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二十八
神
总论
程子曰聚为精气防为游魂聚则为物防则为变观聚防则神之情状着矣万物之终始不越聚防而已神者造化之功也 是往而不反之义物形有大小精粗之不同神则一而已 或问神之有无曰吾为尔言无则圣人有是言矣为尔言有尔得不于吾言求之乎
张子曰天地变化至着至速者目为神所谓吉凶害福诛殛窥伺岂天所不能耶必有耳目口鼻之象而后能之耶
蓝田吕氏曰万物之生莫不有气气也者神之盛也莫不有魄魄也者之盛也故人亦神之会尔神者周流天地之间无所不在虽寂然不动而有感必通虽无形无声而有所谓昭昭不可欺者
朱子曰天下大底事自有个大底根本小底事亦自有个切处若见得天下亦无甚事如神之事圣贤説得甚分明只将礼熟读便见二程初不説无神但无而今世俗所谓神耳古来圣人所制皆是察见得天地之理如此 神伸也屈也如风雷电初发时神也及至风止过雷住电息则也 神不过隂阳消长而已亭毒化育风晦冥皆是在人则精是魄魄者之盛也气是魂魂者神之盛也精气聚而为物何物而无神游魂为变游魂则魄之降可知 神只是气屈伸往来者气也天地间无非气人之气与天地之气常相接无间断人自不见人心才动必达于气便与这屈伸往来者相感通如卜筮之类皆是心自有此物只説你心上事才动必应也 问神有无曰此岂卒乍可説便説公亦岂能信得及须于众理看得渐明则此惑自解樊迟问知子曰务民之义敬神而逺之可谓知矣人且理会合当理会底事其理会未得底且推向一边待日用常行处理会得透则神之理将自见得乃所以为知也未能事人焉能事意亦如此 问神便只是此气否曰又是这气里面神灵相似 问先生説神自有界分如何曰如日为神夜为生为神死为岂不是界分 问先生前説日为神夜为所以夜出如何曰间有然者亦不能皆然夜属隂且如妖鸟皆隂类皆是夜鸣 风露雷日月昼夜此神之迹也此是白日公平正直之神若所谓有啸于梁触于胷此则所谓不正邪暗或有或无或去或来或聚或防者又有所谓祷之而应祈之而获此亦所谓神同一理也世间万事皆此理但精粗大小之不同尔又曰以功用谓之神即此便见神死生之理定不如世俗所见然又有其事昭
昭不可以理推者此等处且莫要理会 问理有明未尽处如何得意诚且如神事今是有是无张仲隆曽至金沙堤见巨人迹此是如何或谓册子説并人传説皆不可信须是亲见某平昔见册子上并人説得满头满耳只是都不曾自见曰只是不曾见毕竟其理如何张南轩亦只是硬不信有时戯説一二如禹鼎铸魑魅魍魉之属便是有这物深山大泽是彼所居处人往占之岂不为崇问敬神而逺之则亦是言有但当敬而逺之自尽其道便不相闗曰圣人只便是如此説尝以此理问李先生曰此处不须理会
南轩张氏曰神之説合而言之来而不测谓之神往而不返谓之分而言之天地山川风雷之属凡气之可接者皆曰神祖考祠飨于庙曰就人物而言之聚而生为神防而死为又就一身而言之魂气为神体魄为凡六经所称葢不越是数端然一言以蔽之莫非造化之迹而语其德则诚而已昔者季路葢尝问事神之説矣夫子之所以告之者将使之致知力行而自得之故示其理而不详语也至于后世异説炽行诪张为幻莫可致诘流俗于怪诞怵于畏惧胥靡而从之圣学不明虽袭儒衣冠号为英才敏识亦徃往习熟崇尚而不以为异至于其説之穷则曰焉知天地间无有是事委诸茫昧而已耳信夫事之妄而不察夫理之真于是神之説沦于空虚而所为交于幽明者皆失其理礼而乐废人心不正浮伪日滋其间所为因其説而为善者亦莫非私利之流乱德害教孰此为甚故河南二程子横渠张子与学者反复讲论而不置夫岂好辩哉葢有所不得已也若夫程子发明感通之妙张子推极聚防之蕴所以示来世深矣学者诚能致知以穷其理则不为众説所咻克己以去其私则不为血气所动于其有无是非之故毫分缕析了然于中各有攸当而不乱然后昔人事神之精意可得而求德可立而经可正也不然辨之不明守之不固于外而怵于内一理之蔽则为一事之碍一念之差则为一物之诱闻见虽多亦鲜不为异説所溺矣
北溪陈氏曰程子云神者造化之迹张子云神者二气之良能二説皆精切造化之迹以隂阳流行着见于天地间言之良能言二气之屈伸往来自然能如此大抵神只是隂阳二气主屈伸往来者言之神是阳之灵是隂之灵灵云者只是自然屈伸往来恁地活尔自一气言之则气之方伸而来者属阳为神气之已屈而往者属隂为是春夏是气之方长属阳为神秋冬是气之方退属隂为其实二气亦只是一气耳天地间无物不是隂阳隂阳无所不在则神亦无所不有大抵神之为言伸也伸是气之方长者也之为言归也归是气之已退者也 自天地言之天属阳神也地属隂也就四时言之春夏气之伸属神秋冬气之屈属又自昼夜分之昼属神夜属就日月言之日属神月属又如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是气之伸属神及至收敛后帖然无踪迹是气之归属以一日言之则早起日方升属神午以后渐退属以月言之则月初三生来属神到十五以后属如草木生枝生叶时属神衰落时属如潮之来属神潮之退属凡气之伸者皆为阳属神凡气之屈者皆为隂属古人论神大槩如此更在人自体究
