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道
善行中
子
南齐庚黔以为孱陵令,到县未旬,父易在家遘疾,黔娄忽心惊,举身流汗,即日弃官归家,家人悉惊其忽至。时易疾始二日,医云:欲知差剧,但尝粪甜苦,易泄利。黔娄取尝之,味转甜滑,心愈忧苦,至夕,每稽颡北辰,求以身代。
鿄吉翂,孚云切。年十一,遭母忧,水浆不入只,殆将灭性。天监初,父为吴兴原乡令,为吏所诬,建诣廷尉。明年十五,号泣衢路,祁请公卿。其父理虽清白,而耻为吏讯,虚自引咎,当大𮝻。翂乃挝登闻鼓,乞代父命。武帝以其童幼,疑受教于人,𠡠廷尉蔡法度取其款实。法度多方胁诱,盼竟无少变。法度以闻,帝乃宥其父。
陈殷不害,性至孝,居父忧过礼。魏平江陵,失母所在。于时甚寒雪冻,老弱死者满沟壑。不害行哭道路,远近寻求,见死人沟中,即投身扶捧阅视,举体冻僵,水浆不入口,号泣不辍,如是者七曰。始得母尸,凭尸而哭,每举辄气绝,行路皆为流涕。即江陵权殒。弟不佞为武康令,道路隔绝,父不得奔赴,昼夜号泣,居处饮食,常为居丧之礼。及母柩归葬,身自负土,手植松柏,每岁时伏腊,必三曰不食。人称其兄弟之孝。隋华秋,幼丧父,事母以孝闻。家贫,佣赁为养。其母患病,秋容貌毁悴,须须顿攺。及母终,遂绝栉沐,发尽秃落,庐于墓侧,负土成坟。郡县尝大猎,有一兔奔入秋庐,匿其膝下。自是常宿庐中,驯扰左右。大业初,郡守嘉其孝感,以闻,诏表其门闾。
唐陈叔达,武德间,授黄门侍郎,封江国公。尝赐食,得蒲萄不举。高祖问之,对曰:臣母病渴,求不能致,愿归奉之。帝流涕曰:卿有母遗乎?因赐之,又赉物百叚。
岑文本父之象,仕隋,为邯郸令,坐为人讼,不得申。文本年十四,诣司隶理冤,辨对哀畅无所诎,众属目,命作莲花赋。文成,合台嗟赏,父讼遂得直。
张志宽居父丧,哀毁,州里称之。王君廓兵略地,不暴其闾。后为里正,忽诣县称母疾求归。急令问状,志宽对曰:母有疾,志宽辄病,是以知之。令谓其妄,系于狱,驰验如言,乃慰遣之。母终,负土成坟,手莳松柏。高祖遣使者就安邑吊之,拜员外散骑常侍,赐物四十叚,表其闾。房玄龄为司空,事继母能以色养,恭谨过人。其母病,请医至门,必迎拜垂泣。及居丧,尤甚紫毁。太宗命散骑常侍刘洎就加宽譬,遗寝床,粥食盐菜。王少玄父隋末死乱兵,遗腹生少玄,甫十岁,问父所在,毋以告,少玄即哀泣求尸。时野中白骨覆厌,或曰:以子血渍而参者,父瘠也。少玄镜肤,阅旬而获,遂以葬,创甚,弥年乃兴。贞观中,州言状,授徐王府参军。
许坦年十岁余,随父入山采药,父为兽所噬,即号叫,以杖击之,兽遂奔走,父以得全。太宗闻之,谓侍臣曰:坦虽幼童,能致命救亲,至孝自衷,深可嘉尚。授文林郎,赐物五十叚。
狄仁杰为并州法曹参军,时亲在河阳,仁杰登太行山,顾见白云孤飞,谓左右曰:吾亲舍其下。瞻怅久之,云移,乃得去。及居母丧,有白鹊驯扰之异。
李迥秀,中宗时,累官修文馆学士。其母少贱,妻尝詈媵婢,母闻不乐,迥秀即出其妻。或问之曰:娶妇欲事姑,苟违颜色,何可留后所居。堂产芝草,犬乳邻猫。帝以为孝感,表其门闾。
张九龄有至性,居父丧,哀毁,庭中木连理。玄宗时,出为冀州剌史,以母不肯去乡里众,换洪州都督,徙贵州,兼岭南按察选补使,改工部侍郎,知制诰。数乞归养,诏不许。以其弟九皋、九章为岭南剌史,岁时听给驿省家。迁中书侍郎,以母丧解,毁不胜哀。有紫芝产坐侧,白鸠、白鹊巢蒙树。
