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道善行
典礼
汉祔孙通说高祖征鲁诸生，共起朝仪。帝曰：得无难乎？通曰：五帝异乐，三王不同礼。礼者，因时世人情为之节文者也。臣愿采古礼，与秦仪杂就之。帝曰：可试为之，度吾所能行者。通遂与所征鲁诸生及帝左右与其弟子百余人，为绵蕞，野外习行之。月余，言于帝曰：可试观矣。帝使行礼，曰：吾能为此。乃令群臣习肄。赵憙，光武崩，受遗诏，典丧礼。是时藩王皆在京师，自王莽篡乱，旧典不存。皇太子与东海王等杂止同席，宪章无叙。憙乃正色横剑殿阶，扶下诸王，以明尊卑。时藩国官属出入宫省，与百僚无别，憙乃表奏谒者将护分止他县，诸王并令就邸，唯朝晡入临，整礼仪，严门卫，内外肃然。晋华恒，元帝时拜太常，议立郊祀。尚书刁恊、国子祭酒杜彝议湏还洛，乃修郊杞。恒议：汉献帝居许，即便郊柴，宜于此修立。司徒荀组、骠骑将军王导同恒议，遂立郊祀。唐唐绍，中宗时，为太常博士。韦后请妃、公主、命妇以上葬，给鼓吹，诏可。绍言：鼓吹本军容，黄帝战涿鹿以为警卫，故曲有灵夔吼、雕鹗争石坠崖，壮士怒之𩔫惟功臣诏葬得兼用之。男子有四方功，所以加宠，虽郊祀天地，亦不参设，容得接闺阃哉？贾曾为谏议大夫。者宗即位，将有事于南郊，曾议曰：祭法：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喾，夏后氏禘黄帝而郊鲧，郊之与庙皆有禘也。禘于庙，则祖宗合食于太祖，禘于郊，则地祇、群望皆合于圆兵，以始祖配享，盖有事之大祭，非常祀也。三辅故事，祭于圆兵，上帝、后土位皆南。面，则汉尝合祭矣。时以曾言为然。张九龄为左拾遗，玄宗即位，未郊见，九龄建言：天，百神之君，王者𫠦由受命也，不以德泽未洽，年榖未登，而阙其礼。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谓成王幼冲，周公居摄，犹用其礼，明不可废也。汉丞相匡衡曰：帝王之事，莫重乎郊祀。董仲舒亦言不郊而祭山川，失祭之序，逆于礼，故春秋非之。陆下绍休圣绪，于今五载，而未行大报，考之于经，义或未通。愿以迎日之至，升紫坛，陈采席，定天位，则圣典无遗矣。宋陈靖直史馆。淳化四年正月，太宗以南郊礼成，大宴含光殿。靖上言：古之飨宴者，所以省祸福而观威仪也。伏见近年内殿锡宴，群臣当坐于朵殿两廊者，拜舞方毕，趋驰就席，品列之序，纠纷无别。及至尊举爵，群臣起立，先后不整，俯仰失节，喧哗过甚者，并令纠举。从之。李至，太宗时为秘书监，言：五郊迎气之日，皆祭逐方岳镇、海渎。自兵乱后，有不在封域者，遂阙其祭。国家克复四方，间虽奉诏特祭，未著常祀。望遵旧礼，就迎气日各祭于所隶之州，长吏以次为献官。诏施行之。孙固为少府监，时神宗议尊僖祖为始祖，固曰：汉高以得天下，与商、周异，故太上皇不得为始封。光武中兴，不敢袒舂陵而祖高帝。宋有天下，传之万世，太祖功也，不当替其祀。请以为始祖，而为僖祖，别立庙，禘祫之日，奉其桃生东向，以伸其尊，合所谓袒以孙尊，孙以祖屈之意。韩琦见而叹曰：孙公此议，足以不朽矣。程颐为崇政殿说书，神宗之丧未除，而百官以冬至表贺，颐言节序变迁，时思方切，请改贺为慰。及除丧，有司将以开乐置宴，颐又奏请罢宴，曰：除丧而用吉礼，则因事用乐可矣。今特设宴，是喜之也。元拜住，英宗时为中书左丞相。初，世祖始立太庙于大都，亲享之礼，未暇讲肄，拜住奏曰：古云：礼乐百年而后兴，郊庙祭祀，此其时矣。帝悦曰：朕能行之。