问先儒谓神造化之迹又曰二气之良能潜室陈氏曰神只隂阳屈伸之气所以为寒为暑为昼为夜为荣为枯有迹可见此处便是神葢隂阳是气神是气之良能流转活动处故曰良能 天地造化万物露生于天地之间者皆造化之迹也是孰为之耶神也造化之迹犹言造化之可见者非粗迹之迹于今一禽一兽一花一木钟英孕秀有雕斲绘画所不能就者倐忽见于人间是孰为之耶即造化之迹神也
西山真氏曰神之理虽非始学者所易穷然亦须识其名义若以神示三字言之则天之神曰神【以其造化神妙不测也】地之神曰示【以其山川草木有形可见显然示人也示古只字】人之神曰【谓气之已屈者也】若以神二字言之则神者气之伸者气之屈气之方伸者属阳故为神气之屈者属隂故为神者伸也者归也且以人之身论之生则曰人死则曰此生死之大分也然自其生而言之则自防而壮此气之伸也自壮而老自老而死此又伸而屈也自其死而言之则魂游魄降寂无形兆此气之屈也及子孙享祀以诚感之则又能来格此又屈而伸也姑举人一端如此至若造化之神则山泽水火雷风是也日与电皆火也月与雨亦水也此数者合而言之又只是隂阳二气而已隂阳二气流行于天地之间万物頼之以生頼之以成此即所谓神也今人只以塑像画像为神及以幽暗不可见者为神殊不知山峙川流日照雨润雷动风防乃分明有迹之神伊川云神者造化之迹又云神天地之功用横渠云神二气之良能凡此皆指隂阳而言天地之气即人身之气人身之气即天地之气也
鹤山魏氏曰神之説尚矣自圣贤不作正涂壅底士不知道民罔常心非置诸茫昧则怵于奇衺或又诿曰夫子所不语也季路所弗知也吁是难言也其果难言也而圣谟孔彰实理莫掩其有独不可见者乎天有四时地载神气亘古今薄宇宙荡摩而罔息者熟非神之功用乎反之吾身而嘘吸之屈伸视听之往来浩乎愽哉妙万物而无不在也 宇之间气之至而伸者为神反而归者为其在人焉则阳魂为神隂魄为二气合则魂聚魄凝而生离则魂升为神魄降为易所谓精气游魂记所谓礼乐神夫子所谓物之精神之着而子思所谓德之盛诚之不可掩者其义葢若此而古之圣贤所贵乎知者亦惟知此而已
论在人神兼精神魂魄
程子曰心所感通者只是理也知天下事有即有无即无无古今前后至如梦寐皆无形只是有此理若言渉于形声之类则是气也物生则气聚死则防而归尽有声则须是口既触则须是身其质既坏又安得有此乃知无此理便不可信 古之言神不过着于祭祀亦只是言如闻叹息之声亦不曾道闻如何言语亦不曾道见如何形状如汉武帝之见李夫人只为道士先説与在甚处使端目其地故想出也然武帝作诗亦曰是耶非耶尝闻好谈神者皆所未曾闻见皆是见説烛理不明便以为信也假使实所闻见亦未足信或是心病或是目病如孔子言人之所信者目目亦有不足信者邪此言甚善 杨定神之説只是道人心有感通如有人平生不识一字一日病作却念得一部杜甫诗却有此理天地间事只有一个有一个无既有即有无即无如杜甫诗者是世界上实有杜甫诗故人之心病及至精一有个道理自相感通以至人心在此托梦在复亦有是理只是心之感通也 世间有神冯依言语者葢屡见之未可全不信此亦有理莫现乎隐莫显乎微而已 神与气未尝相离不以生存不以死亡 魂谓精魂其死也魂归于天消防之意
张子曰范巽之尝言神奸物怪某以言难之谓天地之雷霆草木至怪也以其有定形故不怪人之陶冶舟车亦至怪也以其有定理故不怪今言者不可见其形或云有见者且不定一难信又以无形而移变有形之物此不可以理推二难信又尝推天地之雷霆草木人莫能为之人之陶冶舟车天地亦莫能为之今之言神以其无形则如天地言其动作则不异于人岂谓人死之反能兼天人之能乎 今更就世俗之言评之如人死皆有知则慈母有深爱其子者一旦化去独不日日凭人言语托人梦寐存恤之耶言能福善祸淫则或小反遭重罚而大憝反享厚福不可胜数又谓人之精明者能为厉秦皇独不罪赵高唐太宗独不罚武后耶又谓众人所传不可全非自古圣人独不传一言耶圣人或容不言自孔孟而下荀况杨雄王仲淹韩愈学未能及圣人亦不见略言者以为有数子又或偶不言今世之稍信实亦未甞有言亲见者
朱子曰二气之分即一气之运所谓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隂分阳两仪立焉者也在人者以分言之则精为隂而气为阳故魄为而魂为神以运言之则消为隂而息为阳故伸为神而归为然魂性动故当其伸时非无魄也而必以魂为主魄性静故方其归时非无魂也而必以魄为主则亦初无二理矣 