元德秀少孤,事母孝。玄宗时举进士,不忍去左右,自负母入京师。既擢第,母亡,庐墓侧,食不盐酪,藉无茵席。
杜羔,其父任河北尉而卒,母经兵乱,不知所在。羔徧求不获,忧号终日。后随从兄兼任泽潞判官。兼尝鞠狱于庭,羔在侧,有一老媪见羔窃语曰:此少年状貌类吾夫。左右以告,诘之,乃羔母也。迎侍而归。又往访父墓,邑中故老无存者,馆于佛寺,日夜悲泣。忽于屋柱烟烘下,见字数行,拂视之,乃父遗迹,云:我子孙若求吾墓,当于某村某家问之。羔哭而往,果有父老,年八十余,指其丘陇,因得归葬。
五代唐张藏英,举族为贼孙居道所害,藏英年十六,仅以身免。后逢居道于幽州市,引佩刀刺之,不死,为吏所执。节帅赵德钧壮之,释不问,就补牙职。藏英后闻居道避地关南,乃求为关南都巡检使,微服携铁挝匿,伺其出,击之仆地,啮其耳噉之,遂禽归。设父母位,缚居道于前,号泣鞭之,脔其肉。经三日,刳其心以祭,即诣官首服,官为请而释之,燕蓟间目为报雠张孝子。
宋主樵,咸平中,契丹游骑渡河,举家被掠,樵即弃妻,挺身入契丹,访父母,累年不获,还淄川。刻木招魂以葬,立祠画像,事之如生。服丧三年,哀动行路。尝北望叹曰:身世如此,自比于人可乎?遂与俗绝游塞下,画策干何承矩、耿望,求灭辽复雠,不用,乃于城东南累𫭞自环,谓之茧室,入室掩其户而坐。
顾忻早丧父,事母至孝,鸡初鸣,具冠带,率妻子诣母之室,问其所欲,如此五十年,未尝离左右。初,母病,忻荤辛不入口者十载。及母老,目不能视物,忻日夜号泣祁天,母目忽明,烛下能缝纽。年九十余,无疾而终。许俞少丧母,事父以孝谨闻。供给甘旨,父之所欲,无远迩必致之。与妻子共食,粗窃晨夕。事父必尽珍异,常示丰厚,恐贻父忧。公卿闻者,多率俸以助其养。父年垂八十,谓俞曰:睹汝登科之后,没于地下足矣。闭中祥符七年,俞果登第,授涔阳从事,扶侍归海陵别业,即路有日。父疾沉笃,俞昼夜供省,以至澣濯必亲。或问其故,俞曰:澣濯于家人之手,虑其厌怠也。父丧,摧毁,几至灭性。或𩔶父经由之地,涕泣者永日,士流服其孝。
司马池少丧父,举进士,当试殿廷,而报母亡,友匿其书,池心动,夜不能寐,曰:吾母素多疾,家岂有异乎?行至宫城门,徘徊不能入,因语其友,而友止以母疾告,遂号恸而归。
查道父元方为滑州掌书记。道性至孝,在滑州,母疾,调煎药剂,经旬不寐。母思𫚥鱼,求莫能得。道诣黄河,祷而钓焉,因获鱼,携归为羹,毋食而疾愈。亲丧,口绝甘美,虽深冬积雪,常布素徒跣,杖而后起。赵拚每卒,庐墓三年,县榜其里曰孝弟。及共卒,子岘,切拟执丧,而甘露降墓木。岘卒,子云。又以毁死,人称其世孝。
范纯仁登进士第,调知武进县,以远亲不赴,易长葛,又不往。父仲淹曰:汝昔日以远为言,今近矣,复何辞?纯仁曰:岂可重于禄食而轻去父母邪?虽近亦不能遂养焉。
赵槩知制诰,时会郊祀,当进阶封,且任一子京官。槩乞回其恩,封母郡太君。宰相谓槩曰:公为学士,拟封不久矣。槩曰:母八十二,朝夕不可期,愿及今以为荣。许之。后遂以为例。与高若讷同判流内铨,若讷言:往尝知贡举,闻毋病不得出,几不能生。槩矍然,即请郡以便亲,遂除苏州。
