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1)。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2)。夫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民多利器,而邦家滋昏(3);民多知慧,而邪事滋起;法令滋章,而盗贼多有(4)。是以圣人之言曰(5):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6)。

【题解】

本章,老子宣扬他的“无为”而治的政治主张。他把天道自然的思想,推之于人道,认为人类社会应同自然界一样,无为自化,生生不已,因而否定人类社会的特殊性,否定人类的社会实践对促进人类社会发展的重大意义。提出要“无为”,“好静”,“无事”、“无欲”,以避免“民弥贫”、“邦家滋昏”这些事情的发生。这种“无为”而治的政治思想,是消极倒退的,是阻挠社会发展的。

注释:

(1)王、范如此。马王堆本大致相同,惟“治”作“之”,“奇”作“畸”。甲本“国”字作“邦”,乙本作“国”。傅及开元,“正”作“政”。达真子《老子》,“无事”作“无为”。朱谦之说:“‘正’、‘政’古二字通用,唯此与‘奇’对,当作‘正’。四十五章‘清静为天下正’,与此章‘我好静而民自正’,皆当用本字。”刘师培说:“奇与正对文,则奇义同邪。《管子·白心》篇‘奇身名废’,注云:‘奇,邪不正也。’是奇即不正。以奇用兵,即不依正术用兵也。”张松如说:“正与奇对文。正者,谓清静之道也。奇者,谓权诈之术也。此言以清静之道治国,以权诈之术用兵,以无所事事取天下也。”

(2)河、王如此。马王堆本乙本作“吾何以知其然也才(哉)”,无“以此”二字;甲本大致相同,惟“何以知其然”五字损掩。道藏御注作:“吾何以知天下其然哉?以此。”御疏又以“其”字作“之”字。开元与诸唐本作:“吾何以知其然,以此。”

傅、范作:“吾奚以知天下其然哉?以此。”下有“夫”字,当属下句。劳健读作“以此夫”,非是。马王堆本甲乙本俱省“以此”二字,下句从“夫”字起,可证劳读之误。

(3)据马王堆本并参照傅、范写定如此。马王堆本甲本“多忌”二字损掩,“滋”省作“兹”。乙本“而邦家滋”四字损掩。傅“弥”作,“邦家”作“国家”,无下“而”字。王本无“夫”字,末句同傅作“国家滋昏”。诸本“邦”字均作“国”。

(4)参照傅、范写定如此。范“慧”作“惠”。傅下无“而”字,王弼前二句作“人多伎巧,奇物滋起”,后二句同傅,惟“章”作“彰”。马王堆本甲乙本俱多损掩,难于句读。乙本残留“物兹章,而盗贼”六字,可证“法令”当作“法物”。河上及景龙、景福、敦煌、《治要》诸本,“法令”皆作“法物”,同马王堆本乙本。

(5)马王堆本乙本如此,惟“圣”字损掩,据他本补。甲本全句损掩。严遵无“是以”二字,作“圣人之言云”。河、王、傅、范及诸通行本,皆作“故圣人云”。

(6)河、王、傅、范诸本皆如此。惟傅“静”作“靖”。马王堆本乙本大致相同,惟“无欲”作“欲不欲”。甲本后二句损掩,前二句作“我无为也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开元、古观楼、龙兴碑及《道德真经》诸本,“无事”句在“好静”句上。

敦煌唐写本残卷及道藏河上本,多“我无情而民自清”一句,义无可取,他本皆无。

【今译】

用正大光明的方法治国,用出奇制胜的战术作战,用以静制动的手段夺取天下。我从哪里知道这种情形呢?就从这里。天下的禁令忌讳越多,人民就越贫穷;民间锐利武器越多,国家就越昏乱;人民的智慧越多,邪风怪事就越闹得凶;法令规章制订得越详明,盗贼反而越多。因此圣人说,我无为,人民自然顺化;我好静,人民自然规矩;我无事,人民自然富足;我无欲,人民自然淳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