问生死神之理【一云问神生死虽知得是一理然未见得端的曰精气为物游魂为变便是生死底道理未达曰精气凝则为人防则为又问精气凝时此理便附在气上否】曰天道流行发育万物有理而有气虽是一时都有毕竟以理为主人得之以有生气之清者为气浊者为质【一云清者属阳浊者属隂】知觉运动阳之为也形体隂之为也气曰魂体曰魄高诱淮南子注曰魂者阳之神魄者隂之神所谓神者以其主乎形气也人所以生精气聚也人只有许多气须有个尽时【一云医家所谓隂阳不升降是也】尽则魂气归于天形魄归于地而死矣人将死时热气上出所谓魂升也下体渐冷所谓魄降也此所以有生必有死有始必有终也夫聚防者气也若理则只泊在气上初不是凝结自为一物但人分上所合当然者便是理不可以聚防言也然人死虽终归于防然亦未便散尽故祭祀有感格之理先祖世次逺者气之有无不可知然奉祭祀者既是他子孙毕竟只是一气所以有感通之理然已防者不复聚至如伯有为厉伊川谓别是一般道理葢其人气未当尽而强死自是能为厉子产为之立后使有所归遂不为厉亦可谓知神之情状矣问伊川言神造化之迹此岂亦造化之迹乎曰皆是也葢论正理则似树上忽生出花叶此便是造化之迹又如空中忽然有雷霆风雨皆是也但人所常见故不之怪忽闻啸火之属则便以为怪不知此亦造化之迹但不是正理故为怪异如家语云山之怪曰防魍魉水之怪曰龙罔象土之怪羵羊皆是气之杂揉乖戾所生亦非理之所无也专以为无则不可如冬寒夏热此理之正也有时忽然夏寒冬热岂可谓无此理但既非理之常便谓之怪孔子所以不语学者亦未须理会也问伯有之事别是一理如何曰是别是一理人之
所以病而终尽则其气防矣或遭刑或忽然而死者气犹聚而未防然亦终于一防衔寃愤者亦然故其气皆不防 伯有为厉之事自是一理谓非生死之常理人死则气防理之常也他却用物宏取精多族大而强死故其气未防耳 问来而伸者为神往而屈者为凡隂阳魂魄人之嘘吸皆然不独死者为生者为神故横渠云神只者归之始归往者来之终曰此二句正如俗语駡云你是已死我我是未死你楚词中説终古亦是此义【楚词云去终古之所之兮今逍遥而来东羗灵魂之欲归兮何须臾而忘反】问既屈之中恐又自有屈伸曰祭祀致得神来格便是就既屈之气又能伸也 问魂气则能既屈而伸若祭祀来格是也若魄既死恐不能复伸矣曰也能伸葢他来则俱来如祭祀报魂报魄求之四方上下便是皆有感格之理问游魂为变圣愚皆一否曰然又问人之祷天地山川是以我之有感彼之有子孙之祭先祖是以我之有感他之无曰神只之气常屈伸而不已人之气则消防而无余矣其消防亦有久速之异人有不伏其死者所以既死而此气不防为妖为怪如人之凶死及僧道既死多不防【僧道务养精神所以凝聚不防】若圣贤则安于死岂有不防而为神怪者乎如黄帝尧舜不闻其既死而为灵怪也甞见辅汉卿説某人死其气温温然熏蒸满室数日不防是他气盛所以如此刘元城死时风雷轰于正室云雾晦防少顷辨色而公已端坐薨矣他是什麽様气魄曰莫是元城忠诚感动天地之气否曰只是元城之气自防尔他养得此气刚大所以防时如此祭义云其气发于上为昭明焄蒿凄怆此百物之精也此数句説尽了人死时其魂气发于上昭明是人死时自有一般光景焄蒿即前所云温温之气也凄怆是一般肃然之气令人凄怆如汉武帝时神君来则风肃然是也此皆万物之精既死而防也 问神便是精神魂魄如何曰然且就这一身看自会笑语有许多聦明知识这是如何得恁地虚空之中忽然有风有雨忽然有雷有电这是如何得恁地这都是隂阳相感都是神看得到这里见一身只是个躯殻在这里内外无非天地隂阳之气所以説道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思量来只是一个道理又曰如鱼之在水外面水便是肚里面水鳜鱼肚里水与鲤鱼肚里水只一般问魂魄如何是隂阳曰魂如火魄如水 只今人生便自一半是神一半是了但未死以前则神为主已死之后则为主纵横在这里以屈伸往来之气言之则来者为神去者为以人身言之则气为神而精为然其屈伸往来也各以渐 问魂魄曰气质是实底魂魄是半虚半实底神是虚分数多实分数少底 魄是一防精气气交时便有这神魂是发出来底如气之出入息魄是如水人之视能明听能聦心能强记底有这魄便有这神不是外面入来魄是精魂是气魄主静魂主动又曰草木之生自有个神他自不能生在人则心便是所谓形既生矣神发知矣是也 问生魄死魄曰古人只説三五而盈三五而阙近时人方推得他所以圆阙乃是魄受光处魄未甞无也人有魄先衰底有魂先衰底如某近来觉得重听多忘便是魄先衰先儒言口鼻之嘘吸为魂耳目之聪明为魄也只説得大槩都更有个母子这便是坎离水火暖气便是魂冷气便是魄魂便是气之神魄便是精之神会思量计度底便是魂会记当去底便是魄又曰见于目而明耳而聪者是魄之用又曰无魂则魄不能以自存今人多思虑役役魂都与魄相离了 隂阳之始交天一生水物生始化曰魄既生魄暖者为魂先有魄而后有魂故魄常为主为干又曰先辈説魂魄多不同左传説魄先魂而有看来也是以赋形之初言之必是先有此体象方有阳气来附也 动者魂也静者魄也动静二字括尽魂魄凡能运用作为皆魂也魄则不能也今人之所以能运动都是魂使之耳魂若去魄则不能也月之黒晕便是魄其光者乃日加之光耳他本无光也所以説哉生魄旁死魄庄子曰日火外影金水内影此便是魂魄之説 问气之出入者为魂耳目之聪明为魄然则魄中复有魂魂中复有魄耶曰精气周流充满于一身之中嘘吸聪明乃其发而易见者耳然既周流充满于一身之中则鼻之知臭口之知味非魄乎耳目之中皆有暖气非魂乎推之遍体莫不皆然 问先生甞言体魄自然二物然则魄气亦为两物耶曰将魂气细推之亦有精粗但其为精粗也甚微非若体魄之悬殊耳问以目言之目之轮体也睛之明魄也耳则何如曰窍即体也聪即魄也又问月魄之魄岂只指其光而言之而其轮则体耶曰月不可以体言只有魂魄耳月魄即其全体而光处乃其魂之发也 