富弼为相,以母丧去位。时久无宰相持丧者,朝命必欲起复,诏再下,力辞。末又引事切责,有云:以相国而守匹夫之节,任天下而为门内之私,朕所不取也。且命中人督弼起复,同就道,不得先还。弼复抗章不就。
欧阳修为南京留守,母没,奉丧归葬吉之永丰泷冈。将兴役,忽阴雨弥月。修念𮖠事愆期,曰夕忧惧。里之老父告之曰:乡有沙山之神,乃吾郡太守也,庙祀于此。里人遇水旱,祷之必应,盍以告焉。修乃为文,斋洁而谒之。翌日,天宇开霁,始克举事。人皆以为孝感所致。
张知白九岁,其父终邢州,殡于佛寺。及契丹寇河北,寺字多颓废,殡不可辨。知白既登第,徒行访之,得佛寺殿址,恍然识其处。既发其衣衾,皆可验,众叹其诚孝。
李琼幼失父,家苦贫,而至孝于母。后以鬻缯为业,家稍丰厚,孝心益坚。娶妻有子,而移居母之室,夜常十余起。母每谕之曰:汝年来筋力颇惫,盍求婢以给侍我,免汝之劳苦。琼曰:凡母之所欲,不亲经手意,如有失其母,遂不之强。以是家人无敢怠惰。凡市人知琼之孝者,物之出,必先求以奉琐。瑱得之,十倍酬其价。或问之,琼曰:冀诱其甘滑以奉母,岂议价焉?淄州人张用闻其至孝,因与之卜邻而居。
徐积三岁,父死,旦旦求之甚哀。母使读孝经,辄泪落不能止。以父名石,终身不用石器,行,遇石则避而不践。事母极谨严,朝夕具公裳定省,非有大故,未尝去母侧。所奉饮馔,皆手自调味。母饮食时,辄率家人侍左右,为儿戏,或讴歌以悦之。举贡礼部,不忍远去,徒步载母入京师。母亡,水浆不入口,悲恸呕血,庐墓三年,哭不绝音。
朱寿昌年七岁,父巽守雍,出其母刘氏嫁民间,母子不相知者五十年。寿昌行四方,求之不已,饮食罕御酒肉,与人言辄流涕。熙宁初,寿昌知广德军,弃官入秦,与家人诀,誓不见母,不复还。行次同州,得焉。刘时年七十余矣。雍守钱明逸以其事闻,诏寿昌还就官,由是天下皆知其孝。司马康,幼端谨,事亲至孝。丁母忧,勺饮不入口者三曰,哀毁骨立。父光薨,丧祭皆用礼经家法,不为世俗事。居庐蔬食,寝于地,遂得腹疾。服除,为著作佐郎兼侍讲,竟以腹疾终。公卿士大夫以至市井之人,无不哀之,赠右谏议大夫。
唐伯虎父游泸南,伯虎兄弟居母丧于丹山。伯虎夜半蹴弟庚曰:吾梦收父书,发之,得亟来二字,吾心动矣。汝奉母真,朝夕,吾趋泸南。庚未及应,伯虎奋曰:吾决矣。起里粮。黎明走洪川僦舟,遇江涨,客舟皆本岸,不敢动。伯虎彷徨江岸,时有渔者持小艇系港中,啖以厚利,不许。伯虎趋入艇中,叱仆夫解维,渔者不得巳,从之。二日半至胪南,父果疾甚,见伯虎大惊,问其故,具告之。是日病少间。伯虎具舟侍父归丹棱。
黄庭坚为太史,性资至孝,奉母安康郡君,每夕亲为母涤溺器,未尝顷刻不供子职。故史传曰:孝友之行,追配古人云。赵君锡性至孝,毋亡,事父良规,不违左右,夜则寝于傍。凡衾惆薄厚,衣服寒温,药石精粗,饮食旨否,栉发剪爪,整冠结带,如内则所载者,无不亲之。哲宗时,登进士第,以亲故不愿仕。良规每出,必扶掖上下。尝从谒文彦博,异其容止,问而知之,语诸子,令视以为法。
杨芾性至孝,每自外归,必市酒肉以奉二亲,未尝及妻子。绍兴五年大饥,为亲负米百里外,遇盗夺之,不与。盗欲兵之,芾恸哭曰:吾为亲负米,不食三曰矣,幸哀我。盗义而释之。
朱泰家贫,鬻薪养母,常适数十里外,易甘旨以奉母。泰服食粗粝,戒妻子尝候母颜色。二日,鸡初鸣入山,及明,憩于山足,遇虎抟攫,负之而去。泰巳瞑眩,行百余步,忽稍醒,厉声曰:虎为暴食我,所恨母无托尔。虎忽弃泰于地,走不顾,如人疾驱状,乃匍匐而归。母扶持以泣,泰亦强举动,不逾月如故。乡里闻其孝感,率金帛遗之,里人目为虎残。
