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真一书,本非欲为讲义而作。盖以古本出自礼记,多有错简,明道、伊川并有改本,尚未有定论。自朱子章句成立于学官,始为不刊之书,而后人犹或非之,则以大学本无阙文,又不应作补传也。于是有崇信古本,以为不分经传者,于本经亦无害。至有割「圣经知止」二节,合「听讼」章为格致传者;又有移「淇澳」章置「诚意」章之前,以明格致之义者。使大学之书,如庐山之横看成岭,侧看成峰,远近高低,所见各异,而大学之真面目几不可识矣。是书之作,欲为大学重开生面也。所更定者,唯合康诰、盘铭为一章,标格致义于邦畿章内,安顿「此谓知本」二句于止于信之下,如是而已。然而向之疑为衍,疑为阙,因而割裂推移者,今已头不欠,尾不剩,浑然天成,毫发无恨矣。是书之作,实由于此。至诚意章后,不过博采诸家,折中朱子,以成此书,非作书本意所重。古本不分经传,朱子始别首章为经,余皆为传,确不可易。然而康诰章已释明明德,而盘铭一节复与上章相连;邦畿章始释止至善,而盘铭章末节又与下章相连,界限未清,学者疑之。今合康诰、盘铭为一章,释经第一节,则传语俱有归宿,而界限亦更分明,虽与朱子分章小异,亦无嫌也。

格物传寓止至善传中,瞿氏已言之,并非创说。吴草庐谓经文玉盘无阙,吾于传文亦云「此谓知本」二句当在「止于信」下,虽由夏雨苍一言契合,而顾亭林实发其端。亭林论知止,以仁敬孝慈信五者实之,下云「是之谓知止,知止然后谓之知至。」则虽未明言

「此谓知本」二句当在「止于信」下,而语脉显然联络,不特此二句有安顿之所,并知本之当作知止,亦已明其故矣。

学校之制,言人人殊,是书言之特详,为从来所未有。其于先儒之说散见于礼经注疏者,合者取之,不合者置而不论,不欲轻议先儒之失也。

或问、语类中有与章句互异者,择而从之,惟其当而已。至所取诸儒之说,极精亦极严,而于夏雨苍之朱注发明取之较多者,以其能遵章句之指,而辟时解之谬也。是书究极精微,芟尽枝叶,其有他书可以互证及余义可以旁通者,彦升辄附识数语,庶览者益知是书之折中尽善尔。