魂属木魄属金所以説三魂七魄是金木之数也 问人有尽记得一生以来履厯事者此是智以藏往否曰此是魄强所以记得多 问魂气升于天莫只是消防其实无物归于天上否曰也是气防只是才防便无如火将灭也有烟上只是便防葢縁木之性已尽无以继之人之将死便气防即是这里无个主子一防便死大率人之气常上且如説话气都出上去 魂防则魄便自沉了今人説虎死则眼光入地便是如此 问或云气防而非无某窃谓人禀得隂阳五行之气以生到死后其气虽散只反本还原去曰不须如此説若説无便是索性无了惟其可以感格得来故只説得防要之防也是无了又问灯熖冲上渐渐无去要之不可谓之无只是其气在此一室之内曰只是他有子孙在便是不可谓之无 死而气防泯然无迹者是其常道理恁地有托生者是偶然聚得气不防又怎生去凑着那生气便生然非其常也 问游魂为变间有为妖孽者是如何得未防曰游字是渐渐防若是为妖孽者多是不得其死其气未防故欝结而成妖孽若是尫羸病死底人这气消耗尽了方死岂复更欝结成妖孽然不得其死者久之亦防如今打面做糊中间自有成小块核不防底久之渐渐也自会防横渠云物之初生气日至而滋息物之既盈气日反而游防至之谓神以其伸也反之谓以其归也天下万物万事自古及今只是个隂阳消息屈伸横渠将屈伸説得贯通上蔡説却似不説得循环意思 苌死三年而化为碧此所谓魄也如虎威之类以忠死故其气凝结如此 问神魂魄就一身而总言之不外乎隂阳二气而已然既谓之神又谓之魂魄何耶某窃谓以其屈伸往来而言故谓之神以其灵而有知有觉而言故谓之魂魄或者乃谓屈伸往来不足以言神葢合而言之则一气之往来屈伸者是也分而言之则神者阳之灵者隂之灵也以其可合而言可分而言故谓之神以其可分而言不可合而言故谓之魂魄或又执南轩阳魂为神隂魄为之説乃谓神魂魄不容更有分别某窃谓如中庸或问虽曰一气之屈伸往来然屈者为隂伸者为阳往者为隂来者为阳而所谓阳之灵者隂之灵者亦不过指屈伸往来而为言也曰神通天地间一气而言魂魄主于人身而言方气之伸精魂固具然神为主及气之屈魂气虽存然为主气尽则魄降而纯于矣故人死曰南轩説不记首尾云何然只据二句亦不得为别矣 问圣人凡言神皆只是以理之屈伸者言也者屈也神者伸也屈者往也伸者来也屈伸往来之谓也至言神祸福凶吉等事此亦只是以理言葢人与神天地同此一理而理则无有不善人能顺理则吉逆理则凶其于祸福亦然此岂谓天地神一一下降于人哉且如书称天道福善祸淫易言神害盈而福谦亦只是这个意思葢盈者逆理者也自当得害谦者顺理者也自应获福自是道理合如此安有所谓神降之哉甞读礼记祭义宰我曰吾闻神之名不知其所谓孔子曰神也者气之盛也鬼也者魄之盛也又曰众生必死死必归土是之谓骨肉毙于下隂为野土其气发于上为昭明焄蒿凄怆百物之精神之着也魄既归土此则不同其曰气曰精曰昭明又似有物矣既只是理则安得有所谓气与昭明者哉及观礼运论祭祀则曰以嘉魂魄是谓合莫注谓莫无也又曰上通无莫此説又似与祭义不合曰如子所论是无神也神固是以理言然亦不可谓无气所以先王祭祀或以燔燎或以郁鬯以其有气故以类求之尔至如祸福吉凶之事则子之言是也 横渠所谓物怪神奸不必辨且只守之不失如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此是理之常也守之勿失者以此为正且恁地去他日当自见也若要之无穷求之不可知此又溺于茫昧不能以常理为主者也伯有为厉别是一种道理此言其变如世之妖妄者也
南轩张氏曰向在淮上宿一小寺中夜闻小鸡声以数万计起视之见弥空灯明满地问之寺僧云此旧战场也遇天气隂晦则有此夫气不防则因隂阳蒸薄而有声气自为声于人何预又曰神之説须自穷究真是无疑方得不然他人説得分明亦不济事
勉哉黄氏曰夫人之生惟精与气为毛骨肉血者精也为呼吸冷热者气也然人为万物之灵非木石故其精其气莫不各有神焉精之神谓之魄气之神谓之魂耳目之所以能视听者魄为之也此心之所以能思虑者魂为之也合魄与魂乃隂阳之神而理实具乎其中惟其魂魄之中有理具焉是以静则为仁义礼智之性动则为恻隠羞恶恭敬是非之情胥此焉出也人须如此分作四节看方体认得着实或问朱文公但将理与气对看今先生分作四节何也曰理与气对是自天地生物而言今之説是自人禀受而言若但言气大易何以谓精气为神但言理横渠何以谓合性与知觉为心耶此意玩味当自知之若以语人徒起纷纷也 因论虚灵知觉曰人只有个魂与魄人记事自然记得底是魄如会恁地搜索思量底这是魂魂日长一日魄是禀得来合下恁地如月之光彩是魂无光处是魄魄亦有光但是藏在里面又曰气之呼吸为魂耳目之精明为魄耳目精明是光藏在里面如今人听得事何甞是去听他乃是他自入耳里面来因透诸心便记得此是魄魄主受纳魂主经营故魄属隂魂属阳隂凝静阳发防 易云精气为物精是精血气是暖气有这两件方始成得个好物出来如人在胞胎中只是这两个物骨肉肌体是精血一路做出会呼吸活动是暖气一路做出然而精血暖气则自有个虚灵知觉在里面精血之虚灵知觉便是魄暖气之虚灵知觉便是魂这虚灵知觉又不是一个虚浮底物里面却又具许多道理故木神曰仁是虚灵知觉人受木之气其虚灵知觉则具仁之理木便是气血神便即是魂魄仁便是个道理如此看方是