赵善应居饶之余干县,性纯孝。母畏雷,每闻雷,则披衣走其所。尝寒夜远归,从者将扣门,遽止之曰:勿惊吾母。露立达明,门启而后入。母丧,哭泣呕血,瘠毁骨立,终日俯首柩傍。闻。雷犹起,侧立垂涕。既终丧,言及其亲,未尝不挥涕。生朝必哭于庙。父终,肺疾,每膳不忍以诸肺为羞。母生岁值卯,谓卯兔神也,终身不食兔。
鲍寿孙
宋末,歙盗起,寿孙与父宗岩避地山谷间,其父为贼所得,束缚树上,将杀之。寿孙拜前,愿代父死。宗岩曰:吾老矣,仅一子,若见杀,宗祀绝矣,吾宁自死。贼两释之。
元廉希宪,至元初,历官至中书平章政事。丁母忧,率亲族行古丧礼,勺饮不入口者三日,恸则呕血,不能起,寝卧草土,庐于墓傍。宰执以忧制未定,欲极力起之,相与诣庐,闻号痛声,竟不忍言。王闰父素多实,既老而贫,不甘澹薄,每食必需鱼肉。闰朝夕勤苦,入市营奉不阙。父性复乖戾,闰左右承顺,甚得其欢心。父尝卧疾,一夕,室中火延篱壁间,闰闻火声,惊起驰救,火已炽,烟焰蔽寝户。闰突入火中,解衣蒙父抱而出,肌体灼烂,而父无少伤。一女不能救,遂焚死。世祖闻之,复其役。
萧道寿家贫,鬻针以自给。母年八十余,道寿事养尽礼,每旦候母起,夫妇亲侍盥栉,日三饭,必待母食,然后退就食;至夕,必待母寝,然后退就寝。出外必以告母,许乃敢出。母或怒,欲罚之,道寿自进杖,伏地以受杖足。母命起,乃起,拱立左右,俟色喜乃退。
郭狗狗父宁戍大良。史太尉攻陷大良,宁全家被俘。史将杀宁,狗狗年五岁,告史曰:勿杀我父当杀我。史惊问宁曰:是儿几岁耶?宁曰:五岁。史曰:五岁,儿能为是言,吾当全汝家。即以骑送宁等往合州,宁家俱得还。陈韶孙父浏,世家番禺,以罪流肇州。韶孙年。十岁,不忍父远谪,朝夕号泣愿从,父不能夺,遂与俱往,路涉万里,道过辽阳,平章塔出见而悯焉,语之曰:天子宽仁,罚不及嗣,边地苦寒,非汝所堪,吾返汝故乡,汝愿之乎?韶孙曰:既不能以身代父,当死生以之归,非所愿也。塔出惊异。及父死,韶孙哀恸,见者为之泣下。肇州万户以闻,命遣还乡里,仍旌异之。
黄赟父均道,延祐间,求官京师,留赟江南。时赟年幼,及长,闻父娶妾居永平,往省之,则父没巳三年矣。庶母闻赟来,尽挟赀去更嫁,拒不见补。赟泣语人曰:吾来为省父也,今不幸父没,思奉骨归葬,而莫知其墓。苟得见庶母指示,死不恨矣,尚忍利遗财邪?久之,闻庶母居海滨,亟裹粮往见庶母,复拒之,三曰不纳。庶母之弟怜之,与偕至永平属县乐亭,求父墓,又弗得。赟日夜悲哭,祷于神。一夕,梦老父以杖指葬处曰:见片甎即可得。明日,就其地求之。庶母之弟曰:此真是,已敛时有某物可验。遂启朽棺,得父骨以归。
赵应祥性至孝,年十四岁,其父行贾不还。既长,往寻其父。时从父从北来,言父已久死而不知其处。曰夜哀号,即辞母,往求父骨,誓必得,乃还。闻都下有曾老者,与父厚善,即走数千里往询焉,知父死滨州利津县。又徒跣至利津,得朱琪、张文者,言:若父,吾所葬棺具有题识,在城南门外,然岁久多榛莽,蒙墓累累,不可辨识矣。应祥往复行,哭七日,求不得,即解发系马鞍,祝曰:随马所之,遇吾父坟者,当发解鞍堕。既么数坟,不应,忽经一坟,发解鞍。倾发视之,棺上具有父姓名。召朱、张视之,信然,遂获父骨,归葬庐陵,人以为孝感所致。