至治二年春正月孟享，始备法驾，设黄麾大仗。帝服通天冠、绛纱袍，出自崇天门，致齐大次，行酌献礼，升降周旋，俨若素习，中外肃然。明日还宫，鼓吹交作，万姓耸观。拜住率百僚称贺于大明殿，执事之臣赐金帛有差。吴澄
英宗至治末，诏作太庙，议者习见同堂异室之制，乃作十三室，未及迁奉，而国有大故，有司疑于昭穆之次，命集议之。澄议曰：世祖混一天下，悉考古制而行之。古者天子七庙，庙各为宫，太祖居中，左三庙为昭，右三庙为穆，昭穆神主各以次第迁，其庙之宫，颇如今之中书六部。夫省部之设，亦仿金、宋，岂以宗庙序次而不考古乎？
刘闻，至正间为太常博士。顺帝将南郊，告祭太庙，至宁宗室，问曰：朕宁宗兄也，当拜否？闻对曰：宁宗虽弟，其为帝时，陛下为之臣。春秋时，鲁闵公弟也，僖公兄也。闵公先为君，宗庙之祭，未闻僖公不拜，陛下当拜。帝乃拜。
国朝崔亮为礼部尚书，奏言：礼所以辩上下，防奢僭也。今丧葬之礼，自公侯、卿大夫至于士庶，各有等第，然其间仪制，上得以兼下，下不得以僭上，力虽有余，不许过度；力不及者，称家有无，不拘常例。朝廷从其言。典铨。
三国魏毛玠初为曹操东曹掾，典选举，其所举用，皆清正之士，虽于时有盛名，而行不由本者，终莫得进。务以俭率人，由是天下之士，莫不以廉节自励，虽贵宠之臣，舆服不敢过度。陈群为吏部尚书。文帝延康元年，以当时选用不尽人才，乃立九品官人之法，州郡皆置中正，以定甚选。择州郡之贤有识鉴者，为之区别人物，第其高下。又制郡口十万以上，岁察一人，其有秀异，不拘户口。其武官之选，俾护军主之。晋山涛，武帝咸宁初，为尚书仆射，加侍中，领吏部。居选部十余年，每一员缺，辄启拟数人，随帝意所欲为涛所奏。甄拔人物，各为品题。前后选举，周徧，内外，并得其才，时称山公启事。
北齐辛术为吏部尚书。自魏迁邺以来，典选之职，知名者数人，互有得失。袁叔德沉密谨𢈲，所伤者细。杨愔风流辩给，取士失于浮华。唯术性尚贞明，取士必以才器，循名责实，新旧参举，管库必擢，门阀不遗，考之前后，最为折衷。
梁徐勉为吏部尚书，虽文案填积，坐客充满，而应对如流，手不停笔。尝与门人夜集，客求官，勉正色曰：今夕止可谈风月，不宜及公事。时人咸服其无私。
隋牛弘为吏部尚书，其选举，先德行而后文才，务在审慎，虽致停缓，时进用多称侍郎。高孝基，鉴赏机悟，清慎绝伦，然爽俊有余，迹似轻薄，时宰多以此疑之，惟弘深识其真，推心委任。隋之选举，于斯为最。唐裴行俭有人物之鉴，凡遇贤俊，无不甄择。高宗时，为榆校司列少常伯，以选人益多总童。二年，始与员外郎张仁袆设长名姓𩔶榜引铨注之法，又定州县升降、官资高下，其后遂为永制，无能单之者。大略唐之选法，取人以身言、书判，计资，量劳而拟官。五品以上不试，六品以下，始集而试，观其书判，已试而铨，察其身言，巳铨而注，询其便利，巳注而唱，集众告之，然后类以为甲，先简仆射，乃上门下省，给事中读之，侍郎省之，侍中审之，不当者驳下，既审，然后上闻，主者受旨奉行，各给以符，谓之告身。