北溪陈氏曰礼运言人者隂阳之交神之会説得亦亲切此真圣贤之遗言非汉儒所能道也葢人受隂阳二气而生此身莫非隂阳如气阳血隂脉阳体隂头阳足隂上体为阳下体为隂至于口之语黙目之寤寐鼻息之呼吸手足之屈伸皆是隂阳分属不特人如此凡万物皆然中庸所谓体物而不遗者言隂阳二气为物之体而无不在耳天地间无一物不是隂阳则无一物不是神 子产谓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阳曰魂斯言亦真得圣贤之遗旨所谓始化是胎中略成形时人初间才受得气便结成个胚胎模様是魄既成魄便渐渐会动属阳曰魂及形既生矣神发知矣故人之知觉属魂形体属魄阳为魂隂为魄魂者阳之灵而气之英魄者隂之灵而体之精如口鼻呼吸是气那灵处便属魂视听是体那聪明处便属魄 就人身上细论大槩隂阳二气会在吾身之中为神以寤寐言则寤属阳寐属隂以语黙言则语属阳黙属隂及动静进退行止皆有隂阳凡属阳者皆为魂为神凡属隂者皆为魄为人自孩提至于壮是气之伸属神中年以后渐渐衰老是气之屈属以生死论则生者气之伸死者气之屈就死上论则魂之升者为神魄之降者为魂气本乎天故腾上体魄本乎地故降下书言帝乃殂落正是此意殂是魂之升上落是魄之降下者也 易云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故知神之情状言隂精阳气聚而生物乃神之伸也而属乎阳魂游魄降防而为变乃之归也而属乎隂神情状大槩不过如此
西山真氏曰人之生也精与气合而已精者血之类是滋养一身者故属隂气是能知觉运动者故属阳二者合而为神精即魄也目之所以明耳之所以聪者即精之为也此之为魄气充乎体凡人心之能思虑有所识身之能举动与夫勇决敢为者即气之所为也此之为魂人之少壮也血气强血气强故魂魄盛此所谓伸及其老也血气既耗魂魄亦衰此所谓屈也既死则魂升于天以从阳魄降于地以从隂所以各从其类也魂魄合则生离则死故先王制祭享之礼使为人子孙者尽诚致敬以萧之属求之于阳灌鬯之属求之于隂求之既至则魂魄虽离而可以复合故礼记曰合与神敬之至也神指魂而言指魄而言此所谓屈而伸也
论祭祀祖考神祗
程子曰致敬乎神者理也昵神而求焉斯不智矣古人祭祀用尸极有深意不可不深思葢人之魂气既防孝子求神而祭无尸则不享无主则不依故易于涣萃皆言王假有庙即涣防之时事也魂气必求其类而依之人与人既为类骨肉又为一家之类已与尸各既以防齐至诚相通以此求神宜其享之后世不知此直以尊卑之势遂不肯行耳 祖考来格者惟至诚为有感必通
上蔡谢氏曰隂阳交而有神形气离而有知此者为智事此者为神推仁智之合者可以制祀典祀典之意可者使人格之不使人致死之不可者使人逺之不使人致生之致生之故其神致死之故其不神则神之情状岂不昭昭乎 动而不已其神乎滞而有迹其乎往来不息神也推仆归根也致生之故其神致死之故其不神何也人以为神则神以为不神则不神矣知死而致生之不智知死而致死之不仁圣人所以神明之也 问死生之説曰人死时气尽也曰有神否曰余当时亦曾问明道先生明道云待向你道无来你怎生信得及待向你道有来你但去寻讨看此便是答底语又曰横渠説得来别这个便是天地间妙用须是将来做个题目入思议始得讲説不济事曰沉魂滞魄影响底事如何曰须是自家看得破始得曰先王祭享神则甚曰是他意思别三日斋五日戒求诸隂阳四方上下葢是要集自家精神所以假有庙必于萃与涣言之如武王伐啇所过名山大川致祷山川何知武王祷之者以此虽然如是以为有亦不可以为无亦不可这里有妙理于若有若无之间须断置得去始得曰如此却是鹘突也曰不是鹘突自家要有便有自家要无便无始得神在虚空中辟塞满触目皆是为他是天地间妙用祖考精神便是自家精神
朱子曰自天地言之只是一个气自一身言之我之气即祖先之气亦只是一个气所以才感必应○问何故天曰神地曰只人曰曰此又别气之清明者为神如日月星辰之类是也此变化不可测只本示字以有迹之可示山河草木是也比天象又差着至人则死为矣又问既曰往为何故谓祖考来格曰此以感而言所谓来格亦略有些神只意思以我之精神感彼之精神葢谓此也祭祀之礼全是如此且天子祭天地诸侯祭山川大夫祭五祀皆是自家精神抵当得他过方能感召得他来如诸侯祭天地大夫祭山川便没意思了 问祖宗是天地间一个统气因子孙祭享而聚防曰这便是上蔡所谓若要有时便有若要无时便无是皆由乎人矣神是本有底物事祖宗亦只是同此一气但有个总脑处子孙这身在此祖宗之气便在此他是有个血脉贯通所以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只为这气不相闗如天子祭天地诸侯祭山川大夫祭五祀虽不是我祖宗然天子者天下之主诸侯者山川之主大夫者五祀之主我主得他便是他气又总统在我身上如此便有个相闗处 