周乐父日成,通经能文。海贼据温州,拘日成置海舟上,乐随往,事其父甚谨。一日,贼酋遣人沉日成于水,乐哭请曰:我有祖母,幸留父侍养,愿以身代父死。不听。乐抱父不舍,遂同死焉。孙抑有孝性,登进士第,历任至刑部郎中。关保之变,挈父母妻子避兵平阳之柏村。有乱兵至剽掠,拔白刃吓抑,母求财不得,举刃欲斫之,抑亟以身蔽母,请代,受斫,母得免。而父为所虏,不知所向。或语之曰:汝父被驱而东矣,然东军得所掠民皆杀之,汝慎无往就死也。抑曰:吾可畏死而弃吾父乎?遂往。出入死地,屡濒危殆,卒得父以归。
洪洞吴祐至正二十六年,晋安城破,有卒入其室,援白刃胁其母林氏,索财宝不得,挥刃欲刺母。祐急以身蔽母,而夺其刃,手指尽裂,被伤仆地,良久而苏,开目视毋曰:母幸无恙,我死无憾矣。遂瞑目而绝。
国朝章溢,洪武初,擢营田司佥事。尝有疾在告。太祖皇帝问中书左司都事张来硕曰:章溢疾平否?来硕对以溢念母不置,思之成疾耳。即日遣归省,仍赐银绮。后拜御史中丞。母没,乞丁忧,不允。章数上,知其情不可夺,遂可其请。溢居丧,悲戚甚,居常忽忽若不能自存者,感疾益深,寻卒。
李贞尚皇姊长公主。贞性孝友,母太夫人性严,微忤其意,辄加叱责。尝侍养,值母怒,投其食器于地,贞徐拾之,恭敬愈至。有弟四人,父既没,求分财异居。贞语之曰:父没而母在,苟分财异居,老母得无不可于意乎?先人田庐,俱俟老母百岁后,随所欲取之,吾不较也。诸弟皆媿服。
王中家业农,未尝知书,而性至孝。母没,庐墓三年,身被衰麻,日食𫗞粥,旦夕哭奠,未尝栉发易衣。墓侧无水,浚井四丈余,不得泉,中环井再拜吁天,泉水涌出。乡里以为孝感。事闻,诏旌表之。
李英年十五丧父,家贫力作,养其母刘氏,冬寒必温衾席。母尝病疽,英为吮之,数曰而愈。母又病滞下,英取粪尝之,味甜,心切惊悸,母寻卒,日夜号哭,庐墓三年。事闻,诏旌其门。周炳事母焦氏至孝。母尝病笃,炳呼天祷神,求以身代,遂愈。后复病痢,思食獐肉,炳求之不得,忽一獐入其家,即以供母,母病复差。人以为孝感所致。侯昱事母甚谨,尝受业于东平州学,闻母病,即谒告归省,昼夜侍汤药,衣不解带。母没,庐于墓侧,寝苫枕块,蔬食水饮,旦夕哭奠如初丧,三年,然后归。旌其门曰孝行。李文选早丧父,事母莫氏至孝,具甘旨,候寒温,晨昏不少懈。母喜则喜,母或不乐,则拜问其故,致婉辞以慰之,必母喜乃止。尤能友爱其兄弟,乡闾宗族称之无间言。
顾仲礼幼孤,事母至孝。尝遇岁凶,负母流移他郡,供养甚至,七年始归。遇蝗起,仲礼行田间,泣曰:蝗食苖且尽,吾何以为养?俄有疾风,吹蝗去,苖得不伤。母卒,仲礼年已六十,庐墓侧三年,悲恸如一日。事闻,诏旌其门。
魏敏,洪武戊辰进士,授吏科给事中,以母病谒告归省,未至而母卒。敏即之墓所哀恸,水浆不入口者五日。庐墓三年,旦夕衰服哭奠。如初丧,乡里称其孝。
赵让母丧,庐于墓侧,有猛虎猝至,让无惧容,虎竟去。又有强贼六人,夜入让庐,让以情诉,贼悯之,遗让钞而去。
张翼为国子监生,父母死,皆蔬食,庐墓三年。有慈乌数百,旦暮飞鸣墓树,人以为孝感。有司上其事,诏旌表其行。
五伦书卷之五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