凡试判登科，谓之入等，甚拙者谓之蓝缕。选未满而试文三篇，谓之宏辞；试判三条，谓之拔萃，中者即授官。兵部、武选亦然。课试之法，以骑射及翘关、翘关，长丈七尺，径三寸半，凡十举后手持关，距出处无过一尺。负米。其黔中、岭南、闽中州县官，不由吏部，委都督选择土人补授。凡居官以年为考，六品以下，四考为满。魏玄同，高宗时，为吏部侍郎，上言：铨选之弊，以为人君之体，当委任而责成功，所委者当，则所用者自精矣。故周穆王命伯冏为太仆正，曰：慎简乃僚。是使群司各自求其小者，而天子命其大者也。乃至汉氏得人，皆自州县补署，五府辟苕，然后升于天朝。自魏、晋以来，始专委选部。夫以天下之大，士人之众，而委之数人之手，用刀笔以量才，案簿书而察行，借使平如权衡，明如水镜，犹力有所极，照有所穷，况所委非人，而有愚暗阿私之弊乎？愿略依周、汉之规，以救魏、晋之失。
宋璟为吏部尚书，李人卢从愿为侍郎。旧制，三品以上官册授，五品以上制授，六品以下敕授，皆委尚书省奏拟，文属吏部，武属兵部。尚书曰中铨，侍郎曰东西铨。中宗之末，选举涅淆，无复纲纪。至是，璟等皆不畏强御，请谒路绝，集者万余人，留者三铨，不过二千，人服其公。姜晦，开元中为吏部侍郎，主选曹。先是，吏请托为奸，领选者周棘藩扈，内外犹不禁。晦至悉除之，示无防限，处事精明，其私相属诱者辄发觉，皆以为神，由是贼八路塞，而流品有叙。
崔祐甫，德宗时，拜中书侍郎。初，元载用事，非贿谢不与官，刬塞公路，纲纪大坏。载诛，杨绾相未几卒。常衮当国，惩其弊，凡奏请一杜绝之，惟文辞入第乃得进，然无所甄异，贤愚同滞焉。帝即位，首用祐甫，荐举惟其人，不自疑畏，推至公以行。未逾年，除吏几八百员，莫不谐允。帝尝谓曰：人言卿拟官多亲旧，何邪？对曰：陛下令臣进拟庶官。夫进拟者必悉其才行，如不与闻知，何由得其实？帝以为然。宋赵普事太祖为相，尝欲除某人为某官，不合帝意，不用，明日复奏之，又不用，明日又奏之。帝怒，取其奏，坏裂投地，普颜色自若，徐拾奏归补缀，明曰复进之。帝悟，用之果称。鲁宗道尝言于真宗曰：守宰去民近，而无以区别能否。今除一守令，虽资材低下，而考任应格，则左司无摈斥，故天下亲民者黩货害政，十常二三，欲裕民而美化，不可得矣。汉宣帝除剌史、守相必亲见而考察之。今守佐虽未暇亲见，宜令大臣延之中书，询考以言，察其应对，设之以事，观其施为，才不肖皆得进退之。吏部之择县令放此，庶得良守宰宣助圣化矣。帝纳之。及仁宗时，判吏部流内铨，在选调久，患铨格烦蜜，及知吏所以为奸状，多厘正之，悉揭科条庑下，人便之。吕夷简，仁宗时当国关中，荐长安布衣雷简夫才器可任，遽命赐对于便殿。简夫辩给善敷奏，条列西事甚详，帝嘉之，即降旨中书令检真宗召种放事，夷简为帝言：曰：臣。观士大夫有口才者，未必有实效，今遽爵之以美官，异时用有不周，即难于进退。莫若且除一小官，徐观其能，迁擢未晚。帝然之，遂除耀州幕官。简夫后累官至员外郎、三司判官，而才实无大过人者。王曾，仁宗时，拜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曾进退士人，莫有知者。范仲淹尝问曾曰：明扬士类，宰相之任也，公之盛德，独少此耳。曾曰：夫执政者恩欲归已，怨使谁归？仲淹服其言。杜衍，仁宗时，为御史中丞，兼判吏郎流内铨。选补科格繁长，主判不能悉阅，吏多受赇，出缩为奸。衍既视事，即敕吏上铨法，问曰：尽乎？曰：尽矣。力阅视，具得本末曲祈。明日，令诸吏无得升堂，各坐曹听行文书，铨事悉自予夺，由是吏不能为奸利，数月，名动京师。