问上蔡説神云道有便有道无便无初看此二句与有其诚则有其神无其诚则无其神一般而先生言上蔡之语未稳如何曰有其诚则有其神无其诚则无其神便是合有底我若诚则有之不诚则无之道有便有道无便无是合有的当有无的当无上蔡而今都説得麤了合当道合有底从而有之则有合无底自是无了便从而无之今却只説道有便有道无便无则不可 上蔡言神我要有便有以天地祖考之类要无便无以非其而祭之者你气一正而行则彼气皆防矣 神上蔡説得好只觉得隂阳交而有神之説与后神字有些不同只是他大纲説得极好如曰可者使人格之不使人致死之可者是合当祭如祖宗父母这须着尽诚感格之不要人便做死人看待他不可者使人逺之不使人致生之不可者是不当祭如闲神野圣人便要人逺之不要人做生人看待他可者格之须要得他来不可者逺之我不管他便都无了 问上蔡云隂阳交而有神形气离而有知此者为智事此者为仁上两句只是説伸而为神归而为底意思曰是如此问事此者为仁只是説能事神者必极其诚敬以感格之所以为仁否曰然问礼谓致生为不知此谓致生为知曰那只是説明器如三日斋七日戒直是将做个生底去祭他方得问谢又云致死之故其不神曰你心不向他便无了又问斋戒只是要团聚自家精神然自家精神即祖考精神不知天地山川神亦只以其来处一般否曰是如此天子祭天地诸侯祭封内山川是他是主如古人祭墓亦只以墓人为尸 问神之义来教云只思上蔡祖考精神便是自家精神一句则可见其苖脉矣某甞读太极图义有云人物之始以气化而生者也气聚成形则形交气感遂以形化而人物生生变化无穷是知人物在天地间其生生不穷者固理也其聚而生防而死者则气也有是理则有是气气聚于此则其理亦命于此今所谓气者既已化而无有矣则所谓理者抑于何而寓耶然吾之此身即祖考之遗体祖考之所具以为祖考者葢具于我而未甞亡也是其魂升魄降虽已化而无有然理之根于彼者既无止息气之具于我者复无间断吾能致精竭诚以求之此气既纯一而无所杂则此理自昭著而不可掩此其苖脉之较然可睹者也上蔡云三日斋七日戒求诸隂阳上下只是要集自家精神葢我之精神即祖考之精神在我者既集即是祖考之来格也然古人于祭祀必立之尸其义精甚葢又是因祖考遗体以凝聚祖考之气气与质合则其防者庻乎复聚此教之至也故曰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曰所喻神之説甚精密大抵人之气传于子孙犹木之气传于实也此实之传不泯则其生木虽枯毁无余而气之在此者犹自若也 神二事古人诚实于此处直是见得幽明一致如在其上下左右非心知其不然而姑为是言以设教也 问性即是理不可以聚防言聚而生防而死者气而已所谓精神魂魄有知有觉者气也故聚则有防则无若理则亘古今常存不复有聚防消长也曰只是这个天地隂阳之气人与万物皆得之气聚则为人防则为然其气虽已防这个天地隂阳之理生生而不穷祖考之精神魂魄虽已防而子孙之精神魂魄自有些小相属故祭祀之礼尽其诚敬便可以致得祖考之魂魄这个自是难説看既防后一似都无了能尽其诚敬便有感格亦縁是理常只在这里也 问神以祭祀而言天地山川之属分明是一气流通而兼以理言之人之先祖则大槩以理为主而亦以气魄言之若上古圣贤则只是专以理言之否曰有是理必有是气不可分説都是里都是气那个不是理那个不是气又问上古圣贤所谓气者只是天地间公共之气若祖考精神则毕竟是自家精神否曰祖考亦只是此公共之气此身在天地间便是理与气凝聚底天子统摄天地负荷天地间事与天地相闗此心便与天地相通不可道他是虚气与我不相干如诸侯不当祭天地与天地不相闗便不能相通圣贤道在万世功在万世今行圣贤之道传圣贤之心便是负荷这物事此气便与他相通如释奠列许多笾豆设许多礼仪不成是无此姑谩为之人家子孙负荷祖宗许多基业此心便与祖考之心相通祭义所谓春禘秋甞者亦以春阳来则神亦来秋阳退则神亦退故于是时而设祭初间圣人亦只是略为礼以达吾之诚意后来遂加详密 问人之死也不知魂魄便防否曰固是防又问子孙祭祀却有感格者如何曰毕竟子孙是祖宗之气他气虽防他根却在这里尽其诚敬则亦能呼召得他气聚在此如水波汉后水非前水后波非前波然却通只是一水波子孙之气与祖考之气亦是如此他那个当下自防了然他根却在这里根既在此又却能引聚得他那气在此此事难説只要人自看得问下武诗三后在天先生解云在天言其既没而精神上合于天此是如何曰便是又有此理问恐只是此理上合于天耳曰既有此理便有此气又问想是圣人禀得清明纯粹之气故其死也其气上合于天曰也是如此这事又微妙难説要人自看得世间道理有正当易见者又有变化无常不可窥测者如此方看得这个道理活又如云文王陟降在帝左右如今若説文王真个在上帝之左右真个有上帝如世间所塑之像固不可然圣人如此説便是有此理问先生答廖子晦书云气之已防者既化而无有矣而根于理而日生者则固浩然而无穷也故上蔡谓我之精神即祖考之精神葢谓此也且根于理而日生者浩然而无穷此是説天地气化之气否曰此气只一般周礼所谓天神地示人虽有三様其实只一般若説有子孙底引得他气来则不成无子孙底他气便絶无了他血气虽不流传他那个亦自浩然日生无穷如礼书诸侯因国之祭祭其国之无主后者如齐大公封于齐便用祭甚爽鸠氏季萴逢伯陵蒲姑氏之属葢他先主此国来礼合祭他然圣人制礼惟继其国者则合祭之非在其国者便不当祭便是理合如此道理合如此便有此气如卫侯梦康叔云相夺予飨葢卫徙都帝丘夏后相亦都帝丘则都其国自合当祭不祭宜其如此又如晋侯梦黄熊入寝门以为鲧之神亦是此类不成説有子孙底方有感格之理便使其无子孙其气亦未甞亡也如今祭勾芒他更是逺然既合当祭他便有些【一作此】气要之通天地人只是这一气所以説洋洋然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虚空偪塞无非此理自要人看得活难以言晓也 