故呼其卿大夫及车右以警切之,欲诸侯闻之亦敬其事而不敢自专也。传:「诸侯有不纯臣之义,故于其归,因庙中正君臣之礼焉。」按:诸侯于此时归国,则前必得一献可知。
「太祝令彻,后彻豆笾。九嫔赞后彻。内宗受之。传外宗。外宗受之。」传:「有司诸宰彻玉齍、玉敦、黍、稷、牲俎。小祝赞彻。乐师帅学士而歌彻。」据周礼及诗,学妇人彻止豆笾,妇人弱也。 士谓国子。右彻。记:「非祭不相授器。」内则:「王后不与,则大宗伯摄而彻。」周礼:「其大宗伯彻,则外宗赞宗伯有 荐之,必有其彻之也。」诗:「诸宰君妇,废彻不迟。」传:「不迟,以疾为敬,不留神惠之意也。」朱传:「外宗传有司,男女亲授,祭严也。大宗伯摄彻,内宗亲受,祭严也。虽亲授受,不相袭处,犹为有别乎尔。」礼疏谓:「按郑氏谓彻者歌雍。」朱子:雍本武王祭文王而彻之诗,后遂用之他庙,亦名为彻。王氏谓:彻必歌雍,取其肃肃雝雝也。凡人之情,乐于始或倦于终,笃于暂或怠于久,至彻而终不失其和敬,诚之至也。愚按:此诗并无一言及于彻俎,有来至止,亦不似祭毕彻俎语。且周人以讳事神,恐无祭文王而歌「克昌厥后」明犯其讳之理。若必以文母为太姒,何以不称「文考」而曰「烈考」乎?观周礼言歌彻,不言歌雍,疑周公制礼本有彻诗而逸之。郑氏特据论语,遂因附会之也。仲尼燕居篇言「彻以振羽」,又唐人引礼记「客出以雍彻」句。窃疑献二王后、献宾,皆即彻其俎以归于其馆,故槩名其诗为「彻」,亦未可知。又按:小序以雍为禘太祖,愚谓周之禘,自当歌后稷而及其所自生。今按其文不及姜嫄、后稷,则亦非也。或鲁以禘礼祀周公,以右烈考。文母于公为近,故假以歌,而鲁习传之欤?
祝命佐食以六簋陈于堂。王馂。王谡,世子馂。世子谡,公、卿、大夫、士以次馂。据文王世子及祭统。 谡,犹起也。
右馂。记天子之礼,馂以上嗣文王世子。诸侯礼,尸谡,君与卿四人馂。君起,大夫六人馂。大夫起,士八人馂。士起,各执其具以出,陈于堂。百官馂,彻之。祭统:「送馂者出,君不 君,尊也。」大夫礼,司宫设对席,上佐食,下佐食,宾长二人馂。上馂,亲嘏主人。士礼,嗣子及长兄弟二人对馂。主人西面再拜,戒族人。少牢、特牲:「侯按:士馂止及兄弟。」郑曰:「惠不过族亲也。」而诸 之馂,止及其臣。大夫之馂,止及宾与佐食,惠
皆有所不能徧。盖顺而讨,摲而播,各得天子之礼 节而已。天子内亲九族,外抚万邦,则于族,于臣、于执事,必皆有以及之矣。士二簋,馂以一。大夫四簋,馂以二。诸侯六簋,馂以四。天子八簋,馂以六。按:不以馂者,士留为阳厌,诸侯留为阴献,大夫无阳厌,不知何用,意即宾尸用之欤?辞。大夫之礼,上馂,亲嘏曰:「主人受祭之福,胡寿保建宜家。」士之礼,主人亲祝,曰:「馂有以也。」又曰:「酳有与也。」少牢、特牲之「胡寿,胡考之寿。」有以,言今得此馂者,以祖考 德。有与,言今得此酳者,当似祖考之德。皆戒辞也。必按:天子备仪尽饰,则嘏、祝二者当 兼之,而辞更详矣。传:「馂以上嗣,尊祖之道也。」文王世子:「王世子馂,诸侯世子不馂,避王也。」礼疏内按:此据祭统,不言世子,然疑属畿 诸侯。若外诸侯世国,自当馂也。若外诸侯不馂,则大夫无为避君矣。大夫之世子不馂,避君也。士之嗣子亦馂,卑无嫌也。凡馂之道,每变以众,所以别尊卑之等,而兴施惠之象也。是故以四簋黍,见其修于庙中也。庙中者,境内之象也。祭统子:此诸侯礼。若天 则六簋。
「佐食彻尸荐俎及二簋黍,入于室,当屋漏下,纳一尊于房。祝入室。王入室,事主再拜稽首。祝以孝告王,又再拜稽首,出。佐食阖牖户,如食间。祝告利成于王。」据特牲及诗疏, 此尊当系馈食之尊。
右再事主于室。郑曰:「是谓阳厌。陆说已见于前记。大夫阳厌南面,士阳厌东面。」少牢、特牲并按抑诗疏:「天子有阳厌,诸侯 同。」惟诸侯、上大夫无阳厌,以即宾尸也。又按仪礼诸侯、下大夫不宾尸,则亦有阳厌。传:「孔子曰:当室之白,尊于东房,是谓阳厌。」曾子问:「天子、诸侯阳厌东面,大夫阳厌南面,避君也。士亦东面,卑无嫌也。」孔疏:「若按天子、诸侯东面,亦谓各于其庙耳。 祫则太祖主东面,余当南北相向;禘则太祖主与所自出东西相向。」
宗伯告事毕。宾出,小宗伯送奏陔。是小宗伯不出门。王出,奏王夏;后出,奏齐夏。祝命彻,佐食彻以出,与祭者各复其齐宫以俟。右事毕。记:「及祭之后,陶陶遂遂,如将复入然。」陶陶,舒迟貌。遂遂,竦敬貌。已彻而退,敬齐之色不绝于面。俱祭义。诗:「被之僮僮,夙夜在公。被之祁祁,薄言还归。」此言诸侯之夫人也。夜在公,先夕视濯溉;朝在公,祭朝视饎爨。王后先夕无事。传:诗曰:「明发不寐,有怀二人。」文王之诗也。「祭之明日,明发不寐。飨而致之,又从而思之。」郑曰:「祭之明日,谓绎日也。」按:明发谓绎日将旦之时,言正祭既飨而致之,而孝思未已,于此明发时又从而思之,遂起而为绎祭也。二人,父母也。孔以明日为绎之明日,或以二人为指尸侑,皆非。
天子肆献祼馈食礼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