王质判吏部、流内铨，号为称职，而于选法未尝有所更易。人问之，质曰：选法具备，如权衡，在执政者不欺其轻重耳，何必屡更其法。
苏颂判尚书吏部，兼详定官制。唐制，吏部主文选，兵部主武选。神宗谓三代、两汉本无文武之别，议者不知所处。颂言：唐制，吏部有三铨之法，分品秩而掌选事。今欲文武一归吏部，则宜分左右曹掌之，每选更以品秩分治。于是吏部始有四选法。颂前后掌四选五年。吏不得以逞，而选官多感德，其不得所欲者，亦心服而去。陈后卿，孝宗时为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后卿以用人为巳任，所除吏皆一时之选奖，无退，抑奔竞，或才可用，资𩔶浅密，荐于上，未尝语人。每接朝士及牧守，自远至，必问以时政得失，人才贤否。虞允文宣抚四川，俊卿荐其才堪相，帝乃苕允文为右相，以俊卿为左相。
元张思明拜中书参知政事。时浮屠妙缌统有宠于仁宗，𠡠中书官其弟五品，思明执不可。帝大怒，名见，切责之。思明对曰：选法，天下公器，径路一开，来者杂还，故宁违旨获戾，不忍隳祖宗成宪，使四方得窥陛下浅深也。帝心然其言，而业巳许之，曰：卿可姑与之，后勿为例。乃以为万亿库提举。不与散官考课。晋杜预为河南尹，以黜陟之课奏之，武帝曰：古者黜陟，拟议于心，不于法。末世不能纪远，而专求密微，疑心而信耳目，疑耳目而信简书，简书愈繁，官方愈伪。魏氏考涅，即京房之遗意，其文可谓至密，然失于苛细，以违本体，故𩔶代不能通也。岂若申唐尧之旧制，取大舍小，去密就简，俾之易从也。夫曲尽物理，神而明之，存乎其人。去人血任法，则以文伤理。莫若委任达官，各考所统，岁第其人，言其优劣。如此六载，主者总集采案，其六岁处优，举者超擢，六岁处劣，举者奏免。优多劣少者叙，劣多优少者左迁。今考课之品，所对不钧，诚有难易，主者固当准量轻重，微加降杀，不足复曲以法尽也。其有优劣徇情，不叶公论者，当委监司随而弹之。若令上下公相容，过，此为清议大颓，虽有考课之法，亦无益也。
唐卢承庆，贞观初，为民部侍郎兼检校兵部侍郎，知五品选。尝校百官考，有坐漕舟溺者，承庆以失所载考中下，以示其人，无愠色，更曰：非力所及，考中中亦不喜。承庆嘉之，曰：宠辱不惊，考中上。一时称之。
赵宗儒，德宗时为司勋员外郎，领考功事。自至德后，考绩失实，内小悉考中上，殿取混淆。至宗儒黜陟详当，无所回惮。右司郎中独孤良器、殿中侍御史杜甲以过黜考，左丞裴邪、御史中丞卢作降考中，中入入中上，有才五十人。上闻而善之，进考功郎中。宋雷德骧以户部郎中典考校京朝官将命出入，及秩满，受代归阙事。太宗尝欲择人为河北转运使，患不能徧识其才。德骧具群臣功过之迹，引与俱对，于是下之贤否莫隐。
五伦书卷之二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