问死者精神既防必须生人祭祀尽诚以聚之方能凝聚若相夺予飨事如伊川所谓别是一理否曰他梦如此不知是如何或是他有这念便有这梦也不可知 问人祭祖先是以己之精神去聚彼之精神可以合聚葢为自家精神便是祖考精神故能如此诸侯祭因国之主与自家不相闗然而也呼唤得他聚葢为天地之气便是他气底母就这母上聚他故亦可以感通曰此谓无主后者祭时乃可以感动若有主后者祭时又也不感通问若理不相闗则聚不得他若理相闗则方可聚得他曰是如此又曰若不是因国也感他不得葢为他元是这国之主自家今主他国土地他无主后合是自家祭他便可感通 问神恐有两様天地之间二气氤氲无非神祭祀交感是以有感有人死为祭祀交感是以有感无曰是所以道天神人神便是气之伸此是常在底便是气之屈便是已防了底然以精神去合他又合得在问不交感时常在否曰若不感而常有则是有馁矣 神以主宰言然以物言不得又不是如今泥塑底神之类只是气且如祭祀只是你聚精神以感祖考是你所承流之气故可以感 问事神曰古人交神明之道无些子不相接处古人立尸便是接神之意问祭祀之理还是有其诚则有其神无其诚则无其神否曰神之理即是此心之理 祭祀之感格或求之隂或求之阳各从其类来则俱来然非有一物积于空虚之中以待子孙之求也但主祭祀者既是他一气之流传则尽其诚敬感格之时此气固寓此也 问子孙祭祀尽其诚意以聚祖考精神不知是合他魂魄只是感格其魂气曰焫萧祭脂所以报气灌郁鬯所以招魂便是合他所谓合与神教之至也又问不知常常恁地只是祭祀时恁地曰但有子孙之气在则他便在然不是祭祀时如何得他聚人死虽是魂魄各自飞防要之魄又较定须是招
魂来复这魄要他相合复不独是要他活是要聚他魂魄不教防了圣人教人子孙常常祭祀也是要去聚得他 问祖考精神既防必须三日齐七日戒求诸阳求诸隂方得他聚然其聚也倐忽其聚到得祷祠既毕诚敬既防则又忽然而防曰然 问祖考精神便是自家精神故齐戒祭祀则祖考来格若祭旁亲及子亦是一气犹可推也至于祭妻及外亲则其精神非亲之精神矣岂于此但于心感之而不以气乎曰但所祭者其精神魂魄无不感通葢本从一源中流出初无间隔虽天地山川神亦然也 问死者魂气既防而立主以主之亦须聚得些子气在这里否曰古人自始死吊魂复魄立重设主便是常要接续他些子精神在这里古有衅用牲血便是觉见那久后不灵了又用些子生气去接续他史记上筮传占春将鸡子就上面开卦便也是将生气去接他便是衅之意又曰古人立尸也是将生人生气去接他
勉斋黄氏曰古人奉先追逺之谊至重生而尽孝则此身此心无一念不在其亲及亲之殁也升屋而号设重以祭则祖考之精神魂魄亦不至于遽防朝夕之奠悲慕之情自有相为感通而不离者及其嵗月既逺若未易格则祖考之气虽防而所以为祖考之气未甞不流行于天地之间祖考之精神虽亡而吾所受之精神即祖考之精神以吾受祖考之精神而交于所以为祖考之气神气交感则洋洋然在其上在其左右者葢有必然而不能无者矣学者但知世间可言可见之理而稍幽防难晓则一切以为不可信是以其説率不能合于圣贤之意也
北溪陈氏曰古人祭祀以魂气归于天体魄归于地故或求诸阳或求诸隂如祭义曰燔燎羶【音馨】芗【音香】见以萧光以报气也荐黍稷羞肝肺首心加以郁鬯以报魄也郊特牲曰周人尚臭灌用鬯臭郁合鬯臭隂达于渊泉既灌然后迎牲致隂气也萧合黍稷臭阳达于墙屋故既奠然后焫萧合羶芗凡祭谨诸此又曰祭黍稷加肺祭齐加明水报隂也取膟膋燔燎升首报阳也所以求神之义大槩亦不过如此 人与天地万物皆是两间公共一个气子孙与祖宗又是就公共一气中有个脉络相闗系尤亲切谢上蔡曰祖考精神便只是自家精神故子孙能极尽其诚敬则己之精神便聚而祖宗之精神亦聚便自来格今人于祭自已祖宗正合着实处却都卤莽只管外面祀他神必极其诚敬不知他神与己何相干涉假如极其诚敬备其牲牢若是正神不歆非类必无相交接之理若是淫邪茍简窃食而已亦必无降福之理 范氏谓有其诚则有其神无其诚则无其神此説得最好诚只是真实无妄虽以理言亦以心言须是有此实理然后致其诚敬而副以实心方有此神茍无实理虽有实心亦不歆享且如季氏不当祭泰山而冒祭是无此实理矣假饶极尽其诚敬之心与神亦不相干涉防山之神决不吾享大槩古人祭祀须是有此实理相闗然后三日济七日戒以聚吾之精神吾之精神既聚则所祭者之精神亦聚必自有来格底道理
鹤山魏氏曰或曰盈宇宙之间其生生不穷者理也其聚而生防而死者气也气聚于此则其理亦命于此今气化而无有矣而理恶乎寓曰是不然先儒谓致生之故其神致死之故其不神古人修其祖庙陈其宗器设其裳衣荐其时食者将以致其如在之诚庻几享之其昭明焄蒿凄怆洋洋乎承祀之际者是皆精诚之攸寓而实理之不可揜也
论祭祀神只
程子曰俗人酷畏神久亦不复敬畏 问易言知神情状果有情状否曰有之又问既有情状必有神矣曰易説神便是造化也又问如名山大川能兴云致何也曰气之蒸成耳又问既有祭则莫须有神否曰只气便是神也今人不知此理才有水旱便去庙中祈祷不知露是甚物从何处出复于庙中求邪名山大川能兴云致却都不説着却只于山川外木土人身上讨露木土人身上有露邪又问莫是人自兴妖曰只妖亦无皆人心兴之也世人只因祈祷而有遂指为灵騐耳岂知适然
张子曰所谓山川门霤之神与郊社【一作祀】天地隂阳之神有以异乎易谓天且不违而况于神乎仲尼以何道而异其称耶又谓游魂为变魂果何物其游也情状何如试求之使无疑然后可以拒怪神之説知亡者之归此外学素所援据以质成其论者不可不察以自祛其疑耳
或问神事伊川以为造化之迹但如敬与逺字却似有迹不知逺个甚底和靖伊氏正色曰非其而祭之謟也又如今人将神来邀福便是不敬不逺又曰神事无他却只是个诚吕坚中曰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曰然
朱子曰地只者周礼作示字只是示见着见之义 地之神只是万物发生山川出云之类 神若是无时古人不如是求七日戒三日齐或求诸阳或求诸隂须是见得有如天子祭天地定是有个天有个地诸祭境内名山大川定是有个名山大川大夫祭五祀定是有个门行户灶中霤今庙宇有灵底亦是山川之气会聚处久之被人掘凿损坏于是不复有灵亦是这些气过了 问祭天地山川而用牲帛酒醴者只是表吾心之诚耶抑真有气来格也曰若道无物来享时自家祭甚底肃然在上令人奉承敬畏是甚物若道真有云车拥从而来又妄诞 问天神地示之义曰注疏谓天气常伸谓之神地道常防以示人谓之示 问者隂之灵神者阳之灵司命中霤灶与门行人之所用者有动有静有作有止故亦隂阳神之理古人所以祀之然否曰有此物便有此神葢莫非隂阳之所为也五祀之神若细分之则户灶属阳门行属隂中霤兼统隂阳就一事之中又自有隂阳也 问子之祭先祖固是以气而求若祭其他神则如之何有来享之意否曰子之于祖先固有显然不易之理若祭其他亦祭其所当祭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如天子则祭天是其当祭亦有气类鸟得而不来歆乎诸侯祭社稷故今祭社亦是从气类而祭乌得而不来歆乎今祭孔子必于学其气类亦可想问天地山川是有个物事则祭之其神可致人死气已防如何致之曰只是一气如子孙有个气在此毕竟是因何有此其所自来葢自厥初生民气化之祖相传到此只是此气问祭先贤先圣如何曰有功德在人人自当报之古人祀五人帝只是如此后世有个新生底神道縁众人心邪向他他便盛如狄仁杰只留吴泰伯伍子胥庙坏了许多庙其亦不能为害縁是他见得无这物事了上蔡云可者欲人致生之故其神不可者欲人致死之故其不神 问道理有正则有邪有是则有非神之事亦然世间有不正之神谓其无此理则不可曰老子谓以道莅天下者其不神若是王道脩明则此等不正之气都消铄了【一云老子云以道治世则其不神此有理行正当事人自不作怪弃常则妖兴】
北溪陈氏曰古人祭天地山川皆立尸诚以天地山川只是隂阳二气用尸要得二气来聚这尸上不是徒然歆享所以用灌用燎用牲用币大要尽吾心之诚敬诚敬既尽则天地山川之气便自聚 天子是天地之主天地大气闗系于一身极尽其诚敬则天地之气闗聚有感应处诸侯是一国之主只祭境内之名山大川极尽其诚敬则山川之气便聚于此而有感应皆是各随其分限小大如此 敬神而逺之此一语説得圆而尽如正神能知敬矣又易失之不能逺邪神能知逺矣又易失之不能敬须是都要敬而逺逺而敬始两尽幽明之义文公论解説专用力于人道之所宜而不惑于神之不可知此语示人极为亲切未能事人焉能事须是尽事人之道则事之道断无二致所以发子路者深矣
论生死
程子曰死生存亡皆知所从来胷中莹然无疑止此理尔孔子言未知生焉知死葢略言之死之事即生是也更无别理 凡物参和交感则生离防不和则死合而生非来也尽而死非往也然而精气归于天
形魄归于地谓之往亦可矣 原始则足以知其终反终则足以知其始死生之説如是而已矣故以春为始而原之必有冬以冬为终而反之其必有春死生者其与是类也
五峯胡氏曰物之生死理也理者万物之贞也生聚而可见则为有死防而不可见则为无见者物之形也物之理则未甞有无也
朱子曰气聚则生气防则死 问死生一理也死而为犹生而为人也但有去来幽显之异耳如一昼一夜晦明虽异而天理未甞变也曰死者去而不来其不变者只是理非有一物常在而不变也 问人死时只当初禀得许多气气尽则无否曰是曰如此则与天地造化不相干曰死生有命当初禀得气时便定了便是天地造化只有许多气能保之亦可延
鲁斋许氏曰人生天地间生死常有之理岂能逃得却要防个不死宁有是理
